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陸悠油認認真真喝了一大杯水,在陸青仁的盯視下三步一回頭看瞄向公璟瞳,可憐巴巴的走到花園沒遮沒擋的中央罰站,她罰之前,取巧地把深色的上衣換成白色薄款t恤,至少沒那麽吸熱。

無辦法救她,公璟瞳是想陪她一起站的,但被悠油阻止了,她說一個人罰好過兩個人,而且她始終認為是陸青仁不講道理,沒道理虧給他。

她的理由逗笑了公璟瞳,不過她想陪悠油罰站是不可能的,陸青仁跟喬緩芝不會給她這麽做。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陽光正猛的中午,陸青仁開了口讓公璟瞳回去休息,但公璟瞳找了個理由留下來,說是有始有終,讓她做完今天的工作,實際上,她是想陪着悠油,多看她兩眼。

這個理由意外令陸青仁很滿意,他似乎喜歡年輕人認真對待工作的态度,在她打掃完二樓、洗手間與客廳後将她拉下來一起品茶閑聊。

知道她的身份,陸青仁與她談話的內容也有所變化,更多地聊生意上的趣聞趣事,有時候好像試探一樣,将一些公司遇到難決策的事告訴她,問她意見,公璟瞳認真分析情勢,由于不了解青凡集團的內在情況,她只能單憑網上搜來的數據說出了比較穩妥的意見。

談了半天,陸青仁放下茶杯,進入正題「璟瞳,有沒有興趣來青凡做事,公司的戰略部經理正好到了年紀要退休,我在愁沒适合的人接手,待遇不比卓飛差,甚至更好。」

他.....想挖角?

公璟瞳有點意外,他倆相處了一天半,談的事都是表面的,憑這些對話陸青仁就想挖她到公司?

「抱歉,叔叔,我能走到現在,是多得蕭董提拔照顧。」公璟瞳心不在焉,眼尾瞄向花園那兒,悠油曬了一個下午己經雙頰通紅,滿頭汗水。

他的挖角很吸引,特別如果她留在青凡集團做事,想見悠油便可以容易見到,分隔兩地的話......

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可惜蕭董對她有恩,年少得他提攜才有今天成就,不可辜負。

自古情義兩難存,公璟瞳內心當然想答應,理智卻阻止了她這刻的沖動,即使她真的要走,至少都要給蕭董一個交代。

陸青仁頓了頓,滿意的大笑,再為她添一盞茶「年輕力懂得飲水思源,蕭董有福氣啊,璟瞳,我不急的,回去先考慮一下。」端起茶飲時,他亦跟公璟瞳一樣,注意了幾眼女兒的狀況,感覺還好,應該不會柔弱得昏過去。

「好,我考慮。」她禮貌性地應了聲,跟着她端起一盞茶,餘光注意着那張紅通通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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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屈不甘,堅韌不服輸。

陸青仁看她是任性、教而不善,公璟瞳看到的,卻是她那份堅定不移的心,即使被罰,也要維持她的驕傲,絕不求饒。

撐過了午後的烈陽,太陽緩落向西邊沉下去,湛藍的天空變幻成鮮豔的橙黃,熱氣散去,留下來春意的清涼。悠油的頭頂被曬得熱燙,露出來的兩臂曬得又紅又痛,嘴唇幹固擦白,口水早己無法再分泌出來,喉嚨渴如沙漠的難受,她捏拳死忍,奈何度秒如日。

她下意識地咽了一口,口腔裏幹得沒半點水氣,吞咽的動作使她更渴望一口水。

日落西山,天色漸沉,等待時機的公璟瞳逮到了機會,有電話打給了陸青仁,看來是公司要事,他上了二樓的客房傾談,喬緩芝正好去了洗手間,待在廚房的公璟瞳從冰箱裏取下了一塊冰塊,快步走過去花園。

