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不配
“古怪?”白幕細膩的瓊鼻皺了下, 問道,“怎麽說?”
“我發現這村裏幾乎沒有年輕的成年女孩子。”姜若定定地看着她,美眸裏閃過一絲狐疑,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這個……”白幕捏着下巴, 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也許都出去務工了?姐姐知道的,農村裏的年輕人一般會出去打工, 要麽出去讀書了, 不然呆在窮鄉僻野裏, 哪有妹闖鐾返幕會?”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我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姜若笑着攬住她的肩, “好了, 我們進去吃早飯吧,反正我們是來旅游散心的,不管那麽多。”
“嗯……”
白幕小鳥依人般依在姜若身邊,忽然想到一句土味情話, 側過頭,羞澀說道,“姐姐你知道我為什麽比你矮嗎?”
“為啥?”
“因為……”白幕在她的臉頰親昵地親了一口,嬌嬌笑道,“因為, 我矮你哦~”
“小家夥,有進步嘛~”姜若使壞地在白幕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白幕“啊啊”羞怒大叫, 漲紅着臉去撓姜若的胳肢窩。
姜若拔腿就跑,一對璧人你追我趕地打情罵俏。
進了裏屋,差不多所有人都洗漱完下來吃早飯了。
早餐很簡單,白粥、油條、腌蘿蔔幹、鹹菜、一大盆水煮蛋。
今天的行程安排大致上是去觀賞泰順古廊橋, 以游玩為主。
牛烏村附近保存有30餘座唐、宋、明、清四代的古廊橋,廊橋建造工藝獨特,橋梁造型精巧,保存完好。經過不斷的修葺和完善,現存類型有木拱廊橋、八字撐木拱廊橋、木伸臂梁廊橋、木平梁廊橋、石拱木廊橋等,以三條橋、文興橋、永慶橋等17座廊橋為代表。
Rick一大早就和李萍梅去村委裏解決限高架的事了,等吃完早飯,姜若就接到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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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們去村口等你。”
姜若挂了電話,用紙巾擦了擦嘴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房車開過來了,大家準備準備,出去踏青。”
“耶!”
白克興奮地歡呼了一聲,王潔、秦方等人俱都換了漂亮的新衣服,女生出去游玩,拍照是第一大剛性需求。
等他們收拾好東西來到村口的時候,銀黑色的KP超大房車已被好奇的村民層層包圍。
從沒見過這麽華麗有型房車的村民各個啧啧稱奇,老人們背着手前後左右打量,農婦們咧着嘴笑哈哈的,孩童們蹦蹦亂跳,覺得這玩意真是有意思極了。
大伯白勇面無表情地叼着煙,幾個和他相熟的村民拉着他叽叽喳喳地說着一通,不時朝着房車指指點點。
白勇經年不變的黝黑臉龐難得一見的笑了笑,好像還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都在誇這車好,說你們有錢。”
穿着格子衫杉、碎花褲的李萍梅笑吟吟地轉述,多虧她幫忙,不然這房車指不定還開不進來呢。
“有勞小嬸子了。”
白幕很喜歡熱心樸實的李萍梅,覺得她是這牛烏村第一大好人,不僅長得溫婉和善,親切有禮,而且熱情大方,樂于助人。只是紅顏薄命,年紀輕輕就守了活寡。
“Rick,拿些吃的,發給大家。”
讀懂村民表情的姜若一聲令下,Rick二話不說,打開房車行李艙,旺旺雪餅、八寶粥、水果罐頭、巧克力、餅幹……琳琅滿目的零食一堆一堆地搬出去,見人就發。
圍觀的村民發出陣陣喜悅的驚呼聲,不住地感謝。
小娃子們迫不及待地打開包裝袋開始品嘗鮮能吃到的美味食品,鼻涕留下來也不管,亮晶晶的眼眸閃爍着樸實的欣然;白克害羞地躲在鄭蘭身後,幼小的心靈騰地生出豪言壯志:長大了我也要當老板,風風光光地回老家。
老嚴專挑了些海鮮幹貨、魚餅、曬鴨等物拿給年紀比較大的老人家,忙前忙後的李萍梅收到了一個嶄新的華為手機。
