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連逢變故 (1)
北京海澱區, 洛迪KTV超大豪華包間。
高檔長條沙發上，一名五官豔麗精致的年輕女子左腿覆在右膝上盤坐，姣好的身段一覽無遺；秀氣明亮的單眼皮靈動中帶着鋒芒的銳氣, 一襲金色的波浪卷長發奪人眼目。
她緊抿的薄唇帶着一種強烈的疏離和桀骜, 下巴尖刻，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細長的手指揣着半杯威士忌在搖晃，手裏玩弄着銀白的蘋果12plus手機。
在她旁邊, 有一位身材豐腴的妖豔女子正被一個男人放肆地摟在懷裏。兩人神情暧昧, 不時傳出一些讓人臉紅心跳的騷言胡語, 趙珊珊如果在的話，就會發現, 電話裏傳出的妩媚聲音就是屬于眼前這名妖豔的女子。
洗手間的白色漆門打開, 姜若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她的眼神瞥到了金發女子手裏的手機，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剛才你的手機一直在響，我就接了, 我還沒開口，對方就挂斷了。”
金發女子不帶一絲感情地說着，像是在解釋也像是在敷衍。
姜若不悅地拿過手機，看了下是陌生號碼，冷着臉不說話。
這金發女子芳齡24, 是柏歐集團董事會主席韋女士的掌上明珠——韋安琪。
英國劍橋大學法律系高材生，名副其實的學霸, 以12門學科全A的優異成績提前完成學業回國。性格孤傲絕倫，人鬼莫近，向來眼高于頂。
她原本就讀于美國伯克利音樂學院，嗓音獨特, 唱功上佳，光在youtube的粉絲就有十多萬，可惜天之驕女做起事來是我行我素、任性妄為，中途辍學，人生理想也從歌星離奇地轉換到了，要成為一名傑出的商業女強人。
跨度之大令人咋舌，至于期間發生了什麽，無從得知。
韋主席拿她這寶貝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此次赴京洽談商業合作，她是以法人代理人的身份前往，至于以後安排在歐柏集團哪個部門任職，姜若不知，也毫不關心。
因為她和這脾氣古怪的女人，天生八字不合。
從見面的第一次起，姜若就感受到了對方強烈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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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冷漠、疏離、無視，可以說是毫不掩飾。
“姜總~”
男子見姜若出來，立即松開了摟着妖豔女子的鹹豬手。
和煦笑着，态度恭敬又謙卑。
此人名叫王賀，北京彙峰投資集團有限公司的投資管理部總監，油氣很重，屬于商場人精兒式的人物，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兩面三刀是常态，見風使舵亦是常規操作，變臉業務更是手到擒來，熟稔老道。
姜若了然于胸，淡淡地笑了笑，“王總，我已經給了你們兩個小時，如果吳董實在很忙的話，我們改日再約。”
王賀賊溜溜的眼珠子一通亂轉，陪着笑，谄媚道，“姜總您說的哪裏話，是我們招待不周，剛吳董給我打電話了，他希望您去他的私人宅邸裏去洽談，司機已經在樓下了，您看……”
“抱歉。”
姜若絕美的臉龐依舊挂着笑，只是口裏的拒絕不容質疑，“麻煩轉告吳董，我想，我們才是甲方。”
她拿起手提包，二話不說，昂首挺胸就出了豪華大包的門。
柏歐集團的銷售副總監查飛，還有公關事業部副總監葛晴，投資管理部副總監晉資芸，眼見公司談判隊伍領軍人物都跑了，顧不得變故，趕緊跟了上去。
“姜若要走就讓她走是了，你們這是幹什麽？”
韋安琪輕飄飄地啜着酒，她的眼睛明明只是目不斜視地注視着前方，可柏歐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如芒在背。
公司二號人物和一號人物的千金大小姐貌合神離，這讓本次柏歐集團遠赴北京洽談業務的代表團成員頭大如鬥。
