第16章 豪華酒店三日游15
洋娃娃太小,太輕,它們走路根本沒有聲音,逃命的人必須一邊跑,一邊回頭才知道後方情況。
“操!”徐子平破口大罵,“這他媽就是個圈套!”
宋襲一把拽住從身旁跑過的徐子安,“等下!”
徐子安堪堪停住,焦急地瞅着游戲廳方向,那一個又一個的娃娃全從游戲機內鑽了出來,如同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搖搖晃晃的移動。
可怕的是,他們的動作從僵到自如只用了極短的時間,瞬息之間就有兩只從游戲廳裏跑出來,靈活的跳上扶手,打算抄近道撲到他們身上。
宋襲讓蔣夙把自己抱緊,胳膊從扶手上掃過,毫不留情的将娃娃摔到了地上。那東西不知疼痛,幾乎沒有掙紮,翻身跳了起來。
宋襲“……”
較勁似的,他迎面而去,擡腳用力踩了下去,随後如法炮制對付另一只。
這一次,洋娃娃再沒有力氣站起來。
“得把它們堵在裏面才行!”宋襲焦急的四下看去,之前的玻璃門打開後就沒了蹤影,倒是頂部有一個卷簾門。
“怎麽堵?!”徐子平暴躁,“別他媽磨叽了!那玩意兒會咬人,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就這麽跑了才是死路一條。”宋襲強迫自己冷靜,“如果不把它們關起來,我們走到哪都沒辦法真正的擺脫它們。”
徐子平用力抱住腦袋抓撓“啊啊啊啊真他媽的晦氣!”他也看見了卷簾門,目光在幾人之間一轉,指着宋襲說,“就你看着最輕,我抱着你的腿舉上去,你把卷簾門夠下來。”
“行。”宋襲把手裏的小孩交給徐子安,沖着徐子平點了個頭,“來吧。”
徐子平的一身腱子肉是舉鐵舉出來的,抱個一米八左右的瘦削青年不在話下,他吸了口氣,麻利的抱住宋襲的雙腿,一口氣把人高高舉起。
手指勾到了卷簾門凸出的把手,宋襲用力将其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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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一直注意着游戲廳情況的徐子安催促。
卷簾門很沉,宋襲的雙腳一沾到地,就沖徐子平喊,“搭把手。”
卷簾門嘩啦作響,随着兩人的力氣撞向地面,可他們沒有鑰匙,沒辦法将其鎖死,下面始終留着一條細微的縫隙。
一個洋娃娃沿着縫隙,扭曲着身體往外擠。
宋襲果斷踩住卷簾門邊沿往下一壓,噗嗤一聲,洋娃娃露在外面的半邊身體被壓斷了,帶着血的棉花和白皙如真的皮膚安靜躺在地上。
雙胞胎“……”
“人皮?”宋襲蹲下,撿起一截手臂觀察。
徐子平看的汗毛直豎,“我跟我哥也是這麽想的。”
宋襲把手臂內的棉花抓出來,翻出手臂內側,裏面有被魚線縫過的痕跡,只是針腳很細,需要很仔細才能看出來。
游戲廳內突然暴動,被阻攔在內的洋娃娃們已然發怒,正一個個排着隊往門上撞。
看似堅固的金屬卷簾門,沒幾下就變得搖搖欲墜,不知道能堅持到幾時。
徐子安拍拍宋襲的肩,“這裏不安全,走吧,有什麽回去再說。”
宋襲丢掉斷臂起身,不等他開口,蔣夙的手已經越過徐子安肩頭伸向他。
徐子安好笑,小白眼狼,人還沒長大就學會了過河拆橋。正要敲敲小孩的腦袋瓜教訓教訓,蔣夙突然轉頭。
男孩的眼瞳很深,看得人不大自在。
徐子安懸在他頭頂的手,鬼使神差的沒有落下,而是直接把人遞給宋襲,“也不知道那對情侶怎麽樣了,我們要不要去電影院看看?”
宋襲讓蔣夙坐在自己一條胳膊上,另一只手小心的護着,“我們三個都遇到了襲擊,恐怕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三個?”徐子平突然想起那跟在青年背後的東西,“對了!半個多小時前,你從游戲廳門外經過的時候,我看到有東西跟在你後面!”
怕青年誤會自己見死不救,他趕緊補充道“我當時沖過去想叫你的,被玻璃門擋住了。”
宋襲“是魚線,對麽。”
徐子平一拍腦門,“透明的,一大團黏在一起的,你這麽一說還真像是雜亂的魚線。”
徐子安問“你遇到什麽了?”
“我被魚線纏住了,而且……”宋襲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血止住了,但整條袖子被染得通紅,看着怪滲人,“我感覺它們好像要鑽進我的身體裏。”
“……”徐子平忍不住罵了句,“真惡心。”
電影院設在一樓,挨着一家蠟像館。
四個人走進去,發現整間電影院只有一個放映廳正在放電影,他們嘗試着敲門,裏面無人應答。
“幾位,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禮貌客氣的女聲響起,不用回頭宋襲就知道,一定是女服務員。
徐子安拽着弟弟往後退兩步,拉開與服務員的距離,“不需要,謝謝。”
服務員笑容得體,筆直的站在原地,“是嗎,我以為幾位想要進去。”
宋襲“可以嗎?”
