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顧盞喬是被蔣豔叫醒的。
她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沒意識到把她叫醒的人是蔣豔,只迷迷糊糊地覺得瞳瞳變了個嗓音,嬌聲道:“瞳瞳,再等我五分鐘。”
蔣豔:“……”
蔣豔從昨天開始就覺得了,顧盞喬“男朋友”名字聽起來實在沒什麽男子氣概,或許“童童”之類的,實際是個昵稱。
但是如果連叫醒服務都有,難道是正在同居?
蔣豔先前并沒有關注顧盞喬的消息,因此并不知道瞳瞳是顧盞喬的室友。
她表情未變,仍舊溫聲道:“快起床了,姐姐們都在吃早餐了。”
顧盞喬懵懵懂懂。
她哪來的姐姐?
然後她驟然清醒了。
她望着蔣豔,提高了聲音:“幾點了?”
“七點半。”
“八點集合?”
“是的,我七點就開始叫你了。”
顧盞喬不敢置信,她明明向來不是能睡得那麽死的人。
但是仔細想來,自從住到莫瞳瞳那兒以來,她确實睡得越來越死了,有的時候,就算是莫瞳瞳也要叫她好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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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急忙忙地起床,只穿了衣服刷了牙抹了把臉,來到樓下客廳的時候,早飯卻已經都收了起來。
不知道是誰說:“喬喬還沒有吃飯。”
負責準備早飯的費麗珊便說:“哎呀都急慌了,喬喬現在才起啊。”
顧盞喬尴尬地笑笑:“我睡過頭了,不好意思。”
大部分人都在收拾東西,浮于表現地安慰了她幾句。
顧盞喬也收拾東西,她生活向來規律,現在已經很餓,但是也不願意對這件事有什麽抱怨,便只沉默地上樓。
到樓梯上的時候,焦俊祥迎面走來,把她叫住了:“喬喬姐,我留了幾片面包,你要麽?”
顧盞喬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有幾片面包總比餓着好。
她回到房間看看有沒有落下東西,蔣豔迎面走來,笑容和煦如春風:“我幫你留了些水果,車上多少墊點。”
顧盞喬想起蔣豔昨天說的話,心裏多少有點異樣,但是還是接過,說了聲“謝謝”。
她有點想問蔣豔一些話,但又想要是現在在攝影機前面問出來,估計要被蔣豔罵死,因此閉了嘴,和蔣豔擦身而過。
她拿箱子的時候看了眼手機微信,最後一句話仍然是莫瞳瞳發的“晚安”,并沒有其他的話。
她想了想,以自己有限的數學能力算了下時差,估計莫瞳瞳應該還在睡覺,掙紮片刻,最後還是什麽都沒發。
再等等吧,等到中午的時候,或許莫瞳瞳就起床了。
顧盞喬有限的自制力就堅持到了車上。
她和蔣豔魏征一輛車,開車的是魏征。
蔣豔問魏征昨天和焦俊祥睡在一起怎麽樣的時候,顧盞喬忍不住在手機裏發——
顧盞喬:我起床啦(*≧▽≦)
顧盞喬:瞳瞳你在幹什麽啊?
她發完這兩句,為防止自己刷屏,加入了蔣豔和魏征的交流之中。
魏征正說:“……真的,半夜夢到自己被巨石壓住,醒過來他整個頭都壓在我胸上,我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魏征是個很爽朗的人,說着這樣的話只會令人覺得是在開玩笑。
蔣豔配合地笑了起來。
她笑說:“把你當成枕頭了,沒想到俊祥睡相那麽活潑啊。”
魏征:“你形容地太含蓄了,我被他的活潑折磨地夠嗆。”
顧盞喬嘗試加入,但是努力思索,卻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不過說起來,焦俊祥早上給了自己幾片吐司。
她想起這件事,肚子便叫起來了。
“咕嚕嚕”的聲音把所有人都目光吸引了。
顧盞喬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魏征道:“唉,這是我們的錯,怎麽能沒發現你沒在呢,早上實在太匆忙了。”
顧盞喬把包裏焦俊祥給她的吐司和蔣豔給她的香蕉蘋果都拿了出來。
“沒事,焦俊祥給了我吐司,蔣豔給了我水果。”
魏征神情未變,從後視鏡上淡淡地從顧盞喬身上掃過,道:“還是俊祥和豔子姐細心。”
蔣豔眼神平靜:“這事只是早上有些亂你們沒想到,也說不上誰細心誰不細心。”
顧盞喬咬着香蕉,後知後覺地覺得氛圍有點奇怪。
她低頭玩手機,這才發現五分鐘之前莫瞳瞳就已經回複她了,也就是說,莫瞳瞳是秒回的。
她連忙滑開微信,看見莫瞳瞳說——
莫瞳瞳:睡得好麽。
莫瞳瞳:早餐吃的什麽。
莫瞳瞳:已經出門了麽?
