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想不想演戲

霍璋。

這是在喝酒的時候,聽人這麽介紹,白懷瑾不由自主記住的名字。

自從出國後,白懷瑾就很少再注意國內的電視電影,偶爾會看幾部在國外播出的國産電影,也僅僅是為了陪同白媽媽或是身邊的華人朋友。

直到半年前回國,他才終于再度接觸到國內的那些娛樂信息,知道那麽一兩個演員的名字。

霍璋這個名字很耳熟,但是他始終沒記住。還是在剛才,因為那一聲好聽的“opéra”,這才把注意力往他身上多放了一些。

不管是徐寶璐還是申明,都是喊霍璋“哥”。《春光盡》劇組的主創們似乎也對這個人格外的尊敬,就連酒都沒怎麽灌他,三五杯下肚之後,就穩如泰山地坐在那裏吃着東西。

邱赟拉了連進送申明回房間,說是申明喝多了,在洗手間暈倒,臉磕着洗手臺腫了大半,讓連進趕緊回去陪着照顧。

男主演走了,徐寶璐也試圖回房間,反倒是牛制片這時候精神奕奕,大手一揮,提出去唱歌。白懷瑾推辭了會兒,到底還是被拉着一起去唱歌。

他現在是越發不理解,自己究竟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酒店六樓就是ktv,一行人你前我後,戴着墨鏡直接進了一間總統包廂。

包廂裏的光線還比較柔和,布置得十分簡潔舒适,一行人往沙發上一坐,立馬就有人跑去挨個點歌,準備一展歌喉。

白懷瑾挑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翻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左手邊的沙發忽然往下一陷。他下意識擡頭去看,霍璋就在他的左手邊坐了下來,一只手正在捏鼻梁,似乎十分疲憊。

白懷瑾偷偷打量了一眼坐在左手邊沙發上的霍璋。這個男人似乎不常笑,偶爾挂起最普通的微笑,看起來整個人頓時就柔軟了許多,只是身旁的人卻始終不敢太過靠近他。就像徐寶璐,可以率性地跟導演說笑,向牛制片敬酒,可面對霍璋的時候,卻有些束手束腳。

白懷瑾甚至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唐棠棠說過,徐寶璐走的是當下很流行的禦姐路線,是氣質絕佳、個性成熟的類型,以至于在面對媒體也好,粉絲也好,個人形象看起來都略有些強勢。

這樣一個人,在霍璋面前示弱……白懷瑾始終有些不大明白。

不過,霍璋長得帥是真話。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于目不轉睛,霍璋扭頭看向他:“想不想演戲?”

副導演正在高歌《青藏高原》,白懷瑾愣了愣,捅了捅耳朵,湊過去喊:“霍先生——你說什麽——有點吵——聽不清楚——”

霍璋:“……”

白懷瑾:“?”

霍璋回頭:“沒什麽。”

白懷瑾:“……”

之前在酒桌上已經喝了不少的酒,因為本身就住在酒店,不用擔心酒後不能開車的問題,到了ktv,一行人更是放開了繼續喝。

白懷瑾坐在沙發上,一邊聽幾個麥霸輪流霸着麥克風唱歌,一邊是喝酒劃拳玩篩子的嘈雜聲,忍不住撫了撫額頭。

“頭疼了?”

聲音近得像是貼在了耳邊,溫熱的呼吸掃過耳垂。白懷瑾打了個激靈,扭頭去看,卻見霍璋安安穩穩地坐在旁邊,并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動作。

“喝點水。”

霍璋似乎沒看見他臉上的神色,直接傾身給他倒了半杯礦泉水。

白懷瑾趕忙接過那半杯水,本來還想問剛才他究竟說了什麽話,突然又覺得被人看見剛才打暈申明的事有些尴尬,只好半斂眼簾低頭喝了口水。

麥霸們唱得都是勁歌熱曲,音樂震耳欲聾,他覺得幹坐着也沒意思,想要早點回去,剛準備開口,就聽見左側霍璋道:“你想不想演戲?”

