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歸咎到自己身上,從來不會主動譴責別人,似乎永遠都是他做的不夠好。蕭峥用力掰開他,捧着他的臉頰與他對視:“帆帆,哥哥不是故意丢下你的。這中間出了差錯。”
在小帆蓄着淚水的疑惑目光中,蕭峥繼續說:“八年前,我被困在林家村的那個夏天,我父親的公司被人背後捅刀子受到重創,面臨破産,我父親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我不忍心看着父親一輩子的心血付之東流,一個人單槍匹馬扛起重整山河的大任,栉風沐雨披星戴月地投入在工作中。”
“當年的你極度依賴我,而這樣的狀态下我沒有時間和精力照顧你,将你帶回來丢在家裏不聞不問是很不負責的。所以我拜托從前我父親手下的一位得力助手幫你尋找合适的領養家庭。沒過多久,他告訴我事情辦妥了。但是當我想去探望你時,卻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我當時忙着打拼事業,本就分身乏術,也就沒有多想。”
“從來沒有人來接我離開。”小帆立刻提出疑問。
“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真相,原來那位故人欺騙了我。他本是我父親最好的朋友,從小看着我長大的長輩,當年商業間諜害的我家破人亡。順藤摸瓜,恐怕也與我這位慈眉善目的叔叔脫不了幹系。他早在兩年前退休歸隐,現在我已經派人前去追查,就算他沒有參與當年的間諜事件,我也一定要他對于欺騙你我的事情給個說法。”
小帆破涕為笑,滿面笑容的臉上還挂着淚珠,燈光下顯得極為滑稽。他不管不顧再次紮進蕭峥的懷抱,将淚水鼻涕盡數蹭到他的衣服上。歡天喜地地大聲宣布:“我一直相信哥哥沒有丢下我。雖然陰錯陽差錯過了八年,但現在我跟哥哥在一起,還成了哥哥的兒子。我要永永遠遠跟哥哥在一起。”
“好!好!我的小祖宗,能不能不要将哥哥襯衫當紙巾一樣擦眼淚啊!”蕭峥笑道。
“不要!”小帆再次撲騰在蕭峥的胸膛亂蹭。
蕭峥記得他怕癢,伸出手指在他腰間一通亂按。小帆觸電似的掙紮大笑。
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在偌大的卧室裏久久回蕩。
鬧騰夠了,蕭峥回到主題,一板一眼地問他臉上的傷口。
心裏的芥蒂解除,小帆一五一十源源本本地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蕭峥講了個徹底。
蕭峥聽着聽着眉頭越鎖越深。最後咆哮怒吼一聲:“實在太過分!”
這一聲雷霆震怒把小帆都驚得住了口,蕭峥再次将他攬入懷,柔聲道:“這個叫陸骧的我絕對不會輕饒他,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學校找他算賬去!”
小帆勾着蕭峥的脖頸,嘟囔着說好。精致的小鼻子在蕭峥的頸窩仔細地嗅來嗅去,須臾,小帆苦着臉說:“還是跟從前的哥哥不一樣,少了那絲甜甜的鹹鹹的味道。”
蕭峥愣怔半晌,啞然失笑,收緊手臂,将他更緊地壓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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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骧!站住!”
放假歸來,再次被關進如同牢籠的陸骧心情不豫,一腳将路邊的石頭踢出去老遠,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語氣不善的大喊。
“誰找老子?”陸骧扯着嗓子怒吼回頭,他正愁找不到出氣筒,眼下不知哪個不長眼的自動送上門來。
校園裏到處都是拎着大包小包托着行李的同學,熙熙攘攘的校園走道上,小帆兩手空空眉眼含笑緩緩向他走來。身側一位看起來頗為沉穩的青年與他并肩同行。
陸骧饒有興致地抱胸,略略揚起下颔眯着眼睛打量他,在他走近時嘲笑道:“喲,請幫手了?想要以多欺少?”
下一秒,他還沒有看清那青年的動作,只覺得臉頰掠過一陣冷風,鈍痛席卷而來,一股重力生生将他帶倒在地。
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面,陸骧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手掌猛然撐地,巨大的摩擦力引起新一波的劇痛。
這一拳的沖擊力太過駭人,不遠處幾個目睹這一切的同學爆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手中的行李紛紛墜地,慌亂地用手掌捂住了張開的嘴巴。
陸骧卧在地上好一會兒不得動身,半邊臉頰徹底失去知覺,全身的骨頭如同散架了一般,一個輕微幅度的動作瞬間引來驚天動地的巨痛。他喘息了不知多久,隐約感覺到嘴巴裏硌着一粒小石子,他嗆咳了兩聲,吐出一大口帶血的唾液。
——灰白的水泥地暈染開一大片殷紅,明媚陽光下,一顆瓷白色的牙齒帶着血絲折射微微光芒。
小帆緩緩半蹲下,面無表情盯着這張狼狽的臉頰良久,冰冷的視線如同打量砧板上的魚肉。
陸骧喘息半晌,适應了全身的劇痛後,掀起眼簾,啐罵道:“蕭帆,你卑鄙無恥!鬥不過我就找幫手,有本事我們單挑!混蛋!”
