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Ｚ國一年一度的國際管弦樂團國際大賽，此刻正在皓翰國際藝術中心舉行。
今年主辦方邀請了陸悠油擔任表演嘉賓，這次的表演嘉賓有些特別，為推動發展管弦音樂，主辦方向悠油提出讓她與當地某私人音樂學校培訓出來的小小管弦樂團合演，這隊小版管弦樂團平均年齡是十歲，年紀最小的只有七歲，最大的不超過十三。
悠油覺得還滿有新鮮感的，便應許下來，提前了兩天來到Ｚ國跟小小管弦樂團适應與練習，一衆小孩年紀雖小，不過實力也是相當的，所以今天她要與一群小孩合奏兩首經典的樂曲。
在比賽最後一位參賽者拉奏完畢，主持人把她介紹出來，身後随之跟着一群只到她腰上的小童，這個畫面亮了臺下觀衆有了眼睛，不甚熱絡的氣氛一下子拉高起來，尤其是悠油一襲高雅的黑色簡約長裙特顯了她高冷漂亮的外表，美的東西自古以來都是惹人注目的焦點，她感受到臺下的視線幾乎都落在她身上。
小孩子們很快拿着他們的樂器就位，待他們都安坐下來，悠油揚起淺淡的微笑向觀衆微微彎了彎腰，曼妙的身姿轉過身輕慢地舞動了裙罷，優雅非常地坐落在一座純白色的鋼琴前。
小小管弦樂團連着指揮也是小孩，亦是全團年紀最大的男孩，他腼腆瞧了眼換上裙子後更具魅力的她，對方亦淺淺含笑朝他點下了頭。
男孩舉起指揮棒，在半空劃出漂亮的軌跡，小提琴優美的音色拉響，跟随着長笛、短笛、大提琴等等添加進來，柔和地融合，來到一小段後，坐落在鋼琴前的身影雙手悄然輕撫在琴鍵上，準确無誤地在她的部分融進去樂韻裏面，讓整首樂曲徹底升華。
孩子的演奏水平不輸一些經驗豐富的大型樂團，同一首曲在小孩子的世界演奏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多了不少孩子理解音樂的單純與純樸感，外行人聽起來會比較有愉悅簡樸的感受。
眨眼兩首樂曲演奏完畢，跟小孩子合奏悠油仍然将全副情緒投進裏面，結束時呼吸有些急速，她着力地調節呼吸，露出有些稀有的愉快的笑容從鋼琴前站起來，等待其他小孩也跟她在一起後，主動牽住了指揮的小男生以及另一旁年紀最小拉小提琴的小女孩，接受臺下觀衆的掌聲，掌聲半途他們鞠躬，也熱烈的掌聲還沒減退前很有秩序地離場。
回到後臺，絮藤第一時間上前為她披上外套，給她遞上保溫瓶，裏頭是清甜的蜂蜜水。
悠油細喝了一口，原本她是想等比賽結束便回去酒店的，可惜主辦方留她下來接受記者簡短的采訪外，也邀請她去一個小聚會，聚會出席的人包括主辦方的高層，聽說ｚ國的文化局局長也會現身，她縱然不想答應，為了禮儀她怎麽不願也要出現吧。
她演出沒多久，包裏的手機傳來震動，是那位己回去t地的公總。
「我拍了視頻發給了公總。」絮藤單了單眼睛，事實上，她是受了公總的私下委托拍下悠油的演出。
「難怪她時間拿捏得這麽準。」悠油羞嗔地嘟嚷，把手機貼近耳朵，聽着公總經過大氣電波後仍舊柔美的聲線。
“妳今天好漂亮，後悔沒跟過來，現場欣賞一定更好。”
璟瞳是在悠油飛去ｚ國前兩天回去ｔ地的，回去ｔ地有兩個目的，第一個目的是探望家人和觀賞朵朵第一次的演出，第二個則是她得回去公司收拾她的私人物品。去B市做開荒牛有些匆忙，以往的助理替她收拾好裝了起來，不過這兩箱東西一直放在現任的總裁房間裏，實在有些不合禮數，雖然那個總裁正是接替她的孟盛瑤，她說了不介意先放着，不過公璟瞳應為占了太久的話并不好。
Advertisement
到步後她沒第一時間回去公司，這次回來她有心想放松自己，飛機落地她上了大哥的車直接回了自己的房子休息，到了晚上才過去大哥那邊與家人團聚，最誇張是媽媽見到她高興到哭了兩行淚光，公璟瞳有種對不起父母的感覺。
她為了尋自己所愛，丢下了父母。
母親得了父親安撫才露出笑容，在吃飯的時候頻頻夾菜給她，只不過吃完飯認認真真打量她的時候，甚是疑惑她沒瘦下來之餘，感覺她胖回了一點，當下要她上秤确認體重。
