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灰姑娘和王子，那是童話。——
尹室長看着一旁突然瞪大了雙眼的Rachel，略微有些好奇。
那熟悉的眉眼隐隐可以看出李Esther的輪廓來，他不禁想起，自己以前也曾經想象過，她和他如果生了一個女兒，會是什麽樣子的……只可惜，他這一輩子，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的了。
他的思維這麽一發散，就錯過了Rachel的眼神從無害到黑化的瞬間（……）。
看着那個膚白個高的女孩，手裏捧着一束花，還拿着一個禮盒，笑眯眯地靠近了金元，Rachel簡直如同炸了毛的貓咪一樣，就差龇出牙齒警告對方了。
不過當然，這些都只是她的內心活動而已。
——無論是在OPA的身前還是身後，只要有OPA在，她才不會做出這麽失禮的舉動呢！
話雖如此，她還是緊緊地盯着賢珠，看着她和金元公式化地交談，然後從容地退開。
“剛才那位，”正當她想松一口氣時，院長就開口了：“可是我們院的驕傲，賢珠她啊，是連金社長都交口稱贊的聰明孩子呢！”
“哦？”金元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怎麽說？”
“說起來，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被遺棄在了我們院門口，不過正是那一年，金社長開始資助我們孤兒院，因此大家都過上了很不錯的日子。”院長滔滔不絕道：“所以我們一直說她運氣好呢。”
“的确。”這暗不做聲的吹捧讓帝國集團的一行代表很是受用，連連點頭。
“而且之後，金社長又提供了大筆的助學資金，賢珠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每一年都是學校的第一名呢。”院長笑得牙不見眼，一副好像那是自己的榮耀一般炫耀着：“去年，就連金社長都知道了賢珠的名字，表揚過她呢！”
……啊啊，真是的。
Rachel實在忍不住，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這簡直就是言情小說裏的悲劇女主角最經典的設定啊！
不過……
她看了一眼在遠處一臉淡然表情站在一群竊竊私語的孩子們前的全賢珠，不知為何地，覺得那個女孩，或許并沒有劇裏表現得那麽柔弱無害。
——不是有句話說，不要小看學霸，他們為了學習，什麽都做得出來。Rachel覺得，孤兒院裏的孩子，為了争奪更好的資源，也是同理地……什麽都做得出來的。
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頗，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暗戀（明戀？）對象在原本的劇情裏會和她有長達十幾年的感情糾葛，她覺得自己實在無法平心靜氣地對待對方。
十五歲的女孩逐漸顯露除了屬于少女的輪廓，雖然孤兒院裏的條件一般，她卻還是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沒有任何化妝品添加的臉龐，顯露出的是滿滿的少女的膠原蛋白的年輕感。
——和自己這個【一·馬·平·川】的蘿莉相比，Rachel表示她稍微……有一些底氣不足。但她想起劇裏十六歲那個S身材前凸後翹的Rachel，心裏還是稍微平衡了一些。
哼，不就是差了五歲的年齡差麽！再過五年，自己一定比她身材更好╭（╯^╰）╮！
“Rachel……”正在她內心YY着未來的自己時，尹室長不着痕跡地推了推她，提醒道：“要走了。”
“啊！”Rachel這才如夢初醒，“抱歉，”她露出一個笑容，坦率道：“我發了一小會兒呆。”
“沒事，”青年看着那甜甜的微笑，忍住伸手撫摸她腦袋的沖動：“Rachel還只是小孩子，起這麽早很辛苦吧？我理解的，我家的那個小子，早上我出來時，他還在賴床呢。”
……唔，尹室長的兒子，不就是那個尹燦榮嗎？
她轉了轉眼珠，惡趣味地想到：
——哎呀，如果自己比寶娜更早認識了燦榮，她是不是會氣得跳腳呢？
想想就覺得暗爽啊……她連忙低頭，擡手掩臉裝作咳嗽了一下，掩蓋自己奸笑的表情，然後擡起頭來認真地說：“承蒙誇獎，如果有幸的話，還真想見您兒子一面呢！”
……不過，這些細枝末節純屬于生活趣味的小事，先放一邊不提。Rachel看了一眼準備起身的金元，暗自道，目前的重中之重應該是不讓全賢珠和OPA有相處的機會！嗯！
很快就到了午飯的時間，院長非常熱情地給大家排了食堂裏的主桌，表示今天院裏做了最拿手的菜式，希望他們賞光。而好巧不巧地，作為帝國集團代表的金元對面，正坐着作為孤兒院的代表之一，也是排在Rachel最不想看到的人No.1的——全賢珠。
暗戳戳地拉着少年的衣角硬是擠掉了一位帝國集團高層而坐到了他身邊的Rachel覺得，無論這頓飯做得多精致，她大概都是要消化不良了。
簡單到連一絲裝飾都沒有的盤子裏，很快就放上了第一份菜肴。Rachel嘗了一口，然後就不再動筷了。看着對面默不作聲地吃着飯的少女，Rachel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胃口已經在過去的幾個月裏被養叼到了一定境界。
