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來了——”

第81章 “來了——”

沈空知擡手施咒,催動了暗室地面上早早布置好的結界。

鮮血滴滴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成功将陣法催動。

玄鳴正要從石椅上一躍而起,便驟然被玄躍的結界拉了回去。

“逆子,竟敢連同外人對付我!”

“玄鳴”發出一陣嘶吼,眼看着就是要朝着玄躍撲去,但很快便被蕭長夙早早設置在石椅上的結界給牢牢鎖住。

與此同時,暗室外等候的幾人也都聽見了裏頭發出極具沖擊力的吼叫,一時間神情都凝滞起來。

鳳峪在昨日已經啓程将元存送回淩雲宗,現在外頭少了這麽一個話多的人,倒是顯得越發緊張起來。“若歌,一會兒你和重安在我身後,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出來。”

趙星河說完這句,便開始蓄積起了靈力。

故重安和柳若歌相視一眼,雖說心底都沒打算聽他的做縮頭烏龜,可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選擇沒有開□。

裏面的撞擊聲越發清晰,就連外圍的結界都開始了輕微的震顫。

就在外頭的人都開始準備迎戰時,那聲音卻又驟然間消失殆盡。

方才的響動好似只是一場幻覺,四人面面相觑之間都是茫然,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而此時,暗室內。

玄鳴已經失去了意識,此時正倒在玄躍的懷中。

蕭長夙手緊緊摁在鼎上,像是在強行将什麽東西封印一般。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逐漸松了手,那銅靈鼎發出一陣哀嚎,繼而消失了光芒。

在旁邊維持結界的沈空知見狀,緩緩地放下手過去問:“這就算封印好了嗎?”

“按理來說是這樣的。”蕭長夙說着又以魔力探查了一番。

濃重的黑霧宛若懸挂的墨汁,在銅靈鼎上緩緩湧動着,如同一條盤旋的黑龍。

不過多時,期間泛出一道金光,繼而将那黑霧盡數驅散了。

沈空知看不懂這是什麽情況,只得轉頭看向蕭長夙。

“成了。”

他說完以後,沈空知這才松了一口氣,高度緊繃着的神經總算是松懈了下來。

而那邊正将昏迷玄鳴抱在懷中的玄躍,在聽了這句話以後,也總算是露出了放心的神情。

出了門,鳳邬第一個迎上來,視線在玄鳴身上一掃而過,繼而朝着蕭長夙走去:“前輩,裏面情況如何?”

封印一個實力不凡的妖王并非易事,蕭長夙雖然強大,但這時候也難免臉色有些蒼白。

“已經成了,你按照我說的那樣将此鼎找地方封印好,便不會再發生別的意外。”

“是!”鳳邬也看出他累了,便迅速轉身帶着士兵進了暗室中。

趙星河幾人知道事情結束了,也總算放松下來,開始計劃起回清瀾宗的路程。

“不行就別強撐着了。”沈空知将蕭長夙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後擡眸不太高興地看他:“我帶你回去休息吧。”

蕭長夙沒有說話,只看着他一臉擔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沈空知沒心情跟他笑,冷着臉轉頭跟故重安約好下午談回宗的事宜,這才把人扶着開了個傳送陣回到了寝殿內。

路上蕭長夙應該也是真累了,于是将自己的身體稍稍放松,微微倚靠着他。

可但眼前畫面忽然變成了寝殿時,他卻像是刻意為之身體一歪,将沈空知徑直撲倒在了床榻上。

如綢緞一般的長發在火紅的薄被上散開,潔白細膩的肌膚顯得格外刺目。

兩輩子記憶加起來,沈空知現在看見他一個眼神就知道這會兒他在想什麽,一時間有些無奈地仰視着他笑了:“行啊,一路上跟我裝虛弱昵?”

蕭長夙唇角還帶着笑,聞言壓下手腕輕輕将指尖在他細膩光滑的脖頸上流連。

沈空知很配合地仰頭同他交換了一個纏綿悱恻的吻,最後氣喘盱盱被他圈在懷中,卻是忽然感覺心底有種說不清楚的空落落感覺。

“怎麽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不在狀态,蕭長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将他抱在懷裏小聲詢問。

低沉性感的嗓聲傳入耳中,叫沈空知耳尖一酥,只得不着痕跡地紅着臉躲幵一些。

“你有沒有覺得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了?”

