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0)

目。

何欽然絕然的望着他,“季東,你看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的。”那雙眸子滿是凄涼與執着,還以一種釋然。

是啊,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她了。他的命是她救的。

虞季東撫了撫酸澀的額角,那裏突突的疼,好像回到了那個混亂充滿死亡氣息的晚上。

夏立南神色肅然,“可你為什麽要招惹今笙呢?”

他苦澀而無奈撇了撇嘴角,“因為我答應過欽然要好好照顧她。”

夏立南愕然,他僵硬的問道,“欽然知道今笙的存在?”

虞季東點點頭,他定定的望着窗外,思緒陷入恍惚中。

那時候他第一次在c市遇上剛剛工作的她,她一個人躲在樓道裏哭泣,輕輕的壓抑的孤獨的。虞季東恍惚的想到很多年,還在小學的他去孤兒院參加少先隊活動。那時候也有個小女孩躲在角落裏哭泣的情景。

虞季東很快讓人查了她的資料,誰能想到原來世界的安排就是這麽奇妙。

顧今笙就是當年他在孤兒院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當他第二次再見到她時,她跟着程以暮出現在他的面前,一臉的嬌羞。她的眸光掠過他的身上淡淡的,完完全全忘記了。

沒多久,虞季東去了法國。那一年,他都在法國。期間,他在巴黎大學遇見了何欽然。故事的開始很狗血,何欽然騎着車撞到了虞季東。

當一模一樣的面孔出現在虞季東面前時,虞季東剛開始震驚的無法言喻。

“你是中國人?”那是何欽然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後來兩人熟悉了,他才知道何欽然的父親何沐航是當地的富商,何欽然從小就生活在法國。何欽然是當之無愧的小公主。她的身上有東方人的秀美,也有法國人的浪漫。虞季東那時候每天都會出現在巴黎河岸的一家咖啡廳,後來何欽然也成了那裏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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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欽然看他的眼神慢慢的變了,那是一個女孩對異性的羞澀的喜愛。她總會點上一杯卡布基諾,淡淡的牛奶味彌散在鼻尖,只是她幾乎都不碰。

浪漫的巴黎,何欽然的心也悸動了。

她愛上了眼前的這個帥氣的男人。

虞季東一邊忙着公司的事,一邊享受着巴黎的美好時光。

那一天,虞季東又一次去學校時,看到何欽然正和一個異國男孩說這話,她的眉頭緊蹙,一直在說,“sorry——”

男孩子高大帥氣,那雙藍眼珠一瞬不瞬的望着她,“cindy,be my girlfriend”

虞季東看到她的額角已經沁出了汗珠,卻不知道如何是好。男孩子執着的沒有絲毫絲毫的退讓。

這時候虞季東突然大步走上前,站在她的身旁,猛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進自己的身邊,“she is my girfriend.”他說着純正的英式英語,聲音低沉帶着磁性,特別的攝人。

何欽然被他拉走了,他的手暖暖的,何欽然的嘴角不由得慢慢的揚起來,她的手慢慢的握緊了他的手。“虞季東,我們去咖啡廳吧。我請你喝卡布基諾。”

後來他知道,卡布基諾的含義:我愛你。

那一杯卡布奇諾,甜中帶苦,這麽多年,他再也沒有碰過咖啡,可是那個味道卻始終如一。

何欽然也是在虞季東這裏知道顧今笙的存在的。那次臨時要寫論文,就用了虞季東的電腦。

虞季東在書房忙着,她東點西點的最後就打開了一個文件夾。一張張照片撲入眼簾,何欽然嘴角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凍結,渾身的血液都凍結住了,眼前越來越模糊。她是誰?為什麽和她一模一樣?

虞季東出來的時候就看着她慘白着臉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欽然?”

何欽然整個人都崩潰了,卻倔強的支撐着,“她是誰?”她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溫度。

虞季東面對幾億的合作案都泰然處之,可是那一天,他卻卻步了。望着何欽然,他發現他說什麽都是枉然,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

虞季東慢慢的思緒中抽出來,“她知道,當時她還說要回來找今笙的,只是不久我們遇到車禍。”

夏立南猛地一把扯住虞季東的衣角,“你混蛋!你怎麽能這樣!”夏立南第一次感到無措,這兩個和他有着血緣關系的表妹,為什麽會這麽坎坷呢?

