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主
江小小跟進去,打開筆記本做會議記錄。
幾個人很快坐好。易長洲有備而來,很快将工作布置得妥貼,着重強調最近一批夏衣,将如何做到銷售量最大化。
這不是江小小第一次看見易長洲工作時候的樣子,專注、直接,像某種野生動物一樣具有敏銳的判斷力和迅猛的行動力。但這時的易長洲又與以往有些不同,說不太上來的一種別樣感覺,如果硬要形容,是更加自信?
他談話時會将雙手自然地放在兩邊扶手上,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緊張的痕跡,仿佛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坐在那裏,就是這個部門所有人的依仗。
會議一如以往般簡短有效,半個小時後散場。而他似乎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并沒有站起來。
“易哥。”江小小關上筆記本走過去,“還好吧?”
他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整個人拉向他的懷抱,然後不等她反應過來,一個法式深吻便落了下來。
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偷襲的呀!江小小呆愣了半天,等曉得反抗時已被易長洲侵犯了個徹徹底底。
易長洲松開了她,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目光真是又下流又放肆。
她連忙站起來,臉上漲得通紅,心裏面一團悶火發不出來,只得原地跺了跺腳,揣着筆記本出去了。
“給我倒杯咖啡。”易長洲恍若無事地說,就好像剛才的偷襲不存在似的,一點羞愧都沒有。
她咬了咬牙,手緊握住門把:“以後不能這樣,我們只是工作關系。”
易長洲:“……”
江小小出來後,先将筆記本放好,再進休息室沖咖啡。過程中手機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顯示是連雲。
她的手機鈴聲是老陳的一首經典歌曲,唱得撕心裂肺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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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顧客、您好……”
江小小聽到這個機械的悅耳的電腦女聲就挂了,果然不是向孟。雖然那件事已經過去近兩個月了,想起來卻像昨天一樣,他的模樣、動作、神态、語氣都歷歷在目。
他曾經答應過會給她打電話,會找她,看來都是騙她的。
是騙人的話……
原來他也會騙人,原來他和世上所有男人一樣,在謀算女人身體時,會說随口謊言。
滴!滴!
咖啡機發出警報,江小小連忙将杯子拿出來放在臺子上,将手機放回口袋裏回去了。
送咖啡進去的時候,易長洲正埋頭批閱文件,她将咖啡放在他桌子的右手邊,悄然退出。
秘書這邊的事也是千頭萬緒,縱然交接得很幹淨,但要徹底上手還需要花大量精力和時間。大約經過半個月的忙碌過後,江小小才漸漸适應這裏比分公司明顯要快得多的節奏。
咚、咚。
辦公桌被敲響,江小小側過頭,才發現易長洲不知什麽時候已走到她桌子前。而她忙于處理數據,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易長洲盯着她的臉看了很久。
“怎麽了?”江小小正想說是不是自己臉上有髒東西,還打算拿出鏡子來照一照呢,就聽見易長洲問:“最近睡得不好?”
江小小打了個哈欠:“不是很好。”
易長洲:“走。”
“去哪兒?”
易長洲已轉身出去。江小小忙起身跟上:“今天上午沒有要出去應酬的事啊。”
進了電梯,易長洲還是沉默,江小小也不能一直問,索性就不說話了。她一沒事幹,神經放松下來,就又打了個哈欠。
易長洲:“要不加個副秘吧?”
江小小:“不要啦。剛來公司,對人都不熟,萬一請到那邊的人豈不是更麻煩?新人就更不用說了,帶出來都得我一陣忙。還是過了這陣子再說吧。對了,那批夏衣産出來了嗎?易憲治那邊也不說跟我們溝通一下的。”
易長洲:“你按照文件上做就行。”
江小小:“喔。那銷售的幾家公司都沒問題吧?你說他會不會給我們使絆子啊,畢竟咱們來了半個月了他都沒什麽動靜,我很擔心呢。”
易長洲跨出電梯的步子頓了一頓,才接着向外走。他們是直接下到負一樓的停車場,裏面很安靜,聽得到皮鞋叩在地面的搭搭聲。
“你、擔心?”
易長洲的樣子看上去有點吃驚,江小小就鬧不明白他吃驚在哪裏了。“對啊。你哥那麽陰,說不準正琢磨什麽壞主意對付咱們呢。”
兩個人上了車,易長洲一直沒說話,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喂,你想什麽呢?還有,我們到底去哪兒啊?我還有好幾份文件沒處理完,溰陽區和分水區的組長急着要的。”
“累了就睡會兒。”
“啊?”
易長洲側目看了江小小一眼:“估計到那兒要一段時間。”
那眼神看得江小小心肝一顫,又不敢十分确定,幹脆閉上眼睛,睡覺當鴕鳥。
她真的是很累了,一覺睡了三個小時,醒來覺得饑腸辘辘。車裏冷氣開得很足,她身上披了一件銀灰色的西裝外套,易長洲只穿着襯衣,說:“醒了?”
