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18)
來走到房後,望着樓上卧室的位置,果真,卧室的燈亮了,赫赫心急如焚,卻無力回天,他急得直跳腳,卻只能怔怔地望着那盞光亮,直到燈熄滅,直到一切寂靜無聲。
赫赫頹廢地走到他剛坐的位置,沮喪地坐下,腦袋歪在玻璃上,他撈過喬伊給他的衣服搭在身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布滿寒氣的月光。
沈崇敖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撩開一點空隙,他低頭看着赫赫那微微揚起的臉,被皎潔的月光點綴地越發迷人的臉龐似乎在散發着光芒,讓他挪不開眼,他貪婪地看着他的臉,隔着玻璃細細描繪,卻只能觸到冰涼一片。
☆、六十四章
赫赫在外面坐了一晚,沈崇敖就在窗前站了一夜。
修一起來就看見這副詭異的場景,他搖搖頭,問世間情為何物啊!
沈崇敖見修一下來了,便移步去樓上洗漱,他洗完澡換了衣服,把自己盡量收拾地精神奕奕。
赫赫聽到了開門聲,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騰”一下就要站起來,奈何坐得太久,腿都麻了,兩條腿像千萬只針紮般,完全失去了直覺,且有些大小便失禁的趨勢。
赫赫拖着兩條麻木的腿,蹦跶到從門口出來的兩人身邊,一副想上前卻又不敢的模樣,最好只好站在一邊,可憐巴巴地瞪着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着沈崇敖。
但沈崇敖僅僅只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想與他交談的意思。倒是一旁的修一停住了腳步,望着赫赫,譏笑道,“咦?這不是赫赫嗎?”說着手挽着沈崇敖的手臂,笑道,“看這副小可憐的模樣,昨晚不會是在這呆了一夜吧。”
說完勾起唇角,得意道,“這下我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昨晚若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聲音可千萬別傳出去啊,畢竟我不想被別人說成借着崇敖上位。”
“你少得意了!”赫赫眼睛死死盯着他扒着沈崇敖胳膊的手,像是飛去了千千萬的刀子要将修一千刀萬剮,“我……咳咳……”赫赫話還沒說完便捂着嘴咳嗽起來。
修一明顯感到沈崇敖身體一震,但是接着沈崇敖便邁開腳步,頭也不回的走了。他感覺自己像是斷線的風筝,随風飄蕩,沒有歸宿,前途一片迷茫,找不到那手裏拿線的另一頭。
赫赫望着沈崇敖帶着修一去了車庫,接着車開了出來,從他面前駛過,沈崇敖都沒有正眼瞧他一眼,他極力壓抑着心裏的難受,失落地往外走,看到了喬伊的車那一瞬,他鼻子一算,竭力抑制着想要流出的淚水。
他敲敲車門,窗戶便降了下來,露出喬伊還挂着眼屎的臉,喬伊笑道,“赫老大,您總算出來了,快點回家休息吧,我已經跟劇組打電話請假了。”
赫赫點頭,安靜地坐上車,他想着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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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并沒有完呢!
赫赫在家裏睡了個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不知今日何夕,窗外已經黑洞洞一片。他只覺嗓子發癢,便幹咳起來,吸吸鼻子,看來真是感冒了。悲慘的人生不需要解釋,打死他也不會去醫院打針,簡直是要命。
他煩躁地扒拉着頭發,起身去翻箱倒櫃找感冒藥,扒拉出來,看了一下生産日期,沒有過期,便去客廳倒水喝藥。他坐在沙發上,突然想起了他上次拍戲淋雨感冒,被沈崇敖強行扛着去打針,結果他軟磨硬泡改為喝藥,不自覺臉上浮起笑意。
突然他清醒過來,仰頭把藥喝了,那些都是回憶了,現在沈崇敖指不定就是帥哥入懷,情深蜜意,哪裏還想得起他。
想到這裏他心煩意亂起來,一把抓過卧在腳邊的Sunday,擱懷裏一陣揉,大罵道,“你那個沒良心的爹要給你娶後媽了!”
