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拍賣會
那天晚上事情變得特別糟糕,金五小姐敏之喝得爛醉回來,白夫人是一夜未睡。
白秀珠早上買了一份報紙,果然看到昨夜大賭場事情被登上了頭條,不過慶幸是,上面沒有關于白秀珠任何消息。她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背後使力,不過這樣結果已經出來了,白秀珠就覺得非常好了。
她放下報紙,李浩然和杜九名字都沒有出現聞裏,只是側面提到了他們身份,似乎一切都這樣結束了。
“叩叩叩……”
白秀珠敲了金五小姐敏之門,“敏之,你醒了嗎?”
金敏之昨夜喝得爛醉,白秀珠都到家好一會兒了她才回來,還滿嘴胡話,她一聽卻是滿嘴英文,生怕她吃了什麽虧,問了好幾遍确認沒事兒了才讓人給收拾到床上。現都是上午十點過了,她也該起來了。
裏面傳出來一聲哀嚎,然後就是金敏之那有氣無力聲音:“秀珠嗎?你進來吧,我頭疼。”
白秀珠推門進去,金敏之還躺床上,“你好些了嗎?”
金敏之按住自己額頭,可憐兮兮地看着白秀珠,“我是怎麽回來?”
“被你那幾個美國朋友送過來,我看到他們坐像是租界那邊使館車。”白秀珠皺眉,她沒有想到金敏之跟那樣人有交往。
金敏之睜着眼睛想了一會兒,道:“這就是了,我确是遇到了他們,我美國一個同人現就大使館工作,人品正直,我酒量不好,昨天因見着他們,所以喝多了一點,秀珠——這個白夫人不會知道吧?”
白秀珠心說白夫人現還沒回來呢,她正準備給白公館那邊打個電話,怕是出了什麽事情,不過想起昨晚杜九說白夫人事情,又覺得白夫人其實是有自己謀劃,這樣一個日本人待白雄起身邊,還不知道是什麽居心呢。
不過畢竟是自家事,不好對金敏之說,她再親近也是外人,何況白秀珠與她并不是太親近。她只是坐金敏之床邊笑了笑:“她有事,現還沒回來呢,你不必擔心,昨夜事情我不會說出去。說起來你也真是,我一轉身你就不見了,倒叫我好找。”
“我不是叫人留了條子給你嗎?你沒收到?”金敏之這個時候疑惑了。
白秀珠一愣,“我若是收到了就不必找那大半夜了。”
金敏之坐起來,摟着杯子,兩眼都沒什麽光彩:“一定是那傳話家夥忘記了。”
她說着就要起來了,白秀珠道:“我先下去,拍賣會事情已經差不多了,你一會兒記得到廚房那邊吃飯,已經叫人給你備下了。”
金敏之含糊着點點頭,那短發挂耳邊,也跟着晃了晃。
金家這些人,一個比一個怪。
白秀珠想着想着便下樓去了,下面下人跑過來,說是有白秀珠信,她一接過來,立刻便看到了上頭字跡,于是又是一怔,回過神來才瞧見那下人還等她身邊,于是暫時壓下了看信心思,問道:“怎麽,還有事情嗎?”
