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早已原諒你
下班的路上。
“捉奸”子曦高聲叫着。
喊完才發現街邊行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捂着話筒壓低聲音說,“表姐,這樣不好吧,我相信姐夫他不會……”
還沒等她說完,聽筒裏傳來低低的哭泣聲“連你都這樣對我……”
“好了好了,”子曦馬上繳械投降“求你別哭了,我馬上過去行嗎。”
大約10分鐘後在街角的一個港式茶餐廳裏彙合, 本身說好要喝杯咖啡冷靜點再去的,可是很顯得夏盈已經坐如針氈了,一副大仇将報的表情,恨不到馬上殺到小三面前。
“你想和姐夫離婚嗎?”子曦問起。
聽到‘離婚’二字,夏瑩的眸光瞬間暗了下去,有些戚戚然的低頭攪動着熱氣騰騰的咖啡。
“所以你這樣過去能解決什麽問題呢?”子曦慢條斯理的分析着,“假如,我是說假如确實有小三的話,你去大哭大鬧一場就會更堅定了姐夫和你離婚的念頭。如果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小三,姐夫肯定會更加生氣的。姐夫也并非是不講理的人,你應該找個時間冷靜的和姐夫談一下,沖動會把事情推向最壞的結果。”最後又補充一句,“所以一定要冷靜,冷靜知道嗎?”
“我還不夠冷靜嗎?”夏盈喊道。
子曦擦了擦額頭飛濺過來的口水,“很冷靜!”
剛進酒吧,就看見許文浩跌跌撞撞的從洗手間裏出來,很顯然喝醉了。這時一個穿着黑色蕾絲裙的女人迎面走了過去扶住他,“許律師,你喝多了,這邊走……”
可能是因為喝多了走路不穩,許文浩的手主動摟住了那個女人的肩膀。
如果進門時表姐臉上是忍耐的,但是無疑這個女人出現徹底摧毀了她所有的防線,她眼眸裏的憤怒瞬間被點燃。
一陣冷風自門口吹入,子曦不禁打了一個哆嗦,什麽叫‘山雨欲來風滿樓’,今天總算是領教了。
其實任何一個冷靜的人都可以看出,蕾絲女人只是酒吧的一名員工。但是猜疑蒙蔽了夏盈的雙眼,讓她理智全無,她沖上去,開始使勁拉扯着兩人,怨毒的字眼一個個從夏盈的嘴裏說出。
“你夠了,”許文浩把蕾絲女人擋在身後,用力抓住了夏盈的手腕。她用力掙脫着,
忽然徐文浩又毫無防備的放開了她,沒給任何緩沖,夏盈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在地上。許文浩冷冷的看着她,滿臉都是厭惡的神情,“我告訴你,夏盈,如果有一天我們離婚,也會是你的疑神疑鬼,小三?你變個小三給我吧。”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淺駝色風衣,蓄着短發的女人,聞聲從一間包間裏走了出來,兩人目光相接的瞬間,徐文浩輕輕的朝她點了下頭後,然後兩人一前一後默契走出了酒吧。
完全沉浸在悲痛中的夏盈自然沒有留意到這些,但是子曦卻看到了,她怎麽能容忍許文浩這麽欺負表姐呢?扔下失魂落魄的夏盈,子曦一個人跑了出去。但是偌大的停車場早已不見兩人的蹤影。
在停車場入口還差一點撞上一輛疾馳而來的摩托車,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愣怔的站在原地,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她,慌亂中一頭撞進一對深邃的眸子裏,子曦下意識掙脫開手腕上的束縛,後退幾步。
為什麽會是雲生呢?他總是看見這麽狼狽的自己,她懊惱極了,低下頭,轉身準備走開。
“我看見他了,”低沉的聲音從身後想起。
“什麽?”子曦轉身,疑惑的望着他,“看見誰了?”