Sunday一副生無可戀地露出萬分恐懼的表情!真是日了狗了!
話有冤家路窄,又有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不,第二天赫赫強打起萬分精神,戴着口罩去公司,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修一,他身邊圍繞着不少新人。
沒想到修一這麽個狂妄之徒,居然人緣怎麽好。赫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捂着嘴咳嗽,還好有口罩,不然這唾沫星子不知要傳播多少病菌。
只見一行人恭敬地向赫赫問好,便錯過身走了,倒是修一停住了腳步,待其他人走後,望着赫赫,眼中帶有幾分玩味,“赫老師這是生病了吧,臉色這麽憔悴,看來沒有男人就變得這麽失魂落魄的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個,崇敖你就別想了。”
赫赫緊咬牙關,克制住把這人捏死的沖動,他優雅地摘下口罩,湊到修一面前。
修一一臉詫異地看着他,只見赫赫咧嘴一笑,然後張開嘴大聲咳嗽,修一臉一下就白了,明顯感覺到赫赫那塊頭不小的唾液粘附到自己臉上。
赫赫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望着慌不擇路倒退兩步撞在牆上的修一,大笑起來,擡手揮着面前的空氣,“不好意思啊,我這病入膏肓,腦袋都不靈光了,不過我跟崇敖接過吻,你再跟崇敖接吻,咱們也算間接接吻過,所以我的口水你應該也不會嫌棄吧。”
修一心裏又氣又好笑,心想能拿下這寶貝的果真不是一般人,面上卻是怒氣沖天,狠狠道,“少得意忘形了,現在崇敖是我的。”
赫赫望着氣急敗壞走了的修一的背影,捂着嘴笑,“想跟我鬥,你還嫩着呢!哼!”冷哼一聲,把口罩戴好,扭頭離去。
赫赫自認為他就是個麻煩體質,他不找麻煩,麻煩卻來找他。接到沈應雄電話的時候,赫赫一愣,呆如木雞,不知如何接話,便聽到沈應雄沉沉的聲音傳來,“赫赫,咱們的打賭你輸了。”
赫赫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答道,“我知道,我輸了!咳咳!”他壓抑着自己的咳嗽,他自然知道自己輸了,沈崇敖沒有重新演戲而是繼續在公司任職,這還用別人提醒嗎。
“那你還記得我們的賭注嗎?”沈應雄的聲音又傳來,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赫赫也拿不準他什麽意思,只好開口應道,“當然記得,我赫赫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過的話當然算話了。”
那邊傳來沈應雄的低笑聲,“呵呵,你記得就好,明天下午有空嗎,過來陪我下棋吧!”
“咦?”赫赫眼睛驀然睜大,然後眨了兩下,他沒有聽錯吧,這畫風轉變得太快了,他還沒回過神,那邊便傳來沈應雄略有不悅的聲音,“怎麽?要考慮這麽久,剛才不是說你是男子漢,頂天立地嗎?”
“呵呵!”赫赫幹笑兩聲,算了算了,豁出去了,他支吾道,“那好吧,我明天過去,但是說好了,我不會下你屋裏那圍棋。咳咳!”說完低聲咳了兩聲。
“沒事,陪我下象棋就行!”說完又頓了一下,“你生病了吧,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赫赫挂了電話,卻還像是在做夢一般,迷的雲裏霧裏,他沒有聽錯吧,之前還對他不客氣的差點成為他未來公公的大boss,居然要邀請他去下棋,開什麽國際玩笑?
不過他還沒有傻到逆自己老板的鱗,他決定要時刻準備着!