“就您去樓上時候,白夫人回來了,不過兩眼紅紅,只說她回來了,讓您別擔心,她已經給白公館打過了電話,現很累去休息了,讓您如果有事要出門就留條子。”
白秀珠倒是沒有想到她這個時候回來了,只是她說已經給白公館打過了電話,言下之意就是不要白秀珠再打,這倒是奇了怪了,白秀珠揮揮手讓下人離開,“沒事了,你下去忙吧。”
白夫人來上海說是陪着白秀珠,順便自己散散心,可如今這行跡倒是越發可疑。
她回到自己房間,拆開了信封,裏面只是一張明信片,沒有署名,印着一枝紫藍色風信子,背面寫着三個字:常安好。
三個字是用鋼筆寫,一點一劃風骨卓然,跟李浩然整個人一樣。
字如其人嗎……
莫名其妙地送來一張明信片,還是風信子圖。
她将這明信片壓了寫字臺玻璃下面,印有風信子一面向上,藍紫色,搭着那淡青色透明玻璃,忽然就那樣讓人身心為之通透起來。
三法拍賣行拍賣會是下午開始,白夫人又出來了,派了人跟着白秀珠出去,不過一到拍賣行白秀珠就直接讓人別跟過來。
門口處遇到了琉璃廠那一群老家夥,正站邊上讨論今天拍品,而且聲音不小。
不管上海這邊古玩市場多活躍,真正頂尖還是琉璃廠這邊一圈,這次來都是琉璃廠收藏界大佬,不管是聲望還是人望,那都是一等一,他們這邊自成一個圈子,別地方人插不進去,一些年輕收藏家就站離他們不遠地方,尖着耳朵聽,試圖知道一些秘密消息。
白秀珠一來,易老板就看到了,連忙手一指對着衆人道:“還以為她不來了呢,白小姐,你這可是姍姍來遲啊!”
其他幾位老板也笑起來,表情和善極了,榮寶齋張老板是感嘆道:“白小姐這次帶來幾件藏品那可都是珍品,只可惜只來拍賣,私下還不轉給我。”
白秀珠知道這班人是做戲,也不戳穿,其餘收藏界人士目光之下走到這幾位老板身邊,當下便笑:“秀珠這可不算是遲,只是幾位老板想着寶貝都來得太早,至于我那幾件東西,都是上不得臺面,張老板可不要取笑我了。”
大廳裏面人不少,尤以琉璃廠這裏人引人注目,都是大佬,可是這突然之間j□j來一個年紀輕輕穿紫色旗袍姑娘,可就有些出奇了。
法國三法拍賣行,這次煞費苦心籌劃了大型拍賣會,來都是收藏界大腕,還有租界一些有身份有頭臉人,就是上海黑道三大巨頭也是有人來捧場,這是名流彙聚之所,是上流社會專場,琉璃廠這幾個大佬是業內有名聲人,大家覺得他們聚一起是無所謂,可是這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姑娘,看上去還像是跟這些人平輩論交,而且言語之間是熟悉得不得了,怕是也有不簡單身份。
旁邊人聽着他們對話,猜測白秀珠也是一位銳收藏家,很可能帶了什麽珍貴藏品來。于是向着北京來那幾位收藏家一打聽,才知道這位白秀珠小姐身份,是北京那邊副總理白雄起妹妹,北京那邊圈子裏也算是小有名氣,跟你幾位大佬尤其交好。
年輕收藏家見都見不到一面人物,白秀珠卻能氣定神閑地與之交談,這感覺未免有些讓人不是滋味,不過也僅止于此了。
白秀珠這邊跟衆人寒暄過後,那邊三法拍賣行禮儀就走了過來,邀請衆人入場。
這邊入場都是随意地走,白秀珠跟着張老板這邊人,算是走中間,坐位置是靠着雕花牆柱一排。
白秀珠做下來之後打量了一下拍賣場環境,這次拍賣會規格比較高,這個拍賣場算是三法比較頂尖拍賣場,頂穹上是西方教堂式天使浮雕,場中壁上柱上燈都是西方哥特時期風格,紅色地毯,制作精良扶手椅,一切看上去都奢侈極了。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自本次又三法拍賣行舉辦拍賣大會,本次拍賣大會榮幸邀請到了法國使館……”
一大堆冗長介紹,白秀珠看着坐前面席位上那些外國人,左手搭右手手臂上,那邊易老板和張老板湊一起說了兩句話,然後張老板轉過來白秀珠耳邊道:“一會兒發下來帖子上,第十三件拍品是易老板用外國人名義匿名拍賣,幫着炒一炒。”
白秀珠唇角一彎,眼裏含着笑意點頭。
