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真的沒病20

第九十一章 我真的沒病20

“敏感?”蔣夙盯着青年的後頸,語音上挑,好像真的不明白。

宋襲邊走邊說:“一般來說指的是皮膚、神經,或者對某些事情察覺迅速,可快速做出判斷和反應。”

“什麽反應?”蔣夙的指腹摩挲着宋襲光滑的皮膚,見他忍笑縮起肩頸,挑着眉反問,“你指的是這個?”

被手指揉按的感覺有點微妙,宋襲不自在的別開眼,認真解釋:“其實也分情況,像剛剛,她鼻息貼到我後頸的時候,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那是來自于身體本能的恐懼,無法壓制。

說話間,到了兒童中心的大廳。

大廳是圓形,位于兩人正前方有兩條岔道,一條往左,一條往右。

知道蔣夙最會做選擇題,宋襲把選擇權交給他,“往哪邊走?”

蔣夙:“左邊。”

左邊走廊屬于娛樂的空間,有游泳房、多功能室、繪畫室、烹饪室等等,隔着玻璃便能窺見其中全貌。

宋襲目不轉睛地看着地面,尋找紅衣女人可能留下的血跡。沒過多久,他們發現了她的蹤跡,那是一條長長的暗紅色拖痕,從一間多功能室的窗外牆壁延伸進房間的地面。

宋襲靜靜站在中央,“拆了。”

工作人員在停屍房睡覺,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幹過什麽。兩人找到這層樓的操作間,從裏面找來拖把和掃帚,還有負責維修用的工具箱。

工具箱裏有一把鐵錘,還是新的。

宋襲負責用棍子捅穿吊頂板,蔣夙則憑借身高優勢,站上小矮桌高舉手臂後去砸到天花板。

砰砰的敲打聲貫穿整層樓,房間裏的天花板七零八落,四處是孔洞,卻不見血衣女人的蹤跡。宋襲也不氣餒,敲完了這個房間,又跟蔣夙移去隔壁,大有要把整層樓都拆掉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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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到第三間房的時候,本就因為昏暗光線變得暗淡的天花板,顏色變得更深了。

血腥味滲透進鼻腔,宋襲拉了拉蔣夙的衣服:“她來了。”

血暈染的面積越來越大,最後染紅了整個天花板。鮮血沿着被打砸出的洞流下來,往兩人所在的方向彙聚。

藏身通道被人敲了,跟被人搗了老窩有什麽區別。宋襲知道,這位大姐是來找他們算賬的。

他問蔣夙:“怕嗎?”

“有什麽好怕的。”蔣夙唇角微勾,眼神冷冽,他們沒有采取任何方式隐匿行跡,他知道,宋襲是故意要激怒這個女人,引她出現。

女人的身體從破爛的吊頂上落下來一半,頭發垂落在半空如恣意延伸的爬山虎,貼着牆壁往四周攀爬,打算将兩人困住。

宋襲面不改色的和蔣夙退到一角,雙手交叉抻了抻手指,等對方自己靠過來。

頭發上萦繞着股焦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位于腳邊的鮮血鋪了一地,不時有氣泡在血液上綻開破掉,冒出一股輕煙,讓人想起能吞噬一切的岩漿。

帶血四肢從牆上爬過,女人故意把臉湊到宋襲面前向下吓唬他。宋襲很淡定,莫名其妙的捂住了蔣夙的眼睛,手快地一把掀開女人的衣服。

血衣女人被這一番操作弄地愣住了,緩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生什麽。她怒不可遏,尖叫聲扭曲尖利,伸手抓向宋襲的臉。

宋襲跑得飛快,沾了血的拖鞋在融化,一離開那間屋子,第一時間招呼蔣夙一起脫掉鞋子,光腳跑回病房。

洪娜等人已經恢複過來,正蹲在一起商議什麽,見兩人匆忙趕回來,洪娜站起,“你們遇見什麽了,這麽慌慌忙忙的。”

宋襲剛要開口,蔣夙從後方按住了他的肩膀:“不對勁。”

宋襲心頭一凜,落在洪娜身上的目光變得愈發仔細,發現洪娜的油亮的黑長直有發尾有點枯燥,身上的衣服也有種濕噠噠的感覺。

他笑着說:“沒什麽,我突然想起要上廁所,有話待會兒再說。”