“什麽!”喬伊的吼聲響徹雲霄,仿佛聽到了鬼魅怪誕一般,直愣愣地瞪着赫赫,“你要去和董事長下棋,我沒聽錯吧,還是去他家。”
赫赫無辜的點點頭,然後拿出剛剛買的新鮮出爐的棋子,在面前攤開,“我也是被吓了一跳,快點來給我惡補一番。”
他對象棋的記憶還停留在小學課間和後桌的那個挂着兩串鼻涕的小朋友下棋,所以這棋藝可想而知。他就想找援兵來教他一下,這不喬伊就成了這現成的壯丁。
喬伊聽了也苦了臉,他也不在行。喬伊眼睛一轉,拿出手機發微博,嘴裏說道,“我這就在微博上召壯士,看看誰能揭皇榜!”
說着發了微博:“求下棋高手救命,在線等,急!”
不一會便有人私信他,喬伊一看,是賀風與,頓時臉黑成了鍋底,他把手機扔一邊,但是馬上就響了起來。
赫赫看着喬伊臉色變了又變,也不接電話,便伸長脖子湊過來看,“誰打來的,咦?賀風與,那丫莫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高手。”
喬伊一陣氣急,黑着臉接了電話,語氣不給好,“喂,賀大少好雅興,大晚上不睡覺這是要幹嘛?”
那邊傳來賀風與的痞痞的笑聲,“小喬啊,這個子不大,脾氣倒不小,你大晚上不睡覺擱誰那下棋呢,我猜是赫赫那吧,我這個玉樹臨風,博學多識的人才你忍心白白浪費嗎?”
喬伊要被怄暈了,只差沒一口把晚上吃的水煮蛋還原整個吐出去,他翻着白眼,“你會下棋啊?別嘚瑟了,還人才呢,我看是蠢材吧!”
賀風與笑出了聲,“是騾子是馬你遛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
喬伊一哼,“我倒要看看你是騾子還是馬,在赫老大家,你過來吧!”
赫赫見喬伊氣呼呼地挂掉電話,他自在地剝了一個橘子喂到喬伊嘴邊,安慰道,“來來來,消消氣,我看賀風與沒準還真行,大少爺嘛總要附庸風雅裝裝逼。”
喬伊受寵若驚地吃下橘子,結果在飽受驚吓中被嗆住了,可憐的他梗着脖子,面紅耳赤。正在這時,門鈴就響了,喬伊打開門就見賀大少依在門邊,潇灑一甩頭,踩着模特步就走過來了。
賀大少捏着喬伊的臉左右瞧瞧,問道,“怎麽了這,臉這麽紅,眼睛也濕潤的,赫赫是不是要逼良為娼來着。”
喬伊一巴掌把賀風與的手拍掉,翻了一個白眼,轉身往裏走,“瞎說什麽呢,我只是受到了驚吓。”
赫赫覺得賀風與這速度也忒驚人了,不會一聽說他和沈崇敖分手了,就想打他主意吧。但是聰明如他卻在賀風與看喬伊的眼神中隐隐看到了奸?情,他随口一問,“你怎麽來這麽快,不會想追我在我們這樓買了一套房吧?”
賀風與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看,“我一見喬伊微博就知道你們八成在這呢,恰巧在不遠處,就直接來了。”
赫赫點頭,指着棋盤望向賀風與,“事不宜遲,咱們就來見識一下賀大少是驢子還是馬。”
“嗯嗯!”喬伊清清嗓子湊到赫赫耳邊提醒,“赫老大,是騾子!”
赫赫一扭頭,不悅盯着喬伊,“你說誰是騾子呢!”
喬伊幹笑兩聲,“我意思是你說錯了,應該是是騾子是馬,不是驢子!”
