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5)
樣忽閃忽閃,呼吸淺淺地噴在自己頸間。
可以看出他黑了不少,但變得更加結實些了,以前赫赫總是不愛運動,一說保持身材,首選餓肚子,不管怎麽說都不改。但是現在手下摸着雖說還是瘦,但肉瓷實了些看起來更健康了。
聽到赫赫定的鬧鐘響了,他這才搖醒赫赫,見赫赫看着他的眼迷離了一會,忽然變得清醒,然後摟着自己蹭了蹭才擡頭。
“我以為我又做夢了呢!你在我身邊真好!”赫赫笑着湊到他臉上親了一口。
沈崇敖拍拍他,示意他起床,“起床啦,過會又讓人看笑話了。”
赫赫不情不願爬起來,開始扒拉自己的衣服。昨天那條戲在沈崇敖來之後他又接着拍完了。今天要穿另一件戲服,依舊是樸素的舊衣服。
他穿着衣服往沈崇敖跟前一站,兩人壓根就不似一個時空出來的。
赫赫這不平衡了,明明他是男主,但是他卻是劇中最凄慘的,連随便一個打醬油的都比他穿得整齊。但是他與男主的代入與融合卻把握得很好,除了魂不守舍的兩天,其他時候都得到了導演的肯定。
到了片場,赫赫便去化妝去了,沈崇敖坐在一邊,待導演過來時,他禮貌地和導演打招呼,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赫赫,又望向導演,“李導,這部劇的劇本我看了,寫得很好。”
“劇本是好,但是現在這個影視圈你也知道的,別人看的是新奇與炒作,誰能真正在意影片的內涵。”導演嘴裏叼着煙,長長吐了一口煙氣,一臉惆悵,“這次選的演員我都很滿意,赫赫把男主都演活了,但是就怕題材太冷,票房會遭遇滑鐵盧。”
沈崇敖點點頭,這劇男主是他愛的人,男二是他的表弟,他有什麽理由不助一臂之力,他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題材冷不要緊,我們可以制造一點熱度,觀衆喜歡噱頭,咱們可以給他們!”
他見導演精神地坐正望着他,似乎對他的建議很感興趣,“不知這部劇裏有沒有适合我的角色!”
導演傻了眼,然後咧開嘴,小雞啄米般點頭,“有的有的!我這就去安排!”然後起身出去大喊道,“燦燦,快來,我需要新加角色!”
“你真的要演啊,不是為了我吧。”赫赫轉過來扯了沈崇敖一把,笑得牙不見眼。
沈崇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昨晚不是答應給你補償的嗎,這便是!”
赫赫愣了一會,臉上漸漸染上紅暈,看來自己昨晚真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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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不知道沈崇敖是票房保證,兩度拿下影帝頭銜,又退出娛樂圈,這次雖然只是過來客串一把,但是這醬油打得必定有效果。誰讓男主是他的緋聞男友赫赫呢,這無疑便是吸引眼球的亮點。
導演立刻讓編劇新增一個角色給沈崇敖,這無疑是給劇組打了一劑雞血,整個劇組都振奮了。最後角色敲定,是女主的哥哥,一個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因為被污蔑定罪,被吊打,最後女主求男二,男二才動用家裏關系将人送走。
沈崇敖的出鏡時間僅為五分鐘,在整個電影一百分鐘裏是極少的,卻是最讓人期待的。
這個消息一被媒體發出後立刻傳來巨大反響,瞬間将這部低調的電影腿上浪頭高峰。因為劇雖低調,卻搬動了一座大佛,而沈崇敖與赫赫的關系更加讓人關注起來。
大家開始猜測退出娛樂圈的沈崇敖再次出現在熒幕上的原因,有人說是因為赫赫,他傾情出演。有人說是因為修一,他為了捧這個沾親帶故的表弟。也有人說是因為投資方是星勢股東,特別邀請。但種種猜疑無疑将《燦爛的日子》推上輿論的頂峰。
沈崇敖在水靈縣呆了一周便打算回去,赫赫又是萬般不舍,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将人給等來了,怎麽一眨眼人就又要走了。
赫赫心情這個失落,把人送到村門口還不打算停,恨不得跟着一起回家。
沈崇敖回身,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赫赫,笑了起來,伸手去捏他的臉頰,“你這樣真的跟Sunday很像,我把它抱我媽媽那走時,他也是用這種眼神瞄着我,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赫赫撇撇嘴,臉在他手心蹭了蹭,“你不要跟我講冷笑話啦,一點都不好笑,我現在真想哭。”
“好啦好啦!”沈崇敖一把将赫赫撈過來抱在懷裏,現在天還很早,太陽還沒出來,但天已經大亮了,四下還不見人蹤跡,他低頭吻上赫赫的唇,好一番輾轉深吮才放開,看着赫赫紅豔豔的唇,眼神變得柔軟起來,“馬上就要拍完了,你很快就能回家了,乖啊!”
