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暑假07
關于這件事情他們最後也沒有能夠找到定論，松田啓人坐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麽選。雖然找到艾可薩獸并且告知對方危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發覺當初的自己也的确是太過沖動一點了。如果能夠好好想想的話，事情大概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但是啓人覺得自己太笨了，所以才會找不到合适的方法來完美地解決這個問題。
要是能夠找到讓每個人都幸福方法就好了，但是那是英雄才能夠做到的事情，對于目前還不是英雄的他來說，那是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松田啓人這麽想着，申請稍微低落了一點。
他雖然性格溫吞，但是好歹也是個男孩子，牧野留姬平時冷淡，但是對這些事情往往觀察得非常細致，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啓人的不對勁，這個稍微帶點傲氣的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眼啓人：“可是你提議要來的，現在後悔了？”
她這樣的話簡直是毫不客氣地戳破了啓人可憐的自尊心，松田啓人站起來，也不管周圍多餘的事情：“才沒有這回事！我一點也不後悔，只是稍微有點迷茫……而已。”
話說道最後就連他自己也覺得沒什麽說服力了。牧野留姬漫不經心地取出了他們的食物，這個工廠裏能夠做飯的地方到處都是，況且在數碼世界，所有東西都由數據構成，也不存在各種各樣讓人擔心的事情。她撐着腦袋制作烤肉，雖然她不會做飯，也不妨礙她的熱情——
“你這只是小孩子的想法而已”牧野留姬冷笑，“在糾結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你真的是男孩子嗎？”
李建良還沉靜在不小心闖了大禍的絕望之中，雖然他本人也不是很确定這一點就對了。聽到牧野留姬的話，他插嘴：“別說得好像我們都是笨蛋一樣啊！”
牧野留姬轉過頭，面無表情道：“你知道就好，倒數先生。”
李建良捂着胸口轉過頭，覺得自己受到了重傷——當年的他也參加過數碼獸大賽，那一年他在預選賽就被淘汰下來。牧野留姬給予了眼前兩個少年巨大的心裏沖擊之後，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已經烤焦的肉類塞到啓人手中：“現在我去周圍巡邏一下，如果有情況我會解決的——這個就麻煩你了。”
……松田啓人總覺得留姬的性別認知稍微有點問題。
已經烤焦的肉當然不能吃，松田啓人打算扔掉那些肉，這個時候使用燃燒爐就很方便了。在啓人準備将肉扔進去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黑影卻迅速竄上了啓人的脊背，順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下，然後用非常簡單流暢的動作搶走了烤肉。松田啓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多路獸已經一個鐵球砸了上去，差點砸倒啓人。對方大概是沒有意識到居然有人還在警惕着他吧，雖然攻擊沒有能夠完全落到他的身上他，但是他也稍微受了一點影響，口中的肉掉在了地上。
對方不滿地看着他，大概是因為這些日子吃了很多苦頭的緣故吧，他看上去有點狼狽，渾身髒兮兮，臉色也算不上好看。脖子上系着的紅色手帕也變得異常破舊。
松田啓人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是……小妖獸？”
小妖獸不滿地看着松田啓人，表情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和善的樣子。松田啓人茫稍微有點茫然，不明白這個和他只有一面之緣的家夥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上次小妖獸出現的時候，那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艾可薩獸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小妖獸幫他為別西蔔獸治療，雖然看上去有點讨厭，但是出乎意料是個不錯的人。
