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為了迎接客人,鄭西遙有特意請俞期來幫忙和自己一塊收拾了家裏,按照俞期的說法,鄭西遙家裏太冷清,沒有家的感覺。
給不了人賓至如歸的感覺。
其實最開始賓至如歸四個字還沒有特別激勵鄭西遙去把家裏的風格改變一下,還是來“走親戚”的崔如許、陳嘉木和岳溪燕仨人順便拜訪後說家裏太冷清,才讓鄭同學意識到這個問題。
從大學開始,崔如許他們就定期來給俞影和鐘老師“走親戚”。
俞期和岳溪燕在國外讀書的時候崔如許和陳嘉木肖清三個人也會來走動,俞影和鐘樂之也拿他們當自家孩子似的,親近的很。
原先崔如許經歷過一段時間的低潮,俞影二話不說就把崔如許邀請到家裏住了一個禮拜,還負責心理開導。
為了把“司機師傅”這場戲做完,俞期還在小區門口等了一會才去地下停車場。
到家以後,崔如許和陳嘉木已經陪着俞影磕着瓜子聊天了。
“歡迎回來啊俞老板!”崔如許熱情的不行,小橘子分了俞期半個,“新年快樂萬事如意,大吉大利啊!”
太熱情了,給了俞期一種他才是來走親戚的錯覺。
老爹不出意料的去機場送親愛的哥哥奔赴片場,老媽和這些熱情過分的無聊人士聊天,等自己一回家就溜人。
“好啦,你們小孩子聊吧,我去收拾行李啦!”
果然不出所料,去年也說了同樣的話。
也怪不了俞影臺詞都一樣,每次崔如許他們來的時間都是要去藝考的前幾天,趕的那叫一個巧。
陳嘉木問他:“少見你今天出門啊,去哪了?”
俞期坐下先不緊不慢的喝水,然後才悠閑自得的說:“遙遙有個朋友從S市來,陪他去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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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如許露出了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擡胳膊肘拱拱岳溪燕,笑得那叫一個找揍:“我說什麽來着?出差前絕對能确認了關系,你還不信,哎呦呦,你心裏的大白菜要被小香豬拱走了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比喻。
岳溪燕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把這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情緒都撒在崔如許身上,外放出來就是一頓單方面的毆打。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崔如許在幫岳溪燕緩解情緒。
他們這些旁觀者看得清,知道岳溪燕對俞期的感情已經慢慢從不顧一切的喜歡轉到了知己的陪伴。
她需要一個真正開啓感情的契機。
肖清之所以一直催着俞期脫單就是為了讓岳溪燕從“我喜歡俞期”中走出來,只有俞期談戀愛了,岳溪燕才能從心眼裏确認“他就是喜歡男生”,也會主動開始尋找她的愛情。
那邊還在單方面的鬥毆,這邊陳嘉木悄悄戳俞期胳膊,問:“确認關系了嗎?”
俞期搖頭:“還沒。”
陳嘉木納悶:“為什麽?不确定他喜不喜歡你嗎?”
俞期邊搖頭變笑:“不是,我知道他喜歡我。”
沖進鄭西遙原來那個家的時候,小朋友抱着他哭的撕心裂肺,一邊哭一邊喊“喜歡你”,把他後頸勒出一道紅印,肩膀都被哭的濕答答的。
“那是為什麽?”陳嘉木問,“你可別跟我說什麽他還小啊,再怎麽小也成年了。”
“沒為什麽。”俞期說,故意轉移話題道,“你好煩啊陳女士,難怪崔如許叫你小潑婦,你必須得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小潑婦這三個字就是個開關,只要一從崔如許嘴裏說出來,陳嘉木就能變成戰鬥力極高的戰鬥士,不是從崔如許嘴裏說出來的也一樣,只要這仨字和崔如許沾邊,她就能爆。
……
“你家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任性打量了一圈客廳,視線不受控制往貓爬架上看,“這是自己做的嗎?”
鄭西遙點頭:“是,鄰居家的哥哥幫忙做的。”
他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為了做好這個,俞期基本上天天晚上都要熬夜,還弄出來一手的傷,創口貼滿手都是。
任性問:“洋河?”