蕭長夙在瑩白的耳廓落下炙熱滾燙的吻,然後含糊不清說:“怎麽不真實,總算把事情都解決完了你還不自在?”

“不是、你別弄了!”沈空知抓着他的耳朵強行把人扯開,然後擡着水光潋滟的眸瞪他:“我只是覺得事情進行的太順利了,就很不對勁啊。”

“這麽_說倒也是。”

蕭長夙這會兒不能靠近他,只得點點頭說:“不過人家兒子都臨陣倒戈了,我們若是還大費周章才将他消滅,未免有些太沒用了。”

“也是......”沈空知輕嘆一口氣,只當是自己疑心太重。

“話說回來,自打恢複了從前的記憶,我還未問過你。”蕭長夙眸色逐漸暗了,指節分明的手順着衣襟緩緩下滑:“他碰過你嗎?”

“誰?”沈空知一驚,喉間不自覺發出一聲低吟,但很快又強行忍受住了。

蕭長夙手上動作未減,嗓聲越發低沉暗啞:“這個世界的...我。”

“你、你怎麽連這個醋都要吃?”

沈空知欲哭無淚,“你們是同一個人啊!”

“我不管!”那魔王這會兒仿佛變成了孩童,幼稚地在他臉上啃了一口: “他多少次,我要變本加厲讨回來!”

他說完,未等沈空知推距,床幔便驟然散落下來。

外頭的燈火來回搖曳,将床上的兩道交纏身影勾勒得暖昧旖旎。

那似歡愉似痛苦的聲響鬧騰到了半夜,最後化為低低的哭腔,等天邊升起魚肚白,才終于盡數散去。偏殿的故重安等到第二天,也未能等到自己師尊履行約定來找自己商議回宗之事。

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次日暮時。

沈空知扶着酸疼的腰緩緩坐起身來,只感覺渾身骨骼像是被拆碎了重組一般,稍稍動彈一下便帶起一陣難以忽視的疼痛。

他晈着牙将蕭長夙在心底罵了千百遍,等艱難穿上衣服一下床,卻又感覺腿軟地根本站不住。

好在今非音比,他稍稍動用靈力注入自身,這才終于穿好鞋緩緩走出了側殿。

到主殿的時候正好碰見故重安拿着長劍一臉嚴肅地出來,在看見他以後忽然臉一紅,然後才倉皇移開視線行禮。

“師尊。”

沈空知不明所以:“重安,你這是要去哪?”

說到這故重安的神情便又凝重起來:“鳳邬殿下說銅靈鼎放在魔族不安全,說讓我們送到淩雲宗去封印好。”

沈空知眼眸微垂,思忖片刻才點點頭:“他說的也有道理,玄折君在妖族的地位不同凡響,難免有妖族人會嘗試來解開封印。妖族和魔族本就距離不遠,封印在淩雲宗确實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他擡腳便要朝着魔王宮走去。

“師尊,您……”

沈空知停下腳步,不明所以地回頭看向故重安:“怎麽了?”

故重安這會兒表情很是怪異,糾結半天小聲開口道:“師尊,您頸項上...是被蚊蟲叮咬了嗎?”

他剛說完沈空知還沒反應過來,後面一摸脖頸才驟然反應過來,耳廓登時紅了個徹底。

“嗯,昨夜花園蚊蟲肆虐,一不小心被晈了。”

他故作淡定說完,然後将故重安支開,這才狠狠地将自己衣領拉高,确定露不出什麽來以後,才轉身進了魔王宮。

進去的時候兩隊人正在交接銅靈鼎,蕭長夙自個站在旁邊看,注意到他進來的時候還饒有興致上下打量,唇角的笑賤瞍瞍的。

沈空知白他一眼,轉頭去看趙星河将銅靈鼎包裹好,然後當做寶貝似的抱在懷中的模樣。

“我們明日一早便啓程回宗,先下事情都處理完了...”柳若歌這麽說着,側眸看了一眼站在玄躍身後的玄鳴:“你們也該把自己制造出來的死屍給解決好了。”