王賀笑眯眯地端着酒，出來打圓場，“是啊諸位，都請坐，咱們集團的長公主不都還在嘛，大家稍安勿躁，都坐哈，我老王招待不周，恕罪恕罪，來來，都喝點，我陪酒~賠酒道歉~”
話落，韋安琪的嘴角挂起一絲滿意的笑容。
被王賀一頓吹捧，好生滿足。
查飛等人讪讪地複又坐了下來，內心一頓掙紮。
這真是左右為難，兩邊都不能開罪。
一邊是握有實權的集團首席人力資源官，一邊是董事局主席家的千金。
雖然韋安琪剛回國在集團內部還沒有任何職務，但是本次談判意義深遠，涉及的金額也不小，已經達到上百億規模。
董事局主席的這一步棋，他們實在沒看懂。
這是要和心腹大将正面掰手指頭嗎？
還是培育接班人，步步為營，準備接風洗塵，為入住“慈寧宮”打好基礎？
随着皇家禮炮21響一堆堆的擺上，虛情假意的逢場作戲後，王賀差點喝到胃出血。
借尿遁沖到洗手間，王賀嘔的一聲就吐了出來。
點燃一根煙，給董事長打去電話，交代了實情。
“你是豬腦子嗎！守着那狗屁的千金大小姐幹毛？！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還活在象牙塔裏吃奶呢！你給我記住，姜若才是本次談判團的核心人物！是名副其實的主心骨！你聽清楚了沒有！”
董事長憤怒的咆哮聲差點震爛王賀的耳膜。
王賀弓着腰連聲道歉，電話挂斷。
他罵了句草他娘，連呼大意了大意了~
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副臉孔。
告了聲我要去找姜總，人就跑了。
查飛等人面面相觑，再不濟也是混到副總監級的人物，腦子靈活又活絡，立馬也跟着他跑了出去。
偌大的豪包裏，人走茶涼。
韋安琪捏着酒杯的手指關節隐隐發白，緊抿着嘴，表情陰鸷的可怕……
五星級麗思卡爾頓大酒店。
姜若慵懶地擱着奶白色浴袍，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着煙，眺望着帝都窗外的璇旎夜景。
她看了下微信，趙珊珊給她發了五六條信息，她粗略看了一眼，回了一個握手的表情。
打電話給白幕，白幕聽到她的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
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悶悶說道，“姐姐……今天晚上，學姐來找我了。”
“哦。”
姜若啜了一口白朗姆酒，聲音裏聽不出太多情緒，“然後呢？”
“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我和學姐的故事……你要聽嗎？”白幕試探性地問了下，她覺得，她有必要坦白。
“可以。”
姜若就靜靜地聽着白幕絮絮叨叨地說了足足大半個小時，從她和學姐怎麽認識，到學姐怎麽追求她，學姐和她們804寝室所有人發生的點點滴滴……
說到感人的地方，白幕好幾次都要落淚。
姜若手裏的白朗姆酒已經喝完了。
她吐了一口煙圈，淡淡說道，“學姐很好，你很幸運。”
“是啊……可是……我今天傷害了她……”白幕的鼻子驀然一酸。
“說清楚了，總比一直吊着她好。”
姜若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深夜裏的眸光，愈發的深邃。
像是寒潭裏倒映着星光，深不見底卻隐隐發亮。
“姐姐……你會……像她那樣對我好嗎？”白幕沉吟了良久，咬着下唇問道。
“我不會。”
姜若挂了電話，房間裏，周傑倫的《黑色幽默》流動着古典般的沉悶。
她笑了，指尖滑動，發給白幕的微信裏寫道：“你是沿途，我便是青山。青山舉杯，萬花皚皚。親愛的小傻瓜，晚安。”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将白幕從郁悶痛苦的深淵，一下子就拉了回來。
白幕劫後餘生，甜蜜回道，“老婆是豬，我要把你嫩的嗷嗷叫~”
姜若脫去浴袍，熄了燈。
抱着床單，她輕輕呢喃，“好想你就在我身邊呢，小白。”
嘴角的淺笑，比滿天的星光，還要璀璨……
淩晨一點左右，姜若被氣急敗壞的敲門聲吵醒。
她簡單披了浴袍，打開房門，韋安妮一臉酒氣地撞了進來。
“你這是做什麽？”
姜若柳眉輕挑，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熟悉她的人或許明白，這是她即将含怒爆發的表現。