賀風與,“……”
☆、六十五章
別說這賀風與說教起來還真有模有樣的,他把棋擺好,然後開始比劃,“這棋場如戰場,一定要平心靜氣,喜怒于無形之中,千萬不要讓對手察覺你的意圖。”
赫赫只覺眼皮有些沉,支着腦袋點點頭。喬伊在一邊剝橘子,倒是聽得入迷,突然覺得認真起來的賀風與竟有些說不出的魅力。
“這一局之中更是千變萬化,如車前馬後,發炮逐卒。如電掣雷,炮鋪卒行,逼近士、象,如狼奔虎躍。”賀風與手執棋子在棋盤上給赫赫比劃。
“嗯嗯!”喬伊點點頭,順手喂赫赫吃橘子。
赫赫張嘴吃一口,頓時一股苦澀喂在口中蔓延,他苦着一張臉,“呸呸,你給我喂的什麽啊喬伊!”赫赫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對着喬伊大吼一聲。
喬伊這才發現他聽得太入神,把手裏的橘子皮喂赫赫嘴裏了,頓時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通紅。倒是對面的賀風與笑着滾到沙發上,錘着沙發,完全停不下來。
赫赫滿頭黑線,但是瞌睡也瞬間消散了,他撇撇嘴,狠狠地瞪了幸災樂禍的賀風與一眼,“你還教不教啦,不教就回去睡覺啊!”
賀風與捂着肚子坐起來,看赫赫臉色不善,那眼神似乎要把他削成片,趕緊閉上嘴,繼續補常識,“任何棋子都有自己的作用,只要用的好,一個小小的卒都能幹掉大boss……”
赫赫自覺自己資質愚鈍,迷迷糊糊地聽着賀風與說了一晚,他還是一知半解。
賀風與說得口幹舌燥,端過熱茶喝了一口,頓時口中滿是清香,苦中泛甜,他擡眉望着赫赫,“怎麽樣,聽明白了嗎?”
赫赫搖搖頭。
喬伊點點頭。
“……”賀風與無奈了,開口問道,“你是要和誰下棋,搞得這麽緊張兮兮的。”
赫赫欲哭無淚,“崇敖他家老頭!”
賀風與先是一怔,然後一副明了的模樣點點頭,心想看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瞅着赫赫輕松道,“那你就自求多福吧,沈伯伯那是棋精了,你就等着被他殺得片甲不留吧。”
赫赫,“……”
別說,這話還真被賀風與那烏鴉嘴說準了!
第二天赫赫請了假,在家養精蓄銳,赫赫的咳嗽大有加重的趨勢,他感到嗓子眼似乎鑽了一只毛毛蟲,總是蠕動着發癢。晚上睡覺也咳,幾次惹得Sunday抗議大叫。
他翻個身撲個空便轉醒,睜開眼一陣恍惚才适應,身邊哪裏有人影,他自嘲笑笑,早就不在沈崇敖身邊了,哪裏還有免費暖爐加抱枕。他抓過手機一看,已經到晌午了,赫赫打個哈欠,穿着睡衣去洗漱。
雖然一個人過,但日子還是不能太随意,他打開冰箱找了幾樣菜,給自己做了簡單但不單調的午餐,然後坐在沙發上邊吃邊看娛樂八卦。
雖然沈崇敖已經淡出娛樂圈,但上鏡率還是那麽高,鏡頭是穿着一如既往帥氣無比的沈崇敖在出席一個活動,赫赫大口扒着飯,心想看着他那張靓臉都能下一碗米飯。
看到他那處之泰然的模樣,想必是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習慣模樣演戲的生活,習慣模樣他的生活!想到這,赫赫居然食欲全無,他放下筷子,嘆一口氣,起身去卧室收拾自己。
他當然不會忘記下午和沈應雄的約棋,把自己收拾妥當,對着穿衣鏡左照又照,對着自己比了一個大拇指,露出一個迷人微笑,完美!
他心情大好,先喂了Sunday,然後就一攏秀發,帥氣地出門去。
他今天給喬伊放了假,自己打算打車過去,他召來計程車坐上,看起來胖胖的司機笑着問道,“美女,去哪兒!”
赫赫滿頭黑線,清清嗓子,用自己富有磁性的聲音回答,“大哥,我是男人!”
