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8)

蒼白。過了半晌,她從錢包裏拿出一張開,“這裏有五萬塊錢,密碼是*******。”

表舅媽臉色一喜。

“以後不要再來找幽幽了,讓她安靜的過幾年。等她長大了,她要是想和你們走動,我也不會阻止,畢竟你們是她的親人。還有——”顧今笙望着她的脖子,“那條鏈子摘下來。”

表舅媽微微疑惑了一下,心想不就是一條鏈子嗎,“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就是了。”說着便摘下來。

表舅媽拿了五萬塊錢便走人了,顧今笙輕輕拿過鏈子。縱使記憶久遠,可是她對這條鏈子的還是又深刻的記憶。

兜兜轉轉,終于又找回來了,再找到這條鏈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49

人生總是充滿戲劇性的。顧今笙和夏家的關系,一直沒有公開。夏家對她充滿了虧欠,想彌補卻始終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這日夏立南厚着臉皮登門給顧今笙道歉來的。

顧今笙見到她微微一愣,夏立南倒是自來熟的很,見了門往沙發上一坐,“這地方挺好的。”

顧今笙站在他面前不語。

夏立南幹幹的抽了抽嘴角,“今笙,那啥,上次是我誤會了。”

顧今笙點點頭。

夏立南嘿嘿一笑,“我這不是急了嗎?你要是心裏還有氣,我認打認罰。”

“好啊。”她走進洗手間,不會兒拿着抹布出來,扔到他的手邊,“那你把灰擦擦吧。”

夏立南嘴角抽了抽,可人這是負荊請罪,話都說出來了,不論怎麽樣再難得事硬着頭皮都要幹。不就是個打掃衛生嗎?

Advertisement

這誰曾想一幹就是兩個多小時。

夏立南被顧今笙指揮着家裏的掎角之地都不放過,夏立南真是苦不堪言。

終于忙好之後,夏立南懶懶的靠在沙發上,“表妹,這會兒氣消了吧?”

顧今笙嘴角微微一動,“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有表哥了,你的表妹該是葉天瀾吧。”

夏立南翻了翻白眼,所以啊,千萬別得罪女人。

顧今笙給他倒了一杯水,夏立南感動了。

“我有幾個問題。”顧今笙怔怔的說道。

夏立南神色一緊,“我知無不言無不盡。”

“你知不知道我母親的事?”

夏立南面色有些為難,“那天該說的不都說了嗎?”

“另一個孩子現在在哪?”

“這個我确實不知道。”

顧今笙皺了皺眉,“那你知道什麽!”

夏立南正色,“都是長輩的事,我做小輩也不好多管。今笙,我對小姑姑的記憶真的很少,就小時候見過幾次面,不過我倒是見過她和一個小女孩合影,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顧今笙微微嘆息一聲,“那你幫我查一個人。”

夏立南正色點頭,“行,一句話。”

虞家在知道顧今笙的身世之後,也沒有太多的表現,反而多了幾份感慨。夏迎秋嫉妒妹妹,生生的把顧今笙給送走,這一做法确實讓人心寒。

虞季東和顧今笙婚禮在即,夏家人這次自然而然要出力。顧今笙對于突然的親人還處在朦胧狀态,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夏家人,那種陌生感讓人很無力。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虞季東說了。

虞季東輕笑,“時間久了就會好了。”

顧今笙嘆息一聲,“不知道我那個雙胞胎姐妹怎麽樣了?”頓了頓,她神色激動了幾分,“希望夏立南能快點找到她。”

虞季東臉色稍稍一僵,卻沒有說什麽。

兩人抽了三天的時間去廈門拍了婚紗照。白天兩人拍照,晚上兩人在沙灘漫步。有一瞬顧今笙覺得不必要太過執着那些過往了。

兩人赤着腳走在沙灘上,身後留下一串串長長的腳印。

海水随着浪潮一波又一波的湧上來,漫過腳面,帶着絲絲的清涼。

顧今笙在沙灘上用手指寫下了兩人名字,然後花了一個大大的愛心。虞季東輕笑,“幼稚!”可是嘴角卻是抑制不住的幸福。

時光如果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是多麽美好。

從廈門回來時候,兩人去了民政局領了證。當顧今笙拿到那本紅色小本時,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就結婚了?”