“姜若！”
韋安琪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透着瘆人的寒意，咬着銀牙，恨恨道，“你有什麽了不起！為什麽所有人都誇你好，将你捧上了天！大家迎合你，奉承你，視你為掌中寶手中玉！你說，你憑什麽！”
“呵，你是在嫉妒？”
姜若輕描淡寫地斜靠在牆上，像是看着小孩一般輕蔑地笑了笑。
室內的暖燈打在她明豔動人的臉上，曼妙身姿淩空搖曳，說不出的沉魚落雁、豐神綽約。
“從小到大，我一直是衆星捧月的天之驕女！所有人都圍着我轉，但是在柏歐，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我媽貴為集團董事會主席，卻視你為心腹；我驚才絕豔的大哥欣賞你，我那平庸無奇的二哥喜歡你！為了你，他茶不思飯不想，都35歲了，還守着你一直單身，連相親都沒去！你……”
“所以呢？你二哥喜歡我，我就要接受他嗎？”
姜若冷冷地瞟了她一眼，聲若寒冰，“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單純的脾氣不好，性格古怪，所以不與你計較。看來你除了繼承了你母親的美貌，思想格局完全不在一個精英層級的頻道上。你的學歷，是買的吧？”
“姜若！你混蛋！是誰讓你口出狂言，讓你這麽口無遮攔的，你……”
韋安琪氣得胸膛不斷起伏。
嬌媚的臉蛋都漲成了豬肝色。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幼稚？”
姜若玉手一擺，下了逐客令，“我不喜歡和心智還未發育成熟的小女孩吵鬧，很費神的~大小姐，回去睡覺吧。”
“姜若！你給我記住！”
韋安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重地甩門離去。
翌日，開往高盛投資集團北京總部的黑色SUV越野車上。
姜若帶着墨鏡閉目養神，韋安琪拉着臉一言不發，查飛、葛晴、晉資芸等人俱都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這次出差，因為有了韋安琪這尊菩薩在，整個談判團的氣氛一直很古怪。
特別是經過昨晚，已經降至冰點。
姜若作為本次柏歐集團談判團的團長，根本不把韋安妮放在眼裏；而韋安琪做的更加明顯，無論是公開場合還是私底下場合，都不給姜若面子。
兩人之間的關系，用撕破臉皮來形容已是毫不誇張。
查飛也很納悶，以姜總的情商，本不至于處理得這麽尴尬。
背後，怕是有不小的隐情。
高盛集團青騰大廈23樓，恢弘明亮的會議室內，高盛集團副總裁金弘毅帶着一幹中高層，翹首以待。
簡單的寒暄握手，姜若和金弘毅面對面坐在主位上。
韋安琪不滿地哼了一聲，終是幾十號精英層級的人物所在的大場合，盡管不開心，也不能表露出來。
金弘毅四十出頭的年紀，風度翩翩，器宇不凡。
姜若今天一身大紅韓式緊身西裝，姿容絕代，靡顏膩理，雙瞳剪水顧盼間，清豔高雅，女王氣場鋪天蓋地，甚是強大。
柏歐雖然只來了五個人，卻在氣勢上，絲毫不落下風。
“關于高盛集團收購柏歐集團麾下子公司——歐獵（浙江）管理咨詢股份有限公司，我司已經就股東組成、組織架構、中高層人員盤點、市場份額、利潤把控、成本核算、市場推廣費用、活躍用戶、用工成本等數據，做出了全面且精準的分析，我相信柏歐集團已經收到了我們的相關文件。”
金弘毅談笑風生，姜若含笑而視，修長手指有節奏地叩擊着會議桌的桌面。
等金弘毅講完，她朱唇輕啓，贊揚道，“高盛是投資領域的巨鱷，金總亦是投資界的傳奇人物。”
她的聲音柔曼而富有感染力，環視了一圈，高盛衆人皆露出了被盛贊的滿意笑容。
“今天我很榮幸可以和諸位學習。遙想我在哈佛大學攻讀工商管理類課程的時候，也有幸跟着艾迪科博士學習了下投資方面的相關知識。”
姜若的聲音還是清風拂柳般和煦，但是艾迪科博士的名頭一出來，金弘毅雍容不變的俊臉面龐，不易察覺地微微一動。
艾迪科，在華爾街，全球投資人的圈內，可謂聲譽在外，如雷貫耳。
“去年，歐獵公司全年的利潤是2838萬人民幣。請注意，這是淨利潤，而不是毛利潤。據我所知，如果一家企業利潤是1000萬，而且盈利可持續、成長可持續，資本方，也就是投資機構，一般會按照10倍的PE去估值。這個時候，若估值一個億，根據51%的股份，持股人将可以獲得5100萬人民幣現金。”
