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趙佑一，趙佑一！”趙佐一驚恐的睜着雙眼，原先秀麗的瞳孔染上濃烈的不安，像是從修羅場爬出的厲鬼一樣。

懷裏的人慘白着臉，沒有任何回應。手掌所到之處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指尖掠過之處，沒有一絲溫度，呼吸似乎沒有了。

“趙佑一，你醒醒！趙佑一，你醒醒啊！”

聲音在顫抖，抖得不成樣子。像是冬夜裏逃匿的寒風。

“還沒死……呼——呼——”懷裏人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可是趙佐一卻真真切切聽到了。趙佐一近乎狂喜的抱緊趙佑一，引得他又一陣咳嗽。

“咳咳！”懷裏的人疼得直皺眉，聲音低低的，脆弱得緊。“你，輕點……疼……”

“趙佑一，你沒死。你沒死！太好了，你沒死……”趙佐一仍然緊緊地抱着趙佑一，像是要把懷裏的身體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他仍然突兀的睜大着雙眼，溫熱的液體洶湧的，張牙舞爪的撲出來。

“別哭……”趙佑一吃力的擡起手，輕輕替還在怔腫着流淚的趙佐一揩去，手指冰冷，像是結了一層冰。那涼涼的指尖沾染溫熱的液體，輕輕顫抖。

那冰涼的指尖，在溫柔的觸碰，他濕潤的面龐。

趙佐一收緊雙臂，心裏有一角深陷下去，落入看不見底的深淵，寸尺不留，寸草不生。

趙佑一，趙佑一。

“來，張嘴。”趙佐一端着已經冷了一點的熱粥，一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固執的喂到趙佑一的嘴邊。

趙佑一皺着眉頭，神情異樣的看着趙佐一，抿着嘴不說話。

“乖，張嘴。”趙佐一不理會趙佑一詫異的神色，将勺子又湊近一分。

“我自己吃。”趙佑一別過臉，手伸出來，想接過粥。

“你手有傷，不能亂動。我來，乖。”趙佐一又向勺子裏吹了一口氣，又遞到趙佑一面前。

“……”趙佑一還是皺着眉頭，趙佐一表情淡淡的，卻異常的柔和，那張精巧的臉上帶着淡薄的紅色，微微下垂的眼睛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短短的睫毛一閃一閃的。“趙佐一，你怎麽了？”趙佑一別過眼去，開口低低的問道。

“喂你吃飯啊！”趙佐一将冷掉的一勺粥倒進碗裏，攪了攪，又舀起一滿勺，在嘴邊吹吹，遞到趙佑一嘴邊。

“我自己來。”趙佑一不動聲色的幾乎是強硬的接過盛滿粥的小白瓷碗，趙佐一怕碰到趙佑一傷口，只有由着趙佑一接過去。

“那你慢慢吃，小心燙。”趙佐一坐在床邊，一只手撐着臉，手肘撐在床上，他仔細的盯着趙佑一，眼睛都不眨一下。

趙佑一被他盯得心驚，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碗。

“不吃了？”趙佐一看着碗裏還是滿滿的粥，擔心得皺起眉。“再吃一點吧！”

“沒胃口。”趙佑一低低的聲音響起來，他閉上眼睛，頭靠在身後的靠枕上，休息。

“那你好好睡一會兒。”趙佐一拿了紙巾細細的為趙佑一擦嘴角。

手指剛碰到，趙佑一一驚，睜開眼睛看着他。

“那個……你嘴邊有點東西。”趙佐一聲音低微，清透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房間裏，像是玉石相撞。

“……”趙佑一随意用手背揩揩嘴角，眼中詫異的神色越發明顯。“趙佐一，你……”

“什麽？”趙佐一看着趙佑一，眼睛在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上肆意來回掃。

“沒什麽。我想睡了。”趙佑一別過臉，心髒傳來不安分的咚咚聲。他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肩膀，緊緊地閉着眼。

“那你好好睡。”趙佐一替趙佑一掩了掩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去。

趙佑一聽見房門傳來關上的聲音後，才緩緩的睜開眼。在睜眼的瞬間，趙佐一那張隽秀的臉頰就猛地跳到眼前，那張臉上細長的眉，秀氣的鼻，單薄的嘴和狹長的眼線。趙佑一緊緊的皺着眉，牙齒不由自主的咬住下唇，心底那股焦躁感更甚。

“趙佑一，你在想什麽……那是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