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豔于脂色,緋霜鬓
“我他媽只是想聽個八卦啊啊啊啊啊啊----不用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吧----”邵韻宅邊跑嘴裏邊胡言亂語,為了不被抓住硬往人群裏沖。
難民立刻騷亂起來,驚叫恐慌,四處亂竄,禾子帶人維持卻被一群難民掀翻在地,他何時見過此等慌亂場面,吓得趴在地上抱着頭。霎時間一片七颠八倒,手忙腳亂。
混亂場面中,毛珂沉着跳上屋檐,從上面朝邵韻宅跑去。
邵韻宅正逃命時,忽然想起自己穿越時還給了一個會打架的技能,都到第三十四章了她還沒怎麽用過,正想着出拳還是出腳時,有人抓着她的手臂一把帶過她。
力氣太大邵韻宅一個踉跄跌進了拉她的人懷中----
“啊……老公……”她并未看清祁祯樾的臉,可她能感覺到他就是祁祯樾。瞬間放心。
祁祯樾單手護住她的頭,另一只手握一柄長劍,那婦女撲上前,短刀剛要刺出,毛珂從天而降,順手抽出祁祯樾的長劍一揮,一把砍掉了婦女的持刀的手臂,一氣呵成,邵韻宅激動大喊:“珂姐slay!”
“啊啊啊啊------”婦女凄厲地慘叫。
“抓住她----”祁祯樾沉着喝道。四周的家丁立刻上前按住婦女。
衆人一看事情安定,也紛紛安靜下來,恢複了秩序。
“什麽人竟敢刺殺七王妃!”禾子此時才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臉上頭上的土,上前喝問。
祁祯樾默不作聲地把邵韻宅拉到身後。兩人被家丁圍了起來。邵韻宅拉着祁祯樾的衣角,松了口氣。
毛珂手持長劍,劍尖輕劃在那婦女的眉心,“問你話呢,為何刺殺七王妃?”
那婦女的手臂被砍掉一截,血流不止,她面色慘白,卻雙目通紅。越過祁祯樾死死盯着邵韻宅。“是你爹幹的好事……”
邵韻宅被她盯的渾身發毛,清清嗓子問道:“你說我爹?”
“若不是這個狗賊抓走了各家男人,我們怎會流落到此般田地……”她咬牙切齒道:“昨日我家男人死在瑤山……屍體就拿草席卷了卷草草下了葬……”
衆人唏噓,看着邵韻宅紛紛議論。
“這就是那個狗官的千金……”
“那怎麽到這兒了……”
“可憐我那兒子也死在了瑤山……都怪那狗官……”
“我哥也死在了瑤山……她怎麽還有臉到這兒……”
“七王爺是個好人啊……這怎會娶這狗官的女兒……”
七嘴八舌的聲音邵韻宅聽得真切,她也不可能不難受。她爹雖是他們口中的貪官但對她是疼愛有加,做父親邵明陽十分盡責。邵韻宅也未辯解,垂下頭鼻頭酸酸的。衆人的眼神就如綿針一樣刺在她身上,不會要命,卻有些疼痛。
那婦女眼中含淚,接着道:“你爹克扣着我們的稅,抓着我們的人,你在這兒又對我們施舍,看似仁心……呵呵……你跟你爹都該死----你們全家都該死----”她說道最後沖着邵韻宅嘶喊。
邵韻宅忽然一個激靈,祁祯樾以為她被吓住,沖毛珂厲聲道:“諾梨殺了她----刺殺皇親國戚可是死罪。”
毛珂冷冷地彎彎嘴角,連眼都不眨一劍刺入那婦女的胸膛。頓時鮮血飛濺,人群驚呼,孩童大哭。
“娘----”人群中的孩童才喊了一聲便被旁人捂住了嘴。
邵韻宅擡頭想再看一眼,被祁祯樾擋住了視線。“今日就先到這兒吧,回去吧。”他拉住邵韻宅的手,扭頭就帶她往馬車上走,邵韻宅微微扭頭,祁祯樾的手臂摟住她的脖子,大掌一下捂住了她的眼,她眼前的血紅只是一晃而過。
“老公……”她小聲喊。
祁祯樾柔聲道:“沒什麽好看的。看了晚上發夢魇的。”甚是安撫。
邵韻宅跟着上了馬車,“哎,珂姐呢……”
“諾梨渾身血腥,讓她自行回去洗洗吧。”祁祯樾把馬車窗簾拉緊,不讓邵韻宅看到外面。
邵韻宅木讷地點點頭。
祁祯樾心疼地摸摸她的臉,“吓壞了吧?今後別再來了。晚些時候我去請三哥來給你開服安神的藥。”
“別了,你請這三哥來我更會做噩夢,夢裏會和他吵得不可開交,日月無光,天崩地裂。”她靠在祁祯樾的肩頭,想起那婦女敢來刺殺她,就說明她不怕死,死也要拉着她一塊去;這已被逼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若是大家都将生死置之度外,這朝廷還能立多久?
“小祖宗?”祁祯樾喚。
“啊?”邵韻宅回神揉揉眼睛。“怎麽啦老公……”
祁祯樾含着笑意捏捏她的耳朵,“想什麽這麽入迷?”