赫赫被他那寵溺的目光暖化了,他緊緊抱住沈崇敖,臉埋在他肩頭,聲音啞啞的,“你這樣溫柔都讓我忘了你以前那種高冷的樣子,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以前那種對任何人都冷若冰霜的人卻會露出這樣溫柔的表情,這是他沒有想過的,其實沈崇敖對別人還是一樣冷漠,但脾氣卻變得有耐心多了,也不再挑剔,對着赫赫更是脾氣好到了極點,這就是所謂的因愛而變吧!
他側頭在赫赫額前印下一吻,“在你面前的我都是真正的我!”
這部劇拍的比想象中要快,不到兩個月便要結束了然而臨近結束時卻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赫赫受傷了,還傷在腦袋上!
事情是這樣的,拍攝到了最後階段,只剩下一個鏡頭了。這最後一場戲是俞可坐在拉滿紅薯的拖拉機上,看見高歌興奮地沖遠處跑來,大呼着,“俞可,俞可!”
俞可笑着從拖拉機上站起來,沖他揮手,“喊魂啊。”
高跟扒着拖拉機頭邊往上爬,氣喘籲籲道,“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俞可便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人拉上車,問道,“什麽事兒這麽激動!”
高歌深吸一口氣,臉上因劇烈運動而泛起紅暈,望着俞可開口道,“聽我爸說,馬上要恢複高考啦,啊啊啊,高考啊!”
俞可一愣,然後抱着高歌一起大喊起來,“真的啊,要恢複高考啦,啊啊啊,咱們約定,一定要一起參加高考,考上大學!”
其實就是拖拉機上的結局,兩個彼此相惜的年輕人找到了共同的目标,結束了一個糾結的時代。
但是就是在拍這個場景上出了問題!
赫赫這還是頭一遭在拖拉機上拍戲,不免有些好奇,圍着拖拉機轉了幾圈,笑道,“哎,別說,坐着拖拉機上可比坐車裏拉風多了,還不暈車!”
話音剛落,就遭到了修一的鄙視,“這拖拉機在那個年代可是一整個隊的寶貝。”
“是呀,咱們最後一場戲就要在這個寶貝上拍!”