這一場愛情,無論是什麽原因,最後受傷的都是愛你的人和自己。

“季東——”顧今笙突然出聲,聲音沙啞,沒有一絲力氣。

虞季東和夏立南都轉過頭來,虞季東先反應了過來,他大步走到床沿,“吵醒你了。”他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來。

“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她說話的速度很慢,疼痛細密的滲入心髒之中,“哥——你先出去一下。”

這一聲哥,夏立南的眼圈瞬間就紅了,喉嚨像被東西卡主了,那張英俊的臉很沒骨氣的恍惚着。

虞季東心情沉重,顧今笙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望着她,她坦然回望。

“她怎麽會知道我的?”遲疑了很久,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虞季東蹙了蹙眉心,伸手握住她的手,顧今笙瑟縮了一下,“你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在孤兒院,有十幾個孩子去你們那打掃衛生,表演節目?”

顧今笙眯了眯眼,“好像每到星期六星晴天都會有人去。”

“那你記不記得,有個小男孩送你一塊巧克力,讓你不要哭?”

顧今笙眼角突突都跳着,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她轉了轉眼珠,猛然反應過來,她顫聲問道,“你就是他?”

兩人直直的相視着。過了半晌,虞季東輕輕嘆了一口氣,“是我。”

顧今笙那一刻的震驚簡直無法描述,“怎麽會是這樣呢?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那次給你遞手帕,你掌心的那顆痣,我印象很深。後來我讓人查了,果然是你。”

顧今笙突然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怎麽說虞季東對今笙的感情呢?其實他和何欽然在一起時,是順其自然,對今笙呢那時候還沒有愛,季東和今笙是相見恨晚的感覺。後來何欽然在車禍時救了他,虞季東自此就背負了自責。

57

成長總是伴着疼痛漸行的,正因為這些疼痛,我們才懂得了感情的真谛。

顧今笙摩挲着掌心,那裏有一顆不大的痣。

這麽多年,隔着多少人和事。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光芒微微刺眼。

這幾日,何欽然這三個字不斷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這個名字對他們來說都太沉重了。關于虞季東和何欽然之間的事,顧今笙沒有再問什麽。

在醫院整整住了兩個星期,她依舊清瘦。

範染來看她時,見她這麽瘦,擔憂地問道,“今笙,你怎麽越來越瘦了?”

顧今笙扯着嘴角,“還好吧。”

範染皺了皺眉,“現在才兩個月,得注意點。”範染生産後,整個人都豐腴了許多,氣色出奇的好。

顧今笙的眸光掠過床頭那束含苞待放的百合花,她變得慢慢的沉默。

範染以為她擔心,“你放心好了,那個孫淩很厲害的。有他照顧,我擔保你這一胎一定沒有問題。”

顧今笙莞爾,範染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澄澈帶着,而今又多了幾分母性的慈愛。

“範範,當初你為什麽要把他介紹給我?”

範染微微一愣,忽而眨了眨眼,“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問題。”她的眸光閃過一抹不自然,頓了頓,“虞季東欺負你了?”

顧今笙盈盈的望着她,她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是如今再回想起來,一切都太巧了。巧合的讓她有些心寒。

“你知道多少?”顧今笙平靜的一字一字的說道。

範染暗暗握緊了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今笙擰了擰眉,“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他的過去。”

範染咬了咬唇,臉色很不好看,“今笙,我不是有意要蠻着你的。是!我知道,我知道虞季東以前有個女朋友,只是那個女孩子出車禍去世了。當時她是為了救虞季東才去世的。”她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那次我和他在飯局相見,他問了我關于你的事。我看的出來,他對你有意思。”

“而那時候你和蘇南又出了問題,你便順水推舟。”顧今笙接着她的話慢慢的說下去,她的心慢慢的冰涼,深幽的眸子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霾,“範染——”她念着她的名字。

範染神色一怔,僵直在那兒。

“你可知——他去世的女朋友正是我雙胞胎姐妹。”

話音一落,病房裏陷入了死寂中。

範染渾身都是涼意,她不可置信的望着顧今笙,嘴角張張合合,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顧今笙望着她滿是震驚的臉,她的心裏已經說不上是悲傷還是無奈了。

這時候病房門打開來,蘇南從外進來。兩人同時望過去,蘇南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淡淡的,“我來看看你。”

顧今笙莞爾,“我沒事。”

範染扣着手,掌心滿是濕汗。“寶寶呢?”