李萍梅死活不要,姜若硬塞給她,淡淡道,“值不了幾個錢,我們下次回來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嬸子別客氣。”
“行吧。”
李萍梅很久沒收到過這麽貴重的禮物了,風韻猶存的俏臉喜滋滋的,直覺得老白一大家子人都不錯。
“大伯,給你的。”
姜若拿出兩條中華香煙遞給不遠處沉默寡言的白勇。
白勇昏沉渾濁的眼眸在中華煙上瞟了好幾眼,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收着呀大伯,不然我們就不在你家住了。”
白幕唇角一彎,笑逐顏開地挽住大伯的手。
老實本分的大伯這才咧嘴一笑,收了中華香煙就開始給村上的老人發煙。
老人們開開心心地笑着,他們知道,這煙可不便宜。
收拾了當後,一夥人坐上房車朝着古廊橋出發。
白勇還是第一次坐這麽高檔的車,局促不安地坐在車位上,手腳也不知道往哪放,只能無聊地看着年輕人在打游戲。
一路風景宜人,放眼皆是大自然的饋贈。
綠意盎然的植物,樹幹上不停蹦跳的松鼠,大白鵝沿路可見,運氣好,還能看到罕見的野山豬。
碧藍湖水上,一座雄偉古木廊橋橫跨,屋檐翼角飛挑,屋脊青龍繞虛,遠遠望去,宛若遠古建築。
下了車走進這座已有600多年歷史的廊橋,全長36米,寬5.5米,離水面高9米,造型雅樸,拱卷青石築砌,呈半月狀,與周圍黑岩、古松、溪水溶為一體,巧奪天工,嘆為觀止。
“淩虛千尺駕飛橋,勢控長虹挂碧霄;返照入川波泛泛,暮雲擁樹路迢迢。”
姜若福至心靈,幽幽而嘆,“以前讀到《長橋夕虹》,直覺得古代匠人神乎其技,直到今日親臨造訪,才知所言不虛。”
“呵呵,泰順古廊橋的始建年代,最早可追溯至明中期。明朝當時是世界第一大強國,工藝科技皆是領先于當世。”
老嚴背着手,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喟嘆道,“所以我們這代人,更不能小看了老祖宗。古人,是有大智慧的。”
“唉,好漂亮哦。”
白幕雙手合十,露出了驚豔的表情。
“小白,你除了說好漂亮哦,還會說什麽?”
王潔嗤之以鼻,從鼻孔裏哼哼道,“學學你家姜總,有顏值有內涵,出口成章,唾地成文,你這貧瘠的詞彙,啧啧啧,太匮乏了。”
“寝室長!”
白幕被她當面生怼,氣得連連跺腳。
趙珊珊捧腹大笑,“那寝室長說說,你會怎麽形容。”
“哼!”王潔甩了甩頭,負手而立,擺出了一副高人胸有成竹的模樣,自信地琅琅上口道,“聽好咯!啊,廊橋,我夢中的倒影,我想你,我愛你,心似野馬難追;啊,廊橋,我的寶貝,好想每天看着你揉搓着你親撫着你,我的心肝我的北鼻!我的達令!我念你成疾,相思成病,我嫩你,魂像野草,吹啊吹,吹去了我的驕傲放縱,吹去了我的柔腸寸段!啊,廊橋……”
“唉你們人呢?!”
專心致志投入傾情表揚的王潔自我陶醉,等她回過身的時,身旁早已空空如也。
“白癡。”
“沙雕哦~”
白幕和趙珊珊吐着舌頭,遠遠地沖她做了個鬼臉。
“你們兩個臭娘們!給老子站住!”
憤懑的王潔張牙舞爪地殺了過來……
遠處的秦方端着單反相機,和威廉靜靜地欣賞美景,記錄眼前美妙的瞬間。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直如天造地設的神雕俠侶。
Rick陪着白克和老嚴等人去釣魚,平湖春月,春光明媚,假期中享受大自然,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姜若看着白克笨手笨腳地抛魚鈎,褲兜裏的手機震動了下,她看了下來電顯示,沉默了半晌,接了。
“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威嚴中透露着高高在上的強硬。
姜若蹙了蹙柳眉,生硬回道,“有妹詞戮橢彼蛋傘!
“姜若!注意下你的語氣!”
“沒事我就挂了。”姜若不客氣地抿着唇。
“你!”對方停頓了下,強忍着情緒,悶聲道,“你奶奶想你了,你妹詞焙蚧丶乙惶耍俊
“我有空了自然會回去。”姜若絕美的臉龐不帶一絲感情,攏着耳邊的碎發,斂眉不語。
“姜若……”對方的聲音驀然低沉了下去,帶着沙啞,澀然道,“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在怪爸爸嗎?”
“姜正!”姜若的聲音陡然拔高,一字一頓道,“別說爸爸兩字,你——不——配!”
