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劉楓烨其實還挺想看鄭西遙穿全套的,但那褂子就往沙發上扔着,鄭西遙端着玻璃杯喝快要涼了的熱水,不願再試。

倒是蔡霁同學挺熱情,說給他一天時間,後天就帶着行李來找鄭西遙。

“哎。”鄭西遙擡頭看劉楓烨,給他扔了個蘋果過去,“找我幹嘛啊?現在也沒人了,還憋着呢?”

劉楓烨意外的扭捏了起來。

鄭西遙覺得有點意思,大大方方把沙發讓給了劉楓烨,自個去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草莓叼去了卧室的單人坐墊拖出來,和劉楓烨面對面着。

“怎麽了?”鄭西遙又給他倒了杯水,“家裏事還是感情事?感情事哥還能幫着給你分析分析。”

劉楓烨自暴自棄的,重重嘆了口氣,說:“操!我覺得吧,我好像戀愛了。”

鄭西遙聽的一臉問號:“不是在你第一次看冉棠看到出神的時候就談戀愛了嗎?怎麽的?現在才戀愛?之前是什麽?情窦初開?”

“情你媽了個比!”劉楓烨脫口而出,說完又開始扭捏,“你不懂。”

鄭西遙推了推眼鏡:“我,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你居然說我不懂,呵~我哥可是我追的!”

劉楓烨狐疑的打量了鄭西遙一眼,不做評價。

鄭西遙也不補充,等着他的下文。

那是一個周四的晚上,劉楓烨家裏被姐姐帶去了陌生的男人,他才到一樓就能聽見不堪入耳的噪音,嫌煩,轉身回了學校,他記得鄭西遙說過,冉棠也有專業,跳中國舞的。

很符合她。

她長的漂亮,渾身上下都透着“落落大方”四個字,背脊永遠都是挺直的,不管什麽都自信十足,非常能夠吸引人的視線。

在遇到冉棠之前,劉楓烨确實對自己的性向有着很大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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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在舞蹈室門口,躲在陰暗裏,看着燈光下冉棠一遍一遍在鏡子前旋轉,臉上是不變的笑容,她很熱愛自己的專業,所以才會笑的這麽開心。

中國舞的老師很喜歡冉棠,放了一段音樂讓冉棠給學生們做示範,這是他們接下來要學習的舞蹈

一段非常優美的舞蹈,明明就穿着就普通的練舞服,劉楓烨卻覺得冉棠就是古時長安城裏最善舞的舞娘,舞(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的那種。

如果給她換上水袖,袖子都能被她秀出花兒來。

舞蹈快要結束的時候有一段空中滞留,可能有一秒,可能也沒有,但她停在空中的那一刻,劉楓烨覺得像是在看一場飛天舞蹈。

仙女下凡了。

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美的人,滿腔熱情的熱愛着自己的專業,每一次,就算是她已經熟悉的動作也認認真真的反複練習。

他喜歡她,卻又不敢喜歡她。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冉棠的背後是阖家歡樂,有老師的青睐和家長的鼓舞,她前方向着光明,走的每一步都是向着更好的未來。而劉楓烨的背後卻是一攤污泥,老師同情心疼他,家長不管不顧,放任他在外邊是死是活,他完全被灰暗包圍,他沒有出路。

他不該把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拖進自己的世界,他也不敢染指她的世界,于是只能默默的守護着她。

情窦初開,第一次喜歡人的劉楓烨不想就這樣放棄,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試着偷偷跟着冉棠回宿舍,看她和另一個叫粱淺的男生兩個人結伴回了宿舍樓才放心回家。

有時也是和一個女孩子,有時也是四個人。

他每晚每晚都守在冉棠的背後。

他遇到過小混混,跟蹤着冉棠,想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被他拖進小黑巷子裏狠狠揍了一頓。