逗得一旁同來的新人悶聲笑了。

虞季東拉過她的手走了出去,“傻丫頭!”

顧今笙細細看着結婚證的照片,表情郁結,“我的表情太勉強了,能不能重新拍張?”

虞季東把本子收起來,“又不給別人看,放心,再醜也只有我能看到。”

兩人領證的時不一會兒就傳開了。虞季東的朋友約着晚上給他倆慶祝一下。這不晚上兩人又去了華奧。

一幫發小哄着,虞季東被灌了不少酒。

趙乾也喝了不少,他打着酒嗝,“季東,你要是以後對今笙不好,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顧今笙心中自是感動,還有一絲無奈。

“乾子,你急什麽,立南還沒有說話呢?”

夏立南今晚上一直有些沉默,平日裏的歡脫消失殆盡,他扯了扯嘴角,“今笙,爺爺的意思是讓你改姓,你是夏家的外孫女兒,委屈了二十幾年,以後夏家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的。”

“這話說的,季東,你還不表示表示。”

虞季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夏立南擡眸望着他,眼裏湧過很多情緒,最後變成昏暗不明。

顧今笙被他們鬧得不行,期間去了一趟洗手間,洗了一把臉人也清醒了許多。她看着鏡中的自己,淺淺的勾了勾嘴角,感覺像在夢中一般。

出來的時候,突然間被一個力道拉住。

顧今笙驚詫的暗呼一聲,那熟悉的氣息讓她渾身緊張起來,她知道是他。

程以暮輕巧的将她帶到拐角處,朦胧的燈影下,那張棱角分明的俊顏刻上了深沉的酸楚,他緊緊的拉着她的手,當指尖摩挲到她無名指的指環時,程以暮只覺得心髒有一瞬的瑟縮。

那種疼瞬間襲遍了全身。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今笙——”

顧今笙緩緩呼了一口氣,“以暮,我和季東領證了。”她輕輕的測過臉,目光落在角落的盆景上。

“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你們去了廈門拍了婚紗照。”

“你們今天領證了。”

“你們——”

程以暮一句一句喃喃的說道,他的聲音很沉,很沉,如同深夜一般。

顧今笙一點一點從他的胸膛退出來,她擡首凝睇着他,“是啊。就這樣吧。”她輕輕轉身。

“今笙,不要結婚。”程以暮雙手緊緊的握緊,手背上的青筋爆出。

顧今笙搖了搖頭,她掐着自己的掌心,“以暮,你也要幸福。”

有些人終究是要錯過的。

夏立南喝醉了酒,虛晃着腳步出來,看到兩人,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好,真是好。”他一手攬過顧今笙,挑眉看着程以暮,“以暮,你和我們夏家人還真是有緣。”他的語氣滿是嘲諷。

程以暮臉色未變。

“五一那天你要是有時間可以來參加婚禮。”夏立南這人護短的不行。

顧今笙掐了他的腰,夏立南悶哼一聲,不滿的叫着她的名字,“夏今笙!”

兩人沿路返回,顧今笙側首問道,“讓你幫我找的人呢?怎麽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夏立南哼了一聲,頓了下,“不好找。”

顧今笙嘆了口氣。

“算了,你也別找了,當年我們家和那邊有過協議的,互不幹涉。今笙,算了。”夏立南臉色冷峻下來。

怎麽能說算就算了呢。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直到,她怎麽可能放棄呢?

顧今笙回來時,虞季東在門口似在等着他們。

夏立南今晚好像特別不待見虞季東,一點好臉色都沒有給他。

“對她好點!”夏立南冷冷的丢下這句話就走了。

顧今笙不明所以。

虞季東擡手揉了揉她的發絲,“該回家了,虞太太。”

顧今笙囧。

虞季東要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與此同時,他的珠寶公司又推出了一組新的産品——永恒的愛意。由法國著名設計師親自設計,那寓意太明白不過了。

4月的最後一天,大家都沉浸在即将到來的小長假的喜悅中。而顧今笙隐隐的雀躍着等待着明天。

她是從夏家出嫁的。夏家早早的就開始收拾房間了。

伴娘是虞季東表妹,伴郎是夏立南死皮賴臉的要當的。

下午時分,她一個人在房間休息。夏家的阿姨拿着一份快遞上來,“今笙,有你的快遞。”