宋襲拉着蔣夙後退,一把關上病房門。

下一刻,有東西用力撞擊過來,黑色的頭發從窄小的縫隙鑽出來,血滴滴噠噠的沿着門板往下滾落,宋襲擡腳躲開,卻看見一只被削去了肉,只剩下骨頭的手從門縫伸出來,險些勾住他的腳。

宋襲咬牙後退半步,讓蔣夙拉好門,扭頭去對面病房搬來一個床頭櫃,然後把腳尖伸了出去,釣魚執法。

手再一次伸來,他高舉起櫃子用力砸下去。

随着櫃子碎裂的巨響一起鑽進耳朵裏的,還有女人凄厲的慘叫。蔣夙從地上撿起一塊裂開的有着鋒利頭部的碎木塊,突然開門,将木刺紮了下去。

木刺穿過女人的肩膀,将她固定在了地上。

顧不得居然發生了“木刺穿透水泥地”這麽不合邏輯的事,宋襲對蔣夙喊了一聲:“走。”

往前跑了不知道多遠,兩人發現他們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四樓,在走過樓梯時,他們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竟然又回到了三樓的兒童中心。

整棟樓沒有電,電梯自然停滞,正打算再次進入安全通道。剛推開門,樓上有人下來了。

腳步聲淩亂,不止一個人。

宋襲緊緊抓着蔣夙的袖子,仰頭對上面喊:“洪娜姐?”

“是我們。”和洪娜一起下來的龐郝他們。

見兩人光着腳站在地上,安佳寧愣了愣,“你們的鞋呢?跑丢了?”

“差不多吧。”宋襲抿了抿嘴,想起剛剛的遭遇,他停下往前的步伐,警惕地看着洪娜,“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裏?”

洪娜:“……你說在哪兒,林南鎮呗。宋襲,你吓傻了嗎。”

宋襲又看向龐郝,“龐總,你去年情人節約會的人是誰。”

龐郝支支吾吾。

聽到這兒,洪娜基本知道宋襲是在确認他們的身份,擡起胳膊撞了一下龐郝,“別婆婆媽媽的,趕緊回答!”

龐郝說了一個女人的名字。

安佳寧喃喃:“啊,我還差點爬她牆頭的。”随後便聽見洪娜對她說,“你和你男朋友相互确認一下是不是本人。”

安佳寧老實照做,和康傑兩人各問了一個問題。

确認完畢,宋襲招招手說:“先上樓,三樓不安全。”

這一次上樓很順利,沒有再倒回來。一進病房,宋襲就把大家召集到中央,遲遲沒有說話。

他表情怪異,咬了咬嘴唇,耳根有點紅:“那什麽,我剛剛掀了她的衣服……”

這個“她”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事急從權,這種時候如果打破禮法可以活命,就不算是猥瑣。洪娜咳嗽一聲,問:“你看到她的胸口了?”

“嗯。”宋襲摸了摸耳朵,“看到了,心髒位置缺了一塊。”

血洞有兩個拳頭大小,皮肉邊緣平整,像被人用鋒利的刀子仔細切割過。

“她還真的在找自己的心髒啊。”龐郝捂着自己的胸,“我們得幫她找到心髒才能離開?沒別的路子走了?”

“每次進來這裏,在呆了一段時間後就能發現,主線其實只有一條。只要順着這條主線,就能獲得出路的關鍵線索。”安佳寧跟他解釋道,“而且現在斷水斷糧,我們囤積的東西維持不了久,除了從這個女人身上下手,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

“每次……”龐郝誇張地瞪大眼睛,抓着安佳寧追問,“你們到底進來幾次了,大家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能不能給個準話。”

“……我其實是第五次進來了。”袁小暖起了頭,其他人紛紛老實交代。

龐郝:“……那我之後很可能還會再進來?”

“大概率是這樣。”宋襲看了眼他胖乎乎的身體,“能活着回去的話,最好先鍛煉身體。有閑暇時間,就多看看偵探漫畫和小說。”

洪娜神秘叮囑:“最好随身攜帶武器,進來後才有東西防身。”

她将寬松的病號褲腿卷到最上面,露出綁在大腿外側的一把匕首。

龐郝:“……”

宋襲拍拍他的肩膀,“節哀,我開始的時候也接受不了,僥幸地覺得不會再進來,最後被現實打臉。”

“沒辦法杜絕?”龐郝急得冒汗,這種随時會危及生命的鬼地方,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再進來,“我是從機場進來的,以後不去機場還不行?”