“不可以。”服務員說完就走,沒幾步又停下,“對了,經理讓我通知你們,所有客人體驗完項目後,請到客房部外的公共區域集合。”
“又要搞什麽!”徐子平有點崩潰。
“推廣軟文。”宋襲說,“像之前說的那樣,如果我們真是體驗官,體驗完畢必須給酒店一些反饋,并在網絡上發表推廣文,幫助酒店引流。”
他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這是規矩。”
徐子平絕望了,一件一件破事兒挨個來,什麽時候才是個頭!最可怕的是,他根本不會寫小作文!
徐子安攬住弟弟的肩“有我。”
宋襲也扶着蔣夙的後背說“哥幫你寫。”
青年的掌心寬大而溫暖,蔣夙垂下睫毛,眼底的情緒不明,“謝謝哥哥。”
徐子平已經聽他哥說了蔣夙開口說話的事,如今親耳聽到,還是萬分詫異。如同看一個展櫃裏的珍惜品,他來來回回打量蔣夙好幾遍,手欠的戳了戳小孩的臉蛋。
“嘴巴怎麽這麽甜。”他指尖勾了勾,“就這麽喜歡他?”
蔣夙默不作聲。
徐子平無趣的收回手,指尖摩挲,忍不住又捏了捏小孩的臉,感嘆道“皮膚真嫩,哪像我們這些為生活奔波的社畜,糙得跟什麽似的。”
說完還捏了捏自己的臉皮作對比。
蔣夙臉白,肉又嫩,一捏就留下兩道印子。宋襲心疼了,瞪着徐子平一眼。
徐子平做了個怪異的表情回敬。
放映廳內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幾個人在外面慢慢說着話打發時間,沒人計算到底過了多長時間,本該繼續安靜的放映廳內傳出凄厲的,來自女人的尖叫。
宋襲幾人對視一眼,積極沖過去,拍着放映廳的大門喊“何菲,裏面出什麽事了?”
何菲沒有回應,自那一陣尖叫過後,裏面再次安靜。
就在他們考慮要不要違背服務員的話撞門的時候,眼前緊閉的兩扇木門自己開了。
木門厚重,等它徹底打開,裏面的人都涼透了。宋襲側身從門縫穿過,率先進入。擡眼的瞬間,他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唐少珂的身體懸在熒幕前,仿佛被什麽看不見的東西牽引着。
何菲捂着嘴,渾身顫抖,完全忘記要上去救人。直到一道人影越過她沖到前方,才茫然反應過來,跟在宋襲身後,伸長胳膊,跳着腳想去把唐少珂從半空拉下來。
唐少珂的身體懸得太高了,兩人根本觸碰不到。
“晚了。”剛跑進來的徐子安按住宋襲,指着唐少珂的脖子說,“斷了。”
唐少珂的脖子上,不,不只是脖子,他的手腕、肩膀、腿、膝蓋,甚至是腳踝,每一處關節上都綁着一根透明的,反着光的絲線。
徐子平“是縫娃娃的魚線!”
聲音落下的時候,宋襲看見唐少珂的脖子上顯現出一條紅痕,鮮血沿着紅痕流了出來。
這只是一個開始,緊跟着,他的其他關節也開始滲血,像一根根紅線将他的身體切割為許多個部分。
在場的誰也沒說話,他們都知道,那一根根魚線就是利刃,一點點的割破皮膚,再深入血肉和骨骼。
何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裏不停的哀嚎“阿珂,阿珂……”
唐少珂早沒了生氣,這對他來說反而成了好事,不必在接下來的痛苦中煎熬。
“我們要不要先出去。”徐子平艱澀道,“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烏鴉嘴應驗了,被魚線拉至半空的人身體驟然扭曲,直直從高出墜落,摔得七零八落。
血味在這一刻散開,熏得人連連作嘔。
何菲的嘴唇翕動,瞳孔收縮,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很快她就白眼一翻,當場暈了過去。
好在,徐子安離得近緊,把人給接住。
宋襲被眼前血腥的一幕吓住,忘了反應,等他回過神時,蔣夙正躲在他的身後,小手死死拽着他的衣擺,露出半個腦袋偷看前面那腥紅的一堆。
“別看。”宋襲把小孩兒的腦袋塞回背後,目光不可避免的再次掃過被血染紅的地面,對雙胞胎說,“先把人擡出去。”
電梯還挂着維修中的牌子,大家只能擡着人去走樓梯。
一口氣上到三樓,他們直接把何菲丢到地毯上,坐在客房部的公共區域等待經理的到來。
十分鐘後,經理慢條斯理的走來,手裏拿着一張手帕。
他看了眼地上的女人,關切道“這是怎麽了?”
何菲本來就模模糊糊快要蘇醒了,聽到經理的聲音,她立刻睜開眼睛坐起來。看到經理那張笑眯眯的臉,她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躲避,嘴裏喊“是他,是他殺了阿珂,是他殺了阿珂!”
經理臉上的笑容散了,他将手帕疊好,塞進衣襟前的口袋裏,“尊敬的客人,人難道不是你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