白懷瑾喝水的動作停住了。

霍璋給人的印象總是十分的刻板,就連在ktv,他也不像其他人那樣懶洋洋地往沙發上一靠,毫無樣子。和圈子裏那些慣常挂着微笑,看起來永遠謙遜、溫和的人相比,霍璋看起來總是有些與大環境格格不入。

可從來沒有人會去質疑他的話。哪怕是第一次近距離和他接觸的白懷瑾。

“我看了最近網絡上熱傳的視頻,”霍璋道,“你的鏡頭感,表現手法都很好,你想不想演戲?”

白懷瑾有些遲疑。

最近網上傳的很熱的視頻,他也有在微博上看過,只是一直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在公司半年,各大劇組的一些炒作手段,白懷瑾多少還是知道的,他也一直只把那個視頻看做一次炒作而已,根本沒想到會引起霍璋的注意。

“九臯是家實力不弱的經紀公司,如果你想要演戲,邱赟會十分樂意能簽下你。”說着,霍璋神情自若地從邱赟留下的包裏抽出了一張印着“藝人經紀”字樣的名片,順手遞給白懷瑾,“邱赟的聯系方式。”

“我……”白懷瑾接過名片,上面印着霍璋身邊的那個經紀人邱赟的名字。

“你不必現在就回答。等你考慮好自己的意向後,可以聯系邱赟。”

說到這,包廂的門被人打開,邱赟站在門口抱歉地跟人打了幾聲招呼。

白懷瑾看着正被劇組主創聊得開心的邱赟,點了點頭,沉默地把名片收了起來。

ktv裏的熱鬧一直持續到淩晨,主創們終于體力不支,打着哈欠各自回房。

白懷瑾這時候酒醒的差不多了,站在電梯前,剛準備按下下樓的電梯,身側突然站了兩人。他側頭去看,邱赟正笑着向他打招呼,霍璋則一如之前繃着臉,目光一直看着不斷變換的電梯樓層數字。

“白小哥住哪兒?”邱赟微微一笑。圈內有名的王牌經紀人,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眼前年輕人的喜愛之情。這麽一棵好苗子,要是放着他在景區裏做個普普通通的蛋糕師傅,實在是可惜了。

“我騎車回去就行……”

“小哥別客氣,”邱赟笑,擡手拍了拍身旁霍璋的肩膀,“我們也打算出去兜兜風,順便送你回家。還是說,小哥你打算酒駕?”

“邱先生,我……”白懷瑾嘆了口氣,搖頭道,“感謝邱先生的好意,只是目前我暫時對娛樂圈還沒有興趣。”

從霍璋手裏拿到名片,白懷瑾總算想明白,為什麽邱赟一晚上對自己的态度會這麽熱忱。娛樂圈啊,拍戲啊,總感覺那已經是另一個世界了,陌生得讓他連再度踏入都猶豫了起來。

邱赟拗不過白懷瑾,最後還是他自己騎着小電驢,風馳電掣回了家。

*****

白懷瑾半年前回國後就住進了現在的房子裏。房子是當初父母離異後,法院判給白媽媽的資産。但是很快,他們母子二人就離開了大陸,房子也就此擱下,沒賣也沒租。

八個月前,白懷瑾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病态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流暢了——白爸爸病了,害怕被拖累的再婚妻子卷了錢就把白爸爸一個人扔在醫院跑了,順便還給他留下了離婚協議書。

為了最後能照顧白爸爸,白懷瑾回國開始一邊找工作,一邊陪在被确診為淋巴癌的白爸爸身邊。

從發現癌症到最後過世,只用了短短三個月時間,甚至不足一百天。處理完後事的白懷瑾最終沒有回到法國,而是在家鄉的小鎮安安穩穩地找了一份工作,住了下來。

房子是二層獨立小樓房,白懷瑾利用手上攢的一筆錢,簡單的進行改建,把一樓改建成了工