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産月信

第21章 小産月信

這時候的宋潮起并不知道宋姿對着宋老爺說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甚至傷風敗俗的話來,只道着就是宋姿再笨,宋老爺再狡猾,好歹宋姿也有着上一世的經歷,還能擺不平他!

宋姿呢,卻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思,反正那話都說出來了,救了他娘就得罪了他爹,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她若是不徹底激怒了宋老爺,朱大夫那兒就不一定能給二姨太問診。

宋家是老門老戶,家裏的誰生病也都是請了城裏有名的老中醫來家裏問診,看西醫那可是從沒有過的。宋姿之所以知道朱慶,那還是上一世她小産之時,血流的太多,心慌神亂的宋潮起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忙将她送進了聖彼得醫院,朱慶是她的主治大夫,聖彼得醫院有名的婦科醫生。

說是給太太梳梳頭,随後就到。宋姿擔心着事有變故,只給太太挽了個最簡單的發結,看起來不至于狼狽,便扶着太太快步到了柳娥姜的院子。

和宋老爺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

才将進門,便聽見柳娥水怒喊着︰“老爺,姐姐是你的女人,你怎麽能讓其他的男人來碰她的身子。檢查什麽檢查,讓廖神醫給她號號脈不就一清二楚了。老爺,你不信我們,總該相信廖神醫吧!”

宋太太不安地望向宋姿,後者沒有說話,卻在心裏冷笑着,什麽狗屁廖神醫,不過是柳二姨太的野漢子,信他的話還不如信鬼去!

宋姿扶着宋太太到了內屋,就見柳二姨太虛弱地躺在床上,三姨太柳娥水一手叉腰,怒氣沖沖地擋在床前。

立在義五旁邊的朱慶,頗有些煩躁地開了口︰“這位姨太太,我是密斯朱,不是密斯特朱,請你不要以貌取人,不是我剪個短發穿個西裝,我就要更改一下我的女性性別。還有,要不是你們家的下人跪在我面前哭着求着請我一定出診,我是不會傷感着跑到你這兒來聽你指手畫腳的。”

一向不喜妾室的朱慶,故意将說話的重音落在了姨太太的姨字上面。

宋姿聽出來了,這人的喜好還與上一世相同,跳亂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柳娥水也聽出來了,敢情面前穿個白色西裝,儒雅又風流的是個地道的假男人,可她就是女人,今兒也不能讓她近了柳二的身。

說出的話就更難聽了,“喲,還是個雌雄一體的,那你就更不能碰我姐姐了,不吉利。”

宋姿氣樂了,涼涼地道︰“老爺,這是不是有人做賊心虛呀?”

宋老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頭對柳娥水道︰“娥水,讓開,這是西醫,我讓她給你姐姐檢查一下身體,開點兒藥,好好調理調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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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躺在床上的柳娥姜知道這是躲不掉了,掙紮着坐了起來,說︰“妹妹讓開,老爺這是為我好。”

瞧瞧,多懂事多識大體的女人。

可惜,宋姿又看到了不該看見的。她瞧見那柳娥姜說話的時候,朝着一直站在角落裏沒什麽存在感的廖神醫投去了一個問詢的眼神,廖神醫輕微地點了點頭。

西醫檢查身體,男人是要避嫌的,義五和廖神醫出去守在了門外,宋老爺沒有走,一來是他的女人避不避嫌也沒什麽關系,二來他倒要看看宋姿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朱慶給柳娥姜做着例行的檢查,順便詢問情況。

“我問你幾個問題,一、什麽時候流的血?流血量大嗎?和平時月信有區別沒有?二、肚子疼嗎?三、想不想吐?”

柳娥姜按着一早廖原教她的,一一對答。心道着,還以為太太有多大的本事,請個西醫,西醫有什麽好怕的,小産與月信她能分辨的出!

朱慶摁了摁柳娥姜的肚子,柳娥姜哎喲哎喲地叫喚着,宋老爺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朱慶直起了腰,褪下了醫用手套,道︰“注意卧床休養,不要勞累,天熱也不能貪涼。”

此話一出,宋太太的心都涼了,宋老爺嘿嘿冷笑了兩聲,再看宋姿之時,連眼神都是陰冷的,還帶着一些快意。

宋姿卻沒什麽表情,只是眼睜睜地盯着朱慶的一舉一動,見她又像上一世那般用西醫的檢查方式檢查完病人的身體以後,将手搭向了病人的手腕。

宋姿籲一下吐出了一口長氣,真懸,她還真怕朱慶忘記了這茬。

朱慶號着柳娥姜的脈,臉色是及其的好看,先是驚訝,而後是滿腔的怒火都寫在了臉上。

她氣憤地松開了柳娥姜的手,嚷道︰“真不知道世界上怎麽會有你們這種無聊的人,就因為你們,我抛下了那些真正需要我的病人,耽誤了我這麽多的寶貴時間,可惡至極。”

宋老爺不明,不悅地問︰“你,什麽意思?”

朱慶提起了自己的醫用箱子,道︰“這位姨太太的脈象為滑脈,月信初期和懷孕初期的脈象均可為滑脈,小産的脈象會較弱,沉細。這位老爺,你覺得我說的是什麽意思?”

朱慶頭也不回擡腳就走。

宋老爺正在消化自己聽到的這句話,目瞪口呆。

柳娥姜還沉浸在“她明明是西醫,好好的怎麽又號起脈”的震驚中無法自拔。

柳娥水外強中幹,嘴硬地沖着朱慶的背影道︰“一個西醫,你,你懂什麽叫脈象嗎?”

西醫怎麽了,玩的就是出其不意,真請了個中醫來,能這麽輕松的問診!宋姿呵呵笑着道︰“朱大夫的爺爺是朱子明,前朝最有名的宮廷禦醫,這個老爺應該知道,她們朱家可也是海東的大戶人家。”

宋老爺這時候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宋姿,可他偏偏不能讓她閉嘴,怒火也不能往她的頭上撒。他回頭對着柳氏姐妹,心想着他對她們多好啊,就是對她們太好了,她們才不知足的沒事生事!

男人最怕的,莫過于後院不穩。

可是宋老爺對着柳氏姐妹,火還沒發出來呢,一個便從床上爬下來開始哭,另一個跪倒在地上開始哭,要死要活的喊着冤枉。

屋外的廖神醫聽見了內屋的變故,急得直冒冷汗,還是不敢冒冒然然地沖進去。

宋姿散步一樣,悠閑地走到屋子的中央,梨木的雕花圓桌上放着一個炖盅,她掀開了蓋子,掂起了擱置在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勺,自言自語地道︰“咦,這是血燕嗎?顏色不對啊,是燕窩吧?也不對,瞧着倒是挺像銀耳湯的!二太太,就是喝了這個肚子痛的,也是,來了月信是不适合吃這些寒涼消火的湯水。”

宋老爺咬了咬牙,真想咬人啊!

卻也只能咬碎了牙,咽到肚子裏去。

他高聲喊道︰“來人,把二太太關進柴房。”

宋老爺護袖而去,宋太太的面上露出了喜光,宋姿卻是憐憫她的,宋老爺只關了二太太,還留着三太太,就是沒下狠心,這樣的男人要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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