顧今笙微微一愣,這時候會是誰給她寄快遞呢。她細細看了看,快遞單上也沒有寫寄件人的名字,打量了一下,感覺是書一般的東西,便撕了來了。

那一晚顧今笙睡得很不好,她做了很多夢,虛虛實實,恍恍惚惚的。一夜夢靥,第二天她的臉色很不好。

範染看到她這樣,不免打趣道,“今笙,你昨晚不會是緊張的一夜沒睡吧?”

顧今笙淺淺的扯了一抹笑,那笑很淺,“睡的不是很好。”

“都這樣,過了今天就好。”

顧今笙沉默着,任由化妝師折騰。這一天,她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後來回憶起,她幾乎沒有什麽記憶。

虞季東帶着一行人輕而易舉的就進了門。

虞季東抱着顧今笙上車,顧今笙極力的晚起一抹笑意。那日的天出奇的好,藍天白天一塵無染,兩家老太太都說這個是好日子——吉利。

虞季東側身吻了吻她的臉頰,表情中帶着深深的情誼。顧今笙微微有些,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指尖停在半空中時突然收了回來,最後變做一抹淺笑。

作者有話要說:~(≧▽≦)/~啦啦啦 結婚了~~

50

婚禮是這般的美好。

偌大的大廳裏被清麗的百合花布滿,彌散着淡淡的清香。

顧今笙看着周圍晃過的一張張面孔,她突然間覺得這一切好像和自己無關似的。

虞季東看着她模糊的神色,輕聲問道,“怎麽了?”

顧今笙搖了搖頭,“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另一個自己,可我知道那不是我。”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的鎖着虞季東,明明離的這麽近,可她發現她卻始終看不明白。

從前不懂,現在不懂,以後是不是就會懂了?

虞季東捏了捏她的手,“不要想太多,過了今天就好了。要是累的話先休息一會兒,晚宴還有兩個小時呢。”

顧今笙輕輕的點了點頭,她靠近沙發上,虞季東給她披上了毛毯,轉身走出去。

寂靜聲中,顧今笙的思緒越來越沉,太陽穴突兀的跳着,腦子中不斷的回放着她那些照片。她慢慢的理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

不是機緣巧合,不是順理成章……

可是卻走到了這一步。

那封快遞是誰寄的并不重要。

顧今笙在心中悄悄呢喃,怎麽辦?收不回來了,收不回來了。這樣的日子并不适合哭,可是她卻抑制不住的悲傷,雙眼好像落進了風沙,脹的難受。

房門輕輕推開時,顧今笙快速的擡手擦了擦眼角,“誰——”她的聲音微微低沉。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一切光源。

程以暮輕輕走過來,每一步都走的極沉。“是我——”

“啪”的一聲,室內的燈打開,一室明亮。

顧今笙微微眯着眼,目光直直的迎着他。程以暮穿着白襯衫,領口的紐扣松開來幾顆,看上去随意又帥氣。

他走到她的身旁坐了下來,“哭了?”

顧今笙勾了勾嘴角,“哭嫁哭嫁,自然是要哭的。”

程以暮默了一下,“如果你現在想走——”

顧今笙很快便打斷了他的話,“《落跑新娘》的戲碼我是不會演的。”她淺淺一笑。她不能任性。請柬都發了出去,虞家和夏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如果她這時候離開,後面将一團亂。最重要的事,她的心早已偏了方向。

程以暮一手插在口袋裏,摩挲着打火機,表情落寞。她穿着白色的婚紗,化妝精致的妝容,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憂傷。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顧今笙一字一字,聲音沒有絲毫起伏。

“大概是在你們去廈門時吧。”不早不晚,偏偏是在那時候。

顧今笙抿了抿幹澀的嘴角,“那時候啊。”她蹙了蹙眉,“她——現在怎麽樣?”