顧盞喬見莫瞳瞳發了那麽多句,只覺得莫瞳瞳一定是着急了,打下一句“睡遲了”之後,又立刻删掉了。
她想自己不應該讓莫瞳瞳擔心。
顧盞喬:睡的超級好o(≧▽≦)o
她看了眼手上的蘋果和香蕉——
顧盞喬:早上有果汁和三明治~大家都很親切(-^〇^-)
顧盞喬:剛才是在聊天~
顧盞喬審視着自己發的東西,突然覺得最後一句不大适合。
要是自己沒回莫瞳瞳的原因是因為和別人聊天,莫瞳瞳會不會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呢?
但是這個時候莫瞳瞳已經回複了——
莫瞳瞳:你們現在到了哪?
顧盞喬卡殼了。
她不知道。
蔣豔和魏征又開始友好地聊天。
在顧盞喬看來,他們聊天的這個氛圍簡直像失散已久的親人。
她插話進去都會有種罪惡感,但是她還是插話了:“那個,我們現在要去哪?”
“去中央廣場,據說現在那裏有個節日嘉年華。”蔣豔回答。
顧盞喬就回複:中央廣場。
莫瞳瞳回:哪個中央廣場?
顧盞喬咬着拇指。
難道還有很多個中央廣場麽?她不知道啊。
她再次不好意思地問蔣豔:“哪個中央廣場啊?”
蔣豔不明所以:“這裏的中央廣場啊。”
顧盞喬:“那這裏有很多中央廣場麽?”
蔣豔:“……”
蔣豔也卡殼了。
他們說是自由行,實際上自然還是以節目的臺本為準,是有個目标的,顧盞喬這麽問,她便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猶豫道:“應該只有一個吧?”
顧盞喬不知道莫瞳瞳問這幹什麽,下意識覺得莫瞳瞳只是關心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的坐标,于是便不想反而給莫瞳瞳太多問題。
她便問蔣豔拿昨天的線路圖。
“那我們現在是在那條路上走呢?”
蔣豔幫她指出來。
顧盞喬便将自己所在的道路告訴了莫瞳瞳。
她又說:好像挺近的,應該很快就到了吧,到時候我發照片給你。
莫瞳瞳回複:我知道了。
顧盞喬又想繼續打字,蔣豔拉了拉她的手臂。
“喬喬,玩什麽呢,難得出來旅行,就別一直看手機了啊。”
她溫和地說,在攝影機看不見的角落,眼神卻很嚴厲。
顧盞喬無端聯想到初中那個永遠不茍言笑的語文老師,打了個寒戰。
她放下手機,沖蔣豔尴尬地笑了笑。
蔣豔倒不讓顧盞喬冷場,問:“你為什麽問中央廣場在哪?”
顧盞喬像是回答老師提問似的回答:“因為我朋友問我在哪。”
蔣豔眼神閃爍,暗想:男朋友吧。
她開玩笑:“問那麽細幹什麽呢,又不是要過來。”
她不說還好,一說,顧盞喬便開始想象起莫瞳瞳要是來了的場面。
這麽一想根本停不下來,哪怕只能想想,都足以露出癡漢般的笑容。
蔣豔嘴角一抽,不問了。
不過這會兒顧盞喬已經想到以莫瞳瞳的心理問題程度,根本不可能出國了。
她的神色便瞬間暗淡了,甚至還嘆了口氣。
不過蔣豔已經不準備問為什麽了。
反正得到的答案一定會令她露出不适合在攝影機前面露出的表情。
所以說,最讨厭不按理出牌的人了。蔣豔難得地這樣想着。
嚴肅的中年男人望着莫瞳瞳的時候,眼神非常嚴厲。
莫瞳瞳躲閃着他的目光,将手機放在身後。
她馬上都要登機,登機口不僅沒有其他乘客,連客服人員都沒有。
她嗫嚅半天,最後終于說出一句:“謝謝你,爸爸。”
曹佳軒從一邊的洗手間走了出來,她看了看被莫瞳瞳稱呼為爸爸的人,又看了看莫瞳瞳。
莫瞳瞳眼神躲閃,看上去地上有個洞,就一定會鑽進去。
她見曹佳軒出來,連忙道:“我們要走了麽。”
曹佳軒對此也無奈不已,她對中年男子說:“叔叔,那我們就先走了。”
她的母親嫁給莫瞳瞳的父親的時候她已經二十出頭,因此那麽多年來也從沒叫出過爸爸。
但是就算如此,也比莫瞳瞳要好。
因為莫瞳瞳連她母親的面都不見。
沒人能對見面就暈倒的人有所苛求的。
曹佳軒想着這些往登記口走去,莫瞳瞳跟着她,松了口氣。
然後她的心情輕松起來了,就算一夜沒睡,也不能減弱她的輕快。
因為她馬上就要見到莫瞳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