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能理發,那就辛苦岳溪燕吧。
現在早就過了開工的日子,但工作室還沒開始上班,岳溪燕他們也不跟着俞期和崔如許兩個老板去晚會,想找她幫忙做造型還得上門拜訪。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了,去拜訪人家就在小區門口買了個大果籃,拎着就去敲了門。
岳溪燕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邊,開門的時候還睡眼惺忪,完全素顏,見了俞期和鄭西遙也沒那麽吃驚,打着呵欠就招呼他們在沙發上坐。
她問:“要打理一下小朋友的頭發嗎?”
聽崔如許說過,俞期可能會帶鄭西遙去川流公司的晚會。
俞期點頭,說:“還沒出正月呢,不讓理頭,幫他把劉海弄弄就行,遮着眼睛呢。”
這有何難?卷一卷就能完事,省時省力。洗一次小卷兒就被打回原形,更方便快捷,也不會被學校抓燙發的主任看出來。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準的可怕。
就像岳溪燕從俞期變了的鎖屏壁紙看出來他喜歡鄭西遙一樣。從她打開門,看見門外的俞期和鄭西遙時,她就知道俞期心裏那片幹涸了23年的土地終于孕育出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但更多的還是一種釋懷。
他終于遇到了喜歡的人,而她也該為自己的幸福做打算了。
俞期的鎖屏壁紙本來是個“萬事如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換成了一個男孩的照片,陽光下,伸手去接展着翅膀的鳥,這樣一張詩情畫意的照片。
戀愛果然會改變一個人。
從前岳溪燕就覺得,俞期這樣一個一點風情都不解的,仿佛老輩子穿越過來的工作狂,不會做換壁紙換密碼這種事情。
她錯了,錯的很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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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中的俞老板不僅改了壁紙,還改了密碼。
……
本來川流公司的老板沒想着邀請俞期和崔如許的,他不太能看的上攝影師,覺得這樣的工作上不得臺面。
但人家确确實實幫自己賺到了一大筆錢,還成功和現任代言明星續約。
再怎麽上不得臺面也是幫了大忙的人,慶功宴的酒會上就不能沒有他們,他還得舉杯邀請員工們一起感謝攝影師,讓記者記錄下來和他合作的好處。
老板的如意算盤打的确實是好,殊不知他看不起的攝影師早就溜到角落帶着小男友去吃吃喝喝了。
俞期撐着臉看鄭西遙吃蛋糕,給他遞去一張衛生紙,說:“不用管別人,吃你的喝你的就行,這老板是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意,抛頭露面的事有崔如許呢。”
鄭西遙問:“你不去不要緊嗎?”
俞期搖頭:“沒事,我們倆有一個人在就行,而且我本來也沒打算來的。”
鄭西遙又問:“為了帶我散心?”
跟聰明的人談戀愛就是要輕松一點,有些事有些話不用多說,他自己就能明白,還能理解,又省心又舒服。
“算是吧。”俞期說,桌子上擺的酒和飲料一點都沒碰,也不讓鄭西遙喝,“從初一那天我就覺得你心情一直都不太好,仔細想想我那天說的話确實是重了,要是不帶你出來玩玩的話,我老覺得你還是在意我生氣的時候。”
“是有那麽點在意。”鄭西遙伸手給他比劃了一下,又挖了一勺子的奶油吃,“不過也算我自讨苦吃吧。”
鄭西遙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湊過去讨好似的小聲嘟囔:“哥,對不起。”
“行了。”俞期又推他腦門,“說過一次就夠了,用不着隔幾天說一次。”
吃蛋糕吃了個半飽,摸着肚子環顧四周的時候,鄭西遙眼尖的注意到一類人,和那時在小區裏蹲他的人一樣。
老板的慶功宴,沒有記者才是出乎意料的吧。
這麽想着,鄭西遙還是刻意的往裏挪了挪身子,頭也稍微低下去了一點。但他又不想被俞期看出來什麽,刻意的找了個話題:“為什麽不能喝東西?怕下藥嗎?”
俞期看得出來,也沒拆穿他,順着往下說:“電視劇沒白看啊。”
鄭西遙“哈”了一聲,有一點點小得意:“聰明着呢。真有人會下藥啊?這不頂風作案嗎?膽子那麽大?”
