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0
“真沒事?”林若秋覺得蕭天佑臉色不太對。
“真沒事。”蕭天佑的手心都冒汗了。
剛才他想了半天, 還是決定還不跟林若秋說房子已經分下來了,晚幾天再說也是一樣的,反正也不急着搬進去。
林若秋沒管他了, 行吧, 既然沒事, 那她也懶得多問。
林若秋因為高興, 還牽着浩浩去單位外面了,給孩子買了棉花糖跟汽水,雖然是垃圾食品,但是一年吃個一兩回還是沒關系的。
浩浩舔了一口棉花糖, 甜滋滋的, 他喜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
浩浩希望能一直這麽過下去。
晚上。
林若秋跟蕭天佑商量,“我想明天就去趟服裝廠, 浩浩送到托兒所去,你記得給他送飯,下班就帶他到處走走消消食。”
蕭天佑連忙答應了,“當然沒問題。”
林若秋明天出門,那單位分了房子的事又可以再拖一天了。
林若秋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浩浩也知道他娘忙, 乖乖的跟着爹去了托兒所。不過, 讓他奇怪的是, 去食堂打飯的時候, 他爹還多打了一份。
“爹……爸,我娘……我媽說她在外頭吃, 你怎麽還多打一份飯?”浩浩努力的糾正自己的角詞。
爹, 在這裏叫爸, 娘, 在這裏叫作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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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知道叫法, 可等到喊的時候,又變成老叫法了。
蕭天佑道:“給一位朋友帶的。”說到這位朋友的時候,他臉上是帶着笑的。
他的這位朋友,正是蘇雪梅。
蘇雪梅跟丈夫吵了一架,她沒說是什麽事,但是蕭天佑看得出來,絕對是極為嚴重的事。昨天晚上,雪梅提到他丈夫的時候,有一瞬間表情非常絕望。
蕭天佑很清楚他跟蘇雪梅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應該避嫌,可他看到雪梅難過傷心,離家出走無處可去,還是會忍不住幫她。
蕭天佑把浩浩送到了托兒所,然後提着買好的早餐去了新房。
昨天晚上他把新房的鑰匙給蘇雪梅了,那裏空蕩蕩的,除了正中間的一個大燈泡之外什麽都沒有。
蕭天佑本來說帶蘇雪梅去朋友家住一晚,然後把新房的東西置辦些,再讓蘇雪梅住進去的。
蘇雪梅怕他太麻煩了,就說不用。
真是體貼人。
不過蕭天佑昨天晚上硬是送了兩床厚實的幹淨被褥過去,讓蘇雪梅鋪着睡在地上。
蕭天佑分到的房是二樓,不潮不濕,窗戶一開,透氣得很。
“雪梅,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林若秋在公交車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還有兩站下車的時候,一個老太太愣是擠到了她身邊,眼睛緊緊的盯着她。
“小同志,尊老愛幼可是美德。”
林若秋指着窗戶邊的座位:“那座位不都沒人坐嗎?”整個車還有三個空位呢,怎麽偏要盯着她這個座位。
老太大就認閃這個座了,“這邊有窗戶,我坐在這不暈車。”
正說着,有個站到了,車子一剎,老太太的身子擺了好幾下,要不是扶着扶手了,只怕要摔。
林若秋立刻站起來,“您坐,您坐。”
她離這老太太遠遠的,直接去了司機那邊,售票員那還有個位置,林若秋就在那坐下了。
老太太一屁股坐到了林若秋之前的位置上,把窗戶拉得大大的,吹着風,別提多涼快了。
老臉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這位置就是好。
林若秋還有一站就下車了。
眼看就在到站了,司機正要打開車門,那老太太沖到後門,嚷了起來,“不許開門,我錢包丢了!車上有賊!”