可是小妖獸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多路獸喜歡欺負別人，那大概是每天和零丸争吵的所養成的習慣，或者天性使然吧，總之多路獸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他才是最厲害的。尤其是當他遇到同樣是成長期的數碼獸時，他就更加的喜歡故作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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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是要區分對象的，對付成熟期的零丸需要用動用智慧，雖然是成長期，但是體型比一般成長期數碼獸都要大上好多的妖狐獸則盡量要避免正面沖突。這是熱衷于挑撥離間惹是生非、多路獸的處世哲學。
但是小妖獸卻卻有點不同，小妖獸讨厭人類，并且也相當喜歡惡作劇之類的事情，在對待強大的對手時會表現出非凡的勇氣來——這簡直是和多路獸半斤八兩的自尊心。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意識到對方恰巧是自己最讨厭的那個人，不過鑒于一些就連多路獸本人也不太清楚的原因，小妖獸大概不會是多路獸的對手。
“從好幾天之前他就偷偷跟着我們了”牧野留姬說，她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困惑，“所以說你這家夥至少也要有一點動機吧，你到底跟着我們想做什麽？”
“別說得好像是犯罪一樣啊”李建良和大耳獸對視了一眼，外表軟萌，實際上內心塞滿了重機槍的大耳獸蹦蹦跳跳走到小妖獸面前，手裏拿着可以直接食用的食物，“你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小妖獸的臉上沒有半點開心的情緒，大耳獸對他說的話反而讓他有了一種被羞辱的感覺。他粗暴地推開了大耳獸遞給他的食物，在這個世界無比珍貴的食物就這麽落在了地上。小妖獸擦了擦臉，憤怒地退後了幾步：“本大爺和你們這些被圈養的數碼獸可不同，我是高貴的病毒種，一直都是一個人走過來的……”
“那個……”松田啓人舉起了獸，他小聲說，“基爾獸也是病毒種……”
“少啰嗦！”小妖獸意識到自己想要耍酷的行為失敗了，他粗暴地回答，“總之就是本大爺不屑和你們一起行動，明白嗎？”
松田啓人抓抓腦袋，他不怎麽會哄小孩，自然也不知道怎麽面對現在的情況。有個任性又可愛的妹妹，李建良在這種情況下倒是游刃有餘，他分開了試圖沖上去揍對方一頓的多路獸，還有準備應戰的小妖獸。這種情況就想是在幼稚園中調解小朋友之間的矛盾一樣。
“我當然知道你是很強的，所以就不要欺負他了好不好？”李建良對小妖獸這麽說，在多路獸憤怒的時候，他回過頭又在多路獸耳邊低聲說，“喂，這個時候你就稍微讓一讓那個幼稚鬼吧，畢竟你也算是前輩了不是嗎？”
于是雙方偃旗息鼓，暫時休戰。
小妖獸大概是在多路獸帶着啓人一行人來到數碼世界的時候，偷偷跟上來的。多路獸進化之後的體型非常巨大，混進來一個小妖獸，沒有察覺到也不是奇怪的事情。但是小妖獸為什麽要來數碼世界就有點奇怪了，對于小妖獸來說，明明人類世界要更加生活起來要更加安逸一點的。現在這樣的數碼世界并不适合成長期生活，是個比起生活來說更接近生存的地方。
“你為什麽要跟我們一起來？”松田啓人沉默了好久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多路獸冷笑了一下，他還是很介意別搭順風車的事情：“說不定是覺得我既強大又值得追随，蓄謀已久了。”
“你這種被人類圈養的家夥有什麽值得驕傲的”小妖獸下一秒就反駁了回來，“離開了馴獸師就不知道怎麽戰鬥的家夥，沒有資格教訓我吧？”
多路獸陰森森地看了小妖獸一眼，他咧開嘴笑了：“身為數碼獸卻不知道怎麽做一個合格的馴獸師，我叫小弟來揍你哦。”
——雖然不知道多路獸到底在說什麽，但是小妖獸下意識覺得，那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在這種情況下當然不能輸掉，小妖獸覺得多路獸只是在吹牛皮而已。
“你這家夥還不知道究極體是什麽樣子的吧？”他這麽說，“真是可憐啊，我可是已經隐約能夠了解到自己未來會進化成什麽模樣了呢。”
究極體這個詞戳中了多路獸最介意的地方，他盯着小妖獸看了一眼，接着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只有松田啓人和基爾獸匆匆追趕了上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完全沒有意識到什麽地方出了錯。小妖獸雖然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但是他也不願意就這麽追上去道歉。暫時陷入了矛盾之中的小妖獸坐在一邊的鋼架上晃蕩着腿，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麽，想到過去的時候，那時候的絕望至今記憶猶新——和多路獸這種一看就知道有馴獸師好好培養的數碼獸不同，小妖獸一直以來都是的自己一個人度過到。
