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願言思子
[撄寧58.不願言思子]
——2203年12月3日。
殷家。
殷翊波瀾不驚，殷律一躍而起：“你要外出學習？！”殷寧淡然點頭。殷律皺眉激動道：“小寧，你不說清楚到底去哪裏，需要多久，期間還不能與外界聯系，我和父親怎麽可能同意！”
褚墨在外工作，三位成年男性的會議上，一位急得冒煙，兩位淡定端坐。
殷寧擡眼看着哥哥焦急的面容，平淡地說：“無論父親哥哥是否同意，我都會離開。”“小寧你！……”殷翊開口打斷：“這次的老師很難得？”殷寧抿唇，點頭時還帶着抑不住的微笑。
沉眼看着滿眼壓抑的期許的次子，殷翊開口道：“我同意。”殷律嚷道：“爸！小寧這一走……”殷翊看向長子：“他不可能永遠待在家裏，或者留在龍門僅僅任一個閑職。”殷律憤然咬牙坐下。
殷寧見父親哥哥都沉默下來，出聲：“明天我就出門。”父親點頭的同時，哥哥焦急地對着殷寧呼喊：“小寧！”殷寧垂眼想着寬慰的話，最後說：“哥，我遲早會回來。”
次日早晨，全家為殷寧送行。殷律抱住殷寧：“小寧，不論你在哪，如果遇到麻煩一定要聯系我們。時間到了就回家……”
殷寧點頭應聲。最後，褚墨把殷律拉到一邊，無視殷律瞪視的目光親吻殷寧的臉頰：“好好幹！”殷寧微笑以應，轉身前往機場。
殷寧乘上飛往大阪的飛機，去與築紫兄弟會面。
殷寧說明自己需要離開幾年，築紫茝當即拍案而起：“什麽？你要去做什麽！”殷寧直視瞪視自己的築紫茝：“去拜師。”築紫茝憤憤道：“靠，誰教得了你！”
殷寧冷靜地說：“這幾年很太平，我在喑蝶裏一直沒什麽影響，就算離開……”築紫茝嚷道：“離沚！你開什麽玩笑呢！你不知道喑蝶的組員全部是你的死忠嗎！很多弟兄都是聽着你的傳說奮鬥的！你卻說！”殷寧垂下眼，心說你們真正崇拜的是“離沚”，而不是我。築紫茝撇嘴沉默，殷寧開口：“既然已經是傳說，我這個人是否還留下，已無關緊要。”
一旁的築紫苑看着殷寧，緩聲道：“一定要走，年限不定？”殷寧點頭。築紫苑嘆氣道：“我只希望等你回來，不會忘記你是喑蝶的離沚。”殷寧颔首：“當然，只要我活着，就是喑蝶的離沚。”
築紫苑放下茶杯穩聲說：“我們等你回來。”殷寧轉眼正撞上築紫茝一瞥即閃的目光。築紫茝不知盯着何物，語調生硬的說：“喂，你可記得別死在外面！”
似乎有細小的鳴響從心底發出，殷寧去尋，卻又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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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寧微笑道：“當然，我可是離沚。”
殷寧離開築紫兄弟的住處，前往岩崎師父生活的山間療養院。
被工作人員帶進溫暖的屋室內，殷寧看見三兩結伴的老人，最後看見坐在窗邊與井上醫師對弈的師父，師娘坐在一邊。岩崎春看見殷寧驚喜地呼喚：“晴彥！”岩崎三郎看見殷寧，眼裏有些動容，井上醫師轉頭笑吟吟道：“是晴彥啊！來看望你師父？來來，幫我們看看，這局棋是不是只能廢了？”
殷寧向長輩們行禮，走上前，看着棋盤，移動了一枚棋子。井上醫師大笑：“幹的漂亮，晴彥，這下你師父就輸定了！”殷寧不動聲色移動另一枚棋，井上醫師一時梗住，嘆道：“你這小子！在這等我呢！”殷寧三兩下讓岩崎師父贏了棋局，井上醫師憤憤不平，抱着棋盒就去找其他棋友。
安靜下來的屋室裏，殷寧後退在一旁，恭敬地跪下俯首：“弟子要到遠方求學，臨行前來拜訪師父。您與師娘一切安好，弟子就放心了。”
岩崎三郎看着俯頭在地的青年，喟嘆：“你這小子，不要一味往前跑，很多事，也要嘗試着後退看看。你還是讓人不放心。”岩崎春則扶起這孩子，握住他的手：“晴彥，這裏永遠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兄弟間要相親相愛，碰上什麽事，別總自己扛着。”
眼前的青年恭敬地颔首應聲。岩崎心說，這是自己最自豪的一個弟子，如今也已經長大成為這般的青年。若那位早逝的不幸孩子能感知這一切，也能安心了罷。
離開山間療養院已是下午，殷寧來到岩崎武道館。遠遠看着大師兄領着一幫已經長大的小徒弟，流暢地打出一招一式。在殷寧記憶裏總是貪玩吵鬧的孩子，如今都長成為挺拔規矩的小少年。大師兄面容溫和如舊。
殷寧走到二師兄的餐飲店門外，古樸的店裏座無虛席，殷寧才轉身就被抓住了胳膊。
