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魔域島(上)

? 衆人在水簾都已經停留七天了,距離小莞通知“聖獸之能”的任務,也過去了五天。

在這五天裏,林賀的表現異常平凡,悠悠哉哉毫不緊張。小莞見他用完晚膳後回房便開始默不作聲地鋪床,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問道:“林賀,過了今晚就六天了,一個月的時間雖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你多少有點危機感行不行?”

“危機感?我要它幹嘛?”林賀手下鋪床的動作不緩,淡然道,“我都放棄這個任務了。”

“……據我所知這個任務根本還沒開始。”

林賀點點頭,“因為被我扼殺在搖籃了。”

小莞:“……”

不等小莞跟林賀講明這個任務的重要性,門口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

“大哥,你在嗎?” 熟悉的聲音響起。

“嗯,進來。”林賀回道。

木門“吱呀”一聲響,炎愠推門而入,道:“大哥,城主大人找你。”

“找我?”林賀有點驚訝。

炎愠點點頭,“他讓我們在五分鐘內趕到大殿。”

“出了什麽事情麽?”林賀心裏忽然有不詳的預感。

炎愠想了想,道:“大哥,你知道聖蓮花麽?”

……

大殿,滿堂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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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華裳的寒傲凜面無表情地站在殿上,給本已清冷的大殿又添了幾分寒意。

護衛跟侍女都已盡數褪下,林賀與炎愠匆匆趕到時,殿上只有都主大人、秦影與樂師三人。

林賀朝兩位大人行禮,與炎愠一同退站到一旁。

寒傲凜有意無意地攥着自己的手袖,道:“你們應該知道,我為何召集你們過來。”

秦影挑眉,問道:“為何?”

寒傲凜揚起一個冷笑,望着樂師道:“聖蓮花不見了。”

聞言,秦影攬在樂師腰間的手緊了緊,但很快放松下來。

他淡然道:“樂師不可能盜竊。”因為這幾天他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不可能?前幾天是誰在我面前說,如果我不交出聖蓮花,即便掀翻水簾都,掘地三尺,他也要奪得聖蓮花?”寒傲凜冷笑道。

樂師抿了抿唇,保持沉默。

秦影:“他說的是氣話,再者,他根本沒有能力從你眼皮子底下偷得聖蓮花。”

“他沒有,你有。”寒傲凜回道,一邊以凜冽的目光望着他,一邊緩步從殿上走下來,“五級的雙屬性異能者,你有這個本事。”

“……”秦影噎了一下,道,“我沒有偷聖蓮花的理由。”

“哦?”站定在他面前的寒傲凜嘲諷地笑了,“你那天不是在殿上跟樂師說,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決泉死麽?”

樂師身體晃了兩下,望向寒傲凜的目光鋒利如刃,道:“阿影重情重義,自然不會像你這般無情無義!”

“放肆!”寒傲凜怒道,見他生怒,秦影連忙攬着樂師瞬間後退十幾米。

但出乎意料的是,寒傲凜竟還能控制住自己不發動攻擊。

樂師推開将自己緊抱在懷中的秦影,挺着身軀道:“就算我要取聖蓮花,也是光明正大地取。”

寒傲凜揚起嘲諷的無聲的笑,“我憑什麽信你?”

“就憑決泉大哥寧願死也不肯服用盜來的聖蓮花!”樂師怒吼。

寒傲凜卻不為所動,“這又有誰能知道呢?”

“你!”樂師氣得幾欲嘔血,但寒傲凜也沒再給他們發言的機會,甩袖道:“神物被盜,你們鐵镛城脫不了嫌疑,在事情查明之前,還請諸位貴客不要肆意走動,要是做出不當的舉動破壞到我們水簾都跟鐵镛城之間的感情就不好了。”

全場寂靜,林賀凝神望着寒傲凜光滑的額頭若有所思。

就在局面無比僵硬的時候,從一側走出一個身材伛偻的老者軟化了氣氛。

老者對寒傲凜道:“都主大人,您不應該用這樣的态度對待我們的貴客。”

寒傲凜似乎有些忌憚這個老者,緩和下來面色道:“千越大人說的是,是我失禮了。”

說着,他竟朝秦影行了個禮以表歉意。

老者也随他對秦影行了個禮,“城主大人安好。”

不等秦影回禮,寒傲凜在一旁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水簾都的天師大人。”

樂師聞言勃然變色。

老者道:“早聞鐵镛城城主大人器宇軒昂,乃大陸少見的後起之秀,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秦影回了個禮,并沒搭話。

寒傲凜似乎并不希望老者跟他們過多交流,又說了幾句後便草草結束了召集一事。

召集一事雷聲大雨點小,聖蓮花依舊下落不明。

醜時,秦影的廂房迎來了深夜訪客。

聽見輕微的敲門聲響起,樂師迅速打開木門,掌心向內,朝站在門外的黑袍人揮了揮,等她進入廂房後又探出頭左右看了看,确定無人後才放心地重新合上門。

昏暗的燈光亮起,來者褪下夜晚中最佳遮掩色的長袍,露出阿清清秀動人的面孔。

見來者是她,坐在桌旁的秦影神色複雜。

當樂師跟他說晚上會有人來找的時候,他保持懷疑态度,但現在看來也不得不信了,問題是……他們什麽時候背着自己勾搭上的?!