姜若一臉鐵青地挂了電話。
握着手機的修長手指微微發顫,眼眸裏,憤怒的火焰在息息燃燒。
……
臨近中午,盡興的一夥人上了房車,向着葛烏村駛去。
葛烏村離着古廊橋不遠,大伯母葛蓮的娘家就在這村上。
說起葛蓮,聽說白老太太和白勇堅持要帶白幕一家回來探親,氣得一夜沒睡,第二天就收拾了東西帶着女兒白靈和兒子白澤回葛烏村的娘家來靜養。
說是靜養,其實是為了賭氣,她當年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葛烏村的一枝花,嫁給了老實的莊稼人白勇後,就沒享受過一天的福。苦巴巴的日子過慣了,臨老了倒多了嬌氣和蠻橫。
原因也不是沒有,一來女兒兒子都長大了,老是躲在深山老林裏有妹闖鱿ⅰ?墒前子戮褪歉雒槐臼碌吶┘液海不懂得營生和托人找關系。
眼看自己親妹家的妹夫這幾年做起生意,家道漸漸殷實起來,兩個侄子都送去省城讀書了,連三侄女都在縣城裏最好的泰順一中上了學。
攀比的心思慢慢多了起來,連帶着怨氣也是與日俱增。
自個兒那沒用的丈夫整天除了抽煙就是下地倒騰,這一年到頭也沒見得能存得下幾個錢,好了,白幕一家回來省親,指不定還得花多少錢呢。
這麽多人來住宿,吃吃喝喝都是錢,種的玉米、番薯、養的雞鴨豬牛,稻米糧食,還不得全部敗光?多雙筷子就是多張嘴,可把她心疼壞了。她斤斤計較也不見得完全沒道理,農村婦人心眼就針孔那麽小,她這幾天生着悶氣,心裏添着堵,連帶着嘴皮都起了泡。
白勇見自家婆娘這麽久也不回來,都不想她那是假的,再不濟,親生的女兒和兒子總得領回去吧,總是在老丈人那呆着,他的黴都快倒光了。
房車開了将近一個來小時,抵達葛烏村時,一夥年輕小夥子撸着袖子虎視眈眈地跑了出來。
白勇下了車一頓噼裏啪啦地怒罵,領頭的葛六蛋紅着臉讪讪地道歉,看到白幕下車時,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再見到神色冰寒、美若天仙的姜若時,下巴都快掉出來了。
葛烏村相比牛烏村,那是大了很多。
村口就修得開闊圓整,四通八達的。
白勇耐着愠怒,扔給六蛋一包煙,了解了下情況,示意房車可以開進去。
衆人又重新上了車,被臨時叫來充當向導的葛六蛋滿臉通紅、興奮莫名地上了房車,青澀的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将豪華得無法想象的房車內飾看了個遍,見人就點頭招呼,還算有點見識。
只是望向一言不發的姜若時,紅着臉怯然地不敢拿正眼瞧她。
KP房車沿着村裏的石子路緩緩穿行,路上不少有村民仰着頭出來看熱鬧。
這麽奢華拉風的巨型房車,他們躲在深山裏,哪能看得到。
各個新鮮壞了,還有呼朋喚友來瞧熱鬧的。
七拐八拐了半天,一座庭院開闊的二層民房前,KP房車熄了火,緩緩靠邊停下。
民房正堂裏,葛蓮正臉色不佳的坐在餐桌上。
坐她旁邊的女兒白靈人如其名,長得水靈靈的,白皙的鵝蛋臉,水嫩嫩的大眼睛旁還長了顆妩媚迷人的淚痣,櫻桃小嘴,乍一看,長相和白幕有七八分相似;她比白幕虛長了一歲,高中畢業後就在家裏閑着了,也出去打過工,沒掙到幾個錢,年初和男朋友分了手,索性回家休息段時間。
她無精打采地挑着碗裏的白米飯,怯怯地看了眼自己的老媽,柔着聲勸道,“媽,吃飯呀,氣壞了身子怎麽辦?”
“就是啊媽,有妹創蟛渙說氖擄 …我們也好久沒見白幕姐姐一家了,都是親人,別……”兒子白澤遺傳了父親的長相,只可惜大都是缺點,平白無奇的臉,勝在年輕,帶着少年人獨有的青春氣息。
“你倆懂個P!”
葛蓮氣呼呼地揚着手指頭,剛想一陣怒罵,就見一名胖墩墩、紮着兩條朝天辮的小女孩咋呼呼地跑了進來,肉呼呼的小手抓着一塊發黃的白面饅頭,奶聲奶氣地嗲道,“大……大奶奶,門口停了好大一輛車車哦,超級超級大的~嗚~比咱家房子就小了一點點的捏~”
“啥?”
葛蓮懵圈了,皺着眉頭跑了出去。
白靈姐弟倆面面相觑,緊跟着葛蓮的屁股後頭走了出來。
三個人火急火燎地,看到從漂亮得無法形容的房車上走下來的白勇,立馬傻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古廊橋的部分描寫參考百度百科泰順古廊橋,比你矮引自抖音,特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