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木母沒想到的是, 被袁鳳華帶走的張鳏夫居然回來了?,說是證據只夠罰了?九個多月的城旦勞役,之前是被押到黎州一帶築城。

如今張鳏夫一回來, 當天就找上木家。

看着?眼前更加顯得又老又醜的男人, 木母滿眼嫌棄。

張鳏夫進門就問木丁香的事?情,說要帶她回家。

木母忍不住啐了?一口:“都快一年了?,黃花菜都涼了?。”

“那我不是出來了?嘛, 我今晚就帶三丫回去。”

一副猴急的樣子讓木母更覺得無?法入眼, 滿臉鄙夷地道:“三丫早就許給別人了?, 哪能等你那麽?久。”

“許給誰?”

“還?能有誰,那天你前腳剛被帶走, 那殺豬佬後腳就把三丫給搶走了?。”

想起當日的情形, 木母仍是記憶猶新, 只是後來到手的二十?兩銀子卻又被楚虞設計沒了?, 對?她更是恨得牙齒癢癢的。

張鳏夫一聽當場就發火:“都說得好好的許配給我,白?天還?能幫你們家幹活, 咋地轉身?就把人給送出去了?呢。”

“我倒是想啊, 誰叫你犯了?什麽?事?被帶走了?,萬一出不來, 那豈不得等到頭發都白?了?。”木母沒好氣地道。

張鳏夫張了?張嘴, 也沒說得出一句占理的話, 只得恨恨地道:“既然你們拿不出人來, 那就把我家的牛還?給我。”

木母最擔心的是這頭小母牛,養了?近一年,已經養大了?許多,若真的任他牽走了?,那這幾個月豈不白?養了?, 而且再?多養兩三個月就可以出欄了?,一頭牛好的話可以賣到二三兩銀子,如今張鳏夫竟觍着?臉來想把牛要回去,豈能不令她又擔心又生?氣。

“張老二啊張老二,你莫不是得了?癔症了?,這牛我都養了?九個多月了?,你說想牽回去就牽回去,你被關了?那麽?久,這牛要是在?你們家早就餓死了?,你想得可真是美啊。”

張鳏夫被關牢裏這麽?久,一直饞着?女人,如今回來三丫不見了?,只能壓住心中?的一股邪火,女人要不到,那只能退而求其次,無?論?如何也要把牛給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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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這麽?想着?,又見木母一副潑婦樣,話也懶得說,轉身?直接就往羊圈的地方走去。

木母豈能依他,拉着?他的衣服不給他去,兩人一個拉一個扯誰也不讓誰一步,正好碰到木老漢從外邊回來,見到院子裏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樣子,眉頭一皺大聲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木母吓了?一跳趕緊放開手,見是自己的丈夫,忙跑回來糾着?他的袖子道:“這混人想要把小母牛給牽回去,你說這像話嗎,我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割草喂它,要是沒有我它早就死了?,你說他怎麽?還?敢有臉來問我們要牛。”

張鳏夫見對?方有二個人,自己明顯不敵,咧着?嘴露出一口黃牙陰陰一笑,轉身?就走了?,留下木母一身?惡寒站在?原地。

張鳏夫見小母牛要不回來,恨恨地回到家以後,心裏越覺得不甘心,又匆匆出門去了?,此次出發的方向是芙蓉村尾楚家,心想着?雖然小丫頭被那殺豬的給要走,但兩個女人能做什麽?,而且楚虞這會兒應該還?在?外面賣肉,小丫頭自己在?村尾落單,這不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如此想着?,心中?的一股邪火燒得更旺,腳下的步子走的更快,往石橋的方向疾步而去。

過了?石橋後就看到一座嶄新的小院伫立在?山腳下,山谷裏的田地都種上了?糧食,如今禾苗都到了?膝蓋那麽?高,四下一片生?機盎然的樣子。

張鳏夫沒想到才不到一年的時間,村尾就起了?一個大院子,這殺豬還?真是有錢,張鳏夫嫉妒得面目扭曲。

他不敢走大路,瞄着?腰矮着?身?子貼着?河岸邊走,專挑隐蔽的地方鑽過去,看到地頭邊上有一塊大石頭,迅速地走過去,躲在?石頭的背後,準備看看那三丫在?哪裏。

随着?一陣風吹過,淺草晃動,有細細的調笑聲傳來。

張鳏夫萬萬沒想到的是,這塊大石頭後面居然有人,瞬間吓得一動都不敢動,又不敢站起來,只得憋屈的趴在?地上,等着?後面的人走開。

随着?石頭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兩個不同的呼吸聲讓張鳏夫額頭直冒汗。

這石塊背後竟不止一個人!

