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崔鐘勳站在不遠處,手上還拿着挎包。
“你擔心李弘基,對吧?”
“不是。”扭頭,顧左右而言他:“只是見到您有點意外。”
“哦,我來這裏有什麽不對嗎?”
“沒有。”
“那場大火,是導致你的朋友失聰的原因。”
“嗯……我知道。”
鐘勳不再說話。拿到許可馬上就殺到清潭洞,這種高效率讓他咂舌。也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還有科長的親自出馬,使得過程更加嚴謹。湧動的記者團被長長的警戒線阻在路口,持續閃動的警燈和多年前相似。
“你小子是喜歡他吧?”
“爸你在說什麽啊!”沒想到會被突然襲擊,才反應過來的鐘勳差點就招了:“只是好朋友,以前不是跟您說了麽!”
“诶,人老了會健忘的。”崔父慢吞吞地吐出一口煙,“還有,說過多少遍了,公共場合別叫我爸。”
鐘勳不想再理這個夢想是音樂結果也差不到哪兒去跑來抓小偷的老男人。
有點擔心弘基的反應。
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要看他接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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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播放一則新聞報道,四年前首爾D大懸案宣告偵破,犯人即xx娛樂公司的代表,原名藤真守,原暴走族幫派組織頭目,後因犯下多起殺人案改名。于此人住處發現不少內髒器官,經法醫鑒定跟受害者血型完全吻合。”
“旗下藝人均遭受牽連,其中包括知名藝人李弘基。法院宣布合同全部無效,中斷所有活動行程,藝人及工作人員可改簽其他娛樂公司,警方提供保護工作,媒體會繼續追蹤案件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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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酒,據友人說精神狀态看上去很糟糕,照了照鏡子,沒覺得哪裏不對。因為是友人開的店,給了特別關照,所以并沒有看猴子的觀光客。
回去的路上只有路燈迎接,想起自己也是沐浴着舞臺燈光發光發熱過的,現在卻恍然如夢。不遠處十字路口的寬屏幕電視正在播放令韓國轟動的新聞,他這個出演者卻蹲在垃圾桶邊吐了個痛快。
突然有感應,一道視線,如芒在背。弘基擡起醉醺醺的眼望去。果然看到對面四樓窗戶邊有一個人站在那裏,目光停在他的身上。
下一秒,只見那人嘻嘻一笑。
白色的長裙,齊肩的長發。終于看清楚了,原來是熟人,還抱過他。說來真是奇怪,是因為他和鐘勳是朋友嗎?還是覺得……他的出現打擾了一對情侶甚至害死了一個人呢?
埋頭就想追上去,跑前了幾步,再擡頭,樓上那人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白色的貓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弘基皺眉,忽地大哭了起來。
他的貓不見了。
髒亂的頭發和滿是褶皺的衣服,一身的酒氣,卻死死抱着手機。回到門口的鐘勳,看到的是這樣的李弘基,已經哭得累了,冷冷地望着遠方,腦袋倚着牆,沒有一點生氣。
“弘基?”試探着問,心也跟着疼。
眺望遠方的雙瞳慢慢變換焦距,轉而盯着眼前的男人,幽幽地說道:“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做什麽事?”
“你将自己當成正義的使者麽?那真是抱歉,我一直都是壞人呢。”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勳的眉眼裏有些難過。
“原來她死了。”弘基一字一句地低語,青筋不停地往外冒,像是常年累月的情緒,壓抑了太久,逐漸變得病态。
“弘基?”
“怪不得,怪不得。”
答非所問,僵持了十分鐘,這才由着崔鐘勳将他抱起,進了家門。
“以後我們一起住吧。”沒有給他反對的時間,鐘勳啄了他的嘴一下。“要我幫你洗麽?”他又問。
“不必。”扭過頭去的弘基還在為剛才門口的神經病尴尬着,拍打着鐘勳的背,馬上就下來進房拿換洗衣服。還有酒勁的他走路東倒西歪,一直看着的鐘勳生怕他就此倒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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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只有落地窗外的夜景是實際存在的。不安的人一直不安,疲倦的人卻已經進入了夢鄉。迫切地需要安全感,迫切地想要擁抱,一切的一切都變得貪婪。
“你還在吧?”戴上助聽器,沖着空中低喚了一句。篤定地認為絕對不只他一個人站在這裏,篤定地認為這是纏上身的詛咒。
“怎麽不知不覺就跑到這來了。”一邊喃喃而語,一邊歪歪斜斜走向樓梯。二樓其實很近,但是他用了很久的功夫才到達。大半夜已經沒有燈光,而在這吓人的環境裏站着的他,就像個鬼魂。
“鐘勳應該睡了……”輕輕推開門,視線條件反射先看向左邊的床。被子鼓鼓的,大概睡得正香。腦袋一陣暈呼的他不由地吐出一口氣。
騰騰騰轉着圈鑽進同一個被窩,像以前想象過好多次的畫面。他果然還是小孩子麽?竟然真的沒有任何不好的情緒了,放下了低落,感覺到了溫暖。
是醉了吧?
自我批判了幾秒,然後在床上選擇性地打着滾。沒有在意為什麽旁邊這麽安靜,反倒是喝酒的後遺症太糟糕,全身好熱好難受睡不着。當身體出現異樣時,他腦子裏自然就冒起了“DIY”的字眼。
又瞄了瞄被角那邊,弘基在計算自己如果被某人發現後生存概率有百分之幾。惡作劇的想法讓他蠢蠢欲動,更有一種需要證明的心态,驅使着他必須做些什麽,讓什麽人看看。
幹脆側過身面向牆,然後将腦袋縮進被子裏。準備開始的他突然想起一幕,在真問過他,幻想對象是誰。如今有點心虛。他在腦海裏删減着可以進入“幻想對象”列表候選的名單,結果發現,來來回回都是同一個人,怎麽删減。
“弘基。”
突兀的一道聲音響起,吓得他剛扯下睡褲的手一緊差點毀了自己的命根子。張羅着正想翻身遠離,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因為有一雙手在黑暗裏伸過來栓住了他的腰,充滿熱度的手覆着他的手背,挑動着睡褲的帶子。
“弘基,早說你喝酒是為了這個,再晚我也陪你。”崔鐘勳的笑聲帶着惑人的色彩吹進耳裏。
“誰說的!”不由自主大聲說着,眼睛也睜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