「悠油。」她把冰塊放到悠油的唇邊「吃掉它吧。」

一襲冰涼濕意使悠油想也沒想的張嘴把它吃進嘴裏,很快冰塊融于口腔裏,濕潤了她的喉嚨,她有點意猶未盡,舔着幹固的唇瓣,把它也沾上一些水氣。

公璟瞳瞅看着她舔着的唇,喉嚨咽了一下,趕緊在抵不住誘惑前撇開眼,截斷不該有的心思。

「我得回去了。」公璟瞳替她撥了撥額前滑落的發絲,見着她這個樣子,有點揪心。

陸青仁寵她,同時對她過于嚴厲了。

「璟瞳......明天妳不能來了......」悠油在她轉身時勾住了她的尾指。「我剛才有想過,爸是不是說得對,是我任性屈就了妳。」

她眷戀璟瞳對她的溫柔,給她的安穩感,巴不得把永遠約束在身邊。

這樣做是自私的,愛一個人雖然希望她也可以響應妳,但不能強來,強扭的瓜可以吃,卻不會甜。在靜心罰站中的悠油,深思起陸仁青的一席話,反複地問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任性與自私,屈就了公璟瞳留下來。

她倆沒提過絮藤回來的事,大家避而不談剩下的相處時間,她們以為會好好地度過剩下的日子,只是沒想到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父母突擊前來,殺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剩下無多的日子,怎麽轉眼變成了幾個小時?

悠油不甘心,心痛得要窒息,比起被小雅拒絕,那種即将分離的痛,難受得心髒要被四分五裂,無法抵抗。

尾指反過來勾緊她,公璟瞳何嘗舍得就這樣回去,在陸青仁不近人情替她們的協議作決定的時候,她亦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協議只是一張紙,怎麽做是她說了算。回首依樣露出只對悠油才有的獨有溫柔,輕語:「我沒覺得屈就,而且簽了的協議,我會遵守的,待到絮藤回來才走。」

「妳會過來看我嗎?」悠油抿緊了唇,心裏劃過甜蜜。

「會,只要妳想。」她用耳語般的聲調,柔柔綿綿地對她作出承諾。

她的承諾像綿花輕輕在半空飄落,撓得悠油心瓣顫動,停歇不了。

時間不允許她倆留戀此刻的甜美,勾緊的尾指各自松開,公璟瞳若無其事在阿姨出來前回到廚房,只是一臉難以自控的羞紅,而花園處的悠油嘴邊一路漾着笑意,嘗着嘴裏蜜甜的濕潤,站到最後。

屋裏的兩位長輩撐到十點左近,只開眼只眼閉的與堅持留守到十二點的公璟瞳道了聲“自便”便上了二樓休息,沒了陸青仁的空間,威壓感旋即消散,整晚板直腰與他聊天的公璟瞳也暗暗舒了口長氣,攤躺于沙發背上,扭捏脖子。

坐不夠幾秒,心心念念着花園外的人,上樓在悠油房間拿了一件薄外套下來。「叔叔阿姨去休息了,夜晚涼,穿上。」站到她身後,扶助悠油穿上外套。

陸青仁是去了休息,不代表悠油的處罰便能結束,兩個都是要面子的人,悠油堅持站到十二點,只是見到公璟瞳靠過來,對方便有種魔力使她逞強的外殼卸下來,抿起嘴幽怨向她撒點小嬌,嚷嚷道:「我又累又餓,妳有沒有偷偷留點飯菜......我見到妳煮了土豆燒排骨,想吃。」

「偷偷留并不是我的風格。」公璟瞳指尖點住她的額頭推了一推,怎知一推悠油被她推後了一步,差點跌倒。「小心,怎麽一推就倒啊。」她扶緊對方的手臂将她拉回來。

一剎間悠油也抓住了她的手「妳試試站十幾個小時?站比走路更折磨。」悄悄的,悠油壞了心思,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心好暖,正好将她帶涼的手捂暖,心也暖,也甜。

戀愛的甜味,她貪婪的想要更多。握住她的手拉她過來,額頭抵在對方的肩上,不讓她看見臉上的緋紅,悶聲對她抱怨「妳怎可以不留點給我,我不管,我要吃土豆排骨,妳去做給我吃。」

她今天的香水味.......還是她送的那瓶,悠油多吸了幾口,縱然這樣想有點幼稚,她覺得公璟瞳噴那瓶香水就好像将自己放在心上一樣,走到哪裏,都會惦記着她。

無論之後她們會分隔兩地,她都能占據公璟瞳的心。

「說偷偷不是我的風格,因為我一向做事光明正大,放心,排骨炖好的時候第一時間留起了一點,夠妳吃了,而且叔叔阿姨默許的,他們知道我留了飯給妳。」她用空出來的手往她耳珠捏揉,以表罰她把她說得那麽沒良心。