程以暮抽出手,雙手交握,“恩,去世了。”

顧今笙竭力的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整個心都是涼涼的,“原來如此。”簡單的四個字卻帶着濃濃的感傷。

程以暮什麽時候走的,顧今笙不知道。伴娘進來時,見她懶懶的靠在沙發邊上,雙頰潮紅,“今笙姐——”手碰到她的額角,吓了一跳,“完蛋了,怎麽發燒了。”

人在受到一定刺激後會莫名的發燒。顧今笙就屬于這種人。

虞季東一進來看着她這樣,“今笙——”

顧今笙睜開眼,“晚宴開始了?”

“怎麽突然發燒了,算了,這個流程就省去吧。”虞季東定定的說道。

顧今笙默了幾秒,坐起來,“我沒事。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看似平靜的臉,眼神閃着幾分堅定。

虞季東微微恍惚了一下。

在顧今笙的堅持下,所有的流程都完美的上演了。這個婚禮無疑是奢華又美好的。

範染坐在那兒,看着臺上的人,“今笙似乎不是很高興嗎?”

蘇南斂了斂神色,“大概是累的吧。”

範染抿了抿嘴角,“總覺得怪怪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蘇南望過去,只見虞季東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角,許下一生的諾言。蘇南的眸子清澈坦然,“今笙會幸福的。”

範染點點頭,“那是!”

新人敬酒時,倒虧了夏立南。兩家親戚多,虞季東自然被灌了不少酒。顧今笙穿着高跟鞋,這腳已經沒有了知覺了。

晚上,司機開車送他們回了新房。

虞季東抱着她進了屋子,顧今笙懶懶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累,心更累。

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呢?

虞季東快速的沖了澡,手裏拿着毛巾,進來時顧今笙還維持着剛剛的動作,雪白的裙子鋪灑在大紅色的床上,她微微蜷縮着身子,這麽鮮明的對比,讓他的精神瞬間清醒了。

他走過去抱起她,替她脫了裙子,又帶她去洗澡。結果洗着洗着,浴室便成了戰場。

顧今笙累極了,終于疲憊的熟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從頭到腳都是酸酸疼疼的。睜開眼,就對上他俊朗的睡顏,恍惚的美好。顧今笙慢慢擡手細細描繪着他的五官。

是因為她所以你才靠近我嗎?

虞季東閉着眼突然擡手将她攏到懷裏,“怎麽這麽早就醒了?”他的聲音沙啞。

顧今笙的頭埋在她的胸口,聽着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陽光從透過窗簾的縫隙打進來,留下點點光影。

顧今笙擡首,冰涼的唇角輕輕吻了吻他的嘴角,“我愛你。”

虞季東眸子裏閃過一抹震驚,很快便消失了,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她,“一大早就給我下藥!”

顧今笙輕笑。

有些話不需要說,彼此都懂。

有些話一生說一遍足矣。

時間就像沙漏一般,總會過濾掉那些無望的過往。

婚後的日子倒也沒有什麽變化。虞季東依舊忙着他的事業,顧今笙繼續朝九晚五上班。同事們總打趣她,稱她是“豪門媳婦。”顧今笙總是一笑而過。

一個月後,顧今笙再次收到一份匿名快遞。

比起上一次的,這一次的快速內容充實了很多。顧今笙心底到底有些感謝那個人了,能查的這麽徹底。想來,夏立南都查不到的東西,看來對方是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了。

顧今笙翻看着這一疊資料,她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一抹笑意,擡手揉了揉雙眼,她有沒有近視,怎麽兩次都看走眼了呢?

法國,真是個浪漫的地方。顧今笙喟然。心疼痛的好像已經有一個洞來。

晚上虞季東回來,顧今笙抱着電腦在上網。虞季東這些日子煙酒都不沾,兩人計劃着要個孩子。虞家這邊一直有這個心思,顧今笙也喜歡孩子,也是順其自然。

“在看什麽?”虞季東湊過來看了一眼。

顧今笙輕輕的說道,“看看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對了,法國怎麽樣?”她側過頭,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

虞季東愣了一下,扯了扯衣領,“你想去法國?”