他滿足于這樣的生活,每天都有了動力。

他開始試着更加努力的學習,他想,如果他學習變得更好了一些,說不定和冉棠的距離就更近了一些。

劉楓烨不知道哪來的想法,覺得冉棠可能不會喜歡學習不好的男生。

這樣的日子足足持續了有五個月。

六月份考試的前幾天,劉楓烨又看到了有人在偷偷跟着冉棠,又在想做一些下三濫的龌龊事,他同樣把人拖進了小黑巷子暴揍了一頓。

不過這一次,他在出去的時候遇到了冉棠。

冉棠像是故意等在這裏似的,沒朝着裏面的那幾個圖謀不軌的人多看一眼,也沒說什麽,就把一直拎在手上奶茶遞給了劉楓烨。

這時候劉楓烨才注意到,大概從一個月左右前,冉棠的手上就會拎着一杯奶茶。

他以為那是她拿回去自己喝,或是給室友的,劉楓烨沒想到那居然是給自己的。

“涼了。”冉棠說,“可能還有一點點溫吧,喝了應該不會肚子疼。”

“沒、沒事。”劉楓烨在身上擦着手,有些顫抖的接過來奶茶,戳開就是一大口,“我喜、喜歡涼的,夏、夏天嘛。”

那是他覺得最尴尬卻又最開心的兩分鐘。

後來直到最後一天考試結束,劉楓烨都能在A班門口見到靠着牆在等的冉棠,有時會給他一顆糖,有時還是一杯奶茶,有時是一包餅幹,還有時,就是一句簡單的“我們走吧”。

……

鄭西遙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雙手撐着臉,用不知道從哪找來的吸管喝着水,試探性的說:“我覺得她在給你機會啊。”

“啊?”劉楓烨從自己美好的回憶中回神,不可思議的看着鄭西遙,“真、真的假的?”

“你想,你細想。”鄭西遙說,“最後一天,或者就你們同行的那幾天,她有沒有說過什麽?”

劉楓烨茫然:“什麽?”

鄭西遙想了想,說:“就……地址啊,時間啊有關系的什麽東西。”

劉楓烨立即進入頭腦風暴。

“噢!”劉楓烨一拍大腿,喜形于色,“那天!那天她說她家在蘭城小區!還說6月23有場電影,有她喜歡的演員!”

鄭西遙微微一笑,看着劉楓烨激動的手舞足蹈滿屋子亂蹦的模樣,決定了事拂袖去,深藏功與名。

……

第二天鄭西遙醒的時候是在一個人懷裏醒的。

能把鄭西遙抱懷裏還不把小刺猬弄醒的人,除了小刺猬他親愛的老爸,估計就只剩下了俞期一個人。

鄭西遙迷茫的從睡夢中回神,看清确實是俞期的臉後困意又戰勝了理智,腦袋無力倒在了俞期胸口上,枕着俞期胸口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快中午,鄭西遙這輩子都沒這麽賴過床。

俞期仍然昏昏欲睡,抱着鄭西遙不起床。

“我真的要去刷牙洗臉了。”鄭西遙試圖把自己的腰從俞期懷裏掙脫出來,“你睡你的啊,而且你怎麽回來了?不是我什麽時候叫你回來你就回來嗎?許哥說你這一周回不來了。”

“他說你就信啊。”俞期悶哼一聲,手上用勁又把鄭西遙放倒,“今天沒我工作,回來散心。我才回來幾個小時,你再陪我睡一會。”

鄭西遙無奈:“我餓了。”

俞期沉默了。

鄭西遙推開俞期的手,俯下身在俞期臉上親了一口,說:“不洗臉可以,反正待會你還要睡,但是得去刷個牙,不刷牙不讓吃飯啊。”

鄭西遙炒到第二個菜的時候,浴室裏傳來了洗臉的聲音。

三菜一湯,非常豐富。

在俞姨的鍛煉下,鄭西遙的廚藝日漸高超,一道簡單的酸辣土豆絲做的都比平常好吃。

俞期其實也餓了,餓的不行卻仍然吃的慢條斯理。

他問:“你試過衣服了嗎?”