說白了,這次北京這邊幾位特意前來,就是為了攪局,因為這次拍品中多,一個人成不了事兒,所以特意組了隊來,白秀珠是自己來,不過臨走時候白雄起給了她一筆錢,所以她身家也是不菲,不過這樣大型拍賣會上,她這點資本實是算不上什麽,好她本來只是湊個數兒。
那邊說了半天,也把請來所謂貴賓介紹了一番,白秀珠他們這邊一圈人竟然大多愛理不理,原本白秀珠是準備鼓掌示意,可是琉璃廠這班子大佬們都氣定神閑地微瞌着眼一動不動,都不拿正眼瞧那些所謂上流社會貴賓,倒是把白秀珠給樂着了。
“看到前面那個沒有?那個是現上海大古玩商人金寶才,他才是咱們勁敵哩……”
坐白秀珠另一邊穆老板嘿嘿一笑,拿出一卷煙手裏慢慢地卷着,似乎還挺悠閑。
白秀珠這個圈子裏混過了,也大約知道那些厲害人了,這金寶才是砸光緒末年時候做掮客,為別古玩商人介紹生意才起來,後面就越做越大,聽說手上下家很多,這些年盜墓活動也很猖獗,加上國外收藏人士進駐,他發展很,前些年自己開了店,倒是辦得有聲有色,可謂是上海這邊巨頭。
她轉過眼光去打量那人,卻忽然一愣,前面三排位置,确是坐着一個看上去很枯瘦老年人,頭發都有些花白,大拇指上一個翠綠扳指,被慢慢地轉着,還穿着比較老式長衫,看上去不富不貴,可是他身邊卻坐了兩個人,一左一右,俱是白秀珠很熟悉人。
左邊是杜九,還是那吊兒郎當不着調模樣,右邊則是李浩然,不得不說,看到他們時候白秀珠吃了很大一驚,這兩人昨天才砸了別人賭場,怎麽今天就敢大搖大擺地出來參加拍賣會?
而且這兩個人參加拍賣會到底又是什麽意圖?
她頓時就頭疼起來了,這場拍賣會該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反正有這兩個人地方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
白秀珠那表情頓時被一旁穆老板捕捉到,穆老板笑笑,繼續卷煙,“你也看到了吧?我倒是不知道浩然這麽有本事,我估計這場戲真是有看了。”
白秀珠不懂:“他怎麽跟上海那個一起?”
她聽說那個金寶才,跟國外收藏家聯系很緊密,賣出去都是鮮貨,也就是剛剛出土那些,銅器石器瓷器,并且大都是真貨,背後也有人支持,所以上海根基很深,不過大多數正經有良知古玩商人卻是看不慣他,幹違法勾當是大家都默認了,畢竟誰都有那些個不為人知來錢來貨路子,可是他把東西賣給外國人,這就是沒原則事情了。
不是說不可以賣,而是賣性質都不一樣。
平等交易沒人會說什麽,可是他卻是去巴結,為了錢什麽也不顧,管眼光老辣,卻也為人诟病。
李浩然這個人身邊,一定是有着自己打算。
想起昨夜那驚心動魄場景,白秀珠眉頭就皺得厲害了。
“如果金寶才不是被逼,是自己願意話,那這場拍賣會就……你想想,他可是上海拍賣巨頭,要是這裏也跟着咱們攪混水,那那些不懂行老外得多慘?何況杜九還他身邊,我怎麽覺得這老家夥是被挾持呢?”張老板摸着下巴,笑了笑。
白秀珠只覺得背後寒毛忽然豎了一下,張老板怎麽笑得這麽……不知怎麽形容了……
負責拍賣主持是三法拍賣行請一個華人,精通法語,能夠跟那邊主事者交流,一上來就拍了一下錘,禮貌地說此次拍賣會正式開始,于是請上來第一件拍品。
是元代青花瓷,上面寫着介紹,隔得太遠也看不清楚,白秀珠只能根據手上拿到資料判斷,不過她看了一會兒就搖了搖頭,似乎是僞造。
那邊張老板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丢下了資料,看樣子自己判斷是對。
白秀珠揚眉,這個時候還研究階段,競價還要等一會兒。
這個時期拍賣行有着自己競價方式,以前三法拍賣行采用是一次競價,就是每個競拍者将自己價格寫紙上,只有一次機會,價高者得,你寫價格時候是完全不知道別人價格,所以具有很大風險,有時候會寫高,有時候則可以撿漏。
不過大部分拍賣行還是采取喊價式。