阿清喚了聲“秦大哥”,随即跟樂師一同落座。

樂師道:“好了,什麽事情讓你這麽急着來找我們?”

“關于聖蓮花的事情,” 阿清正色道,“它沒被盜。”

秦影聞言有些吃驚,但樂師卻面無驚訝之色,他早在“寒傲凜”說出“天師大人”這四字時便有所猜測。

阿清道:“都主大人在樂師見他那晚便帶着聖蓮花離開了水簾都,但聖蓮花被視為掌控水簾都興衰的神物,即使是身為都主的傲凜大哥,都民們也不會允許它被拿去制藥,所以……”

秦影皺起眉,“所以情急之下你們就拉我們下水,把罪名推到我們身上?”

樂師翻了個白眼,“如果阿清真想把罪名推到我們身上,她現在哪會坐在這裏。”

他不說還好,這麽一說,秦影硬是要樂師給出一個交代,同樣的情景,同樣的人物,他怎麽就不知道阿清會來?

阿清道:“秦大哥莫怪樂師,你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決泉大哥未去鐵镛城之前,我們三人曾經小聚議論過千越。”

樂師接過話頭,板着臉甩袖道:“這位是我們水簾都的天師大人。”

這副表情跟動作跟殿上的寒傲凜如出一轍,阿清忍俊不禁地捂嘴笑了。

秦影見狀,太陽穴不由得跳了跳。

阿清接着道:“傲凜大哥走得匆忙,千越那老狐貍又盯緊不放,我只好佯裝成傲凜大哥,與你們演一場戲給他看。”

“鐵镛城與水簾都交惡的話,他有什麽好處?”

“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這句話你沒聽過麽?”樂師忍不住又堵了一下發問的秦影,不等秦影發怒,他又道,“诶你別插嘴了啊,好好聽阿清講話。”

阿清:“……其實這是水簾都政事,詳細的我也不太清楚。”

秦影道:“你拿我們拖延時間我倒無所謂,問題是要是找不回‘被盜’的聖蓮花,寒傲凜不也一樣給不了交代麽?”

“都主大人自有安排,神物有一便可有二,不過是花費些時間轉移都民的信仰罷了。”

聞言樂師不由得有些動容,話雖這樣說沒錯,但哪有易取的神物?

這時,敲門聲忽的響起,三人皆面面相觑,阿清重新穿上黑袍,躲到屏風後。

樂師正準備上前開門,卻聽見秦影讪讪道:“等會開了門,你說站在門外的人會不會也是阿清?”

躲起來的阿清:“……”

被驚得雞皮疙瘩直冒起的樂師怒瞪着他,“……該死的!晚上不要講鬼故事!”

說完後樂師轉過頭來望着此刻仿佛散發着黑暗氣息的木門,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慢吞吞地、一點一點地挪步到門後,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站在門外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林賀見前來開門的他緊閉雙眼,頓時又好笑又好氣,道:“我醜到讓你不忍直視嗎?”

樂師聽見他的聲音,猛地睜開眼,脫口而出道:“不是阿清!”

林賀:“……我長得不像女孩子就醜了嗎?”

樂師噎住,連忙把這尊大佛從門口請進房內,重新緊閉上門。

林賀見他蹑手蹑腳地關門,忍俊不禁道:“這麽小心做什麽?想殺人滅口?”

阿清從屏風後走出來,接話道:“是呀,殺你人,滅你口。”

林賀聞言面色微變,樂師以為他把阿清的玩笑話當真了,正想開口解釋,卻聽林賀道:“這麽晚了兩男一女共處一室,你們……”

樂師紅了臉,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純潔點?!”

林賀面色有些疑惑,“什麽純潔?你們不是在進行秘密任務嗎?”

樂師:“……”

“今晚我的廂房可真熱鬧。”秦影嘲諷道,見他面色不愉,樂師連忙問林賀這麽晚來的原因。

林賀望了阿清一眼,聳了聳肩,“現在沒事了,既然阿清姑娘在,這說明她應該把事情都跟你們說了。”

阿清有些吃驚,林賀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我能看到異能者的異能屬性。”

所以在看到殿上的寒傲凜額頭上并沒有浮現出來冰淩的圖案時,他便有所懷疑。

阿清有些愕然,吞吐道:“倒也是一項奇能……”

林賀不置可否,道:“我想聖蓮花應當是被送往天師大人那裏了,那麽對于神物的空缺,你們可有想到應對之策?”

