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過去
原來易長洲有如此不堪過去,難怪他自卑且害怕易憲治。
站在酒店外清冷的大街上,空如一人的深夜裏,星空總算明朗。這樣的深夜,那個人許在狂歡,許已擁抱某個人入眠。無論如何,不會有她的位置。而她也只能如此,默默學習他的為人處世,似乎他就在身邊。
再見易長洲,居然是三天之後。他拿着一張大客戶單,興高采烈說道:“總公司認為我們去年業績優異,将這批大型加工活兒交給我。如果做好了,前途無量。”他說這話時,雙眼放光,帥氣得實在想不到會是個殺人打劫之惡徒。
“怎麽了?”
她搖搖頭:“沒事。這兩天為什麽沒見到你?”
“還不是他!”他似乎提起易憲治便煩燥,“整日訓我,一會兒公司制度不嚴,一會兒工廠設備檢修。你是不知道,忙得我喲,東南西北都快分不清。”
她笑了笑:“你哥好嚴厲的派頭。”
易長洲愣了一下,表情怪異:“別這麽稱呼他。”
“……”
“好了,你工作吧,我去做事,還有設備檢修單未簽字呢。”他都轉過了身,忽又想起一事來,回過頭問,“這周末有空嗎?”
“你是我上司,你叫我沒有空,我就沒空啦。”
“不要這麽說。”他轉過身來,看着她,“我可不是以上司的身份與你說話。這周末我要去健身房,這段時間太忙都沒有鍛煉。我看你身體很虛,不如一起去吧,我正好缺個對手。”
“好啊。”她欣然同意,“對身體好的事,我都喜歡。只是運動細胞實在不多,你別介意。”
“怎麽會,求之不得。”
轉眼就到周末,易長洲一早将她電醒:“起床!”
看看鬧鐘,才早上七點半。伸了個懶腰:“易哥,這麽早啊。”聲音慵懶,顯得嗲得很,她連忙清了清嗓子,用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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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早。小懶蟲不要睡啦,起來我們去吃早點。”
出小區就有好吃的早點攤位。她都是習慣一杯鮮榨豆漿和一碗牛肉面。易長洲也吃了一樣的。他吃相很好,一點看不出以前的痕跡。
“說起來,易家的生活應該很舒适吧?”
易長洲拿筷子的手一頓,苦笑道:“對有些人是吧。”
瞧他一副不願多言的樣子,她也不好多問了。吃了幾口面,忽聽他又說:“其實,我小時候沒住在易家。”
她擡頭看着他。
“我,”他頓了頓,“跟母親單獨生活,當時并不知自己身世,過得很艱苦。我不是說過我沒上過大學嗎?因為沒錢,我連高中都沒讀完就綴學了。”
“喔。”心情有點沉重,真不知如何應答。頭頂忽然被拍了一下,擡頭看他正看着自己笑,“都是過去的事啦,提起來也沒什麽。快吃面。”
“嗯。”拿起筷子重新吃。其實他也許并不像易憲治說的那般不堪,各人有各人的無奈,一個高中綴學的孩子,沒有錢,你叫他如何生存。
只不過殺人……還是過分了。
因為時間尚早,健身房裏人不多。易長洲從器材室拿了一副網球,兩個人就并排站對着牆打起來。
不到一刻鐘就累得她不行,渾身都是汗,跑步跟不上節奏。往地上一坐:“不行了,我打不動了。”
他哈哈大笑:“你體力太差了。”
她一邊擰水一邊翻白眼:“我就是體力差,怎麽了?”
“還有理了?”
“沒理,怎麽了?”
他搖搖頭笑笑,走過來坐在她身邊:“看不出你挺刁蠻的。”
“我就是刁蠻,你才知道啊?”
他擡起手來,似想捉她。
她反射性往後一縮,滿臉戒備。
“反應挺快啊。”
“那當然。”
玻璃門外是一條走廊,偶爾有人經過。她忽然将他的臉一扳,自己傾身躲在他胸前。
易長洲:“幹什麽?”
“別動。”她小心朝窗外看去,并沒注意到細軟呼吸拂在他運動衫領口露出的j□j皮膚上。她的兩只手亦完全觸着他的臉,手心因為運動而發着熱,而她的手又軟又細,令他不知為何想到夏日裏豔陽下綻放的桅子花。
“呼——”她忽然噴出一口長氣,氣息癢癢地拂過他的脖子,令他心神一顫,低下頭,卻正見她秀氣飽滿的額頭與俏立的鼻梁,還有一張粉嫩的微張的嘴。
他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只見她擡起頭來,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是沈秘,差點就看見我們了。還好我反應快。”
易長洲:“……”
“喂喂!”她用手在他眼前晃動,“發什麽呆。”
“沒有。”
“我說要不是我反應快,我們的關系就被沈秘發現啦。”
“喔。”
“還不表揚我!”
