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兮笑容微滞一瞬很快恢複如常。

“你好！”她沖着譚彥青輕點了點頭，神色自然，十分禮貌。

“程老師好，我姓譚是果果她叔叔。”譚彥青亦朝她微笑點頭，按捺着心頭的驚訝，不動聲色的觀察眼前這位程老師。

程兮再對他笑了笑，彎身摸摸小姑娘的頭，笑眯眯的說：“果果，你今天可是遲到了喲！”

“不是的！”果果撅起小嘴，連連擺手。随後小手一指譚彥青告狀一般說道：“都是小叔叔來得慢！害果果遲到了！”

譚彥青聽得莞爾，蹲下身來捏捏小姑娘的臉賠着小心哄她道：“是！是小叔叔不好！今天下課後，小叔叔帶果果出去玩兒好不好？果果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我要去海洋公園！”

“行行行！果果說了算！果果說去哪，咱就去哪！”

哄得小姑娘高興了，譚彥青擡眸對上眼前女人清雅柔美的臉龐。這位程老師真人看着實在秀氣得過分！窄窄的小尖臉兒，五官精致，比照片上瞧着還要纖巧得多！真真巴掌大一張小臉，清秀出塵。

他個高，這麽蹲着堪堪與她視線平齊，能筆直的望進她眼裏。她臉上哪哪都小，唯獨這雙丹鳳眼不小，細窄的內雙眼皮，眼型長眼仁兒大。一對墨黑眼瞳清清亮亮，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黑白分明，格外的澄澈幹淨。

“那譚先生，我就先帶果果去上課了。”程兮被他看得心慌，直起身來掩飾住心頭陡生的慌亂，牽起果果的手對譚彥青淺淺笑道。

“嗯”譚彥青也跟着起身目光定定望着她道：“抱歉！今天來得遲了影響到程老師上課。以後會注意。”

“沒事！今天也還好不算太遲。”程兮笑笑，再對他點了點頭。便牽着果果走去繪畫室。

譚彥青立在原地看着那纖細的身影，步态輕盈的牽着他的小侄女走進門去，再然後看着她并不回身單用另一只白皙漂亮的手，自後将那扇充滿童趣的門給輕輕關上。

随即門內傳來她溫聲細氣的聲音：“好了，寶寶們都坐好了啊！我們要開始畫畫咯。”

譚彥青盯着那扇門微是挑眉，眸色玩味。此時他心中着實訝然。臨這會見到了程兮本人，他終于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這樣一種人，天生不上相！只見過不上相的人，但不上相若程老師這般的……

他抱着手臂一面緩緩踱步，饒有興致的随意端詳擺放在外面色彩鮮麗，琳琅滿目的畫作。一面暗裏啧啧稱奇。

怎麽會有人不上相到這種程度。。

臉還是那張臉，氣質卻全然不同。真人和照片給人的觀感差異委實太大！照片上的人神情木讷，笑容亦是呆板。

真人麽，譚彥青想着才見過的女人，秀白臉容素裙淡妝，收拾得清新雅致。讓人看着很舒服。而她的表情亦然得體又大方，面上笑容溫柔氣質靈動。而她身上罩着的一件沾滿了各色顏料，專用于畫畫時穿的圍裙，又使得她瞅着極富藝術味道，顯得浪漫缤紛而元氣。

這樣的程老師與她的畫完全相符，清靈而輕靈。難怪能得他家老太太青眼。心随念動，譚彥青牽唇擡腕看了看表。

果果的課要上兩個小時。而他媽讓他直接在課後将果果接回家一起吃飯。譚彥青又看了畫室一眼，聽得裏頭女聲溫軟，童聲糯糯。他笑一笑，在外間等娃接放學的幾位年輕媽媽的注目禮中大步走了出去。

橫豎就在他家小區，這一兩個小時的空檔，他不若回家陪陪他老頭和老娘，順帶也看看大帥和小賴。

程兮放緩了步子，逐一挨個的巡視伏在桌前畫畫的小蘿蔔頭們的動靜。不時出聲指正，或依情況适時鼓勵表揚一二。

此刻她的心情其實并不如面上表現的這麽平靜。多少年了！猝不及防，他就出現在她眼前。

而她竟然還是那麽的不争氣！差點失态！他不過尋常一瞥，她便着了慌感覺緊張。不曉得是她自己心裏有鬼，抑或別人也會同她一樣，抵不住他輕輕一個眼神？

看着斯斯文文雅正端方的一個人，卻有着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叫人總不敢直視。或者說是她一直不太敢直面他的眸光。

這麽些年過去，她已能自信面對外界的一切人和事。獨獨對他，她終是做不到淡定自若，坦然應對。有話說，喜歡一個人，第一感覺是自卑。她大抵如是。只是她面對他自卑了好多年……

直至如今，仍未能擺脫。對着他，她仍然需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力持鎮靜表現合宜。程兮抿抿嘴巴，露出淡淡自嘲的笑容。

她看一看果果，想着那個帶着小姑娘來報班，身量極其高挑，面相極其精明，說話作派極其幹練的元阿姨，應該就是他母親無疑了。先前她是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沒能會意過來。主要是他其實同他母親長得并不太相像，神似更多一些。

經年未見，她揣在心裏的人已經不再是少年，而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充滿了成熟的男人味。長得更好看，身形也更為高大。許是身材比例好，他看上去總是格外的高，卓爾不群。

“程老師，這裏一定要畫一只蝸牛嗎？”有小朋友嘟起小嘴，舉着畫沖她哼哼唧唧的嘟哝：“可是我不會畫！”

“當然啦！因為這是葡萄上的蝸牛，我們有了葡萄還得畫一只蝸牛才行呀！”程兮拂開思緒，捏着畫筆笑盈盈走過去：“不會畫沒關系！來，老師教你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