司機大哥瞬間在寒風中淩亂了。
車停了,赫赫戴着口罩和墨鏡,邁出自己的大長腿一甩頭發下車,星範十足,那個架勢完全可以直接去拍偶像劇,如果沒有司機大哥接下來的話。
“帥哥,你還沒給錢呢!”
赫赫腳步一頓,頓時尴尬無比,掏出錢給司機大哥,然後繼續一甩頭向沈家大門走去。
赫赫一進門沒有看到沈應雄的影子,他四下張望,屋裏沒有一個人影,心想老爺子不會忘記了吧,還是說故意放他鴿子呢。
“愣着幹什麽,還不過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赫赫吓得一個哆嗦,循着聲音的來源望過去,見那個镂空木質的牆體背後隐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隐約可以聞到陣陣苦香氣,那是茶室吧。
赫赫走過去,果真見沈應雄正在泡茶,過程之繁瑣讓他瞠目結舌,一會這一會那的。赫赫有些手足無措地站着,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戰戰兢兢地喊了一聲,“爸!”
老爺子胡子一抖,手裏的茶壺差點摔了。赫赫這才發現自己又喊錯了,趕緊抱歉笑笑,解釋道,“那個,我又喊錯了,都是因為您看起來太和藹可親了,一見您就讓我想起我爸。”赫赫現在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已經爐火純青了。
“哼!”老爺子冷哼一聲,下巴一點對面的位置,示意赫赫坐下。
赫赫暗暗捏了一把冷汗,見沈應雄似乎沒有生氣,便松了一口氣,學着沈應雄的模樣盤腿坐下。
沈應雄翻來覆去擺置着手裏的菜,然後倒了幾杯,自顧自端起來酌了一小口,滿意地點點頭,擡眼望向赫赫,“你也嘗嘗。”
赫赫心想我不愛喝茶啊,但是他不會不識相地自找麻煩,端起一杯來,別說那杯子小的不夠他一口,他斷然不會傻到真一口悶,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他學着沈應雄的樣子輕輕端起茶杯,看着杯中的茶水色澤翠綠,煞是好看,靠近口鼻時,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他湊到唇邊淺嘗一口,香郁的氣息在口中蔓延,一陣甘苦味纏繞味蕾,接着泛起陣陣絲甜。
“嗯!”赫赫宛如降臨了人間仙境般感嘆一聲,“您這泡茶的技術真棒啊,我還是第一次覺得茶這麽好喝。”
沈應雄搖頭笑笑,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心想這小子就是嘴甜愛哄人,讓他喝茶那還不是牛嚼牡丹,“還是下棋吧。”
赫赫哀嘆一聲,該來的還是來了。他看着沈應雄拿出棋盤和象棋放在桌上,他認命地開始将棋子歸位,心想這老爺子太會欺負人了,他這技術只有被殺得丢盔棄甲,慘敗而逃。
沈應雄看着赫赫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不覺好笑,他拿出自己的一車一馬一炮對赫赫說,“我讓你三子,不過咱們這麽幹下也無趣,不如咱們輸的就喝茶,輸一盤就喝一次。”
赫赫扭頭看一眼那茶,心想,這麽小一杯,哼,不夠塞牙縫的,喝再多都沒問題,抱着這樣的心态,他欣然答應,“成,您說了算,不過您讓我三顆子倒是讓我不好意思了,不是說要尊老愛幼嗎。”
“嘿!”沈應雄覺得好笑了,他還輪得着讓一個比他小一半的孩子愛護嗎,“等會你就知天高地厚了,你先走。”
赫赫皺着眉看着自己心愛的手下被奸惡的敵人一個個抽殺,他心裏那個痛啊。赫赫望着自己地盤上只剩下一個光杆司令,不覺淚牛滿面,自己執的紅子,但自己紅帥的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黑子。
他覺得沈應雄就像一頭猛獸,露出獠牙對着他的戰士狂吼,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戰士一個個被吃卻束手無策。
沈應雄把他的棋子都吃完了,正瞅着他露出一個陰險的微笑,緩緩開口,“将軍!”
