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停蹄奔馳而去。
寒恺修到達辛諾所說的地點,只見四下漆黑一團,除了風聲就是雨聲。雨線争先恐後的朝開了一條縫的車窗鑽,寒恺修禁不住懷疑,這種地方怎麽住人?而且還有懷孕的草根,年邁的王伯。
車窗上傳來兩聲敲擊聲,借著薄弱的車前燈光,一輛小車悄無聲悄的停在寒恺修的車旁,辛諾搖下車窗示意寒恺修下車。
頂著大雨,寒恺修棄了自己的小車,鑽進辛諾的車裏。
“今天好冷,可能會下雪。”辛諾從車後座扯出條毛巾扔給寒恺修,“趕緊擦擦。”
密封的車廂裏,呼吸間騰起一團團的白霧。寒恺修就薄薄的穿了件襯衣在大衣外套裏,接到辛諾電話時,他剛沖完涼,心急如焚也沒有時間再去想穿多穿少的問題,出來才發現這天氣冷得古怪。
辛諾發動車子,輕松自如的在烏黑不見前路的雨夜裏行駛,兩人都沒有多交談,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彼此的心裏都有了算計。
茫茫黑夜,寒恺修焦燥的情緒得到了平複。
老婆,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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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以然全身打寒顫,牙齒不受他控制的咯吱打架。草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是未幹的淚痕。
深已深沈,張媽一趟又一趟的在廚房與草根房間穿梭來回,蔚以然必須洗個熱水澡,不然真的會凍壞掉的。
“小然,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這樣的你讓我好害怕……”草根低低的泣訴。
“小……小草……”蔚以然掙動著麻木的身軀,移到草根旁邊,想摸摸他,快碰觸到他的臉時意識到自己一身的冰寒又縮回手,“我……真的很……很愛你,給……給……一個機會……”
灰白的唇擅抖著,沙啞的嗓音斷續的擠出不成句的字體,草根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小然,你別說了,快趕緊去泡泡澡吧。”
這裏沒有熱水器,洗澡也是一項繁瑣的工程。足足有半人高的浴桶在房中央冒著熱氣,蔚以然固執的想要求尋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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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剛才你……你答應的……一定要算……算數……不……不然我……”
含著淚拼命點頭,草根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去制止蔚以然的瘋狂。
張媽倒完最後一桶熱水關門出去了,蔚以然凍僵的手指折騰了半天也解不開一粒扣子,“小……小草……”。
可憐兮兮的模樣,草根只得幫他把衣服的紐扣一一解開,指尖上涼涼的觸感一直涼到他心底。
背對著草根,蔚以然赤條條的跨進浴桶。身後,草根半躺在床上,眼簾微阖,默默的垂淚。
騰騰熱氣模糊了蔚以然的面容……
為達目的,不折手段。
草根,希望将來你不要恨我。起碼,我對你的愛,是認真的。
張媽站在回廊下,望著已經下了好幾天也不見停的大雨發呆。
蔚以然已經表明了對草根的心,那樣的堅定不移,那樣的豁出性命,有這樣一個男人願意用生命去愛護著他,別說是心軟的草根,就算是塊鐵石也會被感動吧。
難道說,草根和少爺就這樣子分開了?
用不了多久,等到草根一生,她也是時候該走了。
正準備回房休息,從雨中奔襲而來的小車粘引了張媽的視線。
車還沒停穩,一抹眼熟的身影健捷的推開車門沖了進來,張媽驚喜交集,“少爺。”
寒恺修一臉的喜悅,看到張媽便急切的問道,“張媽,草根呢?”