“我錢包丢了!有小偷啊!”老太太嚎得臉都漲紅了。
售票員走過去:“您仔細找找,是不是在裏頭衣服的兜裏啊。”
老太太找過了,兜裏沒有,菜籃子裏頭也沒有,地上也沒有!她都恨不得把旁邊座位那些人的身上都翻一遍。
可惜人家不讓。
老太太不依不饒的,又哭又鬧。
她丢了錢,這胸口跟火燒似的,售票員也怕這老太太氣急攻心死在這,就跟司機說了聲,送派出所去。
司機一踩油門,去了離得最近的一個派出所。
到了後,讓老太太下車。
錢包丢了,去報案啊。
結果就是一車人連帶着司機售票員都被老太太給弄進派出所了,老太太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都可能是偷她錢包的兇手。
林若秋真的要瘋了。
眼看着就要到站了,卻被公交車拖到派出所來了,老太太胡攪蠻纏,非說她有嫌疑,好在警察同志辦案思路清晰,還了她清白。
正跟警察同志道謝呢,就看到一個人拿着可以砸死人的鐵棍闖了進來,這人戴着帽,看不清臉,但是那狀态像極了牌桌上輸紅眼的賭徒,想要砸毀一切。
林若秋趕緊躲開,這人像是沖着剛才問話的其中某位警察來的。
瘋了。
大庭廣衆之下攜帶兇器闖進來。
一個姑娘緊追其後,生怕那人做傻事,大聲出聲,“蕭子銘,你給我住手!”那姑娘單薄的身體裏也不知哪裏來的辦氣,硬是拽住了想要行兇的蕭子銘,“你瘋了,你在這跟誰撒潑呢?”
姑娘罵完蕭子銘,又跟派所出的各位道歉,“不好意思,他生病了,腦子不好,我在這裏向你們道歉了,對不起。”
老太太被吓壞了。
之前嚷着要搜每一個人的身,這會看到了真正的兇徒,一個屁都不敢放,縮頭縮腦的躲在警察後頭。
蕭子銘?
這不是蕭天佑的三弟嗎,前些天還在家好好的,怎麽成這樣了?
是他嗎?
林若秋不太确定,那人帽檐壓低得得的,只看得見下巴。她又沒盯着蕭子銘的下巴死勁看,憑下巴認人,完全不可能。
蕭子銘沖那姑娘喊:“你根本就不是關心我,你就是怕宋波受傷,是不是。”
那姑娘氣得腦門疼,“你給我閉嘴。”
林若秋走了過去。
蕭子銘跟那姑娘還在吵,可惜,還沒吵幾句,蕭子銘就被派出所的警察卸掉了鐵棍,扣下了。
那姑娘急得跟警察們解釋,“他真不是沖派出所來的,他腦子有病,受了點刺激。”
蕭子銘氣得臉紅脖子粗,“我沒病!”
那姑娘都不想跟蕭子銘講話了。
這人太沖動了。
連派出所都敢硬闖,是想坐牢嗎?
“老三,你在這幹什麽?”還真是蕭子銘。林若秋望望蕭子銘,又望望那姑娘,“這位是?”
“大嫂,你怎麽在這?”蕭子銘也很驚訝,他給林若秋介紹那姑娘,“我對象,秀麗。”
對象?
要兩千塊彩禮的那位嗎?
正是那位。
江秀麗,之前給蕭子銘介紹的對象,蕭子銘一眼就瞧上了,本來都要談婚論嫁的,結果姑娘家裏出了事。
她大哥給村裏買肥料,被人騙了,騙走了整整一千塊,全村的錢。大哥一時想不開喝了農藥,這嗓子壞了,成了啞巴。
而她爹因為這事急白了頭,想拿江秀麗的彩禮可填這個窟窿,還想多要一點給大兒子當彩禮娶個媳婦。
江秀麗不願意,争執之中江秀麗他爹摔了一跤,這骨盆摔壞了,正住院呢,說要是嚴重會癱。得花錢冶。
這冶病啊,不得還要錢嗎。
江秀麗家裏條件一般,她娘只好把這冶病的錢也加在彩禮上,現在這住院的錢是借的,以後等閨女得了彩禮,再還。
前陣子姚金蘋他們老兩口就是拎着東西去看準親家的。
這後來,江秀麗他家裏獅子大開口,要兩千塊的彩禮,這事就沒成。
可蕭子銘不願意分。
不願意也沒用,江秀麗他爹娘說了,拿不出兩塊錢的彩禮,想娶她閨女,沒門。
江秀麗長得水靈,年輕又漂亮,不愁沒人娶。
兩千塊是多,可要嫁給那些不齊全的人呢,比如缺胳膊少腿的,那些人搶破腦袋肯定都願意娶。
江秀麗自個也不願意嫁那些歪瓜裂棗,就一直跟蕭子銘沒斷,她倒不指望兩千塊的巨額彩禮,她就想着蕭子銘能不能幫她把她爹這住院錢給付了,就當是彩禮。
再說這會。
蕭子銘硬闖派出所,被扣押了,這性質太惡劣了。
就算是因為感情糾紛引起的私人恩怨,也不該硬闖派出所,先關上兩人,還要家裏人來交保釋金。
“你是他家裏人?”