姜若睿智的眼眸中帶着笑意，卻讓高盛所有人，心裏一咯噔，如坐針氈。
他們完全沒有料到，一個完全不相關領域的人力資源總監，竟然具備如此深厚的投資管理知識。
“如果兩年以後，歐獵上新三板，根據華國的股市運營原則，新三板創新層最低的利潤是2000萬，新三板的平均市盈率是創新層的30倍，即30PE，那歐獵的估值就是6億，持股51%的投資人，将獲得3.6億的人民幣現金。那麽，再隔2年呢？我要歐獵沖創業板！創業板的最低利潤要求是3000萬，創業板的平均市盈率是70倍，這個時候，整個公司估值将達到恐怖的21個億！持股51%的投資人，将獲得10.71億人民幣現金。”
姜若的嘴角自始至終地都挂着笑，她停頓了下，韋安琪的臉色就像變臉一樣，從最初的不屑一顧，到凝重，到呆滞，查飛等人除了苦笑，望着姜若的眼裏，已經只剩下狂熱的崇拜。
“所以說，風險投資的魅力就在這個地方。就是我投一個企業，在企業自身确保可持續性盈利的前提下，我可以掙至少十幾二十倍，上市成功和懂得資本運營成功，其實是兩個概念。”
姜若動作優雅地看了下百達菲麗腕表，柔和一笑，“很遺憾，我剛才提到過的持股51%的投資人，即是我姜若本人。高盛集團給我的報價是1.2458億，我沒有看到任何誠意。所以，很抱歉。”
姜若如風般站了起來，戴墨鏡、提包，離開，一氣呵成。
金弘毅的瞳孔不斷放大縮小，額頭細汗冒出，在姜若即将邁出會議室大門的一剎那。
他輕嘆了一聲，幽幽說道，“姜總，請留步。”
姜若回眸一笑，萬種風情下，是綻放的智慧光芒。
談判進行的很順利。
經過一番讨價還價，高盛集團最終以10.24億人民幣的價格成功入資歐集團麾下子公司--歐獵（浙江）管理咨詢股份有限公司，獲得40%的股份，成為公司第一大股東。
姜若個人出讓了22%的股份，成功套現數億資金。
這筆專項資金将通過銀監會、保監會，公開審計180天後，打入姜若本人的個人銀行賬戶。
柏歐集團也是掙得缽滿盆滿，原定3億的被收購價，被姜若，以一己之力，生生幹到了10.24億，翻了三倍多。
董事局主席韋女士當即打來了賀電，笑稱要在集團總部重重表彰姜若的豐功偉績。
姜若半開玩笑地說能不能放她十多天假，韋主席樂不可支，“都是上億家産的大富豪了，還說什麽放不放假，丢不丢人呀。你在公司，什麽時候不是來去自如了？”
姜若簡單地說笑了下，就挂斷了電話。
青騰大廈門口，金弘毅握着姜若的手，贊不絕口，“都說柏歐的姜總，是游歷人間的女戰神，浴火鳳凰涅槃重生，今日得見，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我老金，着實佩服啊，現在的後生，實在了不得~”
“金總謬贊了。”
姜若春風一笑，眸中神采飛揚，“持續盈利，是我們作為管理層，對所有股東、投資人的信賴和承諾。歐獵将一如既往地專注于全球高端人才的甄選和咨詢管理工作，為提供更優質的服務而努力追求。期待我們未來三年，能夠在美國紐約時代廣場，敲響納斯達克的大鐘。”
“一切都仰仗姜總運籌帷幄了。”
金弘毅鄭重地點了點頭。
姜若輕笑告別，在高盛集團一幹中高層豔羨的眼神中，步入黑色SUV越野車。
韋安琪悶不吭聲地坐在越野車角落裏。
姜若若有若無地看了她一眼，靠在車枕上閉目眼神。
“你昨天問我憑什麽，我現在可以回答你，憑的，是我的實力。”
姜若沒再去看她，查飛等人聞言一愣，朝着角落裏望去，韋安琪紅着臉，卻終究沒敢再說什麽。
所謂打臉，打的好，有時候，真的挺疼的~
杭州，位于武林廣場的王氏大排檔。
趙珊珊安安靜靜地坐着，王潔一邊悶頭吃菜，一邊微微嘆氣，“你說你爸媽，這不是明擺着厚此薄彼嗎？”
趙珊珊垂着首，無意識地拿筷子劃着圈，聲音很低，“本來家裏就不富裕，能拉扯我們三個長大，供我們讀書，于情于理，我也應該幫幫家裏吧。”
“話是這麽說沒錯了。”王潔擡起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一萬塊，你打算怎麽弄？”
“先從支付寶裏的借呗裏面，借出來吧。”
趙珊珊心情不佳，連帶着對食物都沒了興趣，“不然呢，和你們借我可做不到。”
“我這孩子一出生，買衣服、添裝置、買奶粉、紙尿片，各種費用加起來，真是花錢如流水。”王潔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別看我們排擋生意還行，場地費、人工費、各種損耗，一個月下來，累死累活，掙得也就比一般上班族好點。”