顧今笙聳聳肩,她快速的翻着圖片,香榭麗大道、塞納河、凱旋門……都很美。

“不然我們蜜月去法國?”顧今笙幾乎是屏氣說出一句話的。

虞季東着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幽邃,“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顧今笙心口像被什麽扯了一下。

顧今笙最近又開始失眠了,她常常夢靥,睡不好,頭發掉的越來越多。這事她沒敢和家人說,連帶着虞季東都不知道。

她一個人去了醫院,見了上次範染推薦的那個醫生。醫生說她壓力太大,給她開了幾劑中藥。

顧今笙擔憂的問道,“我和我先生準備要孩子,吃這個藥會不會有副作用?”

“你現在不适合懷孕,最好把身體調好,不然以你現在的精神狀态,很容易小産,為着你的身體,最好避孕。”

顧今笙點點頭。回去的路上,路過藥房,她想了想下車買了兩盒避孕藥。

周六,虞季東帶着她出去打網球。到了球場,顧今笙才知道,是孟潇他們。突然相見,顧今笙滿心的喜悅。回頭她朝着虞季東輕輕扯了扯嘴角,那笑比陽光還要暖人。

“孟大哥——”顧今笙不再是“潇潇哥哥”的叫他了。

孟潇真把她當做自己的妹妹來疼的。顧今笙結婚時,他特地送了份大禮。

顧今笙只在電視上看過比賽,她沒有想到虞季東是個中高手。一場下來,兩人平風秋色。

顧今笙恍惚的看着前方,微風徐徐而來,也掀起了她腦海中的記憶。

揮灑汗水的網球場地,一對男女揮灑着球拍,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感呢?

顧今笙不由得的打了一個冷顫。

虞季東和孟潇走到休息區,顧今笙分別遞上了毛巾和睡。虞季東擡眼看着她,發覺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關切的問道,“臉色怎麽這麽差?”

顧今笙搖了搖頭,“有點熱。”

因為顧今笙身體不舒服,大家便早早的散了。

車子緩緩前行,車內一片安寧。

“最近你的精神不是很好,明天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虞季東皺了皺眉。

顧今笙緩緩的開口,“大概是這兩周工作太忙的緣故。”她打了一個哈氣。“不用去醫院,我身體好的很。”

車子路過大學門口,顧今笙的目光落在遠處。她突然悵然地說道,“看着他們這樣真好。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

虞季東淡淡的瞥了一眼。

“這時候的情感也是彌足珍貴的。”顧今笙緩緩的說道。

虞季東不置口否。

51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日子如流水一般,顧今笙就這麽過着自己簡單的小日子。她常常會做夢,夢裏有一個人一直在她的耳邊說着這樣的話,“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

……

這一夜,顧今笙突然驚醒,後背一身冷汗。她喘着氣坐了起來。虞季東也醒了,打開燈,“又做夢了?”

顧今笙抓了抓頭發,腦子裏亂的很。她側身有些焦躁的胡亂的翻着床頭櫃。

虞季東赤着腳走到她這邊,“你要找什麽?”他蹙着眉。

顧今笙咽了咽喉嚨,“那個提神醒腦的。”

“我來找。”虞季東沉聲說道,抽屜裏有書,有乳液,不經意間眸光掃到那盒避孕藥,他的動作一頓,輕輕的抽出來。

顧今笙抿了張嘴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虞季東什麽都沒有說,最後找出了提神醒腦棒。

顧今笙快速的塗了塗太陽穴,一瞬間感到清涼感,整個人也清醒了許多,她靠在床沿,閉着眼,漂亮的眉頭緊擰着。

虞季東亦是沉默,朦胧的光線下,他的表情有些不明。過了許久,他慢慢開口,“不想生孩子為什麽不和我說?”

顧今笙蹙了蹙眉,思忖一下,說道,“我最近神經有些緊張,醫生說我現在不适合懷孕。”

虞季東默了一下,半晌,他輕嘆一聲,“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吧。等身體好了再要。”他将她攬到懷裏。“以後不要再吃這藥了,對身體不好。”

“今笙,我只希望你能快樂的生活。”這是他的承諾。

顧今笙眼角一瞬間被刺的酸酸的。

兩人回虞家吃飯時,不可避免的長輩們又旁敲側擊問了這個問題。虞母在廚房時問了顧今笙一句,“今笙,最近身體怎麽樣?”