鄭西遙愣了一下,也是才反應過來俞期這個身份,笑容忽然就尴尬了起來:“嗯,對,就是他。”
“其實……”任性低下頭,手掌張開十指交叉,又松開左手握右手,“其實有些時候……我也覺得你們很像一對兒……”
鄭西遙也不知道這句話該怎麽回答,一般情況下正常的回答應該是開着玩笑打混過去,或是否認。
但是鄭西遙不想否認,卻也不敢承認。
他還沒做好去接受大家眼光的準備。
尤其是面對任性這一種情況,俞期只知道他在被頭禿追求,卻不知道他是什麽态度,排斥嗎?反感嗎?厭惡嗎?
鄭西遙還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這樣的視線。
沉默的太久了,太暴露問題了。
任性的手指又交叉起來,慌亂不已:“對不起啊……我沒想到你們……居然是真的……”
“沒事。”鄭西遙脫口而出,說完就哽住一下,舔舔嘴唇,繼續說,“我們……現在還算不上一對,我還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
好好的氣氛,被一個不經意的玩笑開的冷場。
草莓就像天生的氣氛破冰員,場面最為尴尬的時候喵喵叫着從卧室裏出來,三下兩下爬到鄭西遙身上,撒着嬌要窩他懷裏。
“爸爸在忙呢。”
雖然這麽說着,鄭西遙也沒把它抱走。
抱走才是傻子呢!
任性被草莓逗笑了,尴尬的氣氛登時好轉了幾分。
“你記得曾經問過我,我怎麽了嗎?”
鄭西遙點頭。
任性抓了抓頭發,笑的有點勉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一團漿糊,唉……其實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簡單的說是,頭禿,一個大老板,他想,和我交往。”
聽本人說的沖擊力要比聽俞期說的大,大的還不是一點半點。
鄭西遙足足愣了五秒,才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問他:“那……複雜了說呢?”
任性又低頭玩手指,小聲說:“複雜了說就是,他說他是認真的,是想跟我過日子,互相見家長,放以前就是要八擡大轎明媒正娶的那種認真。”
這比喻太可愛了,鄭西遙抿起嘴來憋笑,試圖通過捏貓爪子來轉移注意力。
任性接着說:“他說他是認真的,我怎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啊?萬一就是心血來潮玩玩呢?我好好一個男的,他說掰彎就掰彎了,掰完了,玩夠了就甩手一扔,我怎麽辦啊?再找女朋友是對人家女孩不負責任,那我以後就找男朋友?”
完全出乎意料啊,鄭西遙想。
本以為讓任性覺得接受不了的是被男生喜歡,沒想到他擔心的居然是頭禿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也許是鄭西遙的震驚表情太過明顯,任性還納悶的看了他一會。
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鄭西遙在驚訝什麽,還為了确定的問他:“你是在好奇我為什麽不發愁有男的喜歡我這件事嗎?”
鄭西遙點頭:“嗯……是有點好奇。”
任性又抓頭發,嘆了口氣,說:“我爸媽都是老師,感情這一方面的教育他們都挺注重的,他們說我以後跟男的跟女的過日子都無所謂,只要我不後悔就行。”
鄭西遙還有點愣,捏着貓爪子問:“這不是……挺好的嗎?”
“是挺好的,但是……”任性抿了抿嘴唇,難為情的說,“你知道他多大了嗎,他27啊,比我大8歲啊,8年,多少人生閱歷啊,我一個涉世未深的高中生,萬一他就要騙我身呢,我明年還高考呢,萬一因為他我高考失利了咋整?我可不想複讀。”
他想的還真不少,太逗了吧他也。
鄭西遙安慰他道:“我覺得問題不大,俞……洋、洋河,他也是個老板,還大我6歲,你看我就不擔心騙……身這事。”
“不,這是不一樣的。”任性說,“你好歹和洋哥熟啊,我跟老禿子不熟啊!我連他……他……到底是個什麽性格都不知道!”
