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又如何

蕭钰回到長樂宮，卻看不見張嫣的身影，蕭钰拉住一個宮女，“嫣兒呢？”

“回禀公主，靜姝夫人派人來将張小姐請走了。”蕭钰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劉姝雲，拿過蕭巋剛剛賞賜的珠寶，蕭钰回想劉姝雲入宮之前的一貫打扮，按照劉姝雲的眼光，細細的挑選了兩件，讓人準備好，正要前往玉陽宮，又覺得有些不妥，劉姝雲對待自己一向很好，倘若自己拿這些東西去，可不就顯得生分了麽。

蕭钰放下珠寶，任由宮女跟随着自己，來到劉姝雲所在地玉陽宮，這具身體出生過得地方，已經聽袁天罡說過一遍這裏面錯綜複雜的關系，蕭钰突然很想見見那個自己這個時空的生母，那個看上去如水仙花般柔弱，卻堅韌的如百慕達一般的女子。雖然她在歷史上甚至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但是蕭钰卻知道，這個世界，她曾來過。

早已經有人進去通報了劉姝雲，劉姝雲帶着張嫣急忙迎了出來，蕭钰沖着劉姝雲溫柔一笑，“參見靜姝夫人。”

劉姝雲趕忙扶起蕭钰進了內殿，“钰兒，你這是做什麽？”

蕭钰坦然回道，“宮中不比外面，一言一行還是謹慎一些好。”

“钰兒，你說的對，以後在私下裏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喊我姝雲姐姐便好，聽多了其他人喊這靜姝夫人，你要是也喊，我總是覺得心裏面不自在。”劉姝雲原本清亮的眸子現在仿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再也不複當初的明亮。

蕭钰心中一陣愧疚，猶豫的問道，“姝雲姐姐，你過的好麽？”明明知道這是一句廢話，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蕭钰終究忍不住想問，想從劉姝雲的口中知道一個确切的答案。

“怎麽不好，我以嫔位入宮，入宮不到一個月就懷上皇嗣，這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福氣，說不好未免太矯情了一些。”劉姝雲苦澀的笑道。

蕭钰半晌沒說話，劉姝雲屏退下身邊的宮女太監，猶豫的問道，“張伯父跟張伯母怎麽樣了，還好麽？”

“他兩都挺好的，舅舅這段時間在家的時間也比較多，舅母前段時間又在院子裏種上了菠菜，說是要将一棵棵菠菜養到跟白菜那麽大。”蕭钰說到這裏自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只不過前幾天為了嫣兒的病着急了一場，現在嫣兒能進宮治療，舅母很高興。”

劉姝雲靜靜的聽着，等到蕭钰說完，眸光微微閃動，“風大哥？他還好麽？”

蕭钰的僵了一下，低聲嗫嚅道，“姝雲姐姐，我對不起你。”

劉姝雲猛地站起來，抓住蕭钰的胳膊，也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急切的問道，“風大哥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

蕭钰急忙穩住劉姝雲，“姝雲姐姐，你別着急，風大哥沒事。皇—父皇今天剛剛冊封大哥為校尉。”

劉姝雲緩緩的舒了一口氣，“那就好。”察覺到自己的失态，劉姝雲尴尬的笑道，“怎麽說風大哥也是小時候的玩伴，聽到他現在能做官了，我也很高興。钰兒，你哪裏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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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钰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決定對劉姝雲坦誠相告，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蕭钰認為劉姝雲眼前的一切苦惱都是自己造成的，若沒有那次相識，若劉姝雲不愛上張風，那或許劉姝雲現在真的就能怡然的享受這眼前的榮華富貴，“姝雲姐姐，端午節的那天晚上，其實我已經把你認出來了，只不過當時是想撮合你跟大哥，誰知道.....如果沒有當初的登月樓相會，想必現在你能過得開心點。我對不起你。”

劉姝雲溫婉的臉上浮出一層淡淡的笑，聲音變得很輕很輕，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钰兒，當初你只知道你把我給認出來，卻不知道我在一開始就已經認出來你們，我是故意讓嫣兒撞上去的。”

蕭钰愕然。

“钰兒，搬家之後，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腦海中就一直念着風大哥，一開始我覺得很羞愧，畢竟我是讀《女訓》長大的，覽照拭面，則思其心之潔也；傅脂則思其心之和也；加粉則思其心之鮮也；澤發則思其心之順也；用栉則思其心之理也；立髻則思其心之正也；攝鬓則思其心之整也。但是我照鏡子是想的卻是風大哥會不會已經忘了我這張臉，往臉上搽粉時，想的是風大哥會喜歡什麽樣的妝容，梳頭發時候想到的是風大哥會喜歡什麽樣的發髻，挽起發髻的時候想到的是自己能不能與風大哥厮守終生，我就這樣念着盼着，每年的端午節都會出去，想着是不是能碰見他。”

蕭钰一時間訝異的說不出話來，劉姝雲對張風竟然用情至此。

“那天我終于撞見了你們，你也知道，我已經到了說親的年齡，我看到他的那一刻真的是無比感謝上蒼，我以為那是我兩之間的緣分到了，我慌張的都有些說不出話來，你邀請我去登月樓坐坐的時候，我心慌意亂，竟然連連推辭，钰兒，你不知道事後我有多害怕，我多怕萬一你就這樣答應了，那以後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劉姝雲的眼光越來越溫柔，“雖然已經多年不見，但是他的長相跟我想象的相差無幾，只不過鼻子更高些，更俊朗一些罷了，钰兒，你相信麽，這些年，我在長大，他在我心中也一起陪着我長大，钰兒，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我很感激你，讓我兩再次相逢。”

蕭钰眼角微微濕潤，默然說道，“姝雲姐姐，你有沒有想過，風大哥這輩子有可能都不知道你的情意。”

劉姝雲輕聲一笑，“那又如何？”

那有如何，縱使他不知道，那又如何，只要我愛着他，念着他，就好。蕭钰讀懂了劉姝雲的意思，回應了劉姝雲一個明了的笑容，默然重複道，“是啊，那又如何？”

心中卻是一片悲涼，風雨如晦，是為誰泣；明珠蒙塵，是為誰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