“你要找的人,”他的臉色是忍耐的,眼底略過一絲痛楚和苦澀。
“你,你是怎麽知道的……”子曦有些疑惑的望着他,聲音越來越小。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子曦下意識的攏了攏淩亂的頭發,剛才跑的緣故,外套已經半脫着垂在胳膊上。眼眶一時卻酸極了,眼底有一些淚霧浮動,死死的克制住。
再擡起頭時,雲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郁郁的吐了一口氣,重回到酒吧的時候,夏盈已經點了幾瓶酒一個人自斟自飲起來。
“我陪你喝”,子曦從旁邊拉了一個椅子過來。其實酒真的是一個好東西,它至少可以麻痹自己忘記那些該死的痛苦。夏盈說‘酗酒’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孤獨的疾病’,她忽然能夠理解了,其實她又比夏盈好到哪去呢。
夜已經很深了,這才是酒吧一天真正的開始,燈光迷離的音樂裏到處都充斥着失控的嚎笑聲和酒杯的碰撞聲,放肆的哭着和笑着都如此的甘暢淋漓。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肩摟着肩走出酒吧,涼涼的夜風吹拂,似乎清醒了一點。一步之遙的外面就是殘酷的成人世界,而裏面卻像個快樂的伊甸園,因為酒精會掩蓋所有痛苦。
一股讓人不容忽視的灼灼的目光望着她,子曦擡眸,看見他站在門口,手裏夾着煙蒂。眸子裏有晦暗莫辨的光芒。
可能醉酒的緣故,子曦腳步不受控制的朝雲生走過去,手指溫柔的滑過他的臉頰,他的眼角眉梢,還有那一雙秀眸惺忪的受傷的漂亮眼睛。
“雲生,”她喃喃的說“我很難過。”
心底有一絲抽痛,難過?是為那個男人嗎?“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波瀾不驚的聲音,好像真的沒有什麽,随手掐滅煙蒂,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子曦想用力掙脫開已經不能,雲生加大了力道握着她,直視着她醉意熏然的眼睛,她的眼底有一些水霧狀的東西在凝聚着,于是微揚起頭,可是眼淚還是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
“如果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那麽恭喜你,你得逞了。”
“我送你回家,”他低下頭,拉着她的手朝車的方向走去。
“你放開我,”她用力掙脫着,“你現在就是這麽愛管閑事嗎?”
他的背影忽然有些僵硬的定住,時間在這種沉默中凝固着。子曦以為他會松開她,這不是他一直的作風嗎,避她如瘟疫。但是這次顯然她失算了,良久後,他依舊牽着她的手朝車的方向走去。
上車後,不一會就子曦就睡着了。
先把表姐送到家。
之後到達子曦的公寓後,好不容易把她叫醒,可是下車後,剛走幾步身子一歪,趴在他身上又睡了過去。
他的心跳忽然漏了幾拍,他離她很近,幾乎都能感知她溫熱的鼻息,夜風吹起她的發絲輕輕的摩擦着他的臉頰,只要他一轉頭,就可以吻到她。
事實上,他真的這樣做了,他吻了她,她的臉頰熱熱的,但是這種溫暖卻讓他一陣心酸。
因為她并不屬于他,而是另外一個男人。他親眼看見她瘋狂的追出來,而那個男人卻和另外一個女人并肩離去。
這種感覺好像一柄利刃直刺心髒。
他輕聲的叫着她的名字,但是某人仍睡的如同一只死豬。無奈,只能一只手擁着她,另只手從她的包裏翻出鑰匙,接着抱起了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自動的往他懷裏更深處蹭了蹭,溫熱的臉頰抵着他的脖頸,更舒服的睡去。
一些暖意倏忽湧上心頭,很久都沒有過這種心情了。像剛抽芽的芒草,輕輕的撥動着心弦。
打開門,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房間內沒有開燈,窗戶外透進的零星光點映出她淺淺的輪廓,他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讓他如鲠在喉。伸手幫她理了理跑到臉頰上的頭發,小心的別在耳後,扯過被子幫她蓋好。
我早就已經原諒你,你知道嗎?
手指不自覺的慢慢劃過她的臉頰,很溫柔的聲音“如果他不要你了,那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我原諒你,什麽都可以原諒你……”
在最後一絲理智尚存時,他快速起身離開了她的家。他不保證再呆下來,不會用另一種方式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