這電影裏拍攝的時間是十一月份,拖拉機裏拉着一車番薯,就是赫赫不知道別名是紅薯還是土豆的。修一還指着紅薯對赫赫說,“認清了,這就是你紅薯大爺,千萬不要喊成土豆了。”
因此遭到了赫赫的一個大白眼,話說這一車番薯還真不好搞,因為劇中雖是十一月,但是現在才八月底,哪裏找一車紅薯啊,這還是劇組的人去縣裏街上的超市搜羅來的,管他什麽紅薯紫薯的都搬回來了。
就這還不夠裝一車,車底都裝的是稻草,上面鋪着幾層紅薯,這才像模像樣的。
赫赫就坐在車沿上,手撫着車沿,車就随着拍戲過程一直順着路開,就算沒過也是下一條就接着剛才的繼續開。
拖拉機當時正停在一個大下坡上,赫赫剛坐穩,突然車子一晃,車頭與車身相連的插銷掉了,車頭當時就順着坡度咕嚕嚕奔了下去,留着車身一個震動停在當地。
那開拖拉機的大爺趕忙追那抛下車身飛奔而去的車頭,一個人還搞不住,劇組跟了一大串人,像一只母雞後邊跟着一群小雞仔。而赫赫卻在車身“咣當”落地時一個不穩,身子向後倒去。
赫赫手下意識一抓,想找個借力點,誰知卻抓了一個紅薯握在手裏,他心裏一慌,心想完了完了,接着一陣天旋地轉,就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幸運的是,這是條土路,摔着不疼,不幸的是,他倒黴催地剛好腦袋磕在一塊碎石上,當場頭破血流。
赫赫捂着腦袋,頭暈眼花地冒着星星,手心感受到一片濡濕,一看,頭更暈了,滿手都是血。
這時人都攆拖拉機頭去了,哪裏有幾個人管不動的車身,還是跟他搭戲的修一發現赫赫摔了,立馬奔過來将他扶起,“赫赫,你受傷了!”
赫赫耳鳴了半晌,終于聽到修一急切的呼聲,這時修一的呼聲喚來了賀風與、喬伊和導演一行人,再一看,這車頭可算是搶救回來了,人都來圍着自己搶救了。
導演看着情形趕緊要将人送醫院,哪知赫赫嘿嘿一笑,站了起來,“不行啊,導演,咱這最後一幕戲了,必須得拍完。”
于是赫赫硬是堅持簡單處理一下,撐着拍完了最後一個鏡頭,等導演喊了一聲“卡”,一群人這才圍着赫赫忙得手忙腳亂起來,将人送到醫院。
別說這逆境還真出人才,卡了幾遍的鏡頭,赫赫這頭一撞莫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脈,激發了演戲的天賦,演得比以前哪一場都到位,前後不到十分鐘就過了。
☆、八十七章
沈崇敖接到電話聽說赫赫受傷住進醫院時,手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他的赫赫怎麽會突然間就住進醫院了,明明他回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怎麽這短短十來天就進醫院了。
他感到難以言喻的無助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人唯有面對生死時才有這種感覺,那種對未知命運的恐慌,仿佛生死都掌握在上天手中,一切只能聽天由命。那頭說了什麽他沒有聽進,慌忙要了醫院房號便讓宋傲送他去一醫院。
他現在完全沒辦法開車,心裏一片混亂,滿腦子都是赫赫的臉,祈禱千萬不要出什麽事。
其實赫赫沒什麽大事,就是腦袋磕破皮縫了幾針,然後有點腦震蕩。縣裏壓根沒像樣點的醫院,先把赫赫弄到縣裏的醫務室簡單處理了一番,便連忙趕回H城,送到了一醫院來進行檢查和住院安排。
這次他可住上了單間,不似上次住的三人間,遇到了一對情真意切的大爺婆婆,讓他看清了一些事情。
他看着圍着他擠了一屋的人,腦仁子就抽抽,趕緊下逐客令,“你們都回去吧,剛才喬伊給崇敖打電話了,他馬上就來了,你們都圍着我,我就暈得慌,現在又想吐了。”
賀風與見這狀況便知赫赫是想跟沈崇敖獨處呢,趕緊幫腔,“是啊,大家拍戲都累了,都回家休息吧,這裏有喬伊在就行啦,醫生說赫赫需要靜養。”
“好,喬伊就交給你了!”
“那我們走了啊!”
