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是夢不是夢(四)
? 次日,林賀是被窗外的鳥鳴聲吵醒的,他睡眼朦胧地望着床頂,少頃才支坐起身将搭在自己腰間的小手拿開,慵懶地打了一個哈欠。
“唔。”身側人不滿地嘟囔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入睡,林賀有些好笑地揉了揉他的發頂,剛想喚醒少年,卻猛地愣住。
還有些困意的少年拂開搭在自己發頂上的手,微睜開眼望着林賀,含糊不清地道:“陪本座再睡一會。”
“……”林賀一臉震驚,收回微微顫抖的手搭在自己的腿上,而後用力一掐。
“嘶——”“蠢貨!”少年聽到他的吃疼聲,猛地清醒過來,迅猛地拍開他掐住自己大腿的手,怒道,“你這是在幹什麽?!”
林賀張了張嘴又閉上,心中對自己還遺留在夢境中的震驚久久不散。不過想來也并無可能,畢竟前兩次都是因為自己的生命消散了才在現實生活中醒來,而現在自己好吃好喝地活着,沒有回去也算有源可尋。
大致明白了緣由,林賀收起驚訝的面孔,鎮定道:“昨晚做了一場噩夢,所以……有些魔障了。”
炎昀一臉怒氣,聽到他的回答也毫不稍褪,“本座說過,你的身子是屬于我的,不允許任何人傷到它一分一毫,包括你在內!”
“……”
“你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林賀有些語塞,相處了一日,他還是不明白在這個夢境裏自己跟他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什麽。
寵愛仆人的主子跟對主子惟命是從的仆人?
但是這已經不算寵愛了吧,縮小版的炎昀就跟現代言情小說裏占有欲極強的霸道總裁一樣,對他來說,自己就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別人觊觎。
怒瞪了一眼林賀後,炎昀帶他去用早膳,吃完後把他帶到了練武場。
林賀見炎昀在衆多兵器中挑了一條皮鞭,問道:“你會使鞭?”
炎昀驕傲地說:“天下武器沒本座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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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學會使用一樣武器,不要求精通的話,時間長久下來也不是不可能,但問題是,現在的炎昀約莫才六、七歲,怎麽可能都學會?
想到這裏,林賀又想起先前他說過的“恢複”二字,心中若有所思。
“你想習使鞭?”炎昀出聲打斷他的思緒,他拿着皮鞭走過來,“本座幼時練了一年有餘,若你想學,我親自教你。”
林賀心中一驚,聽他這話已經基本可以确定心中的猜測,臉上不動聲色道:“我對練武一事并無興致。”
“除了煉丹醫人,你就沒其他想做的?”
“……”林賀垂眸不答,心中暗道:原來這次夢境中對自己的設定也有所改變,自己一個普通人,識辨草藥醫治傷口勉強還行,但煉丹一技卻是不可能習會的。
炎昀見他沒有回應也不惱,擺手道:“算了,你到一旁歇息看本座習武吧。”
林賀點頭應下,剛坐下沒一會,一個身穿灰袍的男仆便端着茶點過來了。
林賀輕聲道謝,男仆受寵若驚地行禮,随即傻氣地笑了笑,恭敬地端起茶壺添茶,林賀這才發現他身體有所傷殘,不能開口言語。
男仆很快添好茶,再次朝林賀行禮告退,卻沒想到他腳下一崴,整個人往林賀倒去,手中拿着的茶壺也澆了他一身。
林賀将他扶起,溫聲問道:“你沒事吧?”
男仆一臉驚恐,一手胡亂地抹着他身上衣裳的茶漬,頓了頓又發現自己這樣的行為冒犯了林賀,便直直跪在地上磕起頭來,喉中發出含糊不清的語調。
林賀一驚,剛想扶起他,卻沒想到伴随着一聲帶着怒氣的“放肆”,一股熱浪猛地湧至身前。
炎昀甩着皮鞭,準确無比地打中跪在地上的男仆,皮鞭被收回時,帶着弧度的鞭尾甩出幾點血沫,濺在林賀的衣袍上。
男仆悶喊一聲軟倒在地,背部一條長長的傷口血肉模糊,燒傷的痛疼讓他難以忍耐,很快暈厥了過去。
炎昀再度甩起皮鞭,林賀這次看清了鞭上覆着的火焰,胸口一悶,脫口而出道:“炎昀,住手!”
