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姑娘， 世子剛剛對你說了什麽？這麽神秘。”飛鳶擠眉弄眼的問道。
“你這丫頭還好意思說！今兒一出來，你們倆就躲得遠遠的， 也不知道到我面前來伺候着，倒是越來越會偷奸耍滑。可是我平日裏太寵着你們了？連自己的本職都忘了？”
飛鳶卻毫不在意道：“這不有世子你身邊嗎？”何須我們來礙手礙腳？
“正是因為有他，你們更應該過來。我和他都還沒正式成婚呢， 若是傳出去成何體統！”顧嫣惱道。
飛鳶還想說點什麽，卻被紫桐拉住了，紫桐給她遞了個眼色，又對顧嫣說：“姑娘教訓的是， 下次我們定寸步不離的追随在姑娘後面。”
顧嫣點點頭， 飛鳶看了眼車上的東西，“不過姑娘你什麽時候喜歡收集字畫？我怎麽以前從來不知道。”
顧嫣：“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多學學名家的字畫，也可以提高自己的涵養。”
飛鳶：……姑娘今兒是故意拆她臺吧。
“世子對姑娘倒是一片真心， 山老先生的字畫價格不菲， 姑娘一下買這麽多， 世子也全都由着你。”紫桐笑道。
“你這丫鬟哪裏知道？他是個吝啬的，只是礙于面子，只好買給我了。”顧嫣說者，又透過車簾的縫隙往外看了一眼。
不過這次她沒有撩起窗簾，怕車外那個自負的世子爺又誤會她偷看。
前世山老先生死後， 遺落在民間的字畫全部都暴漲， 一幅字畫就能翻數倍。這樣的賺錢機會，顧嫣自是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位山老先生也是有真才實學的人，以現在的價格買這些作品并不吃虧。就算将來這些字畫未必都暴漲， 留在家中欣賞也是可以的。
慕容麟送顧嫣回到将軍府門口，顧嫣着人将所有的字畫搬到聽雪院。
顧嫣看慕容麟還沒離去，便道：“世子還有什麽事麽？”
慕容麟讓青峰将綠豆糕、桂花糕等小吃遞給她，一旁的飛鳶趕緊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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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點雖好，但吃多了損牙。”慕容麟提醒道。
顧嫣：……
等慕容麟走後，飛鳶噗嗤笑出聲，“姑娘，世子對你可真好。見你喜歡這些甜點，竟然每樣都給你買了。”
顧嫣瞪她一眼，佯怒道：“你閉上嘴，我不會把你當啞巴。”
兩人說着進了門，沒想剛到前院就碰到眉頭緊鎖的宋敏芝。
顧嫣看她臉上的表情，便知她定是看不慣自己和慕容麟來往如此密切，毫不避嫌。
宋敏芝知道顧嫣是個不服管教的，在顧嫣面前吃了幾次虧，對顧嫣也是失望透頂，但有些話不說，她憋在心中又很不爽。
“雖說你和世子已經定下了婚約，但現在你們還沒正式拜堂成親，多少還是收斂着些，旁人見了，成何體統！”
“多謝娘親為我着想，可我的日子又不是過給別人看的，又何須計較旁人的眼光。只要我和世子問心無愧，便足矣。娘親還是留着這些話去勸勸妹妹吧，我再沒規矩也做不出她那種陷害親姐姐的行徑來。”
宋敏芝見她絲毫不聽勸，反而說起顧婉，眉頭皺得更深。
想着顧婉犯下的錯，宋敏芝心中也是痛惜不已，她想好生教導，可今兒顧婉已經不在府上了。
以前別人見她就誇她福氣好，有夫君疼愛，在家裏做得了主，女兒也漂亮溫婉。
如今這些話卻全都成了諷刺，她生的孩子一個個像來讨債似的，一個比一個還不省心。
想着這些，宋敏芝心灰意冷，也難得再勸說顧嫣，板着臉回了雲夢齋。
自從上次顧千霄和她吵架之後，夫妻兩人就分房而居。目前顧千霄一直夜宿書房，宋敏芝夜夜獨居雲夢齋。
今兒上午顧婉被送去郊外的莊子，顧千霄要她在莊子裏好生反省。宋敏芝感覺自己突然間就成了孤家寡人，在府上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更不敢出去參加京中貴婦的聚會，她已經沒這個臉面出去了。
顧千霄說要将顧婉送去莊子時，宋敏芝既震驚又擔憂，顧婉身體這麽虛弱，打小又是嬌生慣養，去了莊子上，怎麽活得下去？
可顧婉犯下那樣的大錯，雖說皇上并沒有追究，但這件事終究不是小事，還牽連了燕王，若顧婉還沒有得到一點懲戒，只怕傳到天子耳朵裏，天子還會覺得顧家不把天家威嚴放在眼裏。宋敏芝縱使有千般擔心、萬般不舍，這次也由不得她做主了。
這都是顧婉自作自受，她若不生這種心思，又怎會引得天子大怒？
顧嫣也太過氣人，如果不是顧嫣故意刺激顧婉，顧婉怎會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宋敏芝想着這些，不由得偷偷抹淚。