待一屋人都散了,就剩下修一、賀風與和喬伊了,幾人坐在病房裏陪赫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赫赫靜靜聽着,腦袋挨針眼子那處抽抽地疼,他盯着手腕上的針又開始惆悵了。
怎麽自己就這麽倒黴呢,明明害怕打針的,偏偏最近總是挨針,一連住了兩次院不說,這腦袋瓜子還落不着好,硬是被縫了幾針,還不能打麻醉劑,天曉得那時他牙根都要咬斷了,他覺得肯定是自己本命年沒有穿紅內@褲。
正想着呢,突然病房門被人推開,“嘭”地撞到牆上,屋裏的都吓了一跳,扭頭向門口望去,只見沈崇敖大口喘着氣扶着門框站住,眸色幽深,在看見赫赫的一瞬變得正常。
屋裏這三個閑人見正主來了都識相地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沈崇敖關上門,一步一步緩緩走到赫赫床前,看到赫赫完好地坐在床上還含着淡淡的笑那一刻,他的心才安了下來。
他脫力一般坐在床上,伸手将赫赫攬進懷裏,全身力氣都被抽走了,只能依着這唯一的支撐。
察覺到沈崇敖的異常,赫赫大致明白原因,他一只手紮着針,只能用另一只手拍着沈崇敖的背,柔聲安慰,“好啦,崇敖,我沒事的,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腦袋磕破了。”
他說着話,但是沈崇敖似乎沒有和他交談的意願,只是一動不動地抱着他,而且赫赫感到他的手臂在不斷收緊,幾乎要把他勒進身體裏,他側頭在沈崇敖頸側親了一下,“不要害怕,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崇敖,我真的沒事,你放開我好嗎,要斷氣了!”
聽到這裏,沈崇敖向突然還魂一般,将赫赫放開,然後低頭怔怔地望着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沒事就好!我看看傷口。”
赫赫将腦袋受傷的那一側扭到沈崇敖面前,傷口一圈的頭發都被剃了,然後貼着紗布,看不到傷口,他自我打趣道,“你看我這造型是不是很特別,人家說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我也自不量力一次,非要拿腦袋碰石頭,這不,這頭皮就光榮犧牲了。”
他這話把沈崇敖說得好氣又好笑,瞪了他一眼道,“受傷了也管不住你嘴貧,怎不把嘴巴縫上!”
“那可不行!”赫赫抗議道,笑嘻嘻地蹭到沈崇敖肩上,“嘴巴封住了會影響咱們的下半身性福。”說着手就往沈崇敖腿梗滑,被沈崇敖一把捉住捏在手裏。
赫赫這會精神也來了,靠在床上講起了那天的事,“哎,你不知道多搞笑,那個拖拉機頭還能自己跑,那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就跟去了,都把我給忘記了,敢情我還不及一個拖拉機有存在感呢!”
沈崇敖可笑不出來,想到赫赫從車上摔下來的情景,他就心驚膽戰的,要是再摔偏一點,後腦勺着地,那後果不堪設想。
一下午都有沈崇敖陪着,赫赫覺得很滿足,中間沈崇敖出去了一會,說是打個電話,然後到晚上的時候,門突然就開了。
當時赫赫正說笑話都沈崇敖呢,突然見門打開,門口站着沈應雄和沈媽媽,赫赫笑僵在臉上,下一秒便胃中一陣翻騰,趕緊捂着胸口伏在床頭,掏出床下的盆子嘔吐起來。
感受到沈崇敖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背,赫赫感覺好了一些,把胃裏所剩無幾的東西都吐出來,這才直起身子來,接過沈崇敖遞過的紙巾擦擦嘴。
再向沈應雄望去時,卻發現老爺子臉黑得都快趕上鍋底了,赫赫讨好地笑笑,“嘿嘿,伯父,伯母你們來了!”
“哼!”老爺子冷哼一聲,表情不佳地坐在椅子上,“怎麽這麽見不得我,一看見就吐,我老頭子有那麽不招人喜歡嗎!”