“是呢，誰說不是呢？大家都不容易。”
趙珊珊無聊地劃着手機，姜若在微信裏只給她回複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表情，她知道，姜若不想理她，回複也僅僅是出于禮貌問題。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
思來念去，都是負面的東西。
眼下除了好好工作以後，也沒其他的路好走。
杭州是個好地方，但是人才競争也很大。
她要想在這座一線城市深耕發芽，除了拼命努力工作，已經找不到他想。
“你呢，在柏歐怎麽樣？都還好吧？”王潔關心問道。
“還行吧……”趙珊珊忽然有些心虛。
“小白呢？你和她都沒怎麽聯系嗎？”王潔話鋒一轉，趙珊珊的臉頰紅了一下，扭扭捏捏道，“都好忙，柏歐集團很大的，一層樓都幾千平米，我們隔了上下一層樓，平時打個照面都難。”
“柏歐是夠大夠氣派的呀……”王潔愕然地咋了咂嘴。
兩人有的沒的聊着家常。
說曹操曹操就到，白幕今天總算完成了工作任務，難得下班早，就來寝室長這裏來唠嗑。
巧了，三人心照不宣地就碰上了。
“珊珊~”
白幕熱情十足地喊了聲，握住珊珊的小手，眨巴着大眼睛，“辛苦趙珊珊同志了，趙珊珊同志萬歲~”
“說啥呢？”
趙珊珊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她是真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感覺莫名其妙。
“唉，你為我和姜若打掩護，你以為我不知道呀？”
白幕甜甜笑着，那純真無華的眼神頓時讓趙珊珊鬧了個大紅臉。
她想解釋，可又不敢。
矛盾的情緒在心裏爆發，千轉萬轉，只能化作一道濃濃的嘆息。
“小白……”
趙珊珊定定地看着白幕，她不知道她的心情別人是否可以理解。
一個無依無靠的女人，在逆境中用盡全力拼命掙紮，想要獲得任何可以抓住的機會來翻身……
終是太過自私吧。
她暗暗地想，不敢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珊珊，感謝你為我付出了這麽多。”白幕親昵地摟住她，純淨的眸光裏一片赤誠，“說吧，晚上想吃什麽，我請客。專門挑你愛吃的點。”
“小白……”
此時的趙珊珊，羞愧了。
她感覺自己很對不起白幕。
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幫助，卻還在背地裏享受着本該她擁有的光環。
她沉吟半晌，覺得自己有必要說出事情的真相。
她不想白幕被姜若欺騙。
“小白，我現在告訴你一個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好不好……”
趙珊珊用力地抿着唇，王潔錯愕地瞪圓了眼睛，白幕偏過頭咦了一聲，輕輕問道，“怎麽了？”
“我……”
趙珊珊深吸了一口氣，眉毛蹙到了一塊兒，“昨晚十一點多的樣子，我因為工作對接，給姜總打了個電話……”
“然後呢？”
白幕迷茫地看着她，細長的眼睫毛顫動，趙珊珊看的出來，白幕很認真很關心。
“我還是不說了吧！”
趙珊珊突然後悔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好多嘴。
可是……又不想白幕被埋在鼓裏。
“珊珊，你說呀~”
白幕使勁地搖換着趙珊珊的胳膊，眼裏布滿了憂色。
“當時……姜……姜總的電話裏傳出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她……她說，你壓着我頭發了……”
趙珊珊低着頭小聲嗫嚅。
等她擡起臉時，正看到王潔一臉憤懑地罵罵咧咧，而白幕……
早已沒了血色。
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
趙珊珊吓壞了，想去抱住白幕安慰。
卻被她的手打開。
白幕愣愣地坐着，仿佛大腦都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這天晚上，姜若給白幕打了兩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微信也沒有回複。