“那是自然。”玄躍上前一步,将玄鳴擋在自己身後,繼而朝着衆人抱拳深深鞠了一躬。

“此次叨擾各位,原先多有得罪,今後井水不犯河水。”

趙星河抱着銅靈鼎,聞言臉上淡漠的神情絲毫未變:“這樣最好,倘若你們再有所動作,我們不會再手下留情。”

“抱歉。”玄鳴有些拘謹的站在玄躍身後,也小聲說了這麽一句。

沈空知能夠明顯察覺到玄鳴身上某種氣質發生了變化,好像沒有從前那麽陰郁,眉眼間總算浮動上了一些希望和人氣。

不過多時,玄躍玄鳴啓程回妖族,魔宮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趙星河還在同鳳邬交流着封印的細節,而這會兒柳若歌不知不覺摸到了沈空知身邊。

“你身上這是什麽味啊?”

沈空知一臉茫然,擡起袖口聞了一下,然後更加奇怪了:“沒什麽味啊。”

“我看......”柳若歌啧啧兩聲,視線在他和某人之間來回掃了幾下,繼而靠在他耳邊輕輕開口:“是一股蕭掌門的味兒?”沈空知轉頭瞪向他,耳廓紅的能滴下血來。

第82章 等到了回程的路上,沈空知才明白靈力這東西到底有多好。

原先坐馬車颠的屁股都麻了,現在禦劍飛行不僅快而且帥,回去的時候還倍有面子。

一行人先是回了清瀾宗,修整以後才又啓程去了淩雲宗。

阿春師姐和嘉憐世界對于幾人的歸來都表現得很是歡迎,不過在溫函淵同自己說話時,沈空知卻是注意到了旁邊的五師兄徐則之神色不太對勁。

這人他有些印象,原先自己被方旸害的落水時,就是他和六師姐嘉憐救了自己。

不過在那個時候他就對自己表現出了不小的敵意,這會兒見面了居然還是這副模樣,同誰都不太親近。

等要離開時,嘉憐偷偷走到沈空知旁邊,将一根用紅繩編制的圓環塞進他手中。

“師姐,這是什麽?”沈空知看着那漂亮的編制紋路,發覺中間還有一只小小的白玉環。

嘉憐說話速來是細聲細氣的,這會兒也十分溫柔地小聲同他解釋:“這是我前些時間閑來無事做的白玉扣,你時常将其戴在手上,能保平安。”

“謝謝師姐,我一定好好佩戴着。”

沈空知沖她笑了一下,然後将圈着玉扣的紅色編繩收好,好好的放回了袖口中。

寒暄客套以後,趙星河和柳若歌決定一起跟着去淩雲宗進行最後的封印儀式,而故重安就留在了清瀾宗,準備大戰之後還未完全修建好的宗門事宜。

回到淩雲宗後,一行人并沒規規矩矩從山門進,反倒是堂而皇之的禦劍直上孤寒峰。

越過矚目的練功臺時,沈空知低頭看了一眼。

底下灰壓壓一片正在練功的弟子,興許是因為他們陣仗太大,這會兒都齊齊擡頭朝着這邊看來,底下逐漸産生了交頭接耳的聲響。

沈空知一直覺得自己耳力不錯,可這會兒所聽見的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不少弟子的眼底都閃動着訝異和意味不明的情緒,就連讨論聲也不并不是高興激動的。

而就在這一瞬間,他才忽然回想起先前蕭長夙在乾坤樓同魔王合二為一被所有人看見的事情。

那時候在場的有不少淩雲宗弟子,他們看見了這一幕,回到宗門內定然會和身邊人說起。

所以現在......不安的預感在心底逐漸升騰,等他們在孤寒峰落下時,淩元塵已經站在高處等待。

看見蕭長夙的時候,他臉上閃過一些猶疑的情感,不過很快便抱拳彎身:“掌門師兄。”