炎昀手一滞,擡眸望向他的眼神竟無比怨恨,林賀一驚,不等他開口,便聽炎昀道:“本座賜予你直呼我名號的權利,并不是讓你用來為這些下人求情的!”
說着,下手竟是更為狠絕!若不是林賀伸出手去想要攔下皮鞭,炎昀擔心誤傷到他,他定不會急急收手。
但饒是如此,林賀的手臂上還是添了一道鞭痕,灼燒的痛疼霎時疼得他額上冒出了冷汗。
“你!”炎昀氣急,扔下皮鞭跑過來察看傷勢,見鮮血不斷地往外湧出,心疼得眼睛都紅了,連帶着對躺在腳邊不省人事的男仆更為氣憤,若不是見林賀拉着他顯然要護住男仆,他一定會再狠狠踩上幾腳好好洩憤!
“跟我回去上藥!”炎昀怒道,拉着林賀快步離去。
一陣手忙腳亂後,見傷口不再流血,炎昀才松了一口氣,放松過來的他再次想起林賀的舉動,怒目瞪着他道:“本座對你說的話,你都沒放在心上嗎?!”
林賀嘆了口氣:“若是因為我的緣故害他丢了性命,我這輩子都心裏難安。”
但令他更沒想到的是,炎昀竟然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就要取人性命……
炎昀聞言更怒,“就算不是因為你的緣故,本座也有處置下人的權利!”
林賀皺眉望着他,“我不喜歡你濫殺無辜。”
“你!”炎昀拍案而起,咬牙道,“本座以為,你說你願意跟随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林賀沉默不語。
炎昀冷哼了一聲:“本座是廣霄教的教主,我教一直被你們稱為魔教,魔教殺人成狂兇狠暴戾,這你還不知道麽?”
林賀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炎昀喚來兩個婢女伺候好他,轉身離去。
說是伺候,但形同監視。
“炎昀去哪了?”林賀問其中一名黃衣婢女。
婢女低眉順眼道:“屬下不敢擅自言談教主去向。”
“我二師弟在何處?”
“回林公子的話,衛二公子與衛三公子正在練武場習武。”
“我去見他們。”說着,林賀便要動身,卻被兩名婢女齊齊攔住。
黃衣婢女:“林公子,教主吩咐了,您傷勢過重,不可随意亂動,望林公子莫為難我們姐妹。”
林賀望着被敷上上好傷藥的手臂,沉默不語,轉回身進房裏去了,兩名婢女連忙一左一右守在房門口。
夜深,炎昀歸來,兩名婢女行禮退下。
炎昀走進房內,行至床頭,問道:“你的傷有沒有重新上藥?”
林賀點頭,望着他身上與離去前不同的衣裳,心中一震,問道:“你去沐浴了?”
炎昀上床的動作稍稍一滞,随即點頭應下。
林賀忍下喉中泛起的苦澀,問道:“他人呢?”
“你是在問誰?”
“那個啞仆。”
“……”炎昀臉色黑沉下來,“你從來沒有像這樣關心過本座。”
林賀苦笑,“你殺了他?”