眺望着濃黑的夜色，姜若的心，沉了下去……
因為柏歐集團子公司商業合作的事宜，姜若原定2天的出差日程，被無限期伸長。
4月30日早晨10點鐘，柏歐集團9樓的企劃部辦公室會議室，黑壓壓的人頭，座無虛席。
面無表情的高主管走上主席臺，銳利的眼神環視了一圈，在耷拉着腦袋，毫無生氣的白幕身上停留了數秒鐘，才堪堪打開了話茬。
“最近大家都很辛苦，加班加點，我都看在眼裏。”
高主管的聲音沒有起伏，就像很穩的第2音階，沒有波動，也沒有感情。
稀稀拉拉不算整齊的掌聲響起。
神色陰郁的高主管沒有在意，拿起兩個文件夾，擲地有聲，“大家都知道，為了配合公司線上天貓、淘寶、京東、聚美優品等平臺的5.1專項商業活動，我們企劃部需要主導完成一組以女性客戶為需求的插畫圖。我們總共有四個小組在同時進行，大家各憑本事，各自施展自己的才華，優勝劣汰，擇優入取，這本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所有人都有些詫異地看着高主管，想不通她接下來要說什麽。
“但是截止昨天晚上18點，我收到了兩份一模一樣的原創作品！不，我已經不能稱之為原創作品了！他們侮辱了原創兩個神聖的字眼！因為，裏面必定有一份是抄襲！是虛構！是弄虛作假，是喪心病狂！是視柏歐集團的職業道德規範為無物！是蔑視、藐視、輕視集團嚴厲禁止、三令五申的行政法規！抄襲，乃是文化人的逆鱗！也是我們深痛惡絕的！”
高主管的聲線陡然拔高，尖銳又苛厲，似平地裏一聲驚雷！
把在場的衆人都炸的腦袋暈乎乎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他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居然在企劃部的現有團隊裏，出現了這種手段惡劣、人品敗壞的害群之馬。
“白幕！佟意菡！”
高主管怒喝一聲，大家震驚地望了過去。
只見佟意菡面色委屈地站了起來，眼眶裏蓄着淚水，嬌嬌嫩嫩，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白幕雙眼無神地看着地面，毫無反應。
李英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連推了她好幾把也沒讓她回過神來。
“白幕！你這是在公然挑釁嗎？！！！”
高主管簡直是咆哮般的吼了出來。
靜若寒蟬，沒有人敢說話。
會議室裏安靜的可怕，好像每個人都能清晰的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面色憂郁的白幕，緩緩地站了起來，她茫然地看着高寧，眸光，沒有焦點。
見不得對方這副樣子的高主管，憤怒地身體都在發抖。
手指遙遙指着，怒聲道，“白幕，佟意菡，你們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
“主管……我沒有，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我的圖，都是我一筆一劃畫出來的……主管，我來公司大半年了，您是清楚我的為人的呀……”
佟意菡碩大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掉落，瘦削的肩膀上下晃動，真真切切，我見猶憐。
白幕無動于衷地站着。
“白幕！你呢，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高主管厲聲質問，出了這檔子醜聞，她自己都是一個頭兩個大，想不到這個新人，居然這麽不給她面子，讓她當衆下不了臺。
白幕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
她沉默地低着頭，她的腦海裏一直回蕩着一句話，“你壓着我頭發了……”
是啊，除了在床上，還有什麽情形能說的出這種話。
呵，也是，姜若，姜大總監，無敵大美女，有人投懷送抱，不是很正常的嗎？
她，白幕，只是她的一個玩物。
僅此而已。
“白幕！你要是繼續這副惡劣的态度，我是不是可以認定是你抄襲！”