聽這話的意思,看來是連叫什麽、家住哪、感情經歷、喜好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這倒是讓鄭西遙想起來,他還不知道俞期的感情經歷。
“我還以為你找我是求安慰的。”鄭西遙哭笑不得的說,“誰知道你找我居然是為了讓我幫你分析到底要不要接受頭禿。”
“怎麽了?”任性撇嘴,“這難道不是人生大事嗎?一步錯步步錯啊。”
鄭西遙更想笑了:“是是是,人生大事人生大事。”
鄭西遙忽然沉默了下來,在任性又一次一大段話說完後,找到機會插嘴問了一句:“我好奇啊,你……不在意別人是怎麽看你的嗎?”
“為什麽要在意?”任性問的極其不理解,“我喜歡誰跟誰談戀愛是我的事,管他們屁事?他們願意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呗,我看老禿子也沒避嫌的意思,他都不害臊我為什麽要害臊?你……”
任性頓了頓,究極不可思議:“我靠你不會吧——關大神啊,你居然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不是!我……”關大神試圖找回自己的尊嚴,“我是怕他怕……”
任性非常及時的打斷鄭西遙本就說不下去的話:“我覺得洋哥不像是會在意這個的,那天給我們訓練的時候,就有個傻逼diss你們倆來着,洋哥就可猛了,‘愛看看,不看滾,關你屁事’,真的可猛了。”
說完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補充道:“還有那次,肆意來我們這看訓練的時候,也有人說肆意和妄為什麽什麽的,洋哥也給罵回去了,可帥了。真的,我真覺得洋哥他們這種成功的高端人士,都不在意別人的視線。”
鄭西遙抿着嘴唇,八卦似的問:“肆意和妄為也是?”
“不是。”任性搖頭,“妄為有女朋友,都在一起很久了,肆意……肆意我倒是不知道,好像還單着呢。”
俞期真的不在意嗎?
豆角下鍋的時候鄭西遙還在想,俞期好像确實挺豁然的,不管是談論《九月》的時候還是說頭禿和任性的時候,也包括他們在一起看同性題材的電影的時……侯。
“嗷!”
任性從客廳噠噠噠的跑過來,抓着鄭西遙的手問:“咋啦?燙着了啊?”
鄭西遙倒吸着涼氣,一邊說“沒事”一邊把手從任性手裏抽出來來回甩,甩到本就還半傷的右手手腕隐隐作痛才翹着小蘭花指繼續炒菜。
“任性啊。”鄭西遙的語氣有點小期待,“你說,一個男生,要是平白無故跟你聊《九月》……你看過《九月》嗎?”
“看過啊。”任性說,突然一瞬間就明白了關大神想要問什麽,“除了聊《九月》還聊什麽了?是不是很豁達,暢所欲言的那種?”
确實是,鄭西遙心想。
仔細想想,好像從再原來的時候他就很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是那天在沙發上,還是他發燒休假的時候,慌亂到恨不得找地縫鑽的人都是自己。
嘶……那這是什麽意思呢?
“任性啊。”鄭西遙又叫他,叼着筷子心猿意馬,“你說,我要是突然和你說這些,你會以為什麽?”
任性毫不猶豫,一本正經:“我絕對會以為你要對我圖謀不軌。他就這麽引導我的,引導了半個月就引成這樣了。”
“噢~”
一聲此起彼伏的“噢”,鄭小朋友開心的合不攏嘴。
Yao.:你說你小媽有沒有可能喜歡我?
Yao.:我覺得有可能
Yao.:我覺得他在暗示我
Yao.:你覺得呢?
Yao.:你怎麽不說話?
蔡霁:沒有
蔡霁:我終于享受到你問我為什麽不說話了,想多享受享受
蔡霁:你為什麽覺得他喜歡你?
Yao.:“當時沒太感覺出來,現在回過頭再想想啊……你說,我要是靠你肩上咯咯的笑,你右手會繞一下摟我腰嗎?”
蔡霁:我不找死
蔡霁:等會!
蔡霁:我/操!你他媽!你讓他抱你了啊?你居然也會讓人抱???
Yao.:……你為什麽那麽驚訝
蔡霁:我/操/了,我他媽驚訝的要一口氣過去了好嗎!
蔡霁:你,冷酷無情的不良少年,求抱抱?
Yao.:……
蔡霁:“你……不是,他,我教練,他抱了你多少次?”
Yao.:數不過來了
蔡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