這下更不能動彈了?,張鳏夫憋着?氣趴在?石壁上,陡然間卻發現兩個大石塊中?間剛好有一個小縫隙,透過小縫隙能看到石頭背面的一些情況。

張鳏夫好奇着?後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聽着?就像是吃着?什麽?好吃的東西,他忍不住豎耳傾聽,卻聽到有一個聲音低低傳出來。

“楚虞……不要親那裏……”

張鳏夫整個身?子一個激靈,順着?縫隙看過去,只見有兩個女人靠坐在?石塊的後面。

其中?一個面色嫣紅的少女正在?欲拒還?迎地推搡着?另外一個女人,張鳏夫定睛一看,那個被推開的不是楚虞還?有誰,而她對?面的少女肌膚雖然不是很白?皙,但卻眉眼清麗,臉蛋極美,看着?有點像木家三丫,但又沒有三丫那麽?瘦,而且比三丫更美更豐腴。

眼前的少女纖細的手抵住楚虞的肩想躲着?她湊過去的臉。

将這一幕收入眼底的張鳏夫身?子也忍不住跟着?激動起來,臉上盡是猥瑣之色,膝蓋跪在?地上整個人趴在?石頭縫邊上,貪婪地注視着?一切。

木丁香真的佩服了?楚虞的熱情,不知是什麽?時候開始,這人就像是啓動了?某個機關,自兩人之間有了?第一次親吻之後,這人嘗到了?甜頭,一逮住機會就會湊過來,而且她體溫又高,一激動身?上熱熱的,一靠近木丁香也忍不住渾身?發熱開始冒汗。

最近汪小喜家中?還?得閑,楚虞便趁機休息了?段時間,每天早上殺完豬就一溜煙跑回家,美其名曰要跟着?木丁香下地去幹活,實際上是找機會和她親熱來了?。

這不兩人剛鋤完地,說到地頭那裏休息一下,屁股才一沾地面,這人就沒羞沒躁地湊了?過來,推都推不開,黏人極了?。

雖然幾日來兩人也有過好幾次的親吻,可此時看着?楚虞不管不顧地湊過來,忍不住地還?是有些害羞,前面幾次都是情到濃時的情不自禁,可眼下這人卻愈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就想上手。

木丁香本來就喜歡她,只是因為年紀小見識少,再?加上面子薄總是無?法放開。

如今楚虞拉着?她的手把她往懷裏帶,雖然這山谷平時沒人來,但總覺得四周視野如此開闊,不管做什麽?都覺得好羞人。

但又被楚虞給拉過去,坐在?她懷裏,渾身?就像包裹在?一個大暖爐裏面,耳邊是對?方粗重的呼吸,鼻尖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微微一擡頭,那人魅人的俏臉就傾了?下來,薄唇輕啓含住了?她的唇瓣,還?有一雙手在?蠢蠢欲動,似乎打算要做很過分的事?情。

木丁香見這人這副模樣就知道她心裏打的是什麽?心思,身?子往後撤了?撤,擡眼望着?四周,感覺到石頭邊上伸出的幾根小蔓藤一直在?搔着?她,讓她沒辦法靜下心來。

忙将那只毛毛躁躁的手給壓住,嗔了?她一眼道:“大白?天的不許毛手毛腳。”

“又沒有人——”楚虞意?猶未盡地舔着?嘴唇,又想湊上來。

“別鬧——”木丁香伸手定住她的腦袋,“我總覺得有人在?看着?我們。”

楚虞聽着?她這麽?一說,這才不情不願地放開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四下張望了?一下。

原本以為只是小人兒害羞找的借口,沒想到這附近似乎混入了?不熟悉的味道。

楚虞身?上氣息一凜,神情變得警惕,微微轉了?個方向,果?然在?巨石後面發現了?一片灰黑色的衣角。

她若無?其事?地将木丁香拉起來,抱着?她親了?一口道:“你先回家去,我撿些野菜就回去做飯。”