蘇南的神色微微閃爍了一下,“我媽帶着。”

顧今笙眨了眨眼,“我沒有什麽事,你們回去吧。”

蘇南望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然後點點頭,“你好好休息。”

蘇南和範染一路沉默回到家中。蘇南進了書房便沒有再出來,範染獨自坐在客廳裏,雙手捂着臉。

她真的不希望是這樣?

手機響起來時,她怔愣了許久才接通,“喂——”

“範範啊,你和蘇南怎麽還沒有過來啊?”蘇母的聲音傳過來,自從她懷孕之後,蘇母對她的态度就變了。

“喔,媽,不好意思,蘇南有點事要忙。我們現在就過來。”

“你的聲音怎麽了?”

“沒事沒事。”

“那就好,你剛出月子,要多注意點。”

挂了電話,範染起身走到書房。她暗吸一口氣擡手敲了敲門。

過了幾秒,傳來他低沉的聲音,“進來——”

推開門,一陣刺鼻的煙味迎面撲來,範染皺了皺眉,她望過去,他手邊的煙灰缸滿滿的煙頭。

蘇南眼裏毫無掩飾的是滿滿的失望。

範染一步一步的走過去,“怎麽抽這麽煙?”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樣的自然。

蘇南掐滅指間的煙頭,“範範,剛剛在醫院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範染緊抿着唇角,她走到書桌前,“我知道。”兩人相視着,蘇南的眼睛布滿了紅絲,範染的臉色一片清白。

“就在那一刻,我幾乎不敢去面對今笙。”蘇南的聲音滿是自責,容顏扭曲着。

範染緊扣着掌心,“我現在該做什麽?”她喃喃的的問道,她的眼中閃着濡濕的淚光。

範染和蘇南走了不久。

夏家的人來了。老太太問了她,知道她不回虞家養胎,就提議讓她回夏家。

顧今笙一愣。

夏母輕笑,“回來我也能照應着。”夏家虧欠她太多,很多事情并不能做到公平的處理。老太太就是再怨夏迎秋,還能怎麽樣?斷絕母女關系嗎?

現在無疑在顧今笙身上進行補償了。可是夏家最頭疼的就是,今笙她并不是太在乎。

雪中送炭珍貴,錦上添花有時候失去了意義。

“怎麽樣,今笙?”老太太期待的問道。

這時候虞季東進來,他手裏頭提着食盒,“外婆,舅母,你們來了。”

老太太笑道,“季東啊,我正和今笙說呢,讓今笙回夏家養胎,我和你們舅母也能照顧她,你看怎麽樣?”

虞季東放下手裏的東西,望着她,目光盈盈的閃過什麽。顧今笙沒有看她,微微側着臉看着別處。

夏母繼續說道,“你們年輕,很多東西都不懂。今笙現在這狀況,沒有個大人陪着,老太太這心裏也不踏實。”

虞季東蹙了蹙眉心,“我媽讓阿姨過來,阿姨比我們有經驗。”話裏的意思很明顯。老太太有些失望。“這樣也好。”

夏母打着圓場,“媽,我們平日裏也可是去照看今笙的。”

老太太走後,顧今笙坐在那兒發着呆。

虞季東把食物倒到碗裏,坐到她的面前,“餓了沒有?”他的臉背着光,顧今笙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舀了一勺子粥遞到她的嘴邊,顧今笙遲疑了一瞬,才張口。

模糊中她看到他嘴角浮起了一絲笑容,似是松了一口氣。

顧今笙只吃了半碗,便沒有胃口。

“再吃一點,你吃的太少了。”虞季東沉聲勸說道。

顧今笙搖了搖頭,半倚在床邊,“不想吃了。”