邵韻宅打了個哈欠,“困了。”
“嗯,這不就到了。”祁祯樾此時才掀開簾子指指窗外,景平王府映入眼簾。
“到家啦。”邵韻宅伸了個懶腰。
祁祯樾回頭,眼眸中有化不開的情緒,“家?”
邵韻宅不解,“對啊,不是到家了麽?你失憶啦?”
祁祯樾又問:“是家麽?”
“對啊……”邵韻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咱家啊,老公你剛才也穿越了?”她覺得好笑。
祁祯樾忽然眼眶一熱,他連忙扭頭,“那走吧。”他總能因邵韻宅的一句話,心頭蔓山開花。
祁祯樾下車拉着她的手進了王府,邵韻宅道:“老公再去海棠林走走吧,海棠花期快過了,再看幾眼。”
祁祯樾握着她的小手穿過流水長廊,“又不是明年看不到了。”話雖如此,但還是拉着邵韻宅到了海棠林。
海棠花期将至,絲絲棉白比胭脂更豔幾分,清潔之玉無痕,雪若肌更銷魂。
“哎……”邵韻宅眼神一亮,跑向一顆粗壯的海棠樹。那顆海棠樹上多出了一只秋千,上面已積了一層花瓣。她喜出望外跑向秋千,随手撣下了幾片花瓣就坐了上去。
“好像回到丞相府呢……”她沖祁祯樾甜笑。
祁祯樾看着她眼中也染上了喜色。“喜歡麽?”
“喜歡啊。”邵韻宅伸手拉過他想讓他同自己并肩坐在秋千上。“怎麽時候弄上的?”
祁祯樾并不坐,走到她身後輕輕推着秋千,“別管什麽時候,你喜歡就好。”
邵韻宅擡頭看着滿天海棠,“想要一枝……”她小聲嘟囔。
祁祯樾低頭問道:“說什麽?”他呼出的熱氣吐在邵韻宅側臉。
“沒什麽……”邵韻宅搖頭。她就是随口一說。誰知下一刻祁祯樾一躍上了樹。
“我靠?”邵韻宅吓了一跳,立刻站起來喊道:“老公下來啊----別cos猴啦----”
祁祯樾也不理她,爬到枝頭問道:“小祖宗你要哪一枝?”
一陣無以言表的感動,邵韻宅喊道:“下來吧……哎--我要你手邊那枝……”
祁祯樾大笑,順手折下了那枝海棠。邵韻宅喊道:“老公啊,你,你這咋下來啊……”她聲音大,引來了不少下人。
“王爺怎麽爬上樹了……”下人們在遠處竊竊私語。
祁祯樾一下從樹上蹦下來,邵韻宅驚叫,他腳底的花瓣飛起。
“喏……這枝吧?”他眼中不同于平日的清冷與不食人間煙火,有了幾分孩童的純淨。
邵韻宅一下上去抱住了祁祯樾,嘴角掩不住的笑意。瞬間竟有這輩子就這樣吧的想法。祁祯樾回抱着她,“你還真是矜持,這樣了都不說喜歡我。”
邵韻宅推開他拿過海棠花枝,邊跑邊嬉笑道:“就不說……”祁祯樾笑着去捉她,兩人穿梭在海棠林中亂跑。
遠處涼亭中,許珺茹與葛芙冷眼看着追逐着的二人。許珺茹先收回目光,擡手給葛芙倒了杯花茶。
“妹妹還是別看為好,免得生氣。”她眼神冰冷,語氣也不溫和。
葛芙悻悻地也收回目光。“我就是不服。她雖樣貌過人但王爺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人狠又高傲,到底是給王爺下了什麽蠱。若說了解王爺,姐姐跟王爺這麽多年了,難道就在王爺心中沒有半點分量?王爺如今連姐姐都不聞不問了。”她氣的喝了幾口茶。
“小心燙,妹妹。”許珺茹素手又捏了幾片陳皮扔進滾水中,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
葛芙接着道:“但她還真敢做……有些事以王爺之前的秉性,她早就死千百回了……”
“妹妹----”許珺茹打斷她的話。看了看四周的丫鬟,她真恨葛芙的蠢。但芸兒死了,她只能先籠絡一個是一個。
“娘娘既然能讨王爺歡喜,待我們又不錯,咱們還是和睦相處,也別讓王爺為難。”她笑得溫柔,言語溫和。
葛芙嘆了口氣,“不瞞姐姐說,至少妹妹還有個孩子,王爺不來就不來吧。只是姐姐服侍王爺多年為何沒給王爺誕下個一兒半女?姐姐可去找太醫看過?”她握住許珺茹的手問。
許珺茹身體一僵,強顏歡笑道:“這事兒急不得。”
“怎麽急不得,若姐姐礙于面子不想開口,我去給王爺說說,讓派個禦醫來瞧瞧……”她自認為貼心道。
“還是我自己去同王爺說吧,不勞妹妹操心。”許珺茹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
“喂------你過來----”葛芙指着不遠處道。
不遠處洛酒兒吓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