蕭長夙看見他這副模樣,心底似乎也有些不好受。

可畢竟現在身體中占大頭的還是魔王,他在前世活了幾千年,這一世的記憶不過是彈指一瞬,所以在心底的占位自然沒有這樣高。

察覺到了在場的氣氛不太對勁,趙星河和柳若歌索性便拉着淩元塵進了屋子,然後同他說玄折君已經被封印進銅靈鼎的事情。

沈空知和蕭長夙都不想再參與這些,這會兒在外頭朝着不遠處的山巒眺望而去,腦海中都齊齊浮上了原先在這的回憶。

“你還記得自己原先把我給鎖在那房間裏嗎?”沈空知朝着他努努嘴,眼神朝着那間房掃去,眸底卻是閃起了笑意。

蕭長夙也絲毫不解釋,反倒還很贊同地點點頭:“像你這樣容易在外招蜂引蝶的,确實鎖起來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要是再鎖我可就真跑了。”沈空知側眸瞪他。

蕭長夙又是笑,可笑完了以後卻是又逐漸嚴肅了神情:“空知,你有想過以後要去哪裏嗎?”

“以後?”沈空知看他。

面前的男人表情難得專注,從前冷淡疏離的眸中盡是柔情和向往:“宗門不會容忍一個魔族做掌門,我重獲上世記憶,也不想再受制于人。魔族有了鳳邬和鳳峪,也不需我多操心,現在是時候想想以後的去處了。”

他這麽說完以後又頓了頓,像是想到什麽轉頭看向沈空知:“可我記得你說過,心系天下蒼生,不願做神仙置之不顧。”

沈空知聽了他的話,莫名便是心底一暖。

他贊許地點點頭,繼而道:“雖說做不了真正的神仙,但可做逍遙神仙。”

到這他頓住話音,擡眸在樹叢灑下的縷縷陽光下同他相識,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都溫柔的不行。

“日後我們隐居山林可好,若是人界或魔界有需要我們的地方,即可再次出世。”

“你不是最不喜寂寞孤獨的生活嗎?”蕭長夙似乎有些驚訝,然後苦笑一下說:“日後你若是覺得這樣生活過于平淡,不會又想着逃跑吧。”

沈空知噗嗤一聲笑了:“我們也不是整日都在山林中做野人啊,隐姓埋名去宗門顧及不到之處,劫富濟貧、幫扶弱小。”

話說到這裏,便沒有再繼續挑明的必要。

蕭長夙眼底的贊同已然是代表了一切,無論他做什麽,兩個人總歸是要在一起的。

這一次,是一輩子……

按理說在這種難得溫情的時刻,話本中的主角都會交換一個纏綿悱恻的吻。

可沈空知擡頭看着蕭長夙,正當看見男人要有所動作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熟悉的小奶音。

“師尊!沈仙師__”蕭長夙眼底的情緒一瞬間便暗了,看着像是很不高興。

沈空知眼底卻是不自覺湧動上了些許笑容,然後抓着他的手輕輕捏了兩下以示安撫,這才緩緩轉身。

元存回來以後又換上了那套灰色的練功服,這會兒一臉可愛激動地撲進他懷中,像一只軟乎乎的小湯圓。

“小元存啊,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沈空知将他抱起來,等再轉頭就看見元川正一臉忐忑地朝着這裏走來。

元川比元存可要大出許多,現在眉眼間已然有了少年的氣質。

興許是察覺到了自己師尊某種氣場發生了變化,這會兒便小心翼翼地看着蕭長夙,形狀較好的嘴唇微張,最後卻是又沒說話。

沈空知注意到他的表情,沒忍住用手肘戳了戳正兒八經站着一言不發的蕭長夙。

蕭長夙回過神來,入眼便是自己這個世界中的大徒弟。

心底緩緩湧動起了溫暖,他勾唇笑了一下:“元川,近日功法修煉地如何了?”

元川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朝前走了幾步,像是要去抓蕭長夙的衣角,卻又不敢。

“禀告師尊,弟子已經将上次師尊贈的心法大全都背了下來,現在正在努力熟練。”

“不錯。”蕭長夙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日後師尊不在了,你記得要将自己的所學都盡數教給元存。”“師尊__”“師尊,你要去哪!”