赫赫苦了臉,伸出手把帥子往旁邊一移,沈應雄又跳過馬,“再将!”
赫赫一看沒地走了,認命地舉手投降,“我輸了!”
沈應雄眼睛掃過那茶,赫赫癟嘴,識相地端過一杯仰頭喝掉,然後一臉哀愁地望着沈應雄,“怎麽讓這麽多子我都贏不了啊!”
沈應雄一笑,心道這小子想贏我就等着再修煉八百年吧,嘴上卻淡淡道,“我還可以再多讓你幾個子。”說完又拿出一個相,一個士。
赫赫一看這老爺子幾乎是用一半的兵力與自己較量,頓時士氣大振,大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之态。
沈應雄摸着八撇胡子一笑,他就是想看赫赫那愁眉苦臉,抓耳撓腮的模樣,那臉上表情豐富的,不愧是演員。
赫赫本以為自己可以扳回一局,結果他又錯了,一下午他都處在任人宰割的位置,一壺茶被他喝光了,廁所跑了無數次。赫赫喝下最後一杯茶,沈應雄确定茶沒有了就打算放過他。
“不行啦,不行啦,我忍不住了!”赫赫如獲大釋,捂着肚子急吼吼地去廁所,由于跑得太急,也沒注意,剛跑到門口就一頭撞到迎上來的人身上,只覺撞到的那處硬邦邦的,便頭暈腦花地要倒,還好被扶了一把,這才穩住身子。
接着就聽到熟悉的聲音,“赫赫?”
赫赫揉着腦門一擡頭就看見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張臉呈現在眼前,還一臉茫然的表情。赫赫精神一振,奈何三急催地緊,慌張道,“我內急!”說完夾着腿,趕緊扒開沈崇敖沖了出去,留下那爺倆面面相觑!
☆、六十六章
赫赫洗好手,突然緊張起來,沈崇敖怎麽會突然回來,他雖然知道這裏是他家,但是沈崇敖很少回家,以前基本上一個月就回來一兩次,怎麽會這麽巧。
他望着鏡子裏的自己,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臉,得了,這是上天賜予的機會,赫赫露出一個笑,轉身出去。
沈崇敖望着沈應雄,似乎在等一個答案,他實在不知道老爺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沈應雄似乎并不打算回答,錯開沈崇敖的身子徑直走到客廳,沈崇敖一回身就見赫赫出來了。
赫赫有些不好意思,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沈媽媽突然推門回來,見一屋子大老爺們,頓時一愣,然後想到沈應雄之前跟她提過今天約人下棋,她也知道兒子今天要回來,所以親自和傭人挑選菜去了。
她反應過來笑着說,“哎喲,寶寶回來了。”然後望向赫赫,“赫赫也來了,正好你喜歡吃我做的菜,我現在就去準備去。”
赫赫一聽這是要留自己吃飯,心裏樂開了花,但面上卻裝作不好意思,趕忙揮手拒絕,“不用了,我現在就回去的。”
沈媽媽把東西給傭人,笑着走過來,“沒事的,添一雙筷子的事。”
赫赫站在一旁,去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沈應雄一眼,只見他面無表情,似乎不參與這事。
這時一直沉默的沈崇敖也開口了,“留下吧,哪有不讓人吃飯就讓人走的。”
赫赫臉上泛起紅雲,不敢直視沈崇敖,只好偷偷瞄一眼。
這時沈應雄淡定地坐下沙發上,緩緩開口,“崇敖啊,公司最近沒什麽大事吧。”
沈崇敖也坐在沙發上,搖搖頭。赫赫更是無地自容了,人家一家人吃飯,自己湊什麽熱鬧啊,但是他們沒有開口,赫赫也不能走,他們沒讓坐,赫赫也不敢坐,登時苦着一張臉。
沈應雄望了一眼傻愣的赫赫,開口道,“愣在那幹嘛,過來坐,剛才不是挺随意的嗎!”