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發現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反應後，忽然就有了一種找到同類的……怎麽說，慶幸感？
不過……看着微微皺了眉，卻還是拿起了筷子強迫自己吃下去的少年，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
——OPA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啊。即使不喜歡，卻還是為了給足對方面子，強迫自己吃下去。
不過，她還是會心疼的啊啊！
拿出手機，偷偷地發了條短信，然後等到幾道菜過後，差不多要結束的時候，收到了回複的Rachel微微一笑，用不算響，但是在這個安靜的主桌上，附近幾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OPA，院長這麽盛情地款待了我們，我們也該做一些回禮，不是嗎？”
“嗯？”金元擦了擦嘴唇，然後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院長，”Rachel對着少年投去安慰地一笑，然後就站起了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雖然現在才說有些失禮，不過，我們帝國集團也為此準備了一些飯後的餐點，剛才因為午餐開始的太快，不能确定來不來得及趕上，便沒有告知，萬望理解。”
“哦，沒事沒事。”胖呵呵的院長也被說得提起了興趣，也起身鞠了一躬：“我們感謝帝國集團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覺得各位失禮？實在是太感謝諸位了。”
Rachel可以感覺到身邊投來的注視的目光，對着不明所以的金元擺了擺手示意他安心，她拍了拍手，魚貫而入的一大批人，就捧着一盒盒的糕點，放在除了主桌以外的，其他孤兒們坐着的大桌上。
而由餐車一起推至主桌邊的，是一份份用三層架裝着的兩人份精致茶點。
“雖然現在吃下午茶有些早，不過……我們就不要顧慮這麽多了，不是嗎？”裝出了一副小女孩特有的無辜神色，她眨着眼，對院長先生賣起了萌。
“那是，小小姐給我們帶來這麽大的禮物，我們怎麽能再說些什麽呢？”
等到餐車推到他們身邊時，Rachel阻止了侍者幫他們端上的動作，自己探身，捧過了一個稍微有些不同的三層塔。
“沒有葡萄幹的水果塔，Marone，當然了，”她眨眨眼：“還有印度大吉嶺……”
金元看着Rachel亮閃閃的眼神就差沒在裏面寫上“求表揚”了，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謝謝。”
“啊，對了。”Rachel一副這才想起來的樣子，放下了三層塔後，對着對面的賢珠道：“歐尼，不好意思哦，我也不吃葡萄幹，所以，這份三層塔，我和OPA一起，歐尼和院長一份，可以嗎？”
“嗯，沒問題的。” 賢珠想也不想就微笑着點了點頭。
“賢珠，你先吃好了。”院長拍了拍少女的肩膀：“我和老師們一起去管理一下大家的秩序。”看着因為甜點們而喧鬧起來的孩子們，院長頭一次露出了非公式化的，出自內心的笑容。
少女依舊乖乖地點了點頭：“好。”
在主桌上的衆人開始享用時，Rachel撒着嬌，拜托了金元去問站在門口的侍者拿她“忘記”拿出來的，用來鋪在桌上的白色蕾絲桌布。
看着少年的身影遠去後，她轉過了頭，叫住了賢珠，“善意”地提醒道：“啊，對了。歐尼，雖然說現在已經不怎麽講究了，不過，我推薦的還是傳統的吃法哦。畢竟還是Beford家的師傅啊，我們還是要尊重一下他們，不是嗎？”
她指了指最底層的三明治：“我個人推薦芝士味的哦，如果歐尼是第一次吃的話。”她眨了眨眼：“從下到上，再往下。”
她看了一眼少女伸向第二層的手，意有所指地道。
看着對方本來就白皙的臉一瞬間仿佛失去了血色一般，Rachel用着一副毫不自覺的樣子，“天真爛漫”地繼續道：“啊，還有……大吉嶺要先加牛奶再加茶才最地道呢！啊，不過歐尼這麽聰明，一定都知道了吧。”她狀似苦惱地托腮：“我多嘴了，歐尼千萬不要在意啊！”
“……怎麽會。”停頓了一下才露出了一個無力笑容的賢珠，發出了細細柔柔聲音：“我的确是不知道，謝謝你了。”
“沒事沒事，”她擺手：“很多人都不知道啊。”
……嗯，沒錯。很多人都不知道。
只不過——
看着拿着她特意要求的小桌布，細心地為她墊好的金元，她拿起了一旁的餅幹夾，用眼神詢問他想要哪一個口味。
而金元正低頭熟練地沖了兩人份的奶茶，歪了歪頭，看着她。
“Parmesan。”
“不要糖。”
兩人各自報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後氣氛和諧地用着這一份終于回歸了“正常生活水平”的茶點。
Rachel垂下眼，借着輕抿了一口紅茶的優雅姿勢，看了一眼表情不太自然的賢珠。
少女啊——
越早知道自己的社會階級，越不會做灰姑娘的美夢，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