那種自以為是的數碼獸，簡直哪裏都不讨人喜歡。
小妖獸這下子更讨厭多路獸了。
而在另一方面，多路獸則一個人默默地跑到了外面，他坐在這個工廠的門前，就連額頭寶石的光芒也變得稍微有點暗淡。松田啓人被拜托照顧這個家夥，他見慣了的是搗亂的多路獸，一開始他确實是覺得多路獸有點煩人，但是久而久之就開始漸漸适應了這樣的多路獸。雖然多路獸這樣，但是他也确實算是啓人的朋友。
李建良和大耳獸是朋友，留姬是妖狐獸的馴獸師，而啓人和他們都不一樣，在作為朋友、馴獸師的同時，他也把自己當成了數碼獸的一部分。所以這種時候他更加了解數碼獸的心情。
“怎麽了？”松田啓人問。
多路獸擡頭看了一眼松田啓人，沒有說話，他的表情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開心：“沒什麽。”
連講話的語調都變得有點硬邦邦的，看來問題真的很嚴重啊。啓人這麽想着，他坐在基爾獸身邊，試圖轉移多路獸的注意力：“我還沒有問過你呢，你的同伴都是些什麽樣的人？”
“蠢狗，居心叵測的路人甲，我自己”多路獸停頓了一下，“還有我最喜歡的馴獸師太一！”
“太一前輩當然是最厲害的啊”松田啓人說，他稍微放松了一點，“基爾獸，你說對吧？”
除了啓人自己，大概沒有人了解他到底想說什麽吧。但是基爾獸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多路獸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啓人沒有繼續說下去，于是他就繼續開口了：“不過啊——蠢狗也有不蠢的時候，在路人甲他犯傻的時候，蠢狗可是好好揍了他一頓呢。當然主要功勞還是要歸結于太一厲害得不得了。”
松田啓人靜靜地聽着多路獸說這些話，他雖然不知道多路獸為什麽突然心情就不好了，但是這個時候認真聽對方說話總是沒有錯——更何況啓人也對這些事情非常有興趣。他撐着腦地聽多路獸說，基爾獸也學着啓人的樣子安靜地坐在一邊。
多路獸絮絮叨叨講了好多事情，大多是和他們以前的冒險有關的，但是到了最後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所以……”松田啓人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多路獸生氣的原因，他雖然對于這些事一無所知，但是也明白有些話說出來就太傷人心了。
正在追逐力量的多路獸，還有比他更加閃耀的同伴，總是在保護着他的同伴。多路獸比誰都渴望進化，但是進化之後他總是發現他的力量毫無用處，不應該是這樣，至少對于多路獸來說，他理想中的那個未來本來就應該變得更加閃耀才對。可是現在這一切卻完全沒有實現，留給他的只有弱小的自己，永遠永遠都只能依靠別人的保護，就算擁有馴獸師，也還是一事無成。
就連小妖獸都知道他未來會是什麽樣的，但是唯獨多路獸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是什麽模樣。
松田啓人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安慰對方，他短暫思考了一下：“你自己不知道的話，那問艾可薩獸就好了啊，既然他知道很多事情的話，進化的方法他也會告訴你的，只要找到他就好了。”
“謝謝”
松田啓人聽到了一聲非常非常小聲的話，如果怕不仔細聽的話，他幾乎以為那只是他的幻覺了。松田啓人擡頭，看到的卻只有多路獸不耐煩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傲慢，但是眼角還殘留着的一點眼淚卻出賣了他。
啊啊，這個家夥還真是任性的數碼獸啊，太一前輩還真是辛苦了。
松田啓人朝多路獸伸出手，并且蹲下身，多路獸沉默了一會兒，不情不願地跳到了啓人的肩膀上。老實講有點重——但是啓人總覺得他和多路獸的關系，稍微好了一點點。
也算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今天松田啓人他們在這個地方過夜，明天一早就會繼續啓程。小妖獸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他看起來好了很多，當多路獸和啓人一起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又同時偏過頭，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濃濃的厭惡——
