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裂

到了秦氏的前臺，果然報了名字，前臺的小姐就熱情的把顧簾皖帶到了秦慕的辦公室，并給泡了茶，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慕先通知過。

秦慕的辦公室簡潔明亮，帶着金屬的冷硬質感，和秦慕的房間有着鮮明的對比。和那個狹小的空間相比，這才是附和秦慕身份的地方。

顧簾皖很喜歡秦慕辦公室的落地窗，透出明亮的光，讓人很舒服。從沙發上起來，走到落地窗旁，入眼的就是這座城市最富饒的片區，居高臨下的收攬眼前的景色，總讓人覺得自己渺小。

辦公桌上堆放着很多文件，電腦停留在待機的界面。秦慕的辦公室，那麽，公司重要的文件，應該都在秦慕的辦公室裏。

顧簾皖瞬時心生一計，如果拿到了天順和秦氏的協議，就可以更有利的讓秦慕答應放天順一條生路。

顧簾皖控制住自己顫抖的手，他深知，偷取文件，有很大的風險，可是……。

管不了那麽多，這比自己之前想好的辦法有用。顧簾皖在秦慕的辦公桌上翻找，一摞摞的文件被分裝在文件夾裏，側面都貼着标簽。

找了所有的文件夾，沒發現協議，顧簾皖又轉到書架上，果然看到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側面标簽明明白白的寫着“天順”

打開文件夾，翻了幾頁，就看到了協議。顧簾皖把協議拿出，又往後翻了幾頁，看到了一份計劃書，寫着“記者招待會流程”。

仔細的看完流程，顧簾皖心突突的跳。秦氏果然沒打算給天順翻身的機會，秦慕一步一步，都是商人，或者說是領導者的野心和算計。

顧簾皖把協議折起放到口袋裏，回到沙發上等秦慕，：秦慕，別怪我。是你真的做得太絕，而我，必須幫助姨夫。

十二點多的時候，秦慕才回秦氏。一進大門，前臺就告訴他顧簾皖已經在辦公室等他。

秦慕快步走向電梯，往辦公室去。看着電梯一層層跳躍，秦慕心裏也越來越沉重，簾皖，究竟為什麽會突然找自己。

推開辦公室的門，顧簾皖正在喝茶，聽到聲響，放下茶，也壓下自己心裏的緊張，顧簾皖轉頭看着秦慕。

秦慕比之前瘦了，瘦了很多，衣服都顯得有點松了。顧簾皖站起身，等着秦慕走進來。

秦慕一邊往裏走，一邊把外套脫下，走到沙發旁就順手放在靠背上，然後淡淡的說“有什麽事情，說吧。”

顧簾皖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秦慕，你打算怎麽處理天順的事情。”

天順，簾皖怎麽會問這個，秦慕不解的看着顧簾皖“怎麽會問起這個”

“秦慕，看在我的份上，放天順一條生路”，顧簾皖從來沒求過人，這時候顯得有點尴尬“劉鍵城是我的姨夫，你如果不留情面，天順就完了”

“你今天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秦慕的心稍稍放下了一點，至少不是來說更絕情的話。

“嗯，秦慕，只要你替天順稍稍擋下一點責任，天順就有機會翻身”

秦慕稍稍松了一點領帶，對顧簾皖說“簾皖，你要是有其他事情要我幫忙，我會很樂意，但是，天順的事情，方案已經定了，秦氏已經宣布和整件事情無關，不可能更改”

顧簾皖也猜到，憑這些，說服不了秦慕，往後退了幾步，離秦慕稍遠了一點，放低了聲音說“秦慕，天順上下那麽多人，你就不能幫幫他們”

“簾皖，不是我不幫，要說人員，秦氏是天順的好幾個倍。如果秦氏在信譽方面出現問題，秦氏的生意就會受影響，秦氏那麽多人，又怎麽辦。”

顧簾皖無言以對，秦慕說的沒有錯，可那是自己的親人，自己如果不幫忙，難道看天順破産，讓姨夫一家無法生活。

沉默了一會，顧簾皖擡頭看着秦慕，拿出在庭上雷厲風行的态度，“秦慕，如果你不幫忙，那麽，天順會告秦氏違約，協議一同出力，卻并未派出技術人員，我也會代表天順出庭”