易長洲愣了一下:“很好。”
“就這樣?”
易長洲忽然看她一眼,眸色一變,欺身上前:“還要怎樣?”
她又連忙往後縮了縮:“不想怎樣。”
他再往前:“不是要獎勵?”
“你、你別再往前。”
他偏要。
她用雙手抵住他雙肩:“你幹嘛啊?”
他看着她,終于低低笑出來:“我發現你一緊張就好嚴肅。”邊說,邊退後身體。
她扒了扒頭發:“哪有。”
“休息夠了,起來,接着打。”
又打了一會兒,她實在累得不行,往牆邊靠坐:“不行了,實在不行了,你一個人打吧。”
“我帶你來當然是要兩個人打的。”他收起拍起走過去坐下,“你的體力實在不行,要多練。”
她點頭:“慢慢來。”
他擰開水遞過來,她去接,卻突然發現他的手凝住了,還沒問出口,就見他忽然轉過頭來,與她幾乎鼻尖對着鼻尖。
距離這樣近,都感覺到他的灼熱呼吸。
“你……”
噓!
他将中指舉到唇邊,作出噤聲的手勢。
此時走廊外正走過一位一身黑色運動裝的高大男士,短發消瘦,面如寒冰:易憲治?才剛看到,就被易長洲把臉扳了回去,重新與他鼻尖對鼻尖。
即使這麽近距離觀察,他也還是帥得一塌糊塗。高挺的鼻染,标雙大眼皮,幾乎是雕塑的模體。
周圍的氣氛好像在升溫,這詭異的感覺是什麽?
“易……”
“你知不知道,這種眼神對我來說就是邀請?”
他在說什麽?哪種眼神?
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拇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唇:“你想誘惑我嗎?”
屁啦!
她用力将他推開:“你走開。”
他跌坐在地上,哈哈笑了兩下:“逗你玩的,當真了。”
真讨厭!
“你說,”他若有所思,“易憲治和沈秘同時出現在健身房,會是巧合嗎?”
咦?
她搖搖頭。
“他們有問題。”
“但是沈哥,”江小小皺眉,“他一心想平安退休,不會做出賣你的事吧?”
“易憲治最喜用金錢收買人心。可惜這世上不被金錢收買的人又太少。”易長洲将拍子一扔,“不打啦,被他們攪得一點興致都沒有。我們走吧。”
出來時才十點不到。兩個人上了車一時都找不到事情做。江小小提議去超市買菜,她今日心情比較好,想炖湯。
易長洲笑:“可有我一份?”
江小小:“你出錢,我出力。”
“成交。”
買了排骨與蘿蔔,又買點蔬菜。回到家江小小邀請易長洲在沙發上坐,倒了杯白開水給他:“我家只有水。”
他接過來,居然表情很是愉悅,往沙發上一坐,還試了試彈性。
“你自便,我去做飯了。”
“嗯。”
在廚房裏忙起來,洗排骨放進高壓鍋裏,一邊洗切蔬菜。忙了大半天歇下來,悄悄出去看,發現易長洲正站在她的梳妝臺前,神情格外認真地研究着她的一些日用品。
她笑:“你幹嘛啊?”
易長洲有點被發現的微窘,轉過身走到電腦前面:“可以開嗎?”
“随便。”
排骨差不多快好了,打開蓋子将蘿蔔放進去。聞到排骨的香味,她把口水都流了一地。外面易長洲也叫了一聲:“好香!”
嘿嘿,真是有成就感呀。
炒好蔬菜,将湯盛在鍋裏端出去。考慮到易長洲大少爺的身份,決定還是把飯給他盛好。沒想到剛把菜擺上桌,他就過來了,并進了廚房,自己拿碗盛了飯,動作娴熟。
“你……”
他正在盛湯:“怎麽了?”
“沒什麽。本來打算給你盛飯的。”
“呀。”他把碗遞過來,“那再來一遍吧。給我盛飯去。”
“切!”她坐下來,夾了片胡蘿蔔放進嘴裏:果然,自己做的永遠比較好吃。
易長洲也吃得津津有味,足足添了兩碗飯,末了一放筷子嘆了口氣:“好飽啊。”
她點點頭:“是真飽。”剛想站起來收拾,就被他按住肩膀,“你坐着,我來。”
就跟變戲法兒似的,他速度飛快地收了碗筷,在池子裏洗碗,抹桌子。一切有條不紊。完了她進廚房一看,乖乖,收得比她還幹淨。
“怎麽,覺得我不錯吧?”他挺得意的,“要不要重新考慮?我可是樣樣全能。”
她笑了笑:“那好啊,下次我吃你做的。”
他這回臉色一變:“做飯啊……”
“怎麽,不是樣樣全能麽?”
他笑得腼腆:“除此以外。”
“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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