現這場拍賣會将會兩種方式輪流采用,這倒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大多數拍品都是被人代價買來,三萬銀元換來一個園子裏拍賣品這種事情白秀珠聽過不止一次,可是真正拿到這邊拍賣行卻可以拍出好幾十萬,其真實價格是不止這麽一點。
拍賣會上都是社會名流,從拍品價格上就知道了。
這件青花瓷瓶起拍價是三千,白秀珠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就看到前面金寶才舉起了枯瘦手,那銀白色號碼牌一晃,喊價道:“五千。”
白秀珠跟這邊一群人都皺起了眉頭,他們都看出這是件假貨了,多半是拍賣行故意弄出來騙錢,可是這老頭是怎麽回事?他不可能看不出來啊,難道是這其中有什麽貓膩?
張老板幾人對望了一眼,還是猜不透,還是決定按下來,靜觀其變。
青花瓷,到底是真是假?
誰也不清楚。
單看圖片,白秀珠和其他人都相信這是假。
可是金寶才古玩市場上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那堪稱是火眼金睛,少有認錯時候,這個時候到底是他走眼了還是他們這一群人走眼了?
“六千。”
立刻有人跟進。
白秀珠皺眉,翻到拍賣行發資料,背面上記錄着是物品所有者信息,可是這一件拍品卻是匿名拍賣。
很多人不希望被知道自己信息,所以會選擇匿名拍賣,不過這種方式往往會導致拍品真假被人懷疑,拍賣成交價往往不高。
“這件拍品是匿名?”易老板也發覺了不對。
張老板呵呵一笑,“不管他。”
白秀珠也幹脆地不管了,看着那邊攀升價格,只覺得自己就像進入了一個迷局。
李浩然面帶微笑跟身邊金寶才說着什麽,白秀珠忽然生出一種古怪感覺——該不會是那家夥忽悠別人去買吧?
雖然李浩然白秀珠看來确是很正直一個人,可是這人絕對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正直,該陰險地使用計謀時候,他也一點也不手軟。
那件拍品被金寶才以幾千高價收入囊中,他們這邊北京來小團體都覺得金寶才一定是瘋了,完全不明白他是幹什麽。就算那青花瓷瓶是珍品,也絕對不值那個價。
後面拍品跟着也端上來了,有需要話可以讓禮儀推過來看看,不過白秀珠現還沒看到什麽感興趣,所以至今沒有出手,只是關注着李浩然那邊,金寶才真是大方出手,連拍了幾件,他眼光行內都認為是老辣,加上北京琉璃廠這邊偶爾跟着競個價,被競價那件拍品往往會拍出意想不到好價錢。
那些老外不會看東西,可是他們會看人,只要金寶才買東西就跟着拍,後不斷擡價,價格總是特別高。
剛剛開始時候還不覺得,可是時間一長白秀珠就覺得金寶才做派有些假,他那行為像是不知不覺地把外國人圈進去了。
“這金老板似乎……”白秀珠正想說自己發現,卻不想張老板對着她比了個噓聲手勢。
白秀珠頓時搖頭一笑。
她剛剛低頭,準備看看剛才易老板說第十三件拍品,忽然有一個戴着白手套拍賣場工作人員走過來,将一封信遞到了她手中,信上沒有署名和落款,白秀珠不好當場拆開,只好從座位上起身出去。
因為他們坐位置本來就比較偏,所以她站起來也只是吸引了小部分人目光,轉身走到了走廊上,她站陽臺那邊角落裏,看着樓下人來人往格外熱鬧,背過身将信封拆開,一張空白明信片,墨跡卻很,像是剛剛寫:又見面了。
她一怔,這話卻是看不懂了。然而一擡眼,那人就站她眼前了。
“你怎麽……”
她話還沒說完,李浩然卻已經走到她身前豎起食指示意她別說話。
她皺眉,看着她。
李浩然牽着她手,到了樓上一個房間裏,然後才說道:“我差點忘了你要來這裏。”
“該是我問你怎麽會出現這裏才對吧?你們昨天晚上鬧了那麽大動靜出來,怎麽現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到處亂走?這個地方拍賣會……”白秀珠心裏為他着急,可是李浩然卻還是八風不動樣子。
他一笑,眼睛有些亮:“你是擔心我嗎?”
