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家治病
? 前往王家一事刻不容緩，兩名大漢見林賀答應即刻動身，便欣然應允了他所提出的先處置受傷的小孩的要求。
見他們走到路口等候自己，林賀連忙快步走到炎昀面前，見他并無怒色，心底松了一口氣。
炎昀乖巧的模樣令他十分欣慰，林賀蹲下|身，牽住他的手溫和道：“炎昀，我讓大夫幫你換藥，你在這裏乖乖等我接你回家。”
但小孩并沒有如他料想中地順從應下，他問道：“你要去哪？”
“王家。”
“去那裏幹什麽？”
“……有個姐姐生病了，我去看一看她。”
炎昀微皺起眉，用抱怨的語氣道：“大夫都沒去，你去幹什麽？”說着，晃了晃林賀的手，好不委屈道，“你是不是去了就不回來了？你不要我了……”
見炎昀眸光閃閃幾欲落淚，林賀連忙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道：“大哥怎麽可能不要你呢？我去去就回，在用晚膳前帶你回家。”
“真的？”
林賀重重點頭。
炎昀還是不放心地又多問了一次：“你不會騙我吧？”
林賀莞爾一笑，溫和得令人感覺如清風拂面，十指相扣，青年鄭重搖頭。
“不會騙你。”
微風襲面而來，炎昀坐在四輪車上，面無表情地望着林賀跟兩名大漢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中，終究還是沒能壓抑下心中的不滿之情。
如果下屬對他撒謊了，應當如何處罰？
Advertisement
前世的處罰是“剁五指”，但這個念頭在炎昀想起青年修長白皙的手指時轉瞬即逝，片刻後他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懲罰方式：念是初犯，口頭警告。
而不知自己在“剁五指”的危險邊緣上逛了一圈的林賀随着兩名大漢走到了王家，縱土大漢上前跟兩個守門人說了幾句話，随即請林賀随他一同進去。
林賀正要上前，卻猛地停滞下腳步。
原因無他，時隔兩日後，他的耳際終于再次響起了熟悉的漠然男聲。
“觸發異能偵測任務，贈送一張異地地圖。請注意查詢并在七天內完成任務，任務獎勵為開通偵測技能。另外溫馨提示，炎昀此刻的情緒波動較大，建議盡快安撫。此溫馨提示次數僅剩餘兩次，請悉知。”
林賀：“……”
雖然不太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但通過這麽幾句話，倒是得到了幾條有用的信息。
至于系統所說的炎昀情緒波動較大，林賀心中多少有數，倒也不怎麽着急。
“林神醫，怎麽了嗎？”縱土大漢見林賀不動，有些疑惑地問。
林賀搖了搖頭，一臉淡然地跨進門。
當身後傳來大門緊閉的悶重聲響時，林賀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是在告訴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嗎？
縱土大漢朝他露出一個微笑。
林賀：……好吧。事到如今，也只得拼一拼了。
王家的構造類似四合院，在廳房見過王家的老爺跟夫人後，王家公子領着林賀前往自家妹妹，也就是王家小姐的閨房。
王少長的人模人樣，再加上他是新村有權有勢的王家公子，雖平日裏橫行霸道，但依舊有許多女子傾心與他。
王少打量着林賀，語氣是毫不掩飾的懷疑，“你多大？”
林賀沒理會他。
王少怒了，“本公子跟你講話呢，你耳朵聾了不成？”
林賀還是沒理他，反倒是一旁的縱土大漢謹慎地扯了下王少的衣裳，小聲地對他提示了一下林賀的身份，王少聽完後不滿地拍了一下大漢的頭，卻也沒再試圖招惹林賀。
到了王家小姐的閨房門前，王少敲了敲門，一反先前蠻橫的語氣，緩聲道：“四妹，我是二哥，我帶朋友來看你，你開開門。”