她沒接話,低柔柔地嬌哼了聲,聽在公璟瞳耳裏像一只小奶貓烏鳴,教人心要化開,而且握住她的手收緊了些,姆指還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她一根手指的指節。

她倆維持了這個姿勢好一會兒,誰也不想結束這份寧靜中的暧昧。

暧昧使人心醉、迷戀,它像躲在雲層裏的明月,隐藏難以招架的神秘感,很想伸手撥開那層迷霧摘取它,卻又怕揭開面紗後,并非彼此心目中想要的那輪月亮。

有人陪着罰完剩下的時間,在那剩下的時間,陸悠油又覺得過得太快,她還想多牽一會兒。

踏正零時零分,公璟瞳把人扶進屋裏坐進飯廳那兒,趕忙替她倒了一大杯暖水。

悠油見到水雙眼發光,端起來猛灌,差點嗆倒。

「喝慢點。」公璟瞳抽了面紙替她擦嘴「慢慢喝,我去翻熱飯菜。」

幸好用微波爐翻熱飯菜很快,重新燙了一碟青菜出來也僅花了不到十分鐘,以免她餓狼猛吞,放下飯菜前關心叮咛「我知道妳很餓,但吃飯要慢慢來,沒有人跟妳搶。」

「知道了。」悠油羞了一臉,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地把飯扒進嘴裏。坐對面的人一直盯着她吃飯沒有要走的意思,她估量着時間,低頭扒了口飯同時支支吾吾道:「這麽晚了,我不放心妳回去,雖然這區保安做得不錯,百密總有一疏的......」

「沒事,妳不放心我可以一邊走回去一邊跟妳聊天。」公璟瞳支起下巴,細看她臉上每個部位與細節。

百看不厭,在她眼裏,悠油很美,很好看,是她喜歡的。

「不是......萬一妳出事,我會很內疚的。」悠油咬了咬唇,擡起臉迎上她炙熱的注視,臉再紅了一度,結結巴巴道:「所以......妳不想我內疚就.....就就留下來睡一晚,明天再走。」

「可是.....這裏沒其他客房,若然妳不介意,我在琴房打地鋪也可以。」公璟瞳并不是沒想過,只是一直悠油堅守絮藤的房間不能碰,她不希望絮藤回來不開心,悠油當絮藤是好閨蜜,好姐妹。

「誰要妳打地鋪了,明天給爸媽知道又得罰我,妳是想我被罰嗎!」悠油抿起嘴,筷子挑着碗裏的飯粒,她心跳加速,偷看了她一眼又撇開視線,裝得不情願的提意「今天是特殊,允許妳跟我......一起睡。」

「在妳房間打地鋪」公璟瞳悄然一笑,她紅臉的樣子啊,很誘人想多欺負呢。

悠油要她留下來住一晚的那刻,公璟瞳內心是有點小激動,她彷佛預料到這丫會說些甚麽話,只是,她想聽悠油臉紅熱耳的邀請她同睡一房。

「公璟瞳,妳故意啊!跟我一起睡床!都說不能讓妳睡地板!妳就是存心想明天看我被罰!要睡不睡,不睡妳就回去,現在就走,省得我心煩,碗我自己洗。」

她連耳朵都紅了,是被氣紅.....

還是害羞所以紅呢

公璟瞳好看的唇形此時彎了起來,墨黑的瞳仁裏映出的只有陸悠油羞嬌的姿态,她不好意地低頭吃飯,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兩只耳尖紅通通的,像一片含羞草,勾引她的指尖去觸碰。

「睡,怎麽不睡,陸大小姐誠邀我同床,高興都來不及。」眼睛笑彎了,指尖也不受控的伸過去,逗了通紅的耳尖。

一陣酥麻直卷過來,悠油下意識縮躲,撓抓騷癢的耳尖,嗔瞪她「妳......妳做甚麽,別亂碰我。」

「既然妳留我下來睡,時候确實不早,我先上去洗澡,妳剛才說的,碗自己洗哦。」她後推開椅子站起來,在某丫發飙前捏了她的鼻子一把,随即轉身逃上二樓。

樓梯走到一半,便聽到悠油尖聲破罵她流氓及下流。

流氓下流都用上,看來被氣得不輕。

公璟瞳腳步輕快地繼續走上二樓,雙手擱在腰後,輕哼着這段日子以來,她聽悠油所彈的樂曲中最喜歡的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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