“沒有。”炎昀否決道,見林賀松了一口氣,邪笑道,“本座一鞭一鞭将他手指上的肉削去,又用劍挑去他的腳筋。他不能說話,只能痛苦地悶哼。”
林賀臉色煞白,瞪大了眼睛望向炎昀。
“本座用烈焰為他取暖,他高興地在地上打滾,淚水混着泥土好看得很。”
林賀微微顫抖,搖了搖頭,眼神像是在請求他不要再說下去。
炎昀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直視,一字一句接着道:“但本座還是不開心,他最後竟還能動彈,朝本座磕頭。
但本座最讨厭別人下跪磕頭,就像是在供着靈位,可笑至極。
他是個識相的人,見本座不開心,就撲向一旁的紅绫槍自盡了。整個槍頭都沒入他體內,鮮血落了一地,也算壯觀。”說着,炎昀又是一笑,顧盼生輝,精致俊美的面孔猶若天神,但吐出的話語卻如同手持鎖魂鏈的惡魔,“本座沒有殺他,他是自盡而死。”
“炎昀!”林賀尖叫了一聲,攥緊了雙拳壓倒少年,雙手緊緊握住他的肩膀,瞪着通紅的眼睛道,“你怎麽可以……你怎麽敢!”
“我可是魔教教主,有何不可,有何不敢!”炎昀低聲回應,“他膽敢觊觎屬于我的東西,我就要叫他陷入萬劫不複!若不是他自盡,我還要叫本教神醫制藥吊着他的性命好好折——”
“啪——”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身下少年的話語,炎昀瞪大了眼睛望着林賀。
林賀紅着眼,顫抖着嘴唇,張了又閉,最終只吐出兩個字。
“無恥!”
無恥……麽?炎昀眸色暗了暗,壓抑着的嗜血欲|望跟怒火突破了名為克制的枷鎖,洶湧而至,他的雙眸充血,掌心隐隐要冒出烈焰。
偏偏這時林賀松開了他,做出起身離去的姿勢。
炎昀瞳孔一縮,幾乎是一瞬間便反壓住他,瘦弱的身子恰好壓在穴道跟關節上,令林賀動彈不得。
“你後悔跟随本座了?”語氣帶着危險的氣息,充血的雙眸望着染上一絲慌亂神色的林賀,“你是本座的人,就算你後悔,我也不會讓你離去!”
說着,不等身下人出聲,低頭咬在了他的頸上,林賀疼地嘶嘶直響,倒吸一口氣,甚至生出了炎昀在吸食他血液的錯覺。
“炎昀!你放、唔——”林賀瞪大了眼,驚恐地感受着橫掃自己嘴內的每個地方,宣告所有權的軟滑物體,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像是在不滿他的不專心,炎昀重重咬了一下,血腥味頓時在嘴內蔓延開來,空氣中盡是淫靡的嘴舌舔吻聲。
……炎昀,在吻我?!
林賀意識到現狀,猛地激烈掙紮起來,炎昀蹙眉,更為用力地舔咬。
住手!——住嘴!!!林賀下了狠心,反咬炎昀一口,在對方吃疼縮回去的時候怒道:“我是你大哥!”
炎昀一愣,林賀趁機重重推開他,不顧重新裂開流血的傷口,咬着牙道:“你……大逆不道!”
炎昀原本驚訝的雙眸此刻已經恢複鎮定,聞言不由冷笑道:“大逆不道?”
林賀伸手摸了摸被咬破的嘴唇,沒注意到因為他的動作炎昀的眸色又深了幾分。
不等他開口,炎昀已經重新将他壓在身下,桎梏住他的身體,道:“只是親你就叫大逆不道,那我接下來做的,你該怎麽說才好?”
林賀一驚,一種可怕的猜測升上心頭。
炎昀的食指拂過他的嘴唇,林賀頓時感到身體一軟,四肢軟綿綿得提不起半點勁。
炎昀一邊解開他繁雜的衣襟,一邊伸進衣內撫摸上林賀的胸口,感受到身下人顫抖地更快,擡頭望進他滿是恐懼驚慌的雙眸,邪氣一笑,“大哥麽?那小弟可得好好伺候你。”
天色漸暗,在油燈的照耀下,少年映在地上的身影越發修長,喘息聲越發低沉磁性,林賀緊緊咬着唇,痛苦地落下淚,喉中發出終究還是忍耐不住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