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回到當初該多好
顧簾皖想冷靜下來,心裏不斷的安慰自己,說服自己秦慕沒事,可是沒用。顧簾皖很清楚,胃出血的病人,如果情況不嚴重,只是大便帶血,吃止血的藥就好。而秦慕已經吐了那麽多血,人已經昏了過去。如果不嚴重,李叔不會讓人準備手術。
在客廳站了好一會,顧簾皖才意識到,這時候,自己應該去醫院。回房間帶上錢包,身份證,到了門口,才想起,又回秦慕的房間,在上衣口袋裏,找到了秦慕的錢包。
顧簾皖本來是想找秦慕的身份證,可是打開錢包,率先看到了一張照片,他和秦慕的照片,放在透明的夾層裏。
顧簾皖記得,這是在多倫多的時候照的,好像是一起去看亞尼加拉瀑布的時候拍的。照片上,顧簾皖穿着一件白色的T,秦慕穿着同色的襯衫,顯得十分和諧,和現在相比,顯得很稚氣。
這些年,兩人的變化很大,特別是秦慕。退卻了稚氣,整個人彰顯出成熟穩重的氣息,身材也脫離了那時的纖細,變得健碩卻不顯肌肉,身上的氣勢讓人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二十九歲的人。
顧簾皖突然想念那時的時光,青澀,沒有這些無謂的紛争。向往亞尼加拉的壯觀,就去體驗,坐着木桶順流而下,聽着耳邊震耳欲聾的水聲,不用去考慮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秦慕,你讓我怎麽辦,我害怕有人分享的的生活,害怕全身心的接受了之後,遭到背叛,我們像當初那樣,難道不好嗎。
“哎”顧簾皖嘆了口氣,把身份證從錢包裏拿出來,放回錢包,就起身往醫院裏去。
夜裏四點多,醫院沉寂一片,值班臺的護士告訴顧簾皖,秦慕還在手術室。顧簾皖到了手術室的門口,看着手術中的字樣,有種想落荒而逃的沖動。
當初,母親就是進了手術室,手術中的字樣熄滅後,出來的卻是遺體。顧簾皖不敢想,如果出來的是秦慕的遺體,該怎麽辦,這個在自己身邊呆了十多年的人。
顧簾皖還是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下,緊張的盯着手術室的門。隔着一扇門,秦慕就在裏邊,他剛剛在家裏的時候,吐了那麽多血,他還喝了那麽多酒。
等待的時間越長,顧簾皖心繃的越緊,寂靜的走廊,顧簾皖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終于,燈熄滅了,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先前去家裏的李叔叔摘下口罩,顧簾皖反射性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李叔叔……”
“簾皖,秦慕他的胃十分脆弱,喝那麽多酒,他這是不要命了啊。你們的情況,我也從老秦那裏知道一些。唉,年輕人,珍惜眼前,別臨老了,才知道後悔。”
顧簾皖瞬間覺得臉龐發熱,尴尬的說“謝謝李叔叔,我知道了,秦慕他……”
“沒事了,住院期間只能吃流食,以後千萬不能喝酒了,等回轉到病房,你去看看他吧,小慕是個好孩子,重情啊。”說着,摘了帽子,往休息室走,“人老了老了,就禁不起折騰了。”
顧簾皖提着的心放了下來,不禁笑自己傻,胃出血,又及時搶救,秦慕怎麽也不會死,之前的擔心是為了什麽。
病房裏很靜,只聽得到一起滴滴的聲音。秦慕躺在白的的病床上,臉色青白,手上紮着針頭,血管清晰可見。顧簾皖搬了椅子坐到床邊,看着氧氣罩裏微微的水汽,心慢慢的平靜下來。
顧簾皖就這麽靜靜的看着秦慕,這麽多年,兩人聚少離多,即便在一起,顧簾皖也想辦法避着秦慕,從沒有這樣近距離的好好觀察過秦慕。
秦慕長的很好,這點顧簾皖沒有疑問,剛毅中又透着清秀的那種好看。沉睡中的秦慕微微抿着唇角,顯得嘴唇有些薄,透過氧氣罩,只能依稀辨認出嘴唇的輪廓,可顧簾皖很确定,秦慕的嘴唇很薄。
人都說,嘴唇薄的男人薄情,看來也不盡然。秦慕的眉毛棱角分明,是很剛毅的劍眉,睫毛很密,顧簾皖想起,秦慕睜開眼睛的時候,很銳利,戴着眼鏡,又顯得文質彬彬。
顧簾皖又看了片刻,起身給秦慕拉被子,準備先離開,明天再過來。被子往上拉,秦慕的襯衫開着兩個扣子,顧簾皖驚奇的發現,秦慕的鎖骨上有一顆痣,一顆偏墨藍色的小痣,就在鎖骨的正中央。
把被子拉好,顧簾皖離開了醫院。鎖骨有痣的男人寬宏大量,顧簾皖想,這點很符合秦慕。
顧簾皖回到家,已經六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顧簾皖突然感覺家裏很寂靜,不斷的回想秦慕這些年所做的點點滴滴,回想秦慕的好。
秦慕曾經興高采烈的帶他去見父母,因為父母不同意,在門口跪了兩天,直到父母稍稍松口,發高燒的秦慕才被送到醫院。秦慕胃不好,有些時候不吃飯,自己從來沒管過,他住院,自己從來沒去看過。可是,自己身體稍微不适,秦慕總是第一時間發現,無微不至的照顧。
“停,顧簾皖,你是怎麽了。”顧簾皖發現自己越想越多,拍了幾下自己的臉,跑到洗手間去洗了個臉,才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
可是,一轉頭,看到馬桶裏沒來得及沖幹淨的血,思緒不知不覺又飄遠了。顧簾皖不禁問自己“顧簾皖,這一年來,為什麽你想秦慕想的越來越多。”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顧簾皖的心裏很亂,雜七雜八想了很多東西。直到七點多,才回房間,想休息一會兒,然後去上班。
嘟嘟,嘟嘟,神游中的顧簾皖聽到手機響,瞬間回過神,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機上顯示陌生的號碼,歸屬卻是本地的。
顧簾皖接起電話,“喂,你好,我是顧簾皖。”
“我知道你是顧簾皖,我是秦溪。”,對方的聲音不是很友善,甚至帶着點敵意。
秦溪,秦慕的妹妹,顧簾皖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顧簾皖,你怎麽不說話,不敢說了。”
“你……”
“我什麽我,顧簾皖,我哥到底哪裏對不起你,你非要他死了你才甘心,是吧。他一次又一次的這樣住院,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即使你不愛我哥,是個人,住在一起你都該關心下我哥。媽的,我真是對牛彈琴,顧簾皖,以前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最好趁早離開我哥。”
“我沒……”顧簾皖還想說點什麽,對面罵完就迅速挂了電話,顧簾皖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顧簾皖想,秦慕的家裏人應該是去醫院看秦慕了,秦溪才會打電話來。顧簾皖很想反擊,可是完全找不到話語,而且,秦溪說的是事實,從哪裏反擊。
顧簾皖第一次被人罵得毫無還嘴的餘地,一整天都恹恹的,同事都開玩笑說“簾皖,你是不是失戀了啊”
晚上七點多,顧簾皖想秦慕的家裏人應該是回去了,回家收拾了一些秦慕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去了醫院。
以前秦慕住院,顧簾皖知道,也沒去看過,今天不知道為什麽,顧簾皖打心底裏,想去看秦慕,看一看活生生的秦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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