兩個小孩齊齊變臉,繼而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沈空知看着在自己懷中使勁撲騰的元存,索性将他放在地上。

倆小孩一左一右地抱住了蕭長夙的大腿,接着就開始哭和傷心。

這幅畫面太過于催淚,沈空知知道他接下來的計劃,索性便獨自轉身離幵,将這裏留給了他們。

房內的淩元塵已經完全了解了情況,沈空知過去的時候他們怡巧要找地方将銅靈鼎封印起來,索性他便跟着一起去了。

淩雲宗占地很大,後山是此起彼伏一座又一座的山峰。

其上有着許多小山洞,一眼看去能讓人頭皮發麻。

淩元塵這會兒帶着他們進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圓形山洞入口。

原本以為這句就是個普通的山洞,可沒想到一進去看見的便是精致的青銅祭臺。

“淩元塵,你怎麽跟能預蔔先知一樣,還特意準備了一個祭臺?”柳若歌饒有興致地在上面抹了一把,确定是好東西以後啧啧兩聲,臉上滿是贊賞。

淩元塵看他一眼,然後無奈道:“別亂摸,這是我師尊原先留下的東西。”

“淩月仙尊?”後面的沈空知捕捉到這個關鍵詞,有些好奇地開口。

淩元塵看他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嗯,師尊原先留下的時候還特意同我和師兄都矚咐了一遍,不過我們也沒想到現在能派上用場。”

一提到淩月,沈空知腦海中便不自覺回想起了自己離開時清鶴失望的神情。

原來他早就料到了有今天嗎?

這麽想着時,幾人已經将那銅靈鼎放置在了祭臺之上。

淩元塵和趙星河站在前面齊齊捏決,然後劃陣将地面上設置上了封印禁制。

“行了,明天再來進行封印。”柳若歌拍拍手,确定這個臨時封印結界靠得住才攬着沈空知轉身離幵。

沈空知剛才都沒怎麽看清楚兩人是怎麽做的法陣,這會兒便有些好奇:“這個陣法是破不開的嗎?萬一有弟子闖入怎麽辦?”

前面的趙星河原本正在和淩元塵說着話,聽見他的聲音以後笑着扭頭:“放心吧,這是原先師尊教我們的絕學,其他人是斷然不可能知曉的。”

聽到這裏沈空知總算是放心了一些,便将這些雜亂的不安想法都抛之腦後。

出了後山以後,趙星河三人都要回去休息,而沈空知還得去孤寒峰找蕭長夙,便同他們分開了。

他一個人穿行在樹叢間,正在腦中思索日後要同蕭長夙去哪片山林隐居時,卻忽然聽見周圍傳來樹葉摩梭的聲響。

第83章 那聲音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沈空知站在原地未動,聽出那是有人在樹叢間快步疾行的衣料摩梭樹叢的聲響。

而那人去往的方向似乎就是他們方才離開的後山。

他原本覺得只是自己多心,興許只是弟子們到後山玩耍而已。

可走出幾步以後,心底的危機感卻越發放大,使得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內心極度糾結,最後為了安心,還是選擇朝着後山走去。

一路上沈空知都覺得定然是自己多心了,可是為了避免晚上整宿睡不着,卻還是不得已去看上一眼。

反正也不需要多久時間,看上一眼确定好還落着個安心。

可後面越是走他便越是感覺不對勁。

這山林間的小路剛剛被踩踏過,他們幾人方才回來時走的都是石階,可這會兒他懶得繞路直接從樹叢間經過,卻發覺一路上都是新鮮的腳印。

順着那痕跡走到後山,那腳印消失。

沈空知錯愕擡頭,卻發現那圓形山洞口發出了一陣火紅色的光芒。

“不好!”

他催動靈力飛身踏上,卻在落與山洞口的一瞬間,被裏頭猛烈的紅色霧氣險些掀了下去。

堪堪站住,他朝前幾步,看着那背對着自己的修長身影,怒暍道:“誰?”

那人聽見聲音以後背影微微一僵,但很快便抽出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掌心。

趙星河同淩元塵做的結界已經被破開,此時他染着血跡的手就懸在銅靈鼎上,眼看着就就要摁下去。

雖說沈空知并不知道他這樣做下去的後果會是什麽,但也知道絕對不是好事。

催動靈力,他一展扇面飛身上去同他打鬥。

那人身手了得,這會兒一只手同他苦苦抵擋,另一只手卻還牢牢懸在鼎上,任由那鮮血緩緩順着傷口處溢出。

“你究竟是誰!”