虞季東沒有辦法,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他在衛生間打電話。

“她只吃了半碗粥——吃這麽少沒有營養——”

等他出來的時候,顧今笙已經半眯了。她感覺到他走到她床前,他的目光灼熱的落在她的臉上。

顧今笙緊眯着眼,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季東,你覺得這樣的婚姻有意思嗎?”她的聲音輕輕的,卻帶着沉重的敲擊的能量。

虞季東身形頓住了,過了半晌,他才啓口,聲音沙啞而平靜,“今笙——”

顧今笙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你答應過她,要好好照顧我。可是我顧今笙就算一如所有,也不稀罕這樣的感情。”她輕輕轉過身,背對着他,清瘦的身子微微弓着。

虞季東的心口很快的閃過的一抹震撼。“很抱歉。”

顧今笙藏在被子中的手緊緊的握着,這三個字打在她的心尖上,湧過一股澀然。

往事如煙,消散于時光之中。

虞季東自以為一切運籌帷幄,卻不想在兩段感情中輸的一敗塗地。

顧今笙亦然。

他的手輕輕的放到她的肩頭,指尖觸摸着她的發絲,“今笙,我抱歉的事,一是欠了你姐姐一條命,另外就是,我和你相遇太晚。很抱歉,我想我是愛上你了。”

她的心像被什麽刺了一下,眼角漸漸濡濕,鼻子一瞬間難以呼吸。

不是愛不起,只是傷不起。

顧今笙退縮了,即使再勇敢,她也怕了。

“不——這樣建立別人的基礎上的感情不是愛。”她一字一字的說道。“我要這個孩子,并且我要離婚。”

虞季東一動不動。

柔弱的顧今笙,倔強的顧今笙,不管什麽樣的她,一直秉持着一份單純而簡單的執着。

顧今笙回到家中,可是虞季東卻陷入了困谷之中。明明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兩個人,卻形同陌路一般。

顧今笙小心翼翼的養着胎,什麽事都不管不顧。現在她最大的心願,便是肚中這個孩子能安全出生。

那天提出離婚,不是心血來潮,她是下了決心。

顧今笙有時候會想,她和虞季東是不是相愛太晚了。

錯過了最美的時間,即使相愛,也留下了一輩子的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哎,大家留言争論很大~~虞美人被批的一塌糊塗

58

夜色安靜。虞季東放輕腳步,繞過大床,走到床沿。今天晚上有個飯局,推不了。虞季東心中一直隐隐的牽挂着,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之餘他似有一輩子那麽長。

“虞總,結婚了?”對方的代表問道,他撇到虞季東手指上的婚戒。

虞季東點點頭,“今年剛結的。”

那人眸色微冷,一閃而逝,“沒想到啊虞總結婚這麽早。有機會我倒要見見您太太,到底是什麽樣的女性能把我們虞總這麽早拉近婚姻的殿堂。”

虞季東勾了勾嘴角,“如果不介意的話,歡迎光臨寒舍。”

“榮幸之至。”男人淺笑應道。

一旁有人說道,“wallace第一次來中國,有時間可以多走走。”

Wallace點頭,“錯了。”

那人訝然一下。

Wallace定定的說道,“不是來中國,而是回國。我雖然在法國長大,可是我是炎黃子孫。”

衆人一陣附和,“哈哈,是是!這說錯了要罰酒。”

……

最後虞季東也被勸喝了不少酒。

虞季東輕嘆了一聲,輕輕的扯了扯她身上的被子,然後小心的躺到她的另一側。他并沒有閉上眼,暗夜中,他只是望着她的後腦勺,然後緊繃的神經慢慢的松了下來。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探到她的小腹上,隔着被子,是那樣的悸動,“寶貝,我是爸爸。”

顧今笙輕輕的動了動身子,虞季東猛地縮回手,秉着氣息,等到她不動了,他暗暗呼了一氣,嘴角苦澀的笑了笑。

夏立南說他這是自找的,活該!

是啊!