高主管疾言厲色，聲線越拔越高，已然雷霆震怒。
李英急的團團轉，拼命地拉扯白幕的手指。
可白幕就像靈魂出竅了般，置若罔聞。
“你提交圖冊的時間，比佟意菡晚了整整3個小時！你有什麽想要狡辯的嗎？”
“這組圖冊，無論是線條、構思、設計、美感和創意，都是上上之選。你作為新人，有這實力？”
“我再問你呢！你是啞巴還是聾子！”
高主管額頭的青筋暴起，口水飛濺間已是紮心三問。
“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只是，我從不抄襲，也不屑于抄襲。”
這一刻，白幕心如死灰。
她忽然很想離開柏歐，離開有姜若在的任何地方。
她低着頭，無聲地出了門，背影孤單又蕭瑟。
佟意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慶幸。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白幕這個新人，真是比想象中還脆弱好欺負呢……
高主管怒不可遏，喊了句散會，就踩着高跟鞋氣沖沖地出了會議室門的大門。
抄襲的風波，像是一顆引爆的原.子.彈，在柏歐集團上下，迅速傳播。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人們對于八卦，總是喜聞樂見的。
這種人類的通病，像是瘟疫擴散，不可阻擋……
白幕心力交瘁的回到家，她動也不想動。
手機微信裏，姜若的留言已經多達幾十條。
每一條，她都認真地，反反複複地去看。
看一遍，就想流淚一次。
看一次，心裏，就像被刀子劃過，在滴血。
她不知道怎麽回複，她真的不知道……
她第一次談戀愛，她第一次那麽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那麽信賴她信任她……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姜若會背叛她。
會背着她，爬了別人的床。
她不敢想，她不敢面對。
她甚至都沒勇氣來質問姜若，你，是不是有了的女人？
你……還愛我嗎？
真的，愛過我嗎？
眼淚，決了堤。
她的世界，變成了灰色，再也沒有了亮光，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她突然很想問問學姐蘇影，那麽痛苦的愛着，為什麽要堅持……
那麽痛苦地愛着，為什麽還要去愛呢……
姜若，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白幕哭得累了，睡了過去。
手機震動，她幽幽醒轉，看了下號碼，接了。
“女兒啊！你快來醫院啊，你爸……他……”
鄭蘭凄厲的哭聲泣不成聲。
白幕肝膽俱裂，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感覺她的腦袋裏有一千斤一萬斤石頭，在重重地敲在她的腦神經上。
一下比一下用力，一下比一下狠毒……
感覺耳朵都嗡嗡嗡地轟鳴起來，控制不住地全身發起顫來。
“媽！爸他怎麽了！你說話啊！”
白幕幾乎是下意識地吼出來，她內心的惶恐不安已然達到了極致。
握着手機的手控制不住地發起抖來，她感覺雙腿也像被凍住了。
毫無人色的臉頰一片冰涼。
白幕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的樓，坐在出租車上，她連哭泣都吓得忘記了。
“你爸被人打了，現在昏迷不醒啊……”
老媽的哭聲像是奪命符一樣催在她的心尖上。
恐懼，從未如此真實如此森然。
她這輩子，真的沒有一秒鐘想到過，她的戰神，她的保.護.傘，她摯愛的父親，她的理解她愛護她将她視如己出拿出生命全部來疼愛她的老嚴，有一天，會倒下……
蹒跚學步的時候，老嚴悉心照顧她的樣子；被同學欺負，老嚴大鬧校長辦公室憤怒的樣子；高考失利，老嚴抱着她痛聲安慰的樣子；送她去大學的路上，老嚴背轉過身偷偷流淚的樣子……
白幕的心，碎了。
她手忙腳亂地拿起電話，打給寝室長王潔，打給趙珊珊，打給楊冰……
看到通訊錄上老婆的名字，她死咬着嘴唇，待下唇都咬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