對面那個家夥是傻叉，大傻叉。兩個人同時在心中這麽想。
數碼世界的夜晚溫差并不算的大，所以在這種環境下休息也不算辛苦。但是這裏畢竟不是人類世界，所以他們還是約定好了輪流守夜。小孩子們熬不了夜，習慣了戰鬥，對于睡眠要求也不算高的數碼獸們便自告奮勇地守夜。松田啓人睡不着，就坐在窗前看月亮。就算是在這樣的數碼世界，也還是能夠看到月亮，雖然不知道這是否和人類世界的月亮一樣，但是啓人還是覺得今天的月亮非常漂亮。
他掏出山木先生給他的手機，設置了拍照的功能，将月亮拍出來之後，傳送給了手機裏唯一的那個聯系人。他早就知道在數碼世界是沒有信號的了，但是啓人還是想要實驗一下，至少給自己一點希望——
出乎意料的事情是，他的實驗成功了。照片被成功傳送了出去，很快他就收到了山木先生的回複，那是一段很長的郵件，大概是準備了很久，所以一下子就發出來了。那是他們家長要求的留言——離家出走的事情果然被發現了，松田啓人撓撓腦袋，暗道糟糕，對着啓人和留姬熟睡的臉一人拍了一張照片，妖狐獸漫不經心地睜眼看了啓人一眼，又慢慢閉上眼睛，顯然是不願意管這件事。
“我們現在非常好，不用擔心”
松田啓人編輯好了郵件，點擊發送。他不擅長使用這些東西，能夠寫出這個句子已經非常吃力了。接下來他又噼裏啪啦收到了很多很多短信，當他想要一一回複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這裏的信號又消失不見了。
奇怪的事情。
最後一條短信的內容有點奇怪，大概是因為事情還沒有敘述完的原因，所以內容啓人有點看不懂。
“葛拉尼已經……”
之後的內容就完全沒有了。啓人既不明白葛拉尼到底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這句話是想要告訴他什麽，他只能暫時先把這件事放下——
現在休息比較重要，明天他們還要繼續出發。
在異世界的月光比起人類世界來說要更加溫柔一點，沒有太多綴飾的天空異常明淨。越是高處就越能清楚地看到月亮，那看上去和人類世界的月亮很相似，但是卻又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差別非常細微，但是對于正在異鄉的人來說，就連這一點點區別其實也相當難以忍受。這一次的旅行格外漫長，八神太一坐在篝火前幫零丸和艾可薩獸烤肉，一大一小兩串肉在火光下發出了茲茲的聲音，漂亮的油花溢出來，連空氣中都是肉類的香味。
數碼世界裏沒有這樣的做法，這種烤肉的辦法是人類才會用的。用鹽腌漬肉類之後，塗上香料，然後刷上油慢慢烤，因為用了特殊木料的關系，就連肉類烤焦的部分也會有濃厚的風情。八神太一當然不知道這樣的做法，那是尼奧教他的。
雖然知道這家夥會做飯，但是太一沒想到尼奧擅長到這種程度。
“你這家夥偶爾也有點用處嘛”零丸坐在篝火邊上，盯着烤肉，決定在烤肉做好的第一時間就搶走那串大的。
“沒有你的份”尼奧冷淡地回答。
“什麽嘛，你這混蛋也太小心眼了吧！”零丸憤怒地說。
彩羽尼奧冷冷地看了零丸一眼：“你都叫我混蛋，還罵我小心眼，我為什麽要做給你吃。”
八神太一和艾可薩獸對視了一眼，聳肩。這兩個人吵架起來總也沒有停下來的時候，吵架的水平也大多停留在小學生的水平上。至于最後的結果倒是不怎麽擔心，性格別扭的尼奧總是會做一些口不對心的事情，太一早就習慣了。
在制作烤肉的這段時間內，艾可薩獸閉目養神，他的傷口稍微有點開裂，大概是因為沒有完全愈合就逞強的原因，才會這樣吧。數碼獸廣闊的土地比人類世界空曠很多，用來讓他休息已經足夠了。
“你在人類世界有什麽發現嗎？”八神太一轉動了一下烤肉，差點把肉掉進火中。彩羽尼奧試圖幫助他的時候，卻被興致勃勃的八神太一拒絕了。
艾可薩獸微微睜開眼睛，他只是眼睛也非常巨大。倒映着火光的眼睛非常漂亮，紅色的鱗片在火光下閃閃發光，銳利的鱗片邊緣閃爍着凜然的弧光。他看着小孩子們打鬧，大概是回憶起了一些東西吧，他點點頭又搖搖頭：“見到了很多小孩子，有的很可愛，也有一點也不讨喜的。”
“既然你已經這麽說了，那就證明你已經原諒他們了，對吧？”八神太一最後真的将烤肉烤焦了，他尴尬地将烤肉塞到尼奧的手裏，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坐在一邊。零丸絕望地看着那串焦掉的烤肉，覺得自己的晚飯遙遙無望。
“我覺得他們總會明白這些東西的”艾可薩獸說，他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就算現在做錯了事，即将步入歧途……不，就算未來真的步入歧途，也總會被拉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就合并成一章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