“不行。”康傑給女朋友扶了扶亂糟糟的頭發,“我嘗試過,即便是整天呆在家裏,也可能會被拖進來。”

宋襲想起上次自己在家泡澡,衣服還沒穿好就被拉了進來。餘光瞥了眼蔣夙,他別扭的想着,不知道小朋友當時給自己提褲子的時候是什麽心情。

察覺到他的視線,蔣夙擡眼直勾勾地看過來,臉上帶着淺笑。

他一笑,宋襲也看着他彎起眼睛。這一幕真的辣眼睛,洪娜接連喂了好幾聲,拍着巴掌提醒兩人,“等安全回去再傻狗笑行不行,先說正事。”

宋襲尴尬,生硬的轉移話題說起心髒的事:“心髒會不會藏在醫生們睡覺的停屍房裏?”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為心髒的藏匿點在她想象不到的地方,或是在血衣女人無法到達的地方。

思來想去,最可疑的就是工作人員的庇護所。

“是的話,我們要怎麽進去。”洪娜,“停屍房躺着好幾十號人,就算加上住院部的十幾個,我們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得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潛進去。”安佳寧說完望着宋襲,覺得自己的提議很有用。

宋襲卻搖頭說:“我第一次進停屍房時被警告過,病人不得随意進入。如果潛入過程中驚動了他們,下一秒我們就會被丢出來。”

“啊……那怎麽辦?”龐郝摸着自己幹燥起皮的嘴唇說,“把他們引出來總行了吧。”

招風:“那必須搞出很大的動靜,逼得他們不得不離開停屍房。”

他們手邊沒有武器,強攻不行。

眼下大樓沒有電,想以電路作為攻破點不成立。

至于火攻,停屍房距離三樓的食堂太遠,取火不方便。

宋襲忽然坐直,“你們覺得這間醫院的配置如何?”

“還算合格。”龐郝說。

別看整座私立醫院只有三座大樓,但設備完整,人員配置也足夠,比普通的小型私立醫院更加完善。

宋襲:“醫院有許多藥物需要低溫保存,一座合格的醫院,一定有備用發電機組。”

“你想用發電機的汽油點火?”洪娜勾起唇角,“但我們不能直接用汽油點燃有人的那間停屍房,得從隔壁把火勢引過去。”

心髒可能就藏在庇護所,萬一火勢太大把心髒燒沒了,他們很可能就走不了了。

宋襲拍拍屁股站起來,“行動。”

剛來的時候,住院部和療養中心的一二三層都已粗略掃蕩過,沒見過發電機。所以大家直接從第四層找起。

療養中心上面三層分別是精神康複中心、老年康複中心,以及複健中心。八個人實施了地毯式的搜尋,沒有得到任何收獲。

別說是發電機裏的汽油了,連滴水都沒有。

整棟大樓的水像被一夕抽空,馬桶、水管、燒水桶,連衛生間和水房地面也是幹燥的。

從六樓下來,走到五樓時,洪娜停了下來,叉着腰朝斜對面揚起下巴,“他們怎麽來了?”

宋襲眯起眼睛,看見珍姐帶着五個人沿着走廊往療養中心來了。

他問:“要停下來等他們,還是我們繼續找?”

“不等。”洪娜煩透了珍姐,“他們不會給我們提供線索的,而且你沒看出來,那女人擺明了想撿便宜,等着我們發現出路好跟出去。”

宋襲摸着下巴,思索,“那她現在過來做什麽,想看我們的好戲?”

洪娜:“不會這麽無聊吧。”

生死關頭還有心情吃瓜,是有多蠢。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等他們過來再說。

十幾分鐘後,兩方人馬彙合。

珍姐沒有寒暄或者關切,她昂起頭,傲慢道:“我知道你們是故意裝瘋住進這裏,我跟你們談個條件,你們找到出路帶我們出去,我付你們錢。”

宋襲和洪娜一起冷笑,他們像缺錢的?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出去就和我們一起找發電機。”進來第一天起,她恐怕就打着拿錢收買信息的主意,可惜宋襲不吃這套,“想吃白食也可以,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了。”

珍姐憤恨地瞪他一眼,看向洪娜。

她觀察洪娜E久了,長相豔麗,身材火辣惹眼,脾氣E糟。

在她看來,有錢人家的女兒應該知書達理,不會有這麽強的攻擊力。只有那種沒底氣的人,才會可以僞裝氣焰,讓別人害怕自己。

想到這裏,她輕蔑地笑,“你呢,我可以給你這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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