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扶風又買了很多田螺和四瓶梨花釀,顧夭夭看着梨花釀陷入沉思,不知道這四瓶梨花釀代表的涵義。

酒菜上桌,風起雲湧。

扶風先倒了一杯梨花釀,悶頭喝了一杯,只聽見“彭”的一聲,酒杯竟然被扶風捏碎了。

顧夭夭見狀,身子莫名一抖,心裏暗道:扶風不打女人,扶風不打女人!

“我長這麽大,還第一次被人騙的團團轉!?”扶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家夥,今天這頓飯算是鴻門宴,敞開天窗說亮話呗!

顧夭夭倒了一杯酒,也悶頭就喝,只聽見“咚”的一聲,酒杯沒碎。

“......”輸人不輸陣,顧夭夭揚起下巴,嗔怒道,“呵,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耍的暈頭轉向!?”

扶風:“.......”

兩人沉默良久,安安靜靜的喝着酒。

“我從未想過耍你。”

“我從來沒想騙你。”

兩人一愣,沒想到會同時解釋,顧夭夭擡起酒杯示意扶風,“你先說,我聽着,你說完我再說。”

扶風點了點頭,喝了口酒,“我确實不是浪跡江湖劫富濟貧的俠盜,而是恒國第八皇子閑王楚堯。”

“果然扶風這個名字是假的?”顧夭夭問道。

“果然?”扶風詫異道,“你早就覺得我這名字是假的?”

“萍水相逢,身份莫測,你随意說出的名字我自然會保留幾分懷疑和猜測,再說了,我向你詢問名字也只是方便喚你。”

畢竟也不能天天“喂、喂”的叫吧。

扶風早就知道顧夭夭小心思多,但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猜疑了他的身份,輕嘆道:“其實...扶風是我名字,是我的小字,乃是我母妃幫我取的。”

“是這樣啊。”

顧夭夭沒想到扶風還真是他的名字,小字一般都是親密之人取的,也都是親密之人喚的,她怎麽也想不到第一次和扶風見面他就會告訴她小字。

“扶風之意,乘風歸去,我母妃并不是自願嫁入父皇的,她向往皇宮外的廣闊天地,想要浪跡江湖,能做一個逍遙自在的游俠,可是.....”

最終死于深宮之處,永遠都見不到宮外的那片青天。

“所以你才會以浪跡江湖的俠士自居,就是為了滿足你母妃的期望是吧?”顧夭夭頓時有些感同身受。

皇宮就像一個巨大的囚籠,它看起來金貴奢華,但是天上翺翔的飛鳥卻并不向往那個牢籠。

扶風點了點頭,自嘲的笑了下:“若說那個牢籠裏能有什麽值得她留念的,可能也就是像累贅一樣的我了。”

他就像牽住飛鳥的鎖鏈,緊緊圈住飛鳥的爪子,拉緊鎖鏈,不讓它飛出三寸之地。

“為什麽要說自己是累贅?”顧夭夭看着他,不贊同道,“你母妃定不會覺得你是累贅,天下沒有那個母親會這麽認為自己的孩子,沒有。”

哪怕她從小是個孤兒,也許是父母雙亡了,也許是父母把她抛棄了,但她總相信他們是有苦衷的,她相信他們不是故意的,這是對他們的釋懷也是對自己的放過。

扶風有些動容,擡眸看向顧夭夭,眼角微紅,像是在尋求答案,極為不肯定的問道:“是嗎?”

若仔細聽,扶風的話音裏帶着絲絲顫抖和迷茫。

顧夭夭起身,坐在扶風旁邊,攬過扶風,抱住他,柔聲撫慰道:“當然是啊,我想你的母妃一定很愛你。”

若不是愛,顧夭夭真的難以想象那碗沒煮熟的長壽面她是怎麽帶着笑吃下去的。

“我想啊,當你母妃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臉上定會浮現出開心、驚喜,就像是渾身散發着光一樣,美好安然。”

扶風埋在顧夭夭肩上,緊緊的抱着她的腰。

“十月懷胎,十個月裏,你與母妃親密無間,你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呼吸,你的一動一靜她都能感受到,你讓她如何把那個與她共享一切的孩子當做累贅呢?”

顧夭夭摸了摸他的發尾,莞爾道:“沒有這樣算的。”

肩上微濕,扶風身子輕顫。

有些情緒壓了太久,聽不得溫聲細語的撫慰,會繃不住的。

月亮升起,天上繁星點綴,顧夭夭拍了拍扶風,嘆了口氣,“王爺,哭了快一下午了,哭也該哭夠了吧?抱也該抱夠了吧?”

扶風:“......”

顧夭夭見扶風當做沒聽見似的,身子被扶風抱的酸痛,擡手推開他,起身晃了晃腰,“我的老腰啊。”

扶風早就好了,就是舍不得懷中缱绻。

“我已經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你呢?”扶風看着來回晃悠的顧夭夭,“該你說了。”

“我啊。”顧夭夭指着自己,輕笑了下,“如你所見,顧城之女,顧家二小姐顧夭夭。”

“那你為什麽不在顧府中住,反而住在這裏?”扶風詫異道。

堂堂顧家二小姐,放着大門大戶的顧府不住,反而跑到一個木屋裏風吹雨淋的種地!?

“我想你也聽說過顧府落水事件吧?”

扶風點頭,那段時間确實流傳過顧府顧家大小姐和顧家二小姐雙雙落水的事情,他也只是聽個樂呵,并未在意。

顧夭夭見扶風點頭,繼續道:“上次落水,我落了病根,見不得吵雜,就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養身子。”

扶風立馬起身,擔心的看着顧夭夭,焦急道:“哪裏受傷了?病根?什麽病根?”

“現在沒事了,”顧夭夭笑道,“在這住了一段時間,恢複的差不多了,你不也能看出來我每天都活蹦亂跳的嘛。”

扶風見顧夭夭确實沒有什麽問題,放下心來,好奇道:“你們當時...為什麽...會落水啊?”

外面的傳聞太多有心人士的編排,很多人傳是顧家女兒互相争鬥,導致雙雙落水,畢竟大戶人家宅院裏那些腌臜事,雖然表面不說,但心裏都清楚一二。

顧玉琪及笄時,來了很多人,千人千面,流傳出的版本肯定各有不同,首當其沖的便是大宅門裏的陰謀論。

“就是湖邊的石子太滑,我一個不小心,滑落墜湖,姐姐想拉我一把,結果反被我帶下了水,最好我們倆都墜湖了,”顧夭夭嘆了口氣,“我都能想到坊間的傳聞,定是傳我和姐姐不合,最終為掙家産大打出手,或者是什麽誰推了誰?誰想害死誰之類的,對吧?”

扶風默然一笑。

“其實就是不小心的,根本沒有世人所想的那麽複雜。”

“那你舊傷已好,為何不回到顧府呢?”扶風疑惑道。

放着精致舒适顧府不住,反而住在這簡樸無華的木屋裏,實在是讓人猜不透緣由。

顧夭夭拿過小木凳,靜靜的看着扶風。

扶風默然與顧夭夭對上一眼,心底突然冒出了小小雀躍。

他本想忍住得意的笑容,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因為我啊?”

顧夭夭“噗嗤”一笑,“可不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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