哎喲,敢情是為這事啊,這老爺子還真是傲嬌,赫赫立馬陪上笑臉,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可喜歡您了,我這腦子摔壞了,有點腦震蕩,一受刺激就頭暈想吐,剛才是見着您太開心了,這才沒管住自己吐了出來。”
聽到這話,老爺子臉色才微微好轉,瞪着眼睛瞅了赫赫老半天才接着開口,“你也太不小心了,拍個戲都能拍進醫院裏去。”
“是是,我下次一定小心!”他趕緊連連答應,其實他打心底是感謝沈應雄的,因為沒有他,他也不能這麽順利地和沈崇敖在一起,現在不僅同意他們在一起,還因為上次上報的事把媒體堵得沒話說。這人家父母都同意了,旁人還能怎麽跟着瞎摻合呢。
一旁的沈媽媽笑着把手裏拎的食盒拿過來,沈崇敖把移動床邊桌弄好,沈媽媽就把食盒打開,開始往外拿東西,別說這盒子還挺能裝,是個三層的組裝食盒,可以拆成小食盒,每個盒子裏一樣才,最底下放着兩盅粥。
沈媽媽将菜和粥擺好,遞給兩人一人一雙筷子,“寶寶打電話回去跟我說的時候我也吓一跳,現在看看人挺精神的就放心了,我特意做了些清淡的菜,你要是還犯惡心就随便吃些,粥多喝點。”
赫赫捧着碗心裏美滋滋的,他感覺自己此刻像是被寶貝一樣對待着,望着飯菜半天說不出來話,好一會擡頭望向沈媽媽,“你們對我這麽好,讓我有種錯覺不是生病住院了,而是在坐月子呢!”
“這孩子!”沈媽媽聽了笑了起來,“你要是能生孩子,我也得伺候你坐月子啊。”
赫赫笑嘻嘻道,“沖着您這句話,我還真得加把勁,指不定就懷上了。”
赫赫發現他現在一點都不害怕沈應雄和沈媽媽了,怎麽說,感覺自己與他們越來越像一家人,随便開開玩笑也不介意,反而其樂融融。
雖說當時被發現和沈崇敖在一起時,就跟沈應雄約法三章,這其中有一條就是得有沈崇敖的孩子,這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找個代孕的就行了。
生活在這個複雜的大圈子裏,什麽事都有,赫赫的心理承受能力也不是一般強,別說是找代孕了,就算是讓沈崇敖真跟別的女人生一個,只要能換來他們的安穩,別說一個了,多生幾個都能接受!
但是不能接受的其實是沈崇敖!赫赫偷着樂,這回是揀着寶兒了,沈崇敖那脾性也沒誰了。
等沈應雄和沈媽媽走了,赫赫這才瞥了沈崇敖一眼,“怎麽你爸媽要來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都沒個心理準備,差點給我魂都吓飛了。”
“我看你不是應付地挺好的嗎。”沈崇敖看了一下吊瓶,藥快打完了,他摸了一下赫赫的頭,笑了起來,“人家撞壞腦袋不是會失憶或者失明的嗎,你這腦袋倒是瓷實。”
嘿,敢情不惦記着我的好,赫赫一把排掉沈崇敖的手,沖他呲牙咧嘴一番,“你就不盼着我的好,指當是拍電影呢還是看小說呢,我要是失憶了就把你忘了再找一個。”
他見沈崇敖眸色一變,接着便被擁進懷裏,耳邊傳來沈崇敖溫柔的聲音,“就算你失憶了,我還是會讓你再愛上我。”
卧槽,赫赫雞皮疙瘩起來了,但這話聽起來真特麽順耳!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沈崇敖總是在不經意見說出一兩句情話,赫赫都有點受不了這種愛情襲擊,有時候甚至覺得很肉麻,但是心裏卻無限甜蜜。
戀人之間,大都如此吧!