他不曾辯解。

第二天,顧今笙醒來的時候,他還沒有起床,蹙眉熟睡在一旁。曾經她覺得人生最幸福的事莫過于,一睜眼就看到心愛的那個人。後來想想,每天醒來時大概是一天當中最邋遢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糊着眼屎,也只有相愛,這些在彼此眼中最成了最幸福的點綴。

他的眼底浮着一片青黑,從醫院回來之後,顧今笙一開始要求分床睡得。可是每晚等她熟睡之後,他都過睡到一邊。

第二晚她換地方,他亦然。

最後,顧今笙索性認了。

後來某個晚上,虞季東喝了點酒,回來一反常态地抱着她,那動作緊張又溫柔,顧今笙推了幾下都無果,“讓我抱一抱,就抱一下。”顧今笙分不清楚他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有多久,兩人沒有這般的靠近了。

顧今笙細細的打量着他的眉眼,不由得嘆息一聲,也難怪當年何欽然會愛上他了。

猛然間他睜開眼,顧今笙的目光根本來不及轉移。他勾着嘴角,露着那一口白牙,“早——”

顧今笙撇開眼,為着自己剛剛舉動懊惱,什麽話都沒有說,起身下床。

虞季東弄好了早餐。兩人坐在餐桌上,飯桌中間的花朵嬌豔欲滴。顧今笙安靜的用着餐。每一天早晨,他都會變着法弄着早點,看似美好卻又那麽不堪一擊。

顧今笙若有所思。

虞季東把剝好的雞蛋放到她面前,她淡淡的說了一句,“謝謝。”

虞季東的眉心蹙了蹙,沒有再吃什麽東西,只是拿着餘光看着她。

過了一會兒,等她吃完,他才開口,“明天中午有個客人要到家裏來。”

顧今笙終于擡眸看向他,眼裏閃過幾分疑惑。

“法國那邊的一個客戶,他是中國人,只是一直在生活在法國。我們一起招待他好不好?”他的話音柔柔的。

顧今笙恍惚的腦還中只有那兩個字。

法國。

“今笙?”虞季東見她神色微動微微一緊。

“喔,随便吧。不過我不會做菜。”她淡淡的回道,起身轉身,她的腳步突然定了一下,“何欽然去世後你去看過她嗎?”

虞季東一愣,顧今笙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傷痛,她的心也是一揪。

“我想去法國看看她,還有我的母親。”

他斂着深色,“好,等孩子出生之後。”這是承諾。

顧今笙牽了牽嘴角,上了樓。

周阿姨過來收拾東西,她憂心忡忡的看着虞季東,“季東,你和今笙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虞季東勾了勾嘴角,“阿姨,不要和我媽說。”

周阿姨點點頭,她來虞家也有一些年了,“難怪你們這些日子都怪怪的。哎——”她嘆了一口氣,“今笙她不會生氣太久的,你哄着寵着,她早晚會原諒你的。”

虞季東心中湧過幾分無奈,那會這麽輕易呢。今笙的性子看着弱,實則倔強到骨子裏。

*****

第二天陽光晴好,上午十點,wallace準時出現,他帶來一瓶珍藏的紅酒。

顧今笙和虞季東站在門口迎接着他。Wallace一進門,原本的淺笑怔住了。那一瞬停頓落在虞季東的眼底。

“裏面請——”虞季東說道。

Wallace到底見慣了場面,很快便藏好了心緒,他遞過紅酒,“虞總,不要客氣。”

虞季東大方接過,“這是我太太,顧今笙。”

Wallace望着兩人,“兩人相配極了。”他不着痕跡的打量着虞季東。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Wallace離開時,邀請兩人去法國游玩。“虞太太,去過法國嗎?”

顧今笙抿着唇角搖了搖頭,“沒有。”

“那有機會的一定要去一趟,到時候我給你們做導游。”wallace熱情的說道。“我知道虞總在法國呆過一段時間,所以這次合作,我們才第一個考慮和虞總合作。”

虞季東眸光裏閃過幾分考量。

顧今笙點點頭,“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法國走一走。”

“說好了,虞太太。”wallace接下來和顧今笙描述着法國景點,顧今笙曾經在網上看過不少關于法國的照片,說實話并沒有太多感覺。相比較而言,她更喜歡中國的幾個城市,比如西安、洛陽等等。可是那些景點從wallace嘴裏說出來又變得不一樣,讓人忍不住想去看看。