沈空知怒急了,索性也不同他繼續周旋。

鋒利的扇葉自那人裹着的黑色面罩上橫開,那布料落在地上的一瞬間,沈空知也驟然愣在了原地。

“徐則之......”那人被揭了面紗以後,眉宇間浮現嗜血的陰鸷,宛若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

沈空知不理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只得問:“你...你分明是清瀾宗的人,知道這裏面封印着的是誰嗎?”

“當然知道。”徐則之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心虛和懊悔,反倒滿是戾氣和渴求。

“你同玄折君有什麽交集?”沈空知感到不可置信。

他對于徐則之的記憶,只停留在人不好相處,只對六師姐比較溫柔上。

一直以來他只以為這人性格就是這樣,品行總歸還是端正的,可卻不曾想他居然不知不覺間同玄折君有了交易。

徐則之似乎也不打算隐瞞他,聽見問話以後勾着唇角冷笑一聲:“在宗門你們沒人看得起我,你功力未廢的時候是天之驕子,後面我好不容易設計讓你失去了靈核,可大家卻還是對你這樣關注。”

“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廢人白癡,居然還能讓師兄們對你照顧有加!”

他說到這面目猙獰,絲毫不顧沈空知滿臉的錯愕和訝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讓你去死!憑什麽師尊在世的時候也對你青睐有加,就連師兄師姐們也總是哄着你寵着你!”

沈空知搖搖頭,只覺得他說的這些話讓自己感到十分震驚。

而接下來,徐則之卻是又神情扭曲地大笑起來:“後面我總算同方旸達成了協議,我将那些能置人于死地的藥粉撒入你的茶壺,總算是把你給弄死了!”

“可是憑什麽!”他表情一變,笑容立馬變成了憤怒的嘶吼:“我明明是确定了你沒了呼吸才離開的,你居然又活了下來!”

“是你?”

沈空知看着他喪心病狂的模樣,一時間居然是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那些他以為是意外的事情,卻是這個人暗中一手策劃。

甚至于在他對徐則之這人都沒什麽印象的情況下,居然能夠讓一個人對他這樣恨之入骨。

而奇怪的是,他絲毫不覺得憤怒或是難過,只感到十分的悲哀。

“你可知曉為何師兄們都不同你親近?”他苦笑一下擡眸看向徐則之,繼而道:“分明是你性格冷淡将人一退再退,為何又反過來控訴其他人不同你親密呢?”

“你先下做的這些事情對得起誰?”

“即便在你心中師兄們都對你沒有絲毫的包容和喜愛,但你倘若真的邁出了這一步,你讓嘉憐師姐怎麽看你?”

提到了這個名字,徐則之的眼神很明顯的發生了變化。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沈空知就看出嘉憐和徐則之是道侶。

而在這場關系中,徐則之虔誠而又深情,以至于他對這人産生了那樣奇怪的第一印象。

“收手吧。”沈空知朝他緩緩伸出一只手,“回到宗門,我什麽都不會說,你帶着嘉憐師姐去過好日子,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出現。”

徐則之的表情很是動搖,他幾乎連攥着匕首的掌心都逐漸松了,看向沈空知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我害了你兩回,你就這麽放過我了?”

沈空知輕嘆一聲:“相較之下,我跟希望你能讓師姐幸福。”

說着,他輕輕牽住徐則之方才要攻擊自己的手,輕聲喚道:“師兄,我不介意。”

晃蕩一聲,匕首輕輕落在地上。

沈空知長舒一口氣,知道他只是放棄了的意思。

當他正要讓徐則之将另一只手從銅靈鼎上移開時,卻忽然注意到一滴鮮紅的血珠順着掌心墜了下來。

“小心!”

他重重将徐則之推開,然後身後去接那一滴血。

攥緊的動作過于用力,将掌心都掐出幾道紅痕。

可那血珠卻是飛濺開,輕輕滴落在了銅靈鼎的內壁。

山洞中一片寂靜,幾乎連那血珠落進去的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

沈空知保持着這個動作沒有變化,可心底卻是逐漸浮上了不安和絕望。

徐則之被他推在地上,這時候急忙站起身來:“空知,怎麽樣了?”