☆、八十八章
他老老實實地在醫院呆了幾天就呆不住了,非要鬧着回家。醫生也說沒大礙了,偏偏沈崇敖要讓他醫好了,确保沒事了再走,抵不住赫赫糖衣攻勢,最終只得妥協。
赫赫坐在病床上,身上像長虱子一般坐不住了,“哎,我說你快點收拾,收拾完回家,這地我是呆不住了。”
“你那腦袋都沒長嚴實,不再呆幾天。”沈崇敖雖然嘴上不願意,但手裏的動作卻是加快了。
哎喲,還多呆幾天,他這看見醫院就瘆的慌,“我這不是想你了嗎,在醫院怎麽幹點別的事是吧?”說完沖着沈崇敖挑挑眉,眨眨眼,盡情賣弄浪勁,得來那厮一記刀眼。
“你這傷是不想好了吧!”
“傷在腦袋上,別的地可皮實着呢,不信你晚上試試!”他說着順帶在沈崇敖的臀部摸了一把,別說看着那丫彎腰挺臀的模樣,他這內心的受性猛然就化為了獸性。
沈崇敖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晚上有你好受的。”
“嘿嘿,我等着!”赫赫對着他挑釁道,一副唯恐你晚上讓我好受的模樣,他覺着這腦袋瓜子像被螞蟻啃噬着一般,癢急了,伸出爪子撓啊撓,恨恨道,“真想把這腦袋剁了,幾天沒洗頭發癢死我了。”
他腦袋受傷,醫生囑咐他不能沾水,所以這頭是沒法洗,頭發絲都一縷一縷的,那油光都要炒一盤菜了。赫赫是誰啊,典型的愛美如命的人,頭發這樣了還能行嗎,但是礙于傷口又不得不忍。
沈崇敖這會也收拾完了,回頭就見赫赫兩個爪子在撓頭,那紗布都快被他撓掉了,他趕緊把他的手捉住,“別撓了,再撓就喊護士再給你挂一針。”
果真一聽到打針,他就老實了。沈崇敖把一頂帽子給他扣上,又給他戴好口罩,把自己也包裝一下,這才将人帶走。
赫赫那傷又去換了幾次藥就拆線了,他對着鏡子照啊照,瞥起了嘴,衣服嫌惡自己的模樣,傷口在左腦邊上,缺了一片頭發,看着跟長了個癞子一樣。這讓他不禁聯想起電視裏那個頭上長滿癞子還粘着膏藥,嘴角一顆大痣還長一根毛的醬油君。
缺一塊就算了,這本就因為拍戲剪的短發硬是遮不住這傷口,紅豔豔還帶點痂,怎麽看怎麽醜。頭發油的也是入不了眼,還癢得讓人發瘋。赫赫一咬牙,得了,這次豁出去了。
沈崇敖打開家門的那一瞬,說不上有一種什麽異樣,總覺得屋裏比平時亮了許多,仿佛菩薩的聖光普照大地,連世間最陰暗的角落都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在室內逡巡着,忽然落到客廳的沙發上那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他想他算是找到那聖光的根源了。
只見沙發上仿似懸空的一坨亮閃閃白花花還反着刺眼光的事物,不是一枚光頭是什麽!再定睛一看,好嘛,不是赫赫那貨是誰!
他被狠狠地震驚了,驚得他忘記腳下還有門檻,差點一個趔趄摔個狗吃屎,那個連拍戲剪一截頭發都要大喊大叫的赫赫居然剃了個光頭,敢情這青天白日裏天上挂的不是太陽,是特麽的白熾燈。
再一瞬,他想笑,想歡聲大笑,再把赫赫好好嘲笑一番,但是他不敢,生怕傷害了赫赫脆弱幼小的心靈,只能憋着笑。
赫赫腦門青筋直跳,看着門口站着的沈崇敖捂着嘴一副憋笑到極限的模樣,他緊緊握着拳,別開臉,恨恨道,“笑吧,笑吧,想嘲笑我就盡情放聲大笑!哼!”