“嗯。”将西裝疊好放在後座上,江小小向外看了一眼:“這是?”
“新開的洗浴中心。走吧。”
江小小跟他一起下了車,先在旁邊一家餐館裏吃了飯。她天生胃口好,吃嘛嘛香,一碟蟹黃炒河粉真是地道得不得了,害她多吃了好幾口。
她本來還擔心吃飯以後馬上洗澡會不會消化不良,沒想到這個洗浴中心裏面真是大得不得了,除了澡室、桑拿室,另還有專門觀光用的花園與茶室。
“我們去看看花吧。”她說,“飯後散會兒步比較好。”
易長洲沒說什麽,轉身往花園走。
一開始引着他們的經理很有眼色,到了花園門口就不進去了,只笑送他們進去。
這個花園大約有兩百米平,是室內花園,由中央空調控制着溫度,屋頂懸挂着許多白熾燈。花有很多種,高的矮的、紅的白的,長勢很是喜人。
江小小對玫瑰這些常見的花感覺一般般,倒是有一些長得又小又茂密,看上去特別可愛。她就輕捏着一株花的細黑花枝,将小花穗拿到眼皮底下仔細看,同時随口笑問:“這個長得好好看,不知道是什麽?”
易長洲盯着江小小:“需要叫講解的人進來嗎?”
“不、不,我就是随便問問,不用麻煩了。”江小小放開花,嗅過花香,整個人心情都放松下來,背着雙手行走在花叢之中,時時都是驚喜出現,“那個也很漂亮,藍得多純粹!”
易長洲總是沉默地跟在後面,他淺藍色的襯衣拂過枝葉,偶爾會被留下淡淡的泥土污漬,然而他都沒有察覺,只随着她走,走完這一路的花葉小徑。
把花都看完,江小小坐在小徑旁的藤椅上。旁邊的小藤桌沏着一壺熱茶,兩個黑陶的淺口茶杯正立着。她給自己和易長洲都倒了一杯,啜了一小口,舒服地嘆了一口氣,眉眼都舒展開:“神仙一樣的生活啊!”
易長洲:“這樣就滿足了?”
江小小又吮了一口茶,看着杯中的茶底,說:“我媽以前就有這樣一片花園。”她笑了笑,陷入回憶裏,表情變得遙遠而模糊,“不過沒有這些燈,但花的種類更多,很多都長不好。她完全不洩氣,死掉了就重新買種子種。我爸喜歡竹子,她每年都種很多,但成活的往往就三四株,偏偏長相又不好,害得她次次都沒有東西拿給爸爸看。我媽很愛我爸,後來我才漸漸明白,關注一個人的喜好,想滿足他的喜好,不管自己付出多大的代價,這其實就是很愛了。我當時不明白,很為我媽不平,就總會挑我爸的刺。我爸都不跟我計較,我鬧得厲害一點,他就叫我媽來管我。于是我就不敢鬧了,你說,我爸是不是很狡猾?”
易長洲:“解決問題當然要抓根本原因。”
“我是不知道他愛不愛我媽,我媽是他家的童養媳。”江小小看着茶杯,聲音變得低緩,“我媽走了以後,我都沒見他哭過的。而且他有過很多女人,我媽……”她吸了一口氣,平緩着自己的情緒,“我媽就天天守着這片花園,種着我爸喜歡的竹子,直到那些人殺了她。不知道那時候,她有沒有……我真的很恨我爸,他太無情了!”
易長洲站起來,走到江小小身前蹲下:“不是每個人都會将情緒表現出來,也許你誤會你爸了。”
江小小:“可能吧。”
易長洲伸手将江小小的下巴擡起來:“笑一個。”
江小小:?
“帶你來洗浴,不是讓你想傷心的事的。”他靠過來,“快笑一個,不然親你了。”
“這突然之間……”話沒說完,他就吻了下來,飽滿的溫熱的唇很輕柔地覆在嘴上,下唇被輕輕吮着。
這裏滿室花香,猶如記憶中那熟悉的溫暖安心。而他一只手扣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環在她的腰上,星眸半閉,由下而上專注又深情地吻着她。
這一個吻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他只是略品之後就放開,只是眼神異常深沉,好似有深不可測的湖水蘊藏在裏面。
他的手由下巴移到臉頰,摸了摸:“去洗澡。”
“喔。”江小小眨了眨眼,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麽沒有推開他。雖然時間不長,但推開他的時間卻充足得綽綽有餘。
心動了?
她摸摸心胸,完全沒有心跳加速。那為什麽沒有推開?看着眼前這個欣長的身影,她陷入了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