俞期垂下眼眸,看着就在手邊的酒,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不是給女人的。”
鄭西遙:“???”
小朋友愣住了。
俞期側過身子來給鄭西遙指了一個人,簡單解釋了一下:“看見那個人了嗎?到處跟人談笑風生的那個。”
鄭西遙眼睛有點近視,離得遠了看人就是一團馬賽克。
“等會啊,我戴個眼鏡。”鄭西遙從兜裏掏出自己就沒怎麽戴過的眼鏡,還是個金絲兒的,“好了,哪個?”
陽光的鄰家大哥哥戴上了這麽一款眼鏡顯得沉穩了很多,這樣子笑起來時感染力沒那麽強了,換成了一種別樣的成熟。
又青澀又成熟,有點矛盾,放在鄭西遙身上,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個。”俞期又給他指了一次,“穿紅帶綠的那個。”
“噢——”鄭西遙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正好瞧見他在一杯酒裏灑了白色粉末,“噢!哥,他在酒裏灑藥了!”
俞期再扭過頭去看,看到的就是人群,等他再找到那只花孔雀時,他已經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和人聊天了。
俞期皺起眉頭,迅速起身,拉着鄭西遙胳膊說:“跟我換個位置,眼鏡也給我。”
“啊?”鄭西遙大吃一驚,順着俞期的動作起來再坐去對面,摘了眼鏡給俞期,問,“不會吧,真是我啊?”
“十有八九。”俞期戴上鄭西遙的眼鏡,把鄭西遙手邊的酒也拿過來,“反正剛才看的是你這個方向,保險一點總是好的。嘶……你這眼鏡多少度的?我戴着有點暈。”
鄭西遙把視線從花孔雀身上移回到俞期身上,說:“200,不算高吧,你一點都不近視嗎?”
俞期搖頭,實在是暈的慌,就捏了捏眉間,嘆着氣說:“我倆眼都是1.5的視力,這還是我第一次戴眼鏡。”
鄭西遙跟他打趣:“可你戴眼鏡好看啊,你見過霸道總裁嗎?你不笑的時候就可像霸道總裁。”
俞期撇了他一眼,笑着說:“改天帶你去見見頭禿,他才是真的霸道總裁。”
鄭西遙也跟着他一起笑,說:“可我喜歡你啊。”
有點猝不及防,但俞期喜歡。
這邊才剛有了好氣氛,那邊花孔雀就拿着兩杯酒花枝招展的走了過來,眼神鎖定在俞期身上,彬彬有禮:“這位朋友,歡迎來參加我父親的慶功宴,賞個臉喝一杯嗎?”
這眼鏡戴的俞期頭暈的不得了,眼前也有點花,看不清這人到底長什麽樣子。
但還是皺着眉頭接了酒。
“您好。”俞期說,“您父親非常出色。”
“謝謝誇獎。”花孔雀說,“怎麽感覺你的臉色不太好?是吃喝不合胃口嗎?還是覺得那裏不舒服?”
俞期搖頭,輕輕晃了晃酒杯,說:“沒,只是見到了一個非常倒人胃口的人。如果因為我讓您覺得不開心了,我非常抱歉。”
禁欲系美人笑起來太勾人心魂,勾的花孔雀笑的花枝亂顫,差點就要控制不住去握美人的手,說:“說的這是哪裏的話,請問是誰讓朋友這麽反感?”
俞期挑了挑下巴,笑容更大了一點:“就是那個,白色西裝的。”
花孔雀扭頭去找人的功夫,俞期飛快的把手上這杯和桌子上放着的酒換了一下,等花孔雀扭過頭來,美人已經擡下巴要小酌了。
花孔雀對他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稍稍舉起酒杯,問:“Cheers?”
俞期又笑,主動跟他碰了下杯,一句“Cheers”說完,仰頭就幹,喝的那叫一個豪爽,愣是給花孔雀喝的有點沒反應過來。
好家夥,這還是個辣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他笑着說,“希望待會還能見面。”
俞期只是笑了笑,沒回話,等花孔雀真正消失在人群裏後立馬把被換掉的酒灑在地上,以免讓其他人誤喝。
倒完酒,俞期注意到鄭西遙一直在看着自己。
俞期摘了眼鏡還給鄭西遙,問:“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着我?”