少爺來了,一切就都有了回旋的餘地,張媽歡喜的快要落淚了,正要帶著寒恺修往草根房間去,眼前一花,一人擋在他們跟前。
贇予冷冷的橫在那兒,“人家現在正濃情蜜意,你現在過去算什麽回事兒。”
寒恺修張媽面面相觑,贇予這是怎麽了?吃火藥一樣,現在不去草根那兒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等等……寒恺修精準的抓住了兩個字,“草根跟蔚以然在一起?”深更半夜,孤男一雙。
“哼,現在知道急了,早幹嘛去了?”贇予不屑的睇他,“你跟舊情人摟摟抱抱的時候怎麽不想想草根?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寒少爺倒學了個透徹。”
無法沈著冷靜,寒恺修搡開贇予就要往裏邊沖,在後邊把車停好的辛諾急忙拉住他,“先去王伯那兒,王伯有話要交代你。”
王伯是一劑很好的安定藥,寒恺修痛苦的看了一眼通向草根的方向,轉身随著辛諾走了。
一滴淚隐在眼角沒有滑下來,張媽忍下鼻頭的酸澀,再次進了廚房。
少爺衣著單薄,滿身風寒,熱水是必需準備的,還有姜湯,一定要好好祛祛寒氣。
(13鮮幣) (生子) 082 這是你應當的贖罪
七拐八繞,整個度假區最僻靜的一處,毫不引人注意的一道暗門後,寒恺修見到了他跟草根的大恩人王伯。
看到王伯的一瞬那,寒恺修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身形嚴重萎縮,瘦小如風中枯葉的老人,就是上次見到精神面貌都算健朗的王伯。
王伯以打坐姿勢盤膝而坐,眼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辛諾示意寒恺修上前。
寒恺修半跪在王伯跟前,王伯蠕動著灰白的唇,“靠過來些。”聲音很輕,王伯說得很吃力,好像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傾耳過去,只聽王伯極氣弱的說道,“作為男人,你的作為實在是讓人無法茍同,念在你對草根的那份心,可以既往不咎。錯了就是錯了,男人不能有借口,呆會到草根房前去跪著,這是你應當的贖罪,他不出來見你就不能起來。”
“草根交給你,我放心。我的時間不多了,很多事情我已經交代給了辛諾,有什麽事情他都會安排好。”王伯緩緩的睜開眼睛,蛇皮一樣的手覆上寒恺修的手,“好好對待草根,他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後他就只能依靠你了。”
緊緊握住老人瘦到只剩皮的手,寒恺修忍住喉頭的哽咽,“王伯,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一輩子都不離不棄。”
擡眸看了眼辛諾,會意的辛諾從王伯身後的櫃中拿出一個緊色的錦盒放到他懷裏,王伯把錦盒交到寒恺修手裏,“你那個姓安的朋友,是個很不錯的人,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見他了,這個你交給他,告訴他凡事不可強求,世事皆上天注定。”
安格冶?
王伯似乎有超越普通人的預知能力,寒恺修有疑問卻也明理的沒有在這個時候問出來。王伯的情形很不妙,幾分锺的說話已經到了極限。
贇予一直都沒有說話,咬著唇不讓哭泣發出聲音,辛諾抱住他,給他安慰的力量。
搭在寒恺修身上的手無力的滑落而下,寒恺修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王伯的眼睑緩慢的合攏上,再也不見一點動靜。
寒恺修的手在抖,他驀的收回探到王伯鼻間的手指,驚恐的看向辛諾,“辛……辛諾,王伯……王伯……”探不到呼吸了。
辛諾贇予奔上前,贇予的眼淚斷線一樣掉下來,辛諾小心的探查著王伯的脈搏。良久,他放下緊繃的神經,“沒事,王伯睡著了。我們出去吧,不要吵到他。”
贇予咬著自己的手,哭的癱在地上,辛諾過去将他抱了出去。寒恺修筆直站立,誠懇說道,“王伯,謝謝你,寒家永遠都會記得你。”
草根睡得很不安穩,忽睡忽醒。
臨近黎明時,他忽然再次醒來,昨夜的風雨聲好像已經停了,“小然,現在什麽時間了?”
蔚以然混沌的睜開眼,折疊床在他翻了個身時發出輕微的聲響,“還早呢,你再睡會兒吧。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知道他看不見,草根還是搖了搖頭,“忽然覺得心裏悶悶的,我剛才好像做夢夢見王伯了。”還有他。
蔚以然心裏一動,“草根,一直都聽你說起王伯,看你信服的模樣他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什麽時候讓我見見王伯好不好?”
“上次你問我的時候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王伯了。”草根有些氣悶,“我真的好想王伯的,可是辛諾一直都不讓我見他。”
“噢,辛諾沒說為什麽不讓你見他麽?”
“說了,王伯現在身體不太好,不适合跟我見面。”
蔚以然從折疊床起來,行至草根床鋪前,剛從被窩裏出來的手熱乎乎的,草根的臉被他捧在手心,“小草,王伯在你心裏很重要,我們在一起了應該跟他老人家見一面,也是作為後輩的應有禮節。明天跟辛諾一聲,我們去看看王伯吧。”
“咦?你沒有見過王伯嗎?”草根沒見到是行動受限制不能出去,蔚以然也沒見到難道說是王伯沒在這裏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