顧今笙看着眼前的男人,俊朗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氣質內斂而又不失和氣。慢慢的她也放開了,和他說着中國的特色,哪裏的東西好吃,哪裏值得去玩。

Wallace一離開,虞季東就去了書房。“立刻查一查,wallace的背景。”或許他并不是那邊派來的代表。

果不其然。

助理用最快的時間查到了。

Wallace,中文名何欽睿。

虞季東瞬間明白了一切。

與此同時,何欽睿在回去的路上讓人速去查了消息,關于顧今笙的。一天之後,他才得到顧今笙的資料。待他看完之後,失神的僵在那兒,臉色沉沉的一言不發。

助理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臉色,“現在要通知總裁嗎?”

何欽睿蹙了蹙眉,“等會兒我親自和他說。”他嘆了口氣,“這趟中國行倒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爸爸要是知道,不知道血壓會飙到多少。”他撫了撫額角,“之前的計劃暫且擱置。”

助理點頭,“知道了。”

何欽睿撥通越洋電話,那端正是早上8點,何沐航這會兒正在花園打太極。管家将電話遞到他的手上,“是大少爺的。”

何沐航五十多的年紀,因為保養的好,看上去和年輕時候沒有太多的變化,依舊帥氣的很。

“欽睿,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何沐航邊走邊說道。

“爸,我等會再說,您先把藥吃了。”何沐航有些錯愕,管家将藥遞到他的手邊。吃了藥,何沐航蹙了蹙眉,“說吧!”

何欽睿把玩着手中的照片,就他本人而言,如果他不是和何欽然一起長大的話,他根本分不清顧今笙和她。何欽睿閉上眼,揉了揉酸脹的眉心,“爸,虞季東結婚了,他的妻子和欽然長得一模一樣。”他聽到電話裏緊促的呼吸聲,所以剛剛讓他吃藥是明智的。

“爸,你別激動。我查過了,他的妻子和欽然是雙胞胎姐妹,也就是說,她也是您的女兒,我的姐姐。”

何沐航的臉色瞬間沉了沉,額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轉頭對管家說,“立刻回國。”

管家憂心忡忡,“先生,您淡定些。”

何欽睿聽到電話中傳來他父親厲聲的話語,他無奈的勾了勾嘴角。

何家這些年一直不太平,希望這次能終止。

不過他爸要是看到顧今笙的成長,那怒意何欽睿現在有點兒不敢深想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第二更,哎,最讨厭寫什麽報仇之類的了。

苦盡甘來,親爸回來了。

59

今天顧今笙去産檢,虞季東全程陪着。結束時,虞季東拿着那張黑白照片,研究了很久,神色認真,他的眉角間竟是隐忍的喜悅。

顧今笙還真沒有想到她懷的是雙胞胎,大概是夏家遺傳的基因。她的眸色變得有些深遠。虞季東亦然。

其實在今笙懷孕之後,很多事就變得難以分割了。

兩人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顧今笙坐在車上,她靜靜的望着窗外。

虞季東握着方向盤,緊抿着唇角,過了一會兒,終于開口,“今晚回大宅,媽媽想見見你。”

顧今笙神色沒有什麽變化,“季東,之前我說的話,不是随便說的。我知道法律上有規定,妻子在懷孕期間是不允許離婚的。那麽6個月後,等孩子生下來,我——”

“我不會同意的!”他猛地一把捉住她的手,“今笙,我不同意。你覺得如果我不愛你,會和你結婚嗎?對!欽然用她的命換了我的命,我答應過她好照顧你,可是照顧有很多種方法。”

顧今笙的眼圈微微紅了,“季東,你不是我,你怎麽會明白我的心情。”

虞季東擰眉正色望着她,兩人焦灼着。

這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遲疑了好久,他才慢慢的接通電話。

顧今笙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等挂了電話,他的秉着氣,臉上的線條僵硬的如同刀刻的一般。他一點一點松開她的手,眸子的情緒矛盾着,有幾分堅持,幾分無奈。