公璟瞳無奈脫下拖鞋上當着全家上下面前上秤，體重差一點五公斤便回到了以往的水平，爸媽高興還能理解，為啥大哥弟弟露出一副恩惠的模樣，連大嫂也抱着朵朵高興起來……
這是幾個意思？
後來公家三位大男人同樣派了大嫂進來打聽她胖回來的原因，公璟瞳更加對他們有些無言，甚麽鬼，瘦了要打聽，胖了又來打聽，他們會不會太過八卦呢……
公璟瞳又想了想，不能怪他們，當初通知他們她選擇要去Ｂ市做開荒牛的時候，全家人都震驚了，母親跟大哥的反對聲音特為激進，而且對上那次她在朵朵房間裏哭起來，提過她是為了Ｂ市一個人而消瘦，他們知道她下定決心要過去Ｂ市長期發展，根本沒半個人支持。
到她出發那天，他們來送她飛機，公璟瞳才得到了他們憂心又不舍的叮囑，以及依依不舍的擁抱。
來異地做開荒牛，一切重來，他們也以為公璟瞳為了工作一定廢寝忘餐，這次回來一定會比之前瘦，一家人難免會憂心的，沒料到他們的掌上明珠不旦沒有更瘦，反而胖了！
天大的新聞！
派了沈敏靜過來打聽，公璟瞳沒隐瞞，直說己跟喜歡的人一起，沈敏靜直問到底那個人是誰，公璟瞳反而有些遲疑，沒有坦誠對方是個女孩，她不是怕家人反對，反而是顧及到悠油的意願，想先打探對方有沒有意願在她家人面前公開。
柔美的聲音悠油貪戀地聽了兩遍，瞅了一眼絮藤，臉頰泛着羞意提着電話躲到沒人的角落，才按下語音鍵回話“公總，妳的彩虹屁快要不值錢了。”
“我是實話實說，看了視頻有點沖動想飛過來，悠油，我有點想妳。”公璟瞳剛從大哥那邊吃完飯回來便收到絮藤發來的視頻，她急不及坐在沙發點開來看，視頻裏的悠油很美，散發着炫目的光茫，吸引她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欣賞完兩條視頻，公璟瞳擡眼看向一室的空蕩，史無前例覺得買下的房子太大了，而且欠缺了另一位女主人，使她感到有些寂寞。
濃濃的挂念萦回在心頭，說沖動想飛過去并不是哄悠油的，她是有那麽一剎想買機票了。
“才有點而己？”悠油在那頭偷悅地眯起了眼，嘴角如嬌花燦爛地盛開。接下嬌聲輕語地補上“我是非常想妳…...公璟瞳，怎會這樣，妳對我下了甚麽魔咒吧。”
“被妳發現了，我是下了一個很厲害的咒語，這個咒是讓妳無時無刻都會想起我，離不開我。”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對着悠油不經意總會說出這些以前絕對說不出口的情話，也許是人對了，自然說甚麽都不覺得肉麻，心裏只想到怎樣才可以哄她的小女友高興。
躲在暗角裏的背影心悅得笑了出來，肩膀微微抽動，把語音重複聽了好幾遍。
她與公璟瞳一發接一發語音地聊着，不知不覺聊到了比賽宣布了賽果，她也是其中一個頒獎嘉賓，絮藤急忙尋了過來讓她回去準備。
比賽圓滿落幕，悠油也接受了記者簡單的采訪，換下衣服上了主辦單位安排的專車來到了聚會的地點，一間挺有情調的餐廳，似乎是包場了，她看到裏面都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有些人物在音樂界裏地位還挺大的。
她邁開步伐走進去，主辦方的負責人領她去見一些高層，應酬少不了喝點紅酒香槟，紅酒後勁有點強，璟瞳一向不喜歡她在這些場合喝紅酒，做一個聽話的女朋友，悠油在服務生的盤子上果斷拿走一杯淺黃色的香槟。
經了一輪應酬各方面的有身份有看頭的大人物，悠油醉意有了三分，臉上早己挂不住笑容，端着喝了一半的香槟溜到餐廳能看向河岸的外庭，站到欄邊，有些醉意朦胧的眼眸沉靜地落在漆黑的岸在線，酒意把心腔裏挂着某人的思念擴張，裏頭喧鬧得讓她感到煩悶的氛圍溢發她更加想念某人溫靜的懷抱。
如果那個人在的話，一定會借意黏上來抱住她不放。
跟她談戀愛的公璟瞳有些黏人，有時候她反過來撩撥她一波，她會雙頰泛起微微羞紅，像朵嬌柔清麗的百合花含羞答答地撇開臉，動人也特別可愛。
聚會裏的人己喝得有些熏醉，悠油谂着差不多時候了，她能留到這個點己算是給夠了面子主辦單位，喝完手裏的這杯香槟，把杯子放回去正好經過的服務生盤子裏，她撩動被吹風得零落的發絲，整理好儀容回去室內，找上負責人交代她得回去了。