鄭西遙點點頭:“試了褂子,襯衣和褲子都沒試。”

俞期知道鄭西遙試了褂子,因為現在那褂子還在沙發上扔着呢,這死孩子多半是給忘了。昨天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草莓差點要把那件褂子當成坐墊。

“那你待會都試試吧。”俞期說,“讓我欣賞欣賞男朋友的美顏暴擊。”

鄭西遙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被哄開心了,說:“行啊。”

這頓飯局很明顯,最後是俞期主動收拾的。

俞期回卧室的時候,鄭西遙正在對着鏡子低頭系袖口。

他知道這身衣服選的很對,但他沒想到對到了仿佛就是為鄭西遙量身定做的。不管是腰身,還是領口,亦或者是袖口,都恰到好處,把這個人勾勒的曼妙無比。

小朋友系個袖口其實還不需要戴眼鏡,但就是下意識的覺得戴上了以後可能會看的更清楚。

衣冠楚楚,清心寡欲。

看了就讓人想做點什麽。

這次的袖扣系上出乎意料的耗費了些時間,鄭西遙不願意發這無名火,把胳膊伸給了俞期,說:“幫我……唔……”

俞期扯着鄭西遙手腕,把他扯進了懷裏,不同尋常溫柔的、淺嘗辄止的淺吻,這次是着急的、恨不得把他吞掉的吻。

鄭西遙的腿碰到了阻礙,被絆倒在柔軟的布料,俞期欺身而來,輕輕吻着。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一切都是箭在弦上。

但是現在想發也發不了了。

鄭西遙的意識逐漸清明起來,對上俞期那雙仍燒着火的眼睛,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剛剛幹了什麽,又差點做了什麽。

“我靠!”鄭西遙大吼一聲,急急忙忙從俞期身下起開,“白日、大、大白天……你太猛了……幹!我鞋呢,操!誰他媽這時候敲門啊。”

俞期默默的嘆了口氣,抱着鄭西遙的腰把他抱回到床上,說:“你別着急,慢慢找,我去開門。”

卧室門關上的那一刻,鄭西遙的大腦才算得上是真正意義上的恢複神志。

我靠!

我靠我靠我靠!

詫異的!他們差一點就!!!!

這他媽……

鄭西遙忽然想起六個月前,俞期走的前一天,他推三阻四死活不肯順了自己的意,當時鄭西遙還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質疑,現在再看在一屋子的狼藉。

質疑個屁!老子魅力依舊!

所以俞期為什麽那個時候不肯?

鄭西遙盤腿坐床上想了一會,覺得應該是俞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走感情,這感情到底是想和他過日子的,還是崇拜和依賴疊加起來的不知名的情愫。

噢……原來我一直差他一個态度,鄭西遙想。

然後鄭西遙又迷迷糊糊想到,上次俞期推三阻四說什麽沒這沒那。

小朋友愣了一秒,在床上和地上都找了一通,什麽都沒有,正想吐槽俞期的垃圾理由時,抱着僥幸心理拉開了床頭櫃。

“!!!”

有了,要什麽有什麽,還挺全乎。

……

敲門的是蔡霁同學。

太激動遙哥的男朋友要請客出去玩,激動的一整晚沒睡着,早上下午補覺也補不成功,直接被老媽扔出家門來投奔遙哥。

“咦?你在啊哥。”蔡霁十分的自來熟,這聲哥叫的非常順口,“我哥呢?”

俞期指指屋子,意思是他還在屋裏。

蔡霁哪知道遙哥在屋裏幹嘛呢,撂下行李就大咧咧去開門,俞期反應不及,想攔也沒來得及,好在門是從裏面開的,鄭西遙已經系好了扣子穿好了褲子拎着褂子出來了。

忽視掉側頸上那個牙印,再無視掉紅腫的嘴,蔡霁根本就意識不到這兩個哥會在大白天做這種事。

真他媽刺激。

“你不愧是我哥。”蔡霁對鄭西遙比了個大拇指,“牛逼,是真的牛逼。”

鄭西遙心情混亂,還有點被家長“捉/奸”後的心虛,抓着頭發推開蔡霁,從飲水機接了杯涼水喝了一小口,這才問:“你怎麽今天就來了?”

“我激動啊!”蔡霁說,一點也不替這兩個人尴尬,“距離咱哥倆上次出去旅游,已經是一年前了,一年了啊遙哥,難道你不激動嗎?”

沒什麽可激動的,但鄭西遙下意識看了俞期一眼,忽然想到剛剛沒結束的事情,老臉一紅,抿着嘴把頭點了下去:“嗯,激動。”

好在蔡霁這孩子一激動就容易搞不清狀況,沒注意到遙哥的大紅臉,就注意到了窩裏睡覺的草莓,颠颠兒就過去,非要把人弄醒抱起來。

睡覺的皇帝被吵醒,一臉“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生無可戀被蔡愛卿呼嚕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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