顧今笙自然明白虞母的意思,她思量着該怎麽回答,“我們在準備。”

“趁着年輕生完孩子好調養,你現在就是太瘦了,一會兒,我再熬點湯給你補補。”

顧今笙心中一暖,“謝謝媽——”

“真是傻孩子。”虞母看着她輕顫的眼角,她撇開眼。“你外婆最近身體怎麽樣?”

“聽說還不錯。”顧今笙和那邊聯系的并不是太多,缺失的太久的親情,一時間難以變得親密。尤其她和夏家之間還隔着葉天瀾和她的母親。

夏迎舞已經去世了,很多事情,夏家不願提。可是顧今笙心裏去承載着太多的不甘。

虞母嘆了一口氣,“不要想太多了,上一代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

顧今笙捏着手中的青蔥,表情怔了怔。

虞母是個聰明人,什麽話都是點到即止。

“媽——”虞季東突然進來,虞母下了一跳,她不滿的蹙眉。

“奶奶有事和你說。”

虞母摘下手套走出廚房。

廚房裏只剩下兩人,顧今笙摘菜,虞季東洗菜,畫面溫暖而美好。

“下個月我們去趟法國。”虞季東突然說道,聲音混着水聲有些不真切。

顧今笙擡眸,愣了幾秒,“下個月什麽時候?”

“中旬吧?”

顧今笙搖了搖頭,“範範那時候要生了,我想留下來。”

虞季東默了一下,“好,等她生完,我們再去,到時候帶你去個地方。”

顧今笙望着他的眸子,微微一怔,随即輕輕的笑了笑,“好啊。”

*****

九月十號,教師節。

範染和蘇南的寶貝在這天降臨,是個男寶寶。顧今笙收到信息就趕來了,範染選擇剖腹産的,她怕疼。孩子生下來六斤八兩,虎頭虎腦的。

顧今笙透過玻璃看着他,眯着眼沉睡着,小手握成拳頭,可愛極了。

蘇南一直守在範染的身邊,這會兒才來看自己的兒子。他臉上是掩不住的喜色。

“恭喜了。”顧今笙說道。

蘇南呵呵的笑了笑,昔日的大男孩都當了爸爸了。

時光啊你改變了太多的東西了。

等護士抱着寶寶過來喝奶時,顧今笙遞上了禮物,一個小金鎖,寓意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範染有些虛弱,不過看到孩子眉眼裏竟是慈愛。

“和個小老頭似的,醜死了。”範染嘀咕道。

範媽媽擡手戳了戳自家女兒的額角,“有你這麽當媽的嗎?這麽說自己的孩子。”

蘇南樂呵呵的說道,“像我,像我。”

大家瞬間輕笑起來,一室的美好。顧今笙看着襁褓中的孩子,心裏莫名的有些酸澀。當年她出身時,她的母親都沒有來得及看她一眼。

看完孩子,顧今笙出了大樓。手機提示有信息,她打開一看。

“我在***等你。”署名——葉天瀾。

顧今笙擡首望着天空,嘴角突然無奈的牽了牽。開着車來到葉天瀾說的地方。

葉天瀾帶着墨鏡,遮住了大半的臉。顧今笙落座,她慢慢摘下自己的眼鏡。

“好久不見了。”她說。

顧今笙嘴角輕輕一動,“是啊,快半年了吧。”

“你倒是記得清楚。”葉天瀾斜了她一眼,沒有絲毫的情感。

隔着一米不到距離,卻仿佛隔着一條鴻溝一般。

葉天瀾呼了一口氣,“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從小我就不喜歡你。原來這就是天性。我媽和你媽竟然是雙生姐妹。人生真是太狗血了。”

顧今笙挑眉,聲音異常的平靜,“應該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葉天瀾也不動怒,“你現在嘴巴倒是厲害。”頓了頓她輕笑一聲,“是不是以為有夏家撐着了?”

顧今笙嗤笑。

葉天瀾挑眉,“今笙,你為什麽可以這麽冷靜呢?”她故意頓了頓,“在知道虞季東那些事之後——”

顧今笙垂在桌下的手一點一點的握緊,指甲都掐進了掌心,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葉天瀾一直都看着她,似乎要将她所有的表情看到眼底,她的痛苦,她的掙紮,她要一絲不漏的看到。

“我該如何稱呼你,表姐?別怪任何人,其實我提醒過你。你結婚前看到那個快速,可你還是選擇現在的路?”