沈空知眸色微垂,正要說話時,卻見那鼎內逐漸泛起了紅色的霧氣。

“躲開!”

他大喊一聲,正要轉身離開,可還未從鼎上離開,便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力量将他掀幵。

身體重重落在山洞門口,旁邊就是萬丈懸崖。

渾身泛着劇痛,仿佛骨頭都開始咯咯作響。

徐則之就在他的身邊,擡起頭一看立馬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空、空知,他出來了!”

沈空知強撐着爬起,然後在自己身後草草部下一個結界。

“師兄,勞煩你在外面堅守着,順便傳音讓師兄他們過來。”

說完,他沒再去聽徐則之的話,而是艱難站起身注視着那團紅色的霧氣。

“晤,這次只有小道士一個人一一”“我一個人就夠了。”沈空知将唇角溢出的鮮血一抹,繼而扯開嘴角笑了: “我當你能複生呢,原來只是一團如同行屍走肉的殘魂。”

玄折君冷笑一聲:“對付你,殘魂足夠了......若不然,便等到那魔王一齊過來,我再将他同我一起死罷!”

“癡心妄想!”

沈空知表情一冷,便抓着扇柄沖上去同他交纏。

對付玄折君,他便不再像同徐則之交手一般留實力,而是每一步都下了死手。

靈力會灼傷玄折君的殘魂,他節節敗退,最後想要從山洞口中逃出去,卻又被那結界所阻攔。

見他似乎要蓄力強闖,沈空知立馬撲上前将他牢牢鎖在了自己能力範圍內。

“給我滾__”玄折君發出一陣咆哮聲,險些将外面苦苦支撐着結界的徐則之掀下山去。

沈空知一言不發,只努力将自己的繩索加固。

可玄折君的能力即便只剩下一縷殘魂,卻是也難以遏制。

下一秒他的禁制便驟然被破開,那團霧氣将他牢牢包裹,繼而玄折君聲音扭曲道:“既然逃不出去,拉個墊背的倒也不錯。”

“上一世是他,這一次......便由你來罷!”

話音落下的瞬間,沈空知只感覺自己後頸一陣劇痛,像是有野獸在啃晈一般。

可那疼痛并非肉體之上的,而是自靈魂深處傳來的毀滅危急感。

外面的徐則之見狀驟然一驚,瞪大雙眼想要闖入,可卻被他所設置的結界擋在了外面。

“空知!他在蠶食你的靈魂,快讓我進去!”

沈空知沒有動彈,他知道自己無法抵抗,也做不到将結界打開。

玄折君打的就是這個注意,倘若他将結界打開讓他出去,屆時他随便找個人附身,便又可重新開始自己所謂的大業。

而自己現在所做的,是在救人......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原本被拆解的靈魂似乎又被撕裂開,喉口發出了低低的怒吼,那種比死還難過的痛楚叫他幾乎要暈過去。

恍然間,腦海中浮現蕭長夙的身影。

他伫立與孤寒峰上,衣訣和長發被風拂動,深邃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空知,我心悅你。”

那畫面如今回憶起就像是一場夢,他想起從前自己看見魔王魂飛魄散時不可置信的瞬間,心底居然是升騰起了些許慶幸。

還好他不在,否則這一次......肯定又是他了。

靈魂逐漸被蠶食,沈空知努力蓄積起靈力,繼而翻身将玄折君重重摁在了山洞牆面上,繼而扯開嘴角殘忍一笑:“這次,你連殘魂也不會剩下了!”

下一秒,徐則之看見一道絢麗的白光在自己面前炸幵。

那光亮持續了不知多久,直到他渾身都失去了力氣,身後出現了腳步聲,那光亮才逐漸暗淡下去。

山洞內空無一人,除開打鬥的痕跡之外,沒有再留下任何東西。

徐則之艱難站起身,一轉頭便看見蕭長夙愣怔地看着山洞內,速來清冷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些許茫然和無措。

他愣愣地看向徐則之,然後很輕地問出一句話:“沈空知呢?”

徐則之心底頃刻間升騰上無窮無盡的悔恨,眼眶一酸便落下淚來。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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