他就愛聽着老頭別扭地向他說話,立刻笑着走過來,他本想坐在沈崇敖身邊,但是一想自己現在已經不是他男朋友了,坐過去不好,便貼着沈應雄那邊坐着。
沙發上本來打盹的貓這時醒了,踱着步跑到赫赫身邊,在他身上蹭着。
沈應雄挑眉道,“嘿,別說你這小子挺招人喜歡,連這不近人的老貓都親你。”
赫赫幹笑兩聲,心說他也就有這招貓逗狗的本事了,伸手給那貓順着毛,“可能是我養狗的原因吧,動物能感應到人身上的友好。”
“你怎麽來了?”沈崇敖終于還是開口了。
赫赫望着沈應雄,不知道該不該坦白。倒是沈應雄挺坦然,開口道,“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我和這小子打賭的事嗎,他輸了,所以就過來陪我下棋,這是賭注。”
沈崇敖點點頭,不再追問。
飯桌上的氣氛雖沒有上次劍拔弩張的緊張,但是卻多了一些尴尬,因為赫赫無處安放的身份,到底算什麽呢現在?這桌上是他的前男友,還有差點就算他家人的公公婆婆,但是現在呢,只是他的老板,他的金主。
這樣想着,到口的菜也變得索然無味了。赫赫低着頭扒碗裏的飯,頓時覺得萬分傷心,有委屈有難過,心裏五味雜陳,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碗裏突然多了一筷子菜,又傳來沈崇敖的聲音,“怎麽只吃米飯,也吃些菜。”
那聽起來頗有幾分溫柔的聲音讓赫赫感天動地,擡起臉感動地望着他,只差沒撲到他身上,開口道,“謝……咳咳!”
感謝的話還沒說完,便喉頭一癢,咳嗽起來,嘴裏的米飯噴了沈崇敖一側臉。
沈崇敖眯上眼睛,抓過餐巾把臉上念膩的米粒擦掉,然後望向捂着嘴在一旁咳的赫赫,開口道,“至于嗎,給你夾個菜就感動成這樣了!”
赫赫深吸兩口氣,止住了咳嗽,連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是感冒了,鼻涕不流了,但是咳嗽老不好!”心想,這怪誰,要不是擱你屋外坐一宿我至于嗎我。眼睛瞅到沈崇敖耳朵裏有一粒飯,便伸手想幫他拿掉,“別動,這有飯!”
他伸手過去,手指接觸到沈崇敖的皮膚時不由一顫。沈崇敖感覺到赫赫一抖,然後就不動了,他扭過頭見赫赫張着嘴石化的模樣,不禁皺眉,疑惑道,“怎麽了?”
赫赫心虛道,“那個,米飯好像被我戳你耳朵裏頭了!”
沈崇敖,“……”心想這是在伺機報複嗎!
這時沈應雄哼了一聲,将兩人的注意力轉移,“吃飯,吃飯!”