“沒,沒有……噗……哈哈哈!”沈崇敖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倒在沙發上,眼淚都要出來了,赫赫這樣真的太滑稽了,臉還沒恢複以前的白皙,微微透着黑,可這腦袋常年被頭發遮着不見日光的卻格外白,兩相對比,的确很滑稽。
但是那雙眼睛大而有神,顧盼之間更是情意湧流,尤其是此刻瞪着他的模樣,更是瞪得風情無限,精致的五官展露無遺,到底是底子好,少點頭發也不礙事。
赫赫見那丫笑得太放肆,撲上去捶打着沈崇敖,被沈崇敖一朵一閃地躲過了,然後一把将他抱住,笑着親吻了赫赫嘴唇一下,卻在吻下去的一瞬被憋住笑,噴了他一臉口水。
“啊啊啊!”赫赫大吼一聲,把沈崇敖推開,早知他反應這麽大,他就不去剃這個鬼光頭了,本就是一時沖動,這下可好,落得一個大笑話。
沈崇敖一瞅赫赫這副痛心疾首,悔不當初的模樣,趕緊過去哄人,一把将赫赫摟在懷裏,“沒有,只是覺得有點眼熟,有點像……”
“像什麽?”不待沈崇敖說完,他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只見沈崇敖摸着下巴一番思索,然後目光瞟到旁邊桌上的臺式燈,他見沈崇敖将燈罩取下來,露出裏邊的燈泡,伸手輕輕撫摸上去,緩緩開口,“像個大燈泡!”
“啊啊啊!”他這下真是要被氣瘋了,伸手去掐沈崇敖的脖子,“你這簡直是對我的侮辱,我要滅了你!”
沈崇敖任由赫赫晃着他的腦袋,笑着開口,“我錯了,我的寶貝怎麽可能是這麽小燈泡,就算是,那也是一千瓦。”
“啊啊啊!你還說,我咬死你!”赫赫說着便一口啃到沈崇敖下巴上,把沈崇敖疼得一吸溜,趕緊扭頭把下巴從赫赫嘴裏解救出來,這才說上好話,“剛才逗你呢,你這樣可愛極了!”說着将赫赫固定在懷裏不讓動彈了。
“哼!”聽到這話,他心情才好不少,放棄了掙紮,撐開身子潇灑地一抹自己油光可鑒的腦袋,然後一甩頭,沖沈崇敖飛個眼,“那你說的,我是誰,我可是赫赫,就算是剃個光頭我也要去最好的店子,讓理發師把手洗幹淨喽,給我剃得一根毛不剩,完了還得給我打個蠟,不閃瞎你們的眼我還不依了。”
“哦?真的是一根毛都不剩嗎?我來檢查一下。”沈崇敖臉湊到赫赫頸間,低沉的嗓音泛着啞,手向赫赫腿間滑去,勾起一抹笑側臉吻上赫赫的唇。
赫赫本想冬眠一般低調地度過自己的光頭期,但是公司似乎不給他這個機會,由于《燦爛的日子》要趕在雙十一上映,所以這宣傳必不可少。
他躲東躲西不給別人嘲笑他光頭的機會,沒想到一個通告就讓他不得不出現在更多人面前,那就是電影的全員宣傳媒體見面會。
他這頭發長了快一個月,也有短短的一層,大概兩厘米,他瞅了瞅自己的頭發,不悅地瞪了一眼望着他偷笑的修一,然後把線帽戴上,“笑什麽笑,我這是因公殉職,共榮的痕跡。”
修一打量了赫赫一番,不得不說這沒有頭發的模樣依舊清新怡人,他拍拍赫赫的肩,提醒道,“過會肯定要問你和我哥的事,先給你提個醒。”
“知道了,他們愛怎麽問就怎麽問,反正事情明擺着呢,我也不介意拿過來為咱們電影拉拉票。”赫赫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似乎完全不擔心這事。不過也的确是這樣,他和沈崇敖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反正都是你知我知的事情了。