顧今笙慢慢的咬緊自己牙關,“我選擇的路就算哭我也會走完的。”

葉天瀾笑,“一輩子當個替身也不介意?”

顧今笙渾身一陣寒冷,仿佛置身于北極一般。她慢慢的站起來,下颚繃得緊緊的,“葉天瀾,我過得不好,你就那麽開心嗎?”她冷笑。

葉天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有多愛以暮你知不知道?”可是她這輩子和他大概都不可能了吧。冷冷的勾了勾嘴角,“今笙,忘了告訴你,上一次,你看到的那份病例是假的。你根本就是意外流産,不是程以暮安排你流産的。”

顧今笙臉色變了變。

“是不是覺得錯怪了他?心疼了?還有,他和你分手,因為程家恰巧出了事,那時候葉家可以幫程家。喔,你們剛分手時,有好幾個夜晚,他一直守在你家樓下。你過敏時候,他給你寄了藥。你小産時,他在醫院陪了你一夜,怕你傷心不告訴你小産。你和虞季東爬泰山,他也去了……”

“夠了!不要再說了!”顧今笙冷聲喊道,小腹絞着疼。

葉天瀾起身,徑直走到她的身邊,“顧今笙,是不是覺得心疼了?那只是開始。你知道嗎?你這輩子最大的噩夢,不是程以暮不是虞季東不是我,是何欽然,你的親妹妹。你拿什麽和一個死去的人争?是要用盡你的一生去抹去虞季東和她的記憶嗎?”

顧今笙的身子虛晃了一下,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手機一直響着,過了好久,顧今笙才找回自己的心緒。

是虞季東的電話。

顧今笙已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了。

她一個人坐了很久,知道天色漸晚。霓虹閃爍,路上滿是歸家的行人。顧今笙擡手捧住自己的臉,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發現自己掉進了一張巨大的網,無論怎麽掙紮,依舊逃脫不了。

等她站起來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只有一盞燈晃過。

*****

夏立南去虞季東的公司找他。偌大的辦公室,虞季東坐在那兒,擡首望着他,“什麽事?”

夏立南自從知道原委之後,就不待見虞季東,他冷冷的挑眉,“我問你,你準備什麽時候和今笙說?”

虞季東蹙了蹙眉,“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他拿起一旁的手機,已經6點了。今笙還沒有給他回電話。

夏立南略略提高了聲音,臉色有些激動,“季東,我要是早知道法國的那些事,我一定會阻止你們結婚的。”

虞季東轉開了視線,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我和你的目标一樣,都是希望今笙好。”

夏立南咒罵了一句,“那能一樣嗎?”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大家的留言了~~~會加強男主的刻畫的~~~

52

“小姐,你怎麽了?”服務員看着她趴在桌子上許久了,不免有些擔憂。

顧今笙默默的哭了很久,她咬着牙哭的沒有一點聲音,額角沁着層層冷汗,“請幫我倒杯熱水,謝謝。”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大概是生理期到了。算算時間,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了。只是她并沒有多想。

服務員送來熱水,“我看你臉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顧今笙朝她扯了扯嘴角,“謝謝,我沒有事。”喝了一杯熱水,她慢慢的平複下心情,渾身冰冷的難受。

她慢慢的回憶着她和虞季東相識的點滴。這越想頭越來越疼。後來顧今笙索性就去了醫院。

她這次準備去挂神經科。當她挂好號,準備乘坐電梯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今笙——”帶着不确定。

虞季南剛剛看着她的背影就覺得有些像,只是沒想到她這時候會在這裏。

顧今笙轉過身,見是他,扯了扯嘴角,“今晚值班?”其實她和虞季南接觸的也不多,只是偶爾家庭聚餐,才會和虞季南碰面。

虞季南點點頭,“是啊,幫同事值班。你怎麽一個人來醫院了?大哥呢?”

顧今笙抿抿嘴角,“頭有點疼順便過來看看,你大哥今天有事我就沒有告訴他。”

虞季南見她臉色蒼白,沒有一點精神,而且眼睛微微紅腫,“我現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