以悠油在國際音樂界裏的知名道以及她家世背景，能留守到聚會尾升是給了他們極大的面子，負責人熱情地向她道謝，還親自送她出門口，盯住她與助理安全坐上了他們安排的車輛。
回到酒店，公璟瞳再次捏住了時間點打了一通電話過來。
“喝醉了嗎？”
柔柔軟軟的聲音撫過悠油的耳側，撩撥到她的心尖有點癢。
“沒有，一點點而已。”她斜靠在小沙發的邊上，頭仰後，雙眸閉上感受璟瞳像清泉溫潤的聲音，能夠安撫喝酒後的暈眩。
那頭的人早己回到了房間，半躺坐在床頭，在打電話過來前一路看着絮藤給她的兩條視頻，還有一些悠油的照片，她才發現原來她與悠油一張合照也沒有，也沒有悠油的生活照，手機裏全是悠油海報裏的照片，看上去有些高冷淡薄，很不真實。
“休息一會兒才好去洗澡，絮藤有帶蜂蜜過去吧，讓她泡一杯給妳。”
悠油沒有應聲，沉靜了好一會兒，靜默中她敏銳地聽見了璟瞳微絲又撩人的呼吸聲，她不開口說話，璟瞳也沒有催促，同樣聽着她的呼吸安安靜靜地等着。
“我想見妳……很想很想…….”悠油己管不得絮藤在忙着替她拿衣服，當下只想向璟瞳表達心裏最強烈的感受。
蹲在地上收拾中的絮藤僵了一僵，無言地翻了翻眼睛，為了躲開強行被喂狗糧，她唯有胡亂拿了睡衣先進去浴室洗澡。
“好，明天我買機票回去Ｂ市等妳。”璟瞳回來Ｔ地第二天早有這個谂法了。
悠油輕柔笑起來，打趣她“妳最疼的侄女不是明天第一次演出了嗎，到時候她見不到妳會不會生氣，以後不理妳了。”
有人苦惱嘆息，女朋友與侄女之間如何選擇她那會不知道，她雖疼朵朵，但朵朵是小孩，日後補償就能夠和好，可女朋友想見她，她也想見悠油，這份難熬的心情璟瞳有些抵受不住。
“我比較怕妳不理我。”
“公總說話每字每句都那麽好聽，行了，我就嘴上說說，妳別真的飛走，答應了小孩子的事要做到的，況且妳己在Ｔ地了，後天也回來，不差那兩天。”
“都聽妳的，妳要我留便留。”璟瞳漾起唇角，暖暖甜甜地笑着。
“妳在那邊有好好吃飯吧？沒可能妳爸媽不盯着妳吃。”悠油轉開話題，不想繼續聊這個話題，她怕聊下去公璟瞳真會明天便飛走。
說起吃飯這回事，公璟瞳媚眼展開，笑瞇眯道“告訴妳一件好消息，我重了！”
“真的？呵呵，妳看看我多會把妳的養胖，難怪近日抱起來比較軟綿。”有人驕傲地仰起了下巴，洋洋得意要領功。
“我平常沒秤，只感覺衣服是稍微沒那麽松，回來這邊第一晚在大哥那兒吃飯，媽媽要我上秤，是重了，不過還未到我以前的體重。”璟瞳想到了甚麽，下刻試探地道“他們知道我的性格，去做開荒牛不單沒瘦還重了一定有原因，又派了大嫂來探聽。”
聽着有點好笑，悠油笑聲順着問“妳怎麽說的？”
“我說…….我說我跟喜歡的人一起了，生活過得開心，自然有好好吃飯。”璟瞳莫名有些緊張地捏擰着蓋在腿上的被子。
“妳…..妳真這麽說？他們沒追問是誰嗎？”悠油心口發燙，也有些小緊張不知道璟瞳有沒有說開來，有點在意她的家人對她有甚麽看法。
扭捏着被單的手松了松，指尖撫摸上面的細軟的紋路“問了，我沒有說，怕妳介意，不知道妳想不想在我這邊家庭公開。”
“我……我不介意，不過暫時不想妳說出來。”悠油輕呼了口氣。
她的話勾動到璟瞳某處脆弱的心靈，原本期盼的眸茫都淡了下來。
悠油不想公開也正常的，她們的事暫時不給太多人知道會較好。
“公璟瞳，我警告妳，妳不能一個人去面對妳的家人，至少要我陪着妳才可以公開，知道嗎？”璟瞳經以為她付出那麽多，她不希望對方在選擇與家人出櫃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她想找一個适合的時間，牽住璟瞳跟她的家人公開。
如果璟瞳的家人對她們這種感情是強烈反對，她至少能陪着璟瞳身旁一起面對。
跌落在地上的心一剎間提了上來，沉淡的墨眸湧起星亮的波光，一閃一閃。
璟瞳緊捏住手機，心髒猛烈跳動，它仿佛在告訴她，這一回，是對的。
陸悠油，正是她這輩子要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