白秀珠一窒,耳垂有些淡紅泛起來,“別說那些有沒,跟你談正經事兒呢。”
于是李浩然雙手舉起來,做了個投降姿勢:“好吧好吧,說不過大小姐你,不過呢,你擔心我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來這裏是計劃之中事情,聞已經被杜九那邊關系壓了下來,影響不是很大,也不必太意。”
“那個金寶才到底是什麽用意?”白秀珠不得不問這個,她是怕這個人壞事。
李浩然道:“他不是自願來,不過他兒子前幾天被外國人給詐了,這兩天正不高興,我們正是利用了這個。”
“目标是……玉玺嗎?”白秀珠問道。
李浩然忽然回頭看她,“女人不要太聰明,你這樣我以後怎麽辦?”
“……”白秀珠愣了一下,才驚覺他這句平淡話裏帶着怎樣暧昧,一時心中複雜,定定看着他。
李浩然剛剛回轉身去房間桌子下面抽出了一個小皮箱,沒聽她說話,疑惑之下轉身回來看,卻見她呆愣愣地看着他,那一瞬間他只覺得心頭柔軟極了,放下箱子走到她面前,遲疑着伸出手,卻是摸了摸她頭發,低聲問道:“怎麽了?”
白秀珠眨了眨眼,這個男人,不要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說出以後,她還不知道自己以後哪裏呢,他如果問她話,那她是找不到話來回答。
“我跟你,有以後嗎?”
李浩然唇邊笑弧揚起來,他跟她之間關系自然極了,明明交集不多,可是彼此都知道,那些深埋着不斷生長東西。“有事情,就算是再艱難,也可以有結果。如果我親愛白秀珠小姐看不上我這個窮鬼,我只有抱塊大石頭投黃浦江去了……”
白秀珠一下笑出來,之前看着還是要哭要哭樣子,現眼睛裏面濕潤地溫亮着,一掩唇卻是斜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等事情結束,我……”剩下話他沒說出來,只是笑看着她,然後手一指那個箱子,“一會兒第二十一件拍品出來之後,你就找個借口離開,到這裏把這個箱子拿到租界外面三道洋行,杜九會派人跟着保護你。這是你們琉璃廠那邊人很需要一些東西。”
白秀珠想起那天李浩然帶走那個箱子,心頭就有了一種奇怪預感。
李浩然貼着她,看着她這一身典雅旗袍,伸手碰了她臉,嘴唇貼到她額頭上,輕聲道:“我喜歡你,秀珠,記得是第二十一件拍品之後,一定記得,願一切安好。”
這類似于祈禱話語,忽然讓她滿心都暖了。她點了點頭,額頭上覆蓋了他溫暖唇,她說:“我也……”
聲音忽然就消失了,李浩然望着她,她卻是埋頭,轉身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被打擊到睡了一天……早上才爬起來……別問我為什麽,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