“簾皖，你在說什麽，秦氏并沒有協議派技術人員”，秦慕想不到顧簾皖會這樣說，他從哪裏知道的這些話

顧簾皖從口袋裏拿出協議，一手扯着一邊，”秦慕，你不願意幫天順，我就撕了這份協議，再僞造一份你們協議合作的文件，你知道，我做得到的”

秦慕看到顧簾皖手中的協議，才明白，那些話，并不是誰和顧簾皖說的，是他準備給秦氏安加的罪名。

秦慕走到書架旁，找到天順的文件夾翻開，果然協議不在文件夾裏。“簾皖，把協議給我。”秦慕伸出手，等顧簾皖交出協議。

“秦慕，你知道，我不會給你的”

“簾皖，為了天順，你居然做到這種地步。”，秦慕放下手，顧簾皖說了不給那麽只要自己不答應，他肯定會撕了文件，這就是顧簾皖的性格。

“秦慕，我也沒辦法，我不能看着我為數不多的親人落難。你就當幫我一次，可以嗎？”

“為了多年沒聯系的親人，你第一次來求我，不顧我的難處，不顧秦氏，只想着要我答應放過天順。你有沒有想過，我放過天順，就等于把秦氏推到風口浪尖。”

秦慕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本來，回到當初，已經讓自己心如刀割，每天用工作來麻痹自己，不去想顧簾皖，不去想他所說的那些話，顧簾皖卻在自己已如強弩之弓的心上，又補了一刀。

顧簾皖看着這樣的秦慕，拿着協議的手越捏越緊，心裏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以秦慕對自己的感情，他肯定會答應幫天順。

“我知道我很卑鄙，可我不想姨夫一家沒落，秦慕，幫他們一把。秦氏可以挺得過去，可是天順不行。”

秦慕平靜了片刻，才失望的對顧簾皖說“簾皖，只要我在你心裏，稍微有一點點位置，你今天就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我放心你來我的辦公室，除了我信任你，我更加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事情，把正義挂在嘴邊的你，會偷取文件，用來威脅我。”

顧簾皖低下頭，不敢看秦慕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理虧“秦慕，我也是沒辦法。我也知道這件事情的輕重，我本來打算請你幫忙，條件是我會繼續留在你身邊，可是……”

“可是，你不想留在我身邊。”秦慕深深的吸氣，來讓自己平靜。不想呆在自己的身邊，顧簾皖不惜兵行險招，用秦氏來威脅自己，抓住自己的軟肋，他根本沒考慮自己會難做，沒考慮自己的處境。

顧簾皖沒在說話，放下了扯着文件的手，秦慕繼續說：“簾皖，如果你真的用留在我身邊來換，我或許會千方百計想辦法幫助天順，那畢竟是你的親人。可是，你卻拿秦氏來威脅我，這是秦家幾代人的心血，一旦毀在我手上，我就是秦家的罪人。

秦慕感覺渾身都失去了力氣，突然不知道，自己愛了顧簾皖那麽多年，究竟是為了什麽。自己在顧簾皖的身上，什麽都沒得到過，愛情沒帶來任何喜悅，只剩下冷漠。

“你撕吧，我想，劉鍵城沒告訴你，這份協議，秦氏留了兩份，和我一起去談合作的技術部還有一份。”

“秦慕，我……”

“好了，顧簾皖。我不會給天順留餘地，也不想再聽你說話，你走吧”

顧簾皖還想說什麽，就被秦慕打斷，看秦慕厭煩的樣子，想說的話也失去了說的作用。

“秦慕，我看錯你了，我恨你“

顧簾皖轉身想離開辦公室，秦慕轉身背對着顧簾皖，壓低聲音，聲音透着絕望“顧簾皖，我也是人，再有耐性，我也是人，會疼。不是只有你顧簾皖是人，我秦慕也是。我累了，別再出現在我眼前，天高任君飛。這麽多年，是我束縛了你，如果你想要，那麽對不起，如果你要恨，悉聽尊便，別拿秦氏開玩笑，這是我的底線。”

聽秦慕說完長長的一席話，顧簾皖擡腳離開秦慕的辦公室，很快開車離開秦氏。

秦慕，我只是想說：“可是我怕這個條件不足以說動你”而不是我不想留在你身邊。你不聽我說完話，讓我恨你，這是我第一次，想緩和我們的關系。

對秦慕來說，這一席話，是沉寂了那麽多年以後，絕望的終點，是顧簾皖冷漠以後，換做自己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