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秋寂寞

秋寂寞,秋風秋雨傷離索,傷離索……淚球零落!

窗外斜斜照進一縷光線,投在桌上印下不規則的亮點,秋日的陽光柔和溫暖,倒也不覺刺眼。她臨摹過許多名家的字體,但筆跡寫出來卻成了四不像,字雖娟秀可不夠大氣。不過她在這方面從不苛求自己,也就是個興致罷了。提筆寫着字,臉面上神情專注,心裏确是空無一物,她忘了這是何人的詩句,也記不全了,來來回回就只寫那麽幾句,不知不覺竟寫了滿紙,句句都是秋寂寞、傷離索,淚球零落。

手腕忽被人握住,他從身後環住她的腰身,目光落到紙上,微皺起了眉問:“為何寫這麽傷感的字?”

如瀾垂下眼簾,抿着嘴兒,依舊認真地寫下一筆一劃,胤祯掌控着她的手輕輕移動,筆下的字立即便有了他行書的風格,她也不拒絕,任由着他。

“還在惱?”胤祯扭過頭審視着如瀾臉上的神色。

如瀾微微偏開臉,躲閃他的目光,低低地說道:“沒……”

這段時日胤祯忙,每次都是入夜後才回來,怕回房又吵醒她便去了那幾個福晉屋裏過夜,各個福晉身邊都有幾個侍候的丫頭,即時他回來再晚也不打要,自是有人照應安置。不過這麽一來二去的和如瀾見面的次數自然少了,總感覺如瀾最近有意無意躲着他。

“有!”胤祯略收了收手臂,把如瀾拉近他的胸膛,低頭附在她耳邊問:“不惱為何總是對爺不冷不熱的?”

如瀾被胤祯呵出的熱氣弄的一顫,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胤祯見狀輕笑起來,一張嘴便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挑逗般輕輕地噬咬。那是她敏感的地方,這一弄她就受不住了,氣息亂了起來,微張開小嘴輕喘着,呼吸漸漸變急。

瞧見她可愛的耳廓頃刻變紅,一絲淡粉從耳根順着頸脖擴散開,胤祯得意地笑了,她的身體他哪兒不清楚呢?只要他使點心思她就如水一般柔順了,哪還會跟他置氣。見她受不住,他哧哧笑着問:“還惱麽?”

如瀾臊的滿臉通紅,羞澀難抑,便想轉身離開胤祯。可她一個嬌柔的女子哪掙得開胤祯如鐵臂般的胳膊,依舊被牢牢鎖在懷中。胤祯沒理會她的掙紮,繼續俯下頭舔咬她的頸脖,不出片刻便感覺如瀾柔若無骨般倚在他懷裏,他如催眠般緩緩地低聲問:“還惱不惱,嗯?”

如瀾已經是全身發軟,手腳使不出一丁點兒力氣,手虛虛地握着那小羊毫,筆端拖在潔白的宣紙上,染印出一片黑色的墨汁。她用眼角瞟去,便瞧見胤祯一臉得逞的笑容,心底竟有些惱火,酸溜溜的低聲說:“爺為何要這樣,您有的是福晉,就是丫頭也大把,不缺小喬一人。”

胤祯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怎麽說出這樣的傻話來了,福晉是福晉,丫頭是丫頭,你是你,怎能一樣呢?以後可不許這麽說。”

“小喬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奢望什麽。”

“你這是心裏有別人了……還是嫌棄爺啊?”胤祯佯裝惱怒,拉下臉道:“你再這麽說爺可真不回來了,天天到那邊院子去,反正有人稀罕爺。”

“那爺去呗,您現在就去吧!”如瀾眼眶紅了,委屈撅着小嘴兒,泫然欲泣,說出的話已帶哭腔:“明兒個小喬就鉸了頭發到庵堂裏當姑子,反正也沒人會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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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祯的臉都黑了,狠狠地盯着她說:“你再說一遍試試!”

如瀾咬了咬嘴唇,有些底氣不足,但還是硬着說:“我去當姑子……”

“你敢!”

“反正爺也不缺小喬一個。”如瀾當了真,話音一落淚珠兒也跟着滾下,真真是萬分委屈。

胤祯一愣,倒是笑了,摟緊她的腰身,挨着她的臉頰樂呵呵地說:“你要真當了尼姑,爺就在那庵堂邊上起了一座廟,爺和你一樣剪了頭發當和尚,等夜深人靜時翻牆過去,悄悄進了你的房間,嘿嘿!”

如瀾聽着心裏疑惑,一下沒反應過來随口就問了:“爺進我的房間做什麽?”

“你說我要做什麽?”胤祯突然在她臉上親一口,暧昧地說:“自然是做夫妻間要做的事。”

“你、你……好不正經。”如瀾白皙的臉龐上立即飛上兩朵紅豔豔的雲彩,如海棠綻放。胤祯越看越歡喜,情不自禁就對着那紅嘟嘟的小嘴兒吻下去,直把她吻得透不過氣才放開。見她無力地窩在他胸前,他含笑問道:“還敢說要去做尼姑的話麽?”

如瀾不答話,反手抱住他,柔聲細語地說道:“小喬在這世上沒什麽親人,如果連爺都不要小喬,那小喬真是沒活路了。小喬心裏如今已經裝不下別人,裏裏外外只有爺一個,若是是爺哪天厭倦了小喬,小喬也不想在這塵世上礙眼,索性出家去,青燈古佛……伴餘生。”

說到最後竟哽咽難言,似含有無限委屈和哀怨,胤祯給她那些話語攪亂了心思,全然沒了先前的笑鬧,只是緊緊地摟着她。一時屋裏寂靜無聲,唯有兩人緊貼的胸口砰砰直跳,你一下,我一下,像是呼應般,噗通噗通地響。

良久,胤祯才出聲打破沉默:“傻瓜,爺怎麽會不要你,俗語有言,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咱們恩愛豈止一夜呢,你跟爺這麽久難道還不了解爺的秉性麽?”

“夫妻?”她怔了怔,擡頭看胤祯,眼裏隐隐看見霧氣氤氲。

“不是麽?”胤祯捧起她的臉龐,拇指輕輕地摩挲着她細膩的皮膚,低聲問道:“我是不是你男人,是不是你的夫?”

如瀾用力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歡喜片刻便成了黯然,輕飄飄地說:“爺是小喬的男人,可小喬只是爺的一個奴才,哪敢說什麽夫妻。”

“又說傻話了。”胤祯雙手捧着如瀾的臉,沉聲道:“爺的心思你該明白才是,當初就想給你名分,福晉也說要将你收房,你硬是不肯,到如今又犯傻了,老說那些不着邊兒的話,你以為爺聽了心裏就好受麽,爺都把你放心裏頭了。”

如瀾聽胤祯這般說辭,心裏那些疑慮早就無了蹤影,他們是沒有面子上的夫妻名分,可這夫妻之實卻真真确确的,胤祯晚上和她一起的次數可比府裏任意一個女人都多。平日裏對她也是百般疼愛,好吃好穿對待,她雖只是個通房丫頭,可府裏有啥新鮮好玩的,別人有,她一定也有。挂着下人的身份,卻是過着主子的日子,除了嫡福晉完顏氏,恐怕就數她讓胤祯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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