木丁香不覺有異,乖乖地聽着?她的話扛着?鋤頭就轉身?回去了?。

楚虞往前走了?幾步,在?田邊摘了?幾株野菜,待木丁香進了?院子之後,才将手中?的野菜放到田埂邊上,接着?優哉游哉地往大石頭另一面拐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色佝偻的身?影,那人聽到腳步聲,猛然擡起頭來,看到眼前身?長玉立的女子,吓得瞳孔微張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我道是哪條野狗在?亂竄,原來是只不要臉的大馬猴躲在?石頭後面偷偷看別人親熱。”

張鳏夫突然被撞見有些慌亂,瞬間又鎮定了?下來,當日在?木家碰面的時候,一時不察被她大力捏住手臂,但如今這裏就他們兩個人,楚虞一介女子,若是真的動手起來,誰吃虧還?不一定。

而且據他分析,那日他被官差帶走,八成也是這個女人報的官,想到這裏張鳏夫新仇舊恨集中?到一起,呸的一聲吐了?口唾沫道:“臭女人,連個玩意?兒都沒有也想學男人讨老婆,真是自不量力——”

說完身?子一矮,蓄好力撲了?過來。

楚虞見他還?要蹲下蓄力,足足像只大□□一樣滑稽又可笑。

待他撲過來,長腿一擡,準确無?誤地踢到其胸口上,随着?一聲悶哼,灰黑色的身?影飛出去幾丈遠。

“看看誰才是自不量力,”楚虞抱着?手臂冷冷地望着?張鳏夫,“還?想再?試試麽??”

張鳏夫被這一腳踢得胸口氣血翻騰,但楚虞鄙夷的眼神讓他倍感侮辱,從地上爬起又再?撲了?過來。

楚虞不緊不慢,待身?影靠近時一個側身?,大馬猴來不及收住腳步,一下子又摔出去幾丈,口裏吐出一大口血。

張鳏夫見勢不妙,也意?識到武力上根本無?法與眼前這個女人相比,顧不上胸口火辣辣的痛,爬起身?趁機就想跑。

楚虞豈能讓他那麽?容易就走掉,上前兩步一只腳踏在?他的後背,随着?咯的一聲,大馬猴發出一聲慘叫。

張鳏夫痛得額頭直冒汗,一遍吐着?血一邊罵道:“你這個悍婦,你是想殺人嗎,你這個殺人犯——啊——”

楚虞冷笑道:“大家都殺人,你怎麽?就敢做不敢當,你先前殺你那前幾任妻子的時候有想過自己也會被別人虐殺嗎?”

說完另一只腳勾起旁邊的鋤頭,在?他頭上晃了?晃。

張鳏夫驚恐地瞪大眼睛,感覺懸吊子在?頭上的鋤頭似乎随時都要劈下來,再?看着?楚虞如看待死物一般的眼神,想到這個女人可是上過戰場,手上的人命都不知有多少條,原先嚣張的氣焰瞬間熄滅,身?子抖如篩糠趴在?地上宛如一條死狗,涕淚流淌着?哀求道:“——饒命——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楚虞冷哼一聲:“不敢什麽?,你一回來就往我這山谷跑,想做什麽?你我心知肚明,我若是不在?,你又如何待我妻子——”

話一說完,越想越氣,臉色也變得更加凝重,腳下換了?個地方,一陣用力,腳下那人就如殺豬般地叫了?起來。

張鳏夫只覺得右腿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女人的腳還?在?持續用力,但他已經承受不住,叫道聲嘶力竭也無?人聽到,腿上的痛從刺骨到漸漸麻木,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為什麽?要不知死活地非跑來惹這個女人。

眼看着?大馬猴已經只剩下呻/吟的力氣,楚虞這才收住腿,一把拖住他後背的衣領子,往河邊一直拖,将人直直地丢進河裏。

“滾回去,要是讓我再?看到你踏過這座石橋一步,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了?。”

張鳏夫猝不及防地被丢入河中?,一下子嗆進去幾口河水,腦子裏嗡嗡嗡地響,一條腿已經動彈不得,趕緊張開手臂不停地劃水,幾乎是在?只剩最後一口氣的濕滑才游到河的另邊,整個人奄奄一息,差點就只剩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他艱難地轉過頭來,卻見到河對?岸的女子還?沒走,女人刺骨的目光射過來,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仿佛來自地獄的警告:“你盡管去報官,這次我定讓你進得去出不來,還?有,芙蓉村以祠堂為界限,你往北邊跨一步,我見一次打一次,你掂量自己有幾條腿夠我打就盡管過來。”

張鳏夫吓得渾身?發抖,用着?身?上僅存的一絲力氣,拖着?一條毫無?知覺的腿往河岸邊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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