“不是。”江秀麗連忙否認。
“你是蕭子銘的家裏人嗎?”
“同志你們稍等,我回去把他大哥叫來。”林若秋不太想作蕭子銘的擔保人,就蕭子銘這個沖動勁,只怕以後還會惹出更大麻煩。
以前怎麽就發現得蕭子銘是個暴脾氣呢?
林若秋決定先不去服裝廠了,信上沒說非讓今天去,是林若秋想早點過去,想早點面談得到工作的機會。
林若秋又公交車回去了。
現在是上班時間,蕭天佑應該在辦公室。
林若秋去了發現蕭天佑不在,怎麽回事,難道蕭天佑又請假了?大姑的病控制住了,有什麽事可請假的?
難道是孩子生病了?
林若秋去托兒所一看,浩浩乖乖的在托兒所跟孩子們玩游戲呢。
單人宿舍也沒有人。
蕭天佑會去哪呢?
林若秋又去了趟蕭天佑的辦公室,裏頭有動靜,林若秋趟緊打開門。結果一看,是蕭天佑的前同事陳圓在收拾東西。
第一次見陳圓的時候她穿塗着漂亮的口紅,穿着時髦的小毛鞋,頭發還燙了卷,這會再看她陳圓,小臉慘白的,嘴唇烏青,連小皮鞋都換成了黑布鞋。
陳圓見林若秋盯着她身上的舊衣服看個不停,眼神很兇,“你是特意過來看我笑話的吧,看夠了,滾吧。”
誰看你笑話了?
林若來是來找人的,“我跟你又不熟,看你什麽笑話。”
陳圓冷冷一笑,“不熟?單位分給我的那套房子落到你家頭上了吧,這房子都搶去了,還叫不熟?”
林若秋:“這是領導們決定的,難道這房子是員工想有就能有的嗎?”
房子的賬可不是這麽算的。
陳圓心裏的奪房之恨哪是這麽容易化解的。
她盯着林若秋:“分給我的那套房子又大又寬敞,住得舒服吧,你給我記着,這房子原本是我的!你們以後住得安心嗎!”
“什麽意思?房子不是沒下來嗎?”沒住進去啊,誰知道分到的是什麽房子。
林若秋沒聽懂這話。
陳圓先是一愣,繼爾哈哈大笑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眼淚都笑出來了,“蕭天佑分到了房子,沒告訴你!哈哈哈,他想撇開你!你這笨女人,他先前就有相好的……”
陳圓想到林若秋比她還可憐,丈夫出軌,連分了房子都不知道,這一對比,陳圓覺得自己心裏舒服多了。
那些個表面光鮮亮麗的人,內裏不知道怎麽慘呢。
林若秋跟陳圓确認:“單位的房子分下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陳圓看林若秋這一無所知的模樣,就算是可憐林若秋一回,說了:“就這兩天下來的,鑰匙都發到手上了,剛才進廠,有好幾個八婆拿着鑰匙在我面前炫耀呢。”
什麽玩意,以前跟在她屁股後面巴着她,現在看她父親倒了,一個個恨不得把她踩到泥裏。
勢力眼的東西。
林若秋沒有完全相信陳圓的話,她現在也找不到蕭天佑的人,于是就直接去找廠長了,廠長挺好說話的,而且,林若秋知道廠長在哪。
巧了。
林若秋在半路上碰到廠長了,林若秋沒直接問廠長是不是分了房了,她是拐着彎問的,“廠長,我家房子鑰匙丢了,你這有備份的嗎?”
廠長一聽就傻眼了,“新房子鑰匙都能弄丢?”
這人怎麽沒丢啊。
新房鑰匙還不寶貝的收起來,還能随便放的?
确實分房了。
蕭天佑壓根就沒跟她說這事,難怪昨天晚上蕭天佑那麽心虛呢,原來在這等她呢。
“孩子貪玩,一個錯眼沒看住,就找不着了。”林若秋又問了一遍,“您這還有備份的鑰匙嗎?”
“那肯定沒有啊,你們分的新房子,廠裏留備份鑰匙,這像話嗎?”廠長虎着臉。
“廠長,對不住,是我想岔了。”林若秋賠着笑臉道歉。
廠長說得對,房子都分下來了,要是廠裏還留一份鑰匙,那分到房的職工怎麽想?