果真上了臺,椅子還沒坐熱,主持人就把話題引到他和沈崇敖身上了,“之前看到消息說影帝沈崇敖也在電影裏客串了一把,不知你對這件事有什麽看法。”
果真一提到沈崇敖,底下就開始翻騰了,出現一陣熱烈的狂呼聲。
這是故意安排了,為了增加話題的熱度,提出的問題都提前通氣了,赫赫當然能應付,他舉起話筒微笑道,“崇敖兩度稱帝,能和他一起拍戲是我的榮幸,也多虧了他,使我們這部電影更加受人關注而且他的角色是導演特意為他設定的,很值得大家期待。”
他這話說得很含蓄,沒有刻意跟沈崇敖套近乎,不會引起觀衆反感,反而把焦點集聚在電影上。
主持人有開口道,“關于之前傳言的沈崇敖與你的關系,不知是否是真的。”
赫赫一愣,不知怎麽會有這個問題,估計是主持人為了炒熱氣氛臨時加的,他倒是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便簡潔到,“就像大家想的那樣。”
果真話一出口,到場的人更加瘋狂了,他這無疑是默認彼此的關系,但是他說出口的那一刻卻覺得無比暢快,他歪着腦袋笑道,“大家對我們的私人問題很感興趣,但是我更想跟大家談談我們的電影,《燦爛的日子》算是我的本色出演,我曾經有一段日子也想俞可一樣叛逆而倔強,我覺得那是我們每個人都共有的記憶,只是發生的年代不同。”
“是的,可以看出赫赫真的很投入。”這噱頭也有了,主持人趕緊把話題拉回電影,“大家可以看到赫赫戴着帽子,聽說是拍攝最後一場戲受傷了,當時頭都磕破了,還硬要堅持拍完才去醫院,能不能說說當時的情況。”
這時修一就接過話頭,“這個當時看着還的确挺害怕的,但是現在想想舉得挺搞笑,我們那場戲是在拖拉機上拍的,當時拖拉機頭不知怎麽的就順着坡跑了,留着車身在原地,大家嘩啦啦地追車頭去了,都沒發現赫赫摔了,還是和他搭戲的我先發現的,當時可給我吓壞了。”
看大家聽得很入迷,還臉帶微笑的,修一繼續道,“導演急吼吼地要送他去醫院,也不知他是不是摔暈乎了,一爬起來就喊道,‘不行啊,導演,咱這最後一幕戲了,必須得拍完’,我們大家都懵了,可以前卡了幾場的戲卻一下就過了,前後不到十分鐘。”
大家聽了都哄笑起來,話題總算被扯了回來,宣傳會也有驚無險地過去。但是大家對沈崇敖和赫赫的關注卻更加多了,赫赫微博下更是炸開了鍋,鬧得沸沸揚揚的,兩派掐架的不在少數,但總算改變以前一邊倒的形勢,把勢力給拉平了。
☆、八十九章
電影宣傳告一段落,赫赫總算是得空偷樂了,每天在家逗狗養肉,一派悠閑自在。
這晚兩人一陣折騰之後,赫赫軟綿無力地仰躺在床上,每個毛孔都舒坦地呼着氣,哼哼道,“這日子太美妙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的!”
話剛說完就挨了沈崇敖一記刀眼,“你是把自己當豬仔了吧。”
“嘿嘿,那你就是養豬人。”赫赫來勁了,翻起來趴在沈崇敖面前到,“別說你還真适合養豬,你看我這都胖了一圈了。”
沈崇敖伸手去摸赫赫的腦袋,赫赫舒坦地閉上眼,想只慵懶的貓咪。傷口已經長好了,頭發也長長了一點,他的手在發間摩挲着,隐約可以摸到突起的疤痕,好在周圍的頭發遮住了,看不出來。
“要不你去學開車吧,我給你找教練。”他想了半天,還是找個理由讓赫赫不窩在家裏。
沒想到那厮卻立刻駁回,“我不去,就算會開車也每車開,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