忽聽門外傳來一陣人聲，她這才回過神，趕緊拭幹臉上的淚痕，對外問道：“誰在外面？”
值夜的丫鬟道：“大姑娘身邊的紫桐姐姐來了。”
宋敏芝微微一愣，聽說曾經最貼心的大丫鬟回來了，心中不免有些複雜。紫桐跟在她身邊七八年了，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勝似半個女兒。
沒想到那日卻因顧嫣的三言兩語，她一時心軟，就松口把身邊最貼心的大丫鬟送了出去。現在紫桐也是向着顧嫣多一些，宋敏芝也不知該說這丫鬟善變，還是該說她忠心。
“讓她進來吧！”宋敏芝不冷不熱道。
紫桐手上提着點心盒子走了進來，宋敏芝淡淡地看她一眼。紫桐臉上含笑，自顧自地走到桌前，打開食盒将食盒裏的點心取出來遞到宋敏芝面前。
“這是姑娘吩咐我給夫人帶過來的，都是些夫人平日裏喜歡吃的。”
宋敏芝看了眼糕點，确實都是她喜歡的，可是她再喜歡，現在也沒有心情吃這些糕點，更別說是顧嫣送來的了。
“都放着吧！”宋敏芝淡淡道。
紫桐臉色稍有些尴尬，不過很快又恢複常色，順從地将糕點放在桌上。
“姑娘今日着我過來，一則是給夫人道歉。她原想自己過來的，只因今日出門中了暑，才潛我過來走一趟。”
宋敏芝心中卻是知曉，顧嫣回來的時候生龍活虎，哪一點像中暑的樣子？只是不想見她罷了。
這倒也好，正好她也不想見顧嫣。
只聽紫桐又說：“二姑娘這事是夫人的心病，也是姑娘心中的一個坎。別看姑娘表面上不在意，心中卻是難受着。弟兄姐妹間再怎麽打鬧，也都是關起門來的事，哪有合着外人來收拾自家人的呢？”
紫桐一邊說，一邊觀察宋敏芝臉上的神情。
到底是服侍過宋敏芝多年的人，紫桐三言兩語就戳中了宋敏芝的痛處。是啊，顧婉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外人面前陷害顧嫣。
紫桐見她有片刻的失神，便知宋敏芝還是聽勸的，便又往下說道：“姑娘叮囑我過來，還有另外一事。書房酷暑難當，晚上蚊蟲又多，将軍近日消瘦不少，想來便是晚上沒睡好……”
宋敏芝還未等她說完，便搶先道：“哼！他睡不好關我什麽事？我又沒讓他不要進來。”
她一想着現在顧千霄待她大不如從前，就氣不打一處來。
紫桐搖頭道：“夫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将軍也是怕夫人還在氣頭上，所以才沒有回來打擾。都道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和将軍這麽多年都過來了，哪有什麽隔夜仇呢？”
宋敏芝這些天和顧千霄顧嫣鬧騰，也着實是鬧累了，再者說顧千霄終究是将軍府的正主，若真這般無休止的鬧下去，真把顧千霄推給了別人，那她就後悔莫及了。
宋敏芝還是很樂意順着紫桐遞過來的臺階下，看着眼前機靈達理的紫桐，宋敏芝心中又生出一些想法。
“你倒是很會想，如果顧嫣能有你一半會想，我這個當娘的何至于這麽操心？”宋敏芝痛心疾首。
紫桐道：“我倒覺得姑娘率性可愛，活得潇灑，也是個明理的人，是夫人對她太過苛刻了。”
宋敏芝既沒有贊同她的觀點，也沒有反駁，只道：“你下去吧，我一會兒會去書房看看。”
紫桐出了雲夢齋，回去給顧嫣回話。
其實顧嫣并不想理會宋敏芝，只是讓顧千霄住在書房，她于心不忍。那書房白日整天都有太陽曝曬，他爹怕熱，住着定然不舒服。
宋敏芝對她雖是不怎麽樣，但對她爹卻算得上死心塌地，照料她爹也比下人妥當，顧嫣這才讓紫桐過去勸說。
雖說顧嫣也想過自己去勸顧千霄回去，但只怕開了這個先河之後，宋敏芝還以為顧千霄怕她，今後在顧千霄面前更加氣焰嚣張。
這兩日顧嫣倒是過得平靜無波，沒事就和紫桐一起為顧雲縫制衣服。顧婉走後，宋敏芝也消停了，整個将軍府都清靜了不少。
到了第三日，顧嫣正在院中同紫桐說藥鋪之事，忽聽有丫鬟過來告知顧雲回來了。
顧嫣也顧不得什麽千金形象，提着裙擺就跑了出去，跑到前院，果真見一人高馬大的青年正同慕容麟相談甚歡。
顧嫣看也沒看慕容麟一眼，徑直跑到顧雲面前，“哥，你終于到了！”
顧雲倒是沒想顧嫣這麽熱情，拉着她打量一番，“回京後終于像個姑娘了。”
“大哥！”
顧雲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反而開心地笑了起來。不過眼神瞟見一旁慕容麟面露不喜，顧雲便收起笑道：“阿嫣莫要撒嬌，讓世子見笑了。”
“阿嫣見過世子。”顧嫣這才轉頭看向一臉冷肅的慕容麟。
顧雲剛回來，一身風塵仆仆，慕容麟和他寒暄幾句後，便道：“小将軍剛回來，想必累壞了，不妨先去洗漱、休息，這裏有阿嫣陪我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