“今笙,我們先回外婆那。”他輕輕的說着,他已經收斂好了那錯綜複雜的神色。

“出了什麽事?”顧今笙問道。

虞季東默了一會兒,決定全盤告訴她。“wallace他的中文名叫何欽睿。”

顧今笙眼裏閃過一陣訝然。

“你應該猜到他的身份了。他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虞季東握着她輕顫的手,“你們的父親現在正在夏家。”

虞季東勾了勾嘴角,他明白了很多事。比如,法國同樂集團其實是何氏的産業,這次和選擇和他合作,也許不是單純的合作。

一路沉默,當兩人到夏家時,出來迎接兩人的是夏立南。他看了虞季東一眼,雖然對虞季東有幾分埋怨,可到底希望兩人能好好過日子的。

夏立南蹙了蹙眉,“季東,我先和他打個預防針。那位何先生來者不善。”

虞季東點頭,“我明白。”

兩人走進去。

顧今笙看到夏家的沙發上坐着的那兩名男子,一個是她已經見過的wallace,另一個應該就是她的父親了。

她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的沉。

何沐航聽見動靜,轉過頭來,他的臉色瞬間萬變,原本冷漠而氣憤,在看到顧今笙時,激動、緊張、酸楚……一一在他的臉上閃過。

何沐航這一身經歷過幾次大悲,第一次是他和夏迎舞分手,第二次是何欽然突然離世,第三次是夏迎舞離世。

而這一次對他來說是人生的另一種情感——大喜。

他站在那兒,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今笙。何欽睿微微咳了一聲,何沐航動了動嘴角,擡腳走了過去。這短短的幾米距離如同隔着英吉利海峽一般。

那一刻言語顯得那麽蒼白。

“對不起,孩子,爸爸這麽遲才知道你的存在。”何沐航心頭的那種愧疚瞬間彌漫整片胸腔。

顧今笙就是再淡然,這一刻所有的情緒轟然倒塌,可是那聲爸爸,卡在她的喉嚨間,怎麽也發布出來。

夏母同夏父使了一個眼色,夏父蹙了蹙眉,又搖了搖頭,這事他還真無法左右。

夏母斜了他一眼,走過去,“何先生,今笙現在是懷了孕的人。我們坐下來再談。”

何沐航眸子頃刻變了變,冷冽,只是再看向顧今笙時又變的滿是慈愛。

“今笙,能不能和我去個地方?”何沐航望着她。

虞季東十指一緊,從始自終,何沐航都沒有看他一眼。

顧今笙點了點頭,她看過她的舅舅和舅媽,最後餘光從虞季東身上掃過,虞季東沉着臉,下颚繃得緊緊的。

“夏先生,何某告辭了。”

“何先生,我送你們。”虞季東定定的開口。

“不必!”何沐航冷冷的開口,沒有絲毫的回轉。

夏立南隐忍的憋着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虞季東吃癟的樣子。

待他們離去,夏母正色說道,“何沐航怎麽突然回來了?”夏家并不知道何欽然的事。

夏立南淡淡的說道,“估計是要把女兒接回去吧。”他挑了挑眉,“爸媽,我告訴你們,今笙這個爸爸可不一般。”

夏父正着臉色,“你奶奶不會同意的。當年不是把一個孩子給他了嗎。”

夏立南餘光掃了一眼虞季東。

虞季東突然啓口,“她不在了。三年前車禍身亡。”

夏父和夏母一陣愕然。

夏母臉色閃過幾分擔憂,“我看何沐航氣的不輕,今笙的命運無端端的被改變,哪個父母能接受這點呢!”

“冤有頭債有主。人總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的。”夏立南喃喃的說道。

夏父擰了擰神色,嘆了一口氣,“你小姑當年實在是糊塗。”

****

何沐航帶着顧今笙來到城南,這一片是獨門獨院的小樓,周圍都是法國梧桐,環境清幽。何欽睿坐在副駕上,看着兩人慢慢的走進一戶。

“累不累?”何沐航擔憂的問道,目光在掠過她的小腹時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顧今笙環顧着四周,幹淨的小樓,茂盛的葡萄藤爬滿了架子,庭院裏還種植着各種茶花。“這裏是?”

何沐航眯了眯眼,“這是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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