說完，隔了一小會，閨房裏才有人回應，一道婉轉悅耳的女聲柔柔回道：“二哥，小妹不舒服，不想見客。”
聞言，林賀小聲地問王少：“怎麽不直說我是來治病的？”
王少怒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我妹妹這幾日見到的大夫排起隊來可以從我們王家大門直直排到街尾，連我見到大夫都嫌煩！若是直說，鐵定見不了面。”頓了頓，又嘀咕道，“……煩歸煩，但若能治好我妹妹的怪病，那也值得。”
林賀微微吃驚，沒想到王少竟如此疼愛自家妹妹。
正在他們二人糾結怎麽勸服王家小姐開門的時候，房裏再次傳來悅耳的女聲，“請二哥與貴客稍等片刻，容我梳妝打扮一番。”
王少歡天喜地地應下了，與林賀站在門口等候。
等了一刻鐘左右，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裏邊給打開了，一個頭插淡綠發簪，身着一襲粉色曲裙的清秀女子出現在門後，她微微行了個禮，對王少道：“讓二哥挂心了。”
王少揚起痞氣十足的笑以作回應。
囑咐大漢站在門外守候後，王少跟林賀一同踏進房間，三人圍坐在桌旁。
女子分別倒了茶，問林賀道：“公子也是來給我看病的？”
林賀坦然點頭，王少差點忍不住賞他一顆爆栗。
女子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并無不滿，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林賀：“我需要問小姐幾個問題。”
“跟病情有關的？”王少忽然插嘴問道，林賀道了句自然。
聞言，王少柔聲對女子道：“四妹，既然如此，他問什麽，你如實回答便是。”
女子溫順地點頭應下。
林賀：“那我們就抓緊時間開始吧，在此之前，還請王公子出去稍等片刻。”
聞言王少猛地站起身，擔心女子被自己吓到才硬生生忍住拍桌子的沖動，他咬牙切齒地問：“這是何意？”
林賀摸摸鼻子，“你不願意就算了，不過要是影響到我對病情的判斷……唉，我就不多說了。”
如果不是自家妹妹坐在一旁，王少覺得自己一定忍不住将拳頭狠狠砸到林賀臉上的沖動！
冷哼一聲，王少不甘不願地退到房外。
于是，守在門口的王二見到自家公子竟然纡尊降貴跟自己一同守門時，心中湧起翻天覆地的感動。
蹲在石階上的王少正滿腹憋屈，卻忽的感受到來自自家仆人異樣的眼光。
王少：？
王二：“我就知道整個王家，公子對我最好！”
王少：……？？？
房內，熏香環繞。
林賀用食指輕輕敲了敲圓桌桌面引起女子的注意，道：“還未曾問候過王老爺跟夫人。”
女子露出一個溫婉的笑，“謝公子牽挂，爹娘身體都好。”
“王家事業龐大，王老爺跟夫人平日的事務定十分繁忙。”
“好在我大哥跟三哥尚能盡綿薄之力。”
林賀：“那你二哥呢？”
女子噤聲了，林賀又問：“老爺跟夫人既然沒有事務煩身，為何知曉我來幫你醫病，卻不同前來？”
女子：“我……有二哥在，爹娘放心。”
林賀想起不久前在廳上跟王老爺、夫人見面時，他們知曉自己是來幫小姐醫病後的淡然跟冷漠，心中若有所思。
林賀起身繞着房內走了一圈，見床頭的櫃子上的妝奁旁放着一條繡了一半的手帕，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鴛鴦？”
女子點點頭，“讓公子見笑了，繡法不夠娴熟。”
林賀贊揚道：“很好看。”
聞言，女子羞澀地低下頭。
林賀又問：“小姐是有心上人了吧？”
女子搖了搖頭。
林賀舉起手中繡了一半的鴛鴦，“那這……？”
女子解釋道：“閑來無事練練繡花。”
林賀了然地點點頭，笑道：“看來我這次是要白來一回了。”
女子臉上帶着不解。
林賀道：“你沒病。”
女子愕然。
林賀：“心病還需心藥醫，小姐願意說的話，我自當盡綿薄之力。”
聞言，女子沉默了片刻，嘆口氣道：“只怕公子幫不上我，反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