樂師知道林賀這麽說定是想到法子,連忙問他有什麽辦法。

林賀:“據我所知,山神的賜福在神物排行裏比起聖蓮花還要高上兩級。”

“你有?”阿清有些吃驚,但在見到林賀搖頭時忍不住學樂師也翻了個白眼。

林賀摸了摸鼻子,“我沒有,但我知道哪裏有。”

“哪裏?”

“魔域島。”

剩餘三人皆沉默。

林賀:“???”

阿清一口氣噎在喉中差點喘不過氣來,“你怎麽知道那裏有?”

林賀搖了搖頭表示無可奉告,倒是樂師知道他的處境,不由得面色凝重起來:“你想去那裏?”

林賀坦然承認,“你們跟我說水簾都傳送到魔域島的傳送陣在哪裏,我負責把山神的賜福帶來。”

阿清皺起眉,“就憑你?恐怕還沒見到山神的賜福就死了吧。”

不等林賀回應,樂師不顧秦影沉下來的臉色,拉着林賀的手徑直往角落走去,直言道:“魔域島太兇險了,你不能去。”

“但我不得不去。”

“……草,又是該死的任務?!”

林賀并不否認,“放心吧,我死不了。你幫我照顧好炎昀,我會在二十天內回來。”

“該死的……”樂師煩躁地抓了抓頭,對他口中說的“死不了”保持懷疑态度。

林賀拍了拍他的肩,重新走回來對阿清道:“阿清姑娘,實不相瞞,我自己也需要用到山神的賜福,你跟我說傳送陣的位置,我——”

“不行!”樂師打斷他的話,一臉憤然地來回踱步,怒沖沖道,“反正不準去!”

林賀無奈,樂師再次拉過他走到角落,低聲道:“留在這兒有什麽不好?一定要作死不成?”

“可是——”

“可是個頭!異世就異世呗,你留在鐵镛城,我罩着你,你想幹嘛就幹嘛,有我這個朋友陪着你還不樂意麽?”頓了頓,像是做了什麽憋屈的決定,道,“你還有炎昀!你把他當弟弟養是吧,那你在這兒也有親人呢!”

林賀哭笑不得,“但我想回去。”

樂師:“……”

得,一大堆話抵不過人家一句“不想呆在這兒”。

林賀見他一副挫敗的模樣,心裏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從懷中掏出一張符,道:“你看這是什麽?”

“……一張平安符?”

“傳送符。”說着,不等樂師吃驚地發出聲音,他将食指湊到唇前“噓”了一聲,将符放回自己懷中,笑道:“費了我好大一場功夫才得到的。”

樂師楞然地從懷中掏出同樣一張符咒,“原來這就是傳送符啊。”

林賀:“……”

樂師想起傳送符的用處,連忙将它往林賀懷中塞,“這可是好東西,快收着,保命用的!”

林賀手忙腳亂地阻止他,“我自己有!”

“一個看一個玩啊快收着啊!”

“不用了你自己玩!”

“我讓你玩你就玩!”

“你們兩個夠了!”秦影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大聲,越來越不堪入耳,終于忍耐不住,大步向前一把提起快要壓倒林賀的樂師的領子,把他給扔到床上去了。

秦影站在林賀面前,微昂起頭居高臨下地對他道:“我不允許你們兩個單獨見面!”

樂師的小腦袋從床上帳幔裏探出,“你跟阿清不是人麽?”

躺槍的阿清:“……”

在偉大的城主大人發怒前,林賀連忙問了阿清傳送陣的位置,然後快步離去。

阿清給了樂師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整了整身上的黑袍,也離開了廂房。

秦影冷笑一聲走到樂師面前,一大片陰影投下,樂師仰起小腦袋看他。

秦影:“我送你的你敢送別人?”

“這……這不是物盡其用嘛。”

“給他玩?”

“……”

樂師這時才終于意識到自家城主大人在生怒,連忙轉動黑溜溜的小眼睛,活像一只陰謀詭計的狐貍,随即眸光一亮道:“啊!你今天的衣裳真好看!”

“我衣裳下的更好看。”

樂師羞紅了臉,“能不能別老是動不動就脫衣服。”

秦影手下脫衣的動作不慢,哼唧道:“我只給你一個人看。”

“……”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

“樂師。”光裸着上身,露出健壯小麥色肌膚的秦影柔聲道。

樂師把頭埋進被子裏,卻仍舊能聽見他低沉磁性的嗓音,聽見秦影連聲喚他的名字,最終還是忍不住,擡頭怒道:“叫我……唔。”

秦影在他頭擡起的那刻便壓了上去,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舔了舔道:“夜深了,歇息吧。”

燈光搖曳,美男當前,樂師頓時從脖子根一直紅到耳根,但在見到身上人冒出熟悉的青光時,猛地菊花一緊。

春|色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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