“沒事就不能看你啦?”鄭西遙笑着回他,“就是覺得你不管做什麽都好看,不笑的時候也好看,可吸引人了。”
俞期笑了笑,忽然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扶住了額頭,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來。
“哥?”鄭西遙“蹭”一下就站起來到俞期身邊,“你沒事吧哥?”
“可能沒事吧。”俞期搖搖頭,舔了舔嘴唇,說,“我其實不太能喝酒,所以待會我也不知道我是會睡過去還是會耍酒瘋。”
鄭西遙被吓到了:“啊?真的假的啊?”
俞期沒忍住笑出聲,擡頭一拍鄭西遙手背:“假的,騙你的,就這麽一杯還到不了那種地步,你那眼鏡我戴着實在是暈,摘了也暈。”
“那……”鄭西遙給他出馊主意,“你也考慮要不要近視一下?”
“你就找揍吧。”俞期拍拍鄭西遙後腰,“回去坐好。待會燈黑了你就跟着崔如許先走,讓崔如許把車開遠一點等我。”
鄭西遙乖乖坐回原位,問:“怎麽了嗎?”
俞期搖頭,說:“待會灑藥的那些人就開始出手了,我怕那富二代眼瞎把你當成我,一定跟緊了崔如許,知道嗎?”
鄭西遙點頭,不太明白的問他:“那為什麽不現在就走?”
俞期還是搖頭,捏着眉間緩神。
會場裏的人都開始熱絡起來,那個花孔雀富二代好幾次都有意無意的經過他們,眼睛一直在俞期身上瞟來瞟去,瞟的小朋友火那個大。
但被瞟的俞期本人卻沒什麽反應,鄭西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不舒服還是裝的,問他也不說,要麽就說“沒事”。
故作神秘,鄭西遙舔舔嘴唇,忽然覺得渴。
“哥。”鄭西遙叫他,“我渴了。”
俞期點頭,說:“待會讓崔如許給你買水。”
“哥,你真的……”
“請問,您是鄭醫生的兒子嗎?”
鄭西遙的擔心被一個女生打斷。“鄭醫生的兒子”這個頭銜被叫出來就讓鄭西遙覺得害怕,椅子上長了根兒釘子似的坐的難受,衣服也突然不合身了起來,後頸被頭發紮的癢癢的。
渾身都不舒服。
鄭西遙抿着嘴唇,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個子不算高挑,可能比自己還要矮一點,披散着頭發,白色禮裙,背着一個小巧的淺色包包。
挺精致的。
小朋友神經緊繃着,盡管沒說話,卻也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
女孩算是比較清楚男生為什麽這麽排斥她的理由,在男生趕人之前先他開口:“那個……您、您先不要趕我,我……我不是要采訪您的。”
好像鄭西遙是什麽惡霸一樣。
小朋友還是沒說話,但神情好看了些,非常注重外在形象的鄭西遙估計也是意識到了自己那種難看到不行的表情。
女孩抓緊時間,從包包裏取出一張SD卡,雙手遞給鄭西遙。
“這是去年和您家裏所有有關的視頻和照片。”她說,還補充了一句,“所有的都在這裏了,公司那邊一點不剩。”
鄭西遙接了SD卡,也不左右檢查檢查,就直接攥在了掌心,對着女孩輕聲說:“哦……謝謝。”
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預料了,問:“您、您不……不問為什麽嗎?”
“沒必要。”鄭西遙垂下眼眸,張開手掌盯着SD卡看,說,“我知道是因為什麽,你給我卡和他們為什麽再跟着我,我都知道。”
鄭醫生的兒子也是受害者,包括鄭醫生在內,沒人允許了記者對他們進行拍攝,甚至是公之于衆。因為侵犯肖像權的問題已經麻煩過一次警察,再有下次後果更慘,但他們又想出名,又想引起噱頭,只能頂風作案。
這就會引發出一種很明顯的情況——有人并不想通過再揭開別人傷疤的方式來賺取噱頭。
意見不合得不到解決,就只能分道揚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