“帆帆,不用跟他廢話,讓他再見識下哥哥拳頭的厲害,看他還敢再口出狂言!”蕭峥眯了眯眼,漠然四下掃視一圈,陽光下漆黑的眼瞳閃爍着精光,不遠處的同學被他淩厲地氣勢驚得不由自主地後退兩步。
“哥哥。”小帆就着半蹲的姿勢,擡頭仰視他,扯了扯他的衣角,撲閃着明亮的大眼睛,語氣溫軟親昵:“讓我來跟他說。”
蕭峥微笑着默許點頭,戾氣淩厲一掃而空,眼中傾瀉而出的寵溺,數步之遙外同學都能清晰無比地捕捉到。
“陸骧,你認為你以多欺少恃強淩弱的次數還少嗎?你覺得你挑撥我和周洲的友誼,利用周洲母親的遺物要挾他做的那些事就不卑鄙無恥嗎?你當真我是個軟柿子任你捏來捏去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還是你覺得我懦弱無能對你的所作所為一聲不吭忍氣吞聲?”小帆冷哼一聲,霜刀般的眼神直直地望向他,再開口時,聲音如同淬過冰。
“麻煩你動動腦子,我不像你,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今天就算我哥哥不給我撐腰,我也早就想好數個應對之策,保管讓你萬劫不複,再無翻身的餘地。”
明明陽光和煦,秋老虎還在興風作浪,天氣悶熱得讓不少同學還穿着夏天的短袖。可掙紮在地上的陸骧還是沒由來得從心底蹿出一股森寒。
陸骧手肘撐地,嘴巴裏的鮮血源源不斷地往外冒,他又吐出一口血,鮮豔紅色在灰白水泥地面的映襯下格外觸目驚心。
為什麽獨獨看他不順眼呢?
腦海中浮現這個問題,劇痛讓他的思維快速閃動。因為家世顯赫這個獨天得厚的優勢,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敢忤逆他。蕭帆是第一個站出來跟他作對,明明一副清秀柔弱,人畜無害的模樣,轉身卻亮出利爪,擋在那只軟弱的小綿羊身前保護他。
陸骧自認為從沒有看輕他,他只是享受将一只張牙舞爪生機勃勃的小鷹的羽翼盡數折斷,欣賞他從高中墜落奄奄一息服軟認輸的狼狽可憐的模樣。
“項鏈給我!”
陸骧忍着劇痛神游天外,耳邊突然響起冰冷的聲音。
“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無邪!”陸骧啐了一口血水,冷笑着繼續說:“你知道那只小綿羊在我面前怎麽嘲笑你的嗎?你知道他為了那條破項鏈前前後後做出了多少對你不利的承諾嗎?上次我不是給你機會讓你看清他的這面目了嗎?你怎麽還這麽冥頑不靈?”
“住口!”兩個字小帆從牙縫裏擠出,他一把揪住陸骧的領口,憤怒的面容都快貼到他臉上,“死到臨頭了還在搬弄是非!你以為你這些無中生有的挑唆會刺激到我?周洲是什麽樣的人,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盡管陸骧倒在地上,膝關節手肘都被摩擦破皮泛着血珠,半邊臉腫成饅頭,嘴角汩汩地往外滲着血水,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他眼神中的跋扈嚣張一如既往,完整的那半邊嘴角微微勾起,他狡黠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能大搖大擺地拿着鑰匙開鎖進門來個守株待兔?”
揪着他的手指一僵,小帆眼神微動。陸骧的弦外之音是說那把鑰匙是周洲提供的。他跟小帆同住過,能拿到那把鑰匙或者能複制那把鑰匙不足為奇。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手機裏保存着跟他的聊天記錄,周洲人前人後兩幅面孔,到現在你還被他蒙在鼓裏。”陸骧嘲諷地搖了搖頭,“蕭帆,我說過,你這麽盡心盡力地幫他,他不但不領情,背後還會捅刀子,我是替你不值。手機就在我口袋裏,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話音剛落,陸骧緩緩伸手小心翼翼地移動到牛仔褲口袋裏。
陸骧那段話的挑撥意味太重,小帆自然不會上當,他維持着揪着陸骧的動作,冷眼瞧着他,想看看他想搞什麽名堂。
就在這時,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