平澤淺野拉着晴彥走進自己的店裏，為晴彥端上晚餐。溫暖的燈光下，平澤淺野看着晴彥吃下自己親自操刀的食物，美麗的人面容寡淡，卻十分柔和。平澤淺野知道，因為是家人，晴彥才會流露出這種表情。
卻也只能是家人。
平澤淺野開口：“師娘說你回來看望他們，我就多留意了一下門口。你打算不和我見一面就離開嗎。”晴彥擡眼看自己，平澤淺野覺得心底在喧嚣，表面仍維持着克板。晴彥微笑道：“二師兄很忙碌，不想打擾。”平澤淺野不由伸出手。起于試圖撫摸晴彥臉頰的沖動的手，最終落在晴彥的腦袋上。平澤淺野板着臉揉亂晴彥的頭發，晴彥任由他胡來，埋頭吃飯。
能成為家人，真的足夠了。
送別晴彥時，平澤淺野看着晴彥遠去的背影，在心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這一點。
殷寧離開大阪，乘上飛機前往與薄雪約定相會的非洲A國首都。
長途中，殷寧回憶起那日與薄雪相見。
茶餐廳裏，殷寧大腦很亂。
為什麽Olivia有着一張與自己過于相像的面容，并且她已經知曉自己就是離沚，眼前的女性是ROSE的使者，她來找自己到底為什麽……薄雪優雅喝口茶水放下杯子，開始述說：“這幾年我們一直在追蹤組織中的內鬼，并查出其背後的團夥，就是L。它的前身是一個與ROSE是的死敵的組織，我們在三十多年前曾把那個組織毀滅，可不久後它又以L為名死灰複燃。”
殷寧看着面前的女性，出聲詢問：“L的研究所就是你們出手炸毀的？”
薄雪微笑道：“那不僅僅是他們的研究所，事實上那裏是他們的總部。今年七月下旬，我們追查到那座小島，毀滅了L的總部，在他們的資料庫中，我們回收到關于您的資料。”薄雪看着殷寧，殷寧微皺眉。
“當然，資料上記載的是關于代號為R，姓名為‘商安’的男性，我們經過調查，确認商安就是您，殷二少。”殷寧眼皮一跳。薄雪微笑依舊：“我們近期才查到您的動态。我們查找您，是因為Olivia邀請您前往ROSE的總部，她想見您。”殷寧僵住身體，面無表情。
翻譯下此刻殷寧的心聲：什麽！？
薄雪取出腕部機械內的芯片遞給殷寧，說道：“Olivia命我把這個轉交給您。如果您決定了，請給我們答複，我們會随時準備好去迎接您。至于怎麽答複，還是您聯系Olivia的老規矩！再會，殷二少！”女性從容離開。
當晚在房間裏，殷寧在視鏡中插入芯片按下投影開關，調節後影像放大到二十五寸。
“你好，年輕人。也許我該稱呼你……離沚。”畫面中的女人與殷寧相似的面容不留風霜痕跡，判斷不出年齡，只是透出一種年長的莊嚴。若她是Olivia本人，作為已經成立半個多世紀的組織的領袖，她會是什麽年齡？殷寧聽着女性淡漠的聲音，“我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麽一個你存在。想必你已經察覺自己身體的特異，你也對你我間的關系産生疑惑。想知道這一切的謎底，就跟着薄雪來到我身邊吧，我不但會為你解答一切，并且會将我所有的學識教授給你。不過在此期間，你不得與外界有任何聯系。”
影像結束。
殷寧花費了大半個月追蹤Olivia，成功聯系，殷寧最後與薄雪商定，在非洲A國的首都相會。殷寧打點好身邊親人，動身向ROSE總部進發。
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分析殷寧此時的心情應是：Olivia啊！偶像啊！ROSE總部啊！那不是天堂嗎！！
當殷寧飛躍過亞歐大陸之時，尹熙剛從沉睡中轉醒。
一夜宿醉，不知和什麽樣的人上了床。尹熙自持維持了幾個月的“潔身自好”與一夕間瓦解。發生這一切，是因為明朗告知尹熙，殷寧一天前離開淡合市不知所蹤。明明已經堅持不見三個月，尹熙以為自己可以不以為意，結果就成了這種結局。
來到以前常去的酒吧，沒有邀伴，自己給自己灌酒。結果有多狼狽尹熙是記不起了，好像有人搭讪，可那時滿腦子想得都是殷寧，做了什麽出格的事也不知道……那種狀況還能帶人來開房？
尹熙放棄思索，想起身去沖澡，身邊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混蛋啊！你想幹完就走人嗎！！”從被鋪裏冒出腦袋的少年憤恨嚷道。
尹熙随意瞥眼少年冷淡道：“你要多少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
[《詩經·風篇·二子乘舟》：願言思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