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李在真的日記》——

溫流煞有其事地握着湯匙攪拌咖啡。本來典雅的環境裏,因為過多的糖分幹擾彌漫起了粘膩感。我打了個哆嗦,從枕頭大戰裏回神。視線之外是key慢吞吞進食的畫面,視線之內是自己的咖啡,事實上,我已經沒有食欲了。

——這家夥是坂田銀時嗎!

我還是有看過日漫的優越感的,看我家裏各種各樣的手辦就知道了。

翻開手機,記錄寥寥無幾,從剛才到現在,有個人潛了水。按照時間來看,不是去準備食材就是在玩游戲。準備食材是不可能的,僅限于“準備食材”四個字,念出來這就開始宅男的日常。

傻粒:小芹菜~呼叫小芹菜~

弘基:不在了不在了,一邊去。

真兒:你們很閑啊,去幫韓代表打掃衛生怎麽樣?

“幫韓代表打掃衛生”是我們之間的一個梗。更多時候是我們的一個暗號,跟韓代表沒有半點關系。

起初流行于練習生期間,一起參與的還有若幹工作人員。小房子裏沒有利益沖突,有的只是同甘共苦和鼓勵,搬到清潭洞後改變了什麽,所謂的初心不見了。那時是看不見未來的,活在當下,為現在努力,是最為重要的事。

我們五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南轅北轍,代表可謂是操碎了心。

在流言盛行的期間,代表把弘基哥叫去辦公室進行了好長一段的談話。具體談的什麽我們至今不甚詳悉,對于會讓我們增加負擔的人或事,弘基哥總是有所保留。我們其實心知肚明,但由于尊重以及心疼,無法再脫口而出什麽。弘基哥選擇了另一個方式,這是我在之後發現的。

08年live show,距離我們被遣來日本已經有一些日子。也許這就是代表的妥協和鼓勵,讓我們在陌生的地方作為地下樂隊從頭開始。是幸,重新認識自己,有了不一樣的自信。是苦,因為人生地不熟,完全不能舒展。不能忽視的是應援的力量,面對全然不同國籍的人們,感受截然不同的氣氛。

有點意外的是,自從來到日本,源斌哥的表情日複一日有了變化。

我們到來這裏,首先要做的是熟悉本土的音樂文化。在故鄉時就早有耳聞,具有多元化風格魅力的日本,是我們一直向往也是需要學習的地方。誰都有影響自己的曲目和歌手,弘基哥念念叨叨的,除了one OK rock還有,鐘勳哥挂在嘴上的永遠是muse。我們這一刻,無非就是幫韓代表打掃韓國樂隊在日本歌唱界開拓的道路,同時也打掃我們的夢想。我們開始考慮轉變。

需要轉變,像破繭成蝶,能讓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的爆發,從大衆喜愛到獨樹一幟,更有激情的傾訴屬于我們的聲音。當我們确定了目标,才後知後覺與源斌哥的音樂理念産生了分歧。

那是第一次,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在意的一下子就過去了,誰會知道不久的将來又會被提起?

結束zepp東京場,源斌哥陪着我們玩積木游戲,鐘勳哥跷着腿,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扭頭瞪着鏡子。我想這大概是特別的休息技巧,鐘勳哥總能找到與衆不同的樂趣,包括調戲女生,也是他的樂趣。咳咳好吧,這個要替我保密,我并沒有要在背後說壞話的意思。

旁邊的崔珉煥啃雞翅啃得不亦樂乎,還伸出滿手油的爪子向我打招呼。我特別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并善意地提醒:“再這樣下去會肥的!”

“hing~才不會。”這家夥得意極了,用年齡優勢做着可愛的表情,這讓僅差一點歲數的我錯覺是不是老了。看啊,小芹菜的人氣至少在目前是比我高的。

由于實在禁不住誘惑,我的腿越來越不像是自己的,慢慢地挪到了磁場的那一端。這時候積木游戲已經到了尾聲,源斌哥的不敗神話在我從中抽空一塊的當口兒宣告結束。休息室傳來凄涼的嚎叫,雞翅的香味繞梁不絕,隐約還有其他聲音夾雜在一起。

不是痛苦,也不舒坦,只是放松地,緩了一口氣。盡管不知道是誰,但畫風不同的也只剩下弘基哥和鐘勳哥了。

看來只有弘基哥去關心了一下,關于鐘勳哥為什麽以奇怪的姿勢瞪着鏡子的原因。在我們覺得這再自然不過沒有必要挂懷的同時,鐘勳哥驀地皺起眉頭晃動脖子:“酸疼得難受。”

弘基哥默默地“哦”了一聲,條件反射就靠了過去,為他按摩起了後頸。原來鐘勳哥還有這一面,以往在練習室即使摔出了傷也不會多說一句,卻會在弘基哥面前透露自己的不适。

免費的服務果然有非同凡響的效果。他們一個享受着一個被享受着,暫時忘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我和崔珉煥一人一只雞腿跷腿坐在沙發裏,徒留一旁抱着積木唉聲嘆氣的源斌哥。

“哥,你們幹脆在一起吧!”年少不懂事的小芹菜伸長脖子發言。

弘基哥似乎很有按摩的潛力,他自信地變換着位置,在鐘勳哥的後頸周圍來回移動,輕重平分,光看着都覺得真不賴。就算不從事藝人行業,感覺也會是個按摩師的樣子。“說什麽呢。”他毫不在意地翻白眼。

倒是鐘勳哥安靜了下來,慢吞吞地轉動着脖子。如果現在我們的聽力達到最高級別,那麽“咔擦、咔擦”這樣的音效是絕對存在的。他為了端詳李弘基這個人可是花費了好大勁,長發的弘基哥眉目清秀,介于少年與男人之間,會說話會笑的眼睛比不過那張會唱歌會口若懸河的嘴巴。

我忍不住詢問了一下同伴:“小芹菜,鐘勳哥在幹嘛?”

崔珉煥嚼着雞肉,一說話我仿佛看見了母雞奔跑在草原上的身姿。“他真的在考慮啊,為毛真的在考慮啊。”小腦袋瓜子裝不下了,這不是我們這個年齡需要知道的問題。

弘基哥的雷達已經圈到了我們的碎碎念,他激光般的眼神掃過這邊,好像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他。我們用得着心虛嗎?

“還疼麽?”結果弘基哥直接把我們無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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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日記,弘基屈起擺放在沙發上的雙腳,腳趾微微縮了縮。漫天的孤獨,猶如侵入骨髓的寒冷,沒有開燈的房間,只有漸漸擴大的喘息聲。

崔鐘勳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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