廠長看林若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滿意了,于是提點她,“你去買個鎖,再去趟保衛科,叫他們幫你把之前的鎖給下了,換上你自己買的新鎖。”
配鑰匙也是個法子,可先得有鑰匙啊。
林若秋覺得換鎖這主意不錯。
蕭天佑故意不提房子分下來的事,連鑰匙都收着,誰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現在林若秋把鎖一換,到時候蕭天佑就算是有鑰匙也進不去!
舊鑰匙可打不開新鎖。
誰讓蕭天佑瞞着她!
林若秋去配鑰匙那買了新鎖,又去了廠裏的保衛科,說了換鎖的事,廠長吩咐的,保衛科的人自然不敢怠慢,帶着林若秋就去了新房。
“這就這,新建的小六層,可大可寬敝了,通了電不說,連自來水都通了,可不像單位那老宿舍,水還得到外頭來接。”
林若秋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家是哪戶啊,我都沒來過。”從口袋裏抓出四顆糖,給保衛科的同志一人兩顆,“走了這麽久餓了吧,嘗嘗味。”
“不用!您別客氣啊!”保衛科的同志還是很有原則的,這東西不要。
“應該的!”林若秋不肯收回,“又不是給你們的,讓你們帶給孩子的,都結婚了吧,家裏孩子肯定喜歡 。”
保衛科的同志到底是收下了。
“你們家倒的是這間,邊戶,就是這,你看看這窗戶,多亮堂啊。”保衛科的同志拿着工具箱,很快就把之前的鎖給弄下來了。
之後幫着林若秋把新鎖換上去了。
林若秋拿着新鑰匙開了新鎖,好用。
只不過,這門開後林若秋怔了一下,這新房裏頭怎麽像是有人住着?
地上有鋪蓋,旁邊還有個箱子,誰還給牽了一根繩子挂衣服。
這是女式的衣服吧。
林若秋找保衛科的同志确認:“這真是分給我家的?怎麽有人住啊?”
“你家就是這,第一回 的鎖還是我們給安上的呢。”不可能弄錯。
都在門口說着話呢。
突然外頭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幹什麽的!怎麽闖到我家裏來了?”
女的。
保衛科的同志看了那女人一眼,面露疑色:“你誰啊?這是我們單位的房子,怎麽成你家的了?你是誰的家屬?”
那女人一下子詞窮了。
林若秋從屋裏出來,往走道上看去。
這位女同志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衣服整潔幹淨,眉毛修得整整齊齊,一根雜色的都沒有,還有那頭發,烏黑發亮。
直是個漂亮又氣質的美人。
尤其是長得跟蘇曼岚有幾分像。
蘇曼岚她姐?
蘇雪梅?
蕭天佑前對象?
林若秋不是那麽想确定,她指着屋子說:“這是單位分給我家的房子,我們自己家人都還沒搬進來呢,你怎麽住進來的?”
蘇雪梅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她知道眼前這女人是誰了,是蕭天佑的妻子,姓……姓什麽來着。
蘇雪梅有一瞬間的慌亂,可是很快就鎮定下來,她道:“這事你得問你丈夫。”
她又看了看保衛科的人,怕林若秋不要臉皮,當着外人的面與她吵,又叮囑一句,“這是你跟你丈夫的家事,我建議你們還是回家去談。”
蘇雪梅可不好意思跟人當面吵架。
她做不來那樣的事。
林若秋盯着她:“你不是結婚還有孩子了嗎,跑過來找我丈夫做什麽?難不成想要演一出抛夫棄女,重回舊愛懷抱的戲碼?”
“你胡說什麽!”蘇雪梅氣得臉都綠了,這女人還真是沒有教養。
蕭天佑怎麽會娶這樣的女人呢。
“我胡說?我說錯了?你不想跟舊愛在一塊,來這裏做什麽?”林若秋可不打算給這位蘇雪梅留臉,“你是吃着碗裏的看着鍋的吧。”
林若秋真的挺生氣的,“這房子可是新房,我們自家人都還沒住進來呢,你一個外人,東西一卷就進來了,打算住到什麽時候?”
想想她為了這房子,忍着都沒離婚。
結果呢,房子分下來了蕭天佑都不跟說她一聲,就讓她個傻子似的,還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
要是今天那老太太錢包沒丢,沒去派出所,沒遇到蕭子銘,她也沒返程回來,那蕭天佑打算瞞她瞞到什麽時候?
“這破屋子什麽都沒有,你還以為我樂意住呢?”蘇雪梅生氣了,“是蕭天佑請我來的,要不然我才不來呢。”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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