現在已經惹上麻煩了，林賀心中默念，淡然道：“說說看吧。”
……
時間倒回在藥房內時。
“王家小姐的病……怪在能與鬼魅言語。”灰衣老人道，“時常有仆人婢女見她自己坐在桌旁自言自語，時喜時悲。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即便是睡下了，也經常半夜驚醒，到園中敲鑼賣瘋。吵得王家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睡過好覺。”
“你們覺得這是病？”
“先前傳言王家小姐是中了邪……”灰衣老人說到這裏，見林賀露出一副“這才對嘛”的表情頓時哭笑不得，接着道，“王家二公子苦苦求得鐵镛城的天師大人來到王家作法驅邪，但你可知，天師見到王家小姐後，說的是什麽？”
“嗯？”林賀微微提高了尾音，難不成是說什麽萬年狐妖冤鬼上身憑他的法力許配上百年靈丹麒麟血什麽什麽的才可以驅邪？
“天師道，王家所在之地是風水寶地，祖上幾輩又好善樂施，王家子孫不會被鬼魅纏身。
林賀：“……”
林賀心血來潮，脫口而出道：“難不成王家小姐不是王老爺的親生骨肉？”
“二夫人所生，血溶于水。”
林賀沉吟片刻，試圖從腦海中翻找出現代裏跟王家小姐病症相似的疾病，未果。
“唉，可憐那王家小姐，”灰衣老人惋惜地搖了搖頭，“本來已經訂好婚事，現在出了這麽一茬，夫家連夜上門退婚……王家臉面盡失。”
聞言，林賀心裏頓時一“噔”。
“何家在藥域富甲一方，他們三公子在何家裏更是備受寵愛，”王家小姐垂眸， “但……”
“流連花叢不務正業？”林賀接過話頭。
女子點了點頭。
林賀道：“老爺夫人沒問過你的意願？”
女子露出苦笑，林賀心領神會。
“所以小姐裝病？”林賀問，女子點頭。
“那何家退婚倒是如你所願，”林賀道，“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能裝多久？”
女子輕搖着頭，“說起來愧疚，方才欺騙了公子，其實我有心屬之人。”
林賀并不惱，道：“那為何不讓他來提親？”
“他的家境……”女子頓了頓，垂眸道，“爹娘不許。”
林賀沉默。
女子無聲落淚，道：“我心已死，但我不能連累疼我愛我的二哥……”
林賀有些驚訝，“這是何意？”
“我跟我二哥是我娘，也就是二夫人所生，大哥跟三哥是大夫人所生，我娘生下我後沒兩年就逝世了。這麽多年來，我們深知大夫人擔心我二哥會搶奪家業，為了消除他們的顧忌，我二哥從未插手過王家的任何事情，在外橫行霸道留戀風塵之地，”女子說到這裏，哽咽道，“在外人看來，我二哥是游手好閑之輩，又有誰知他是實屬無奈。”
“何不奮起，靠自己拼搏出一番事業？”
女子意有所指道：“大哥是二級中等異能者，以後當家之主的位子……”
林賀了然地點點頭，人心多疑善妒也不無道理。
女子接着道：“我本想何家退了婚，就不再故作玄虛，但又怕他們重新上門提親，便想着一直瘋癫下去罷了。但前些日子，我聽到伺候我的婢女說，我二娘打算讓我二哥永不成家，一輩子都照顧我這個瘋癫的妹妹。”
林賀疑惑地問：“照顧你這個想法倒算好，但為何不許你二哥成家？”
“大夫人說，不會有人肯容納我這樣一個瘋癫的姑姑。”
“世事難料，這個說不定的。”
女子苦笑着搖了搖頭，“公子不明白我二娘的意思。”
林賀微微一愣，随即恍悟過來，不由得搖了搖頭，暗嘆果然是後媽。
“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勞煩公子幫忙演一出戲，就當王家小姐這怪病，是公子醫好的吧。”女子溫婉地笑了，話語間卻盡是苦澀。
林賀見她的求生欲不強，思索着道：“陪你演戲倒無不可，不過劇本得按照我那份來才行。”
女子聞言，一臉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