赫赫趕緊繼續埋頭吃飯。
吃完飯赫赫也沒理由再留了,他向他們禮貌地告辭,然後就出了沈家。依舊走在那條路上,他依稀記得去年來沈家接Sunday的時候,他就是這般,靜靜地走在路上。
寒冷的風無孔不入,透過衣服吞噬身體的溫度,赫赫雙手抱臂,輕輕摩挲着,突然想起了那晚和沈崇敖在武郡拍戲時候,他們有一天放假出去玩,在夜幕裏他們手牽着手踩着落葉,誰也不說話,靜靜地感受着彼此的氣息,或許是因為有沈崇敖在身邊,所以那時的他一點都感覺不到寒冷。
沈崇敖遠遠地看着赫赫站在路燈下,他微卷的發在風中飄散,胸前的圍巾被風吹動,修長的身影靜立着,影子被燈光拉得老長,整個人暈在昏黃的燈光裏,宛如畫中走出的人。
在他回去看到赫赫的那一眼,他就心動不已,尤其是赫赫睜大眼睛感動地望着他的時候,那濕漉漉的眼睛比最美的明星還有閃亮,他真想把人擁盡懷裏,好好疼愛一番,但是他現在還不能這樣做。
他希望赫赫可以自己想明白,而不是讓他做出讓步,只有堅定了才可以走穩以後的每一步。
一陣寒風襲來,赫赫打了一個冷戰,喉嚨又開始發癢,他大聲地咳嗽起來,吸進一口冷風,又止不住地咳嗽,這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赫赫被吓了一跳,回頭一看,沈崇敖正開着車停在他身旁,他現在是又咳嗽又心驚,一雙手都不知該捂嘴還是捂胸口了,“吓死我了,我還以為見鬼了呢,怎麽也不開燈。”
他翻個白眼,還是乖乖坐上車,沈崇敖送他回家,這就意味着還能與他多相處一陣,能磨一會是一會。
他扭頭望着專心開車的沈崇敖,開口道,“你經常回家嗎,怎麽會這麽巧就遇到你了。”
沈崇敖頭也沒回,淡淡開口道,“你不是很想見我嗎,說不定你是故意的。”
赫赫趕緊辯解,舉起手發誓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回來,我發誓。”
沈崇敖勾起唇角,輕笑道,“你的誓言不值錢。”
赫赫頓時蔫了,是的,他的誓言不值錢,說過不會離開沈崇敖,說了不能沒有他,但還不是離開了。現在人家已經找到新的戀人,還在同居中,自己這樣死纏爛打,揪着不放算什麽。
他擡起頭,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氣,“你男朋友知道你今天回家看到我,還送我回家會生氣的吧。”
沈崇敖先是一愣,然後想起現在修一是他“男朋友”,便點點頭,“估計會的吧,他占有欲挺強,不喜歡我看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尤其是你。”
赫赫苦笑一聲,然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他抓住自己的圍巾底部,雙手不斷收緊,直到感受到手心傳來的陣痛才緩緩放開,“那我以後就不見你了,我會盡量避着你,看見你現在這麽幸福我就滿足了。”
赫赫扭頭望着沈崇敖俊美的側臉,着迷地被他吸引,卻不得不開口說些傷心的話,“我以前以為能讓你重新回到熒幕上,你就會幸福了,不過我好像錯了,就算沒有演戲,沒有我,你這麽完美的人也過上好生活。我怎麽就那麽蠢呢!”
他說完露出一個微笑,淚水卻不争氣地滑落,他趕緊扭過頭望向茫茫夜色,大口地吸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他不能讓沈崇敖看見他這麽難堪的樣子,他不能!
沈崇敖握着方向盤的手泛白,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把赫赫抱進懷裏的沖動,他知道赫赫難過,他心裏更難過,他一遍遍安慰自己,再一點點就好了,赫赫,你為什麽寧願離開,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也不願意再次堅定地朝我走來。
車停下,赫赫幾乎是沖下了車,他不敢再停留一秒,他害怕自己會忍不住痛哭出聲。那樣難看的臉怎麽可以給他看見,他心裏不斷喊着,你怎麽就那麽賤呢,別人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麽就不死抓着不放,現在成為別人的了,你就非腆着臉倒貼上去,這不是你,不該是灑脫的你,赫赫,你該醒醒了!
☆、六十七章
赫赫病倒了,是的,自從那天從沈家回來,赫赫的病情就很嚴重了,他的咳嗽不斷加重,但是他害怕打針不敢去。
所以他一直拖着,喬伊看他精神不佳,咳嗽也老不好,就勸他去醫院,他就打發喬伊去買藥,結果這藥沒少吃,但病就不見好。
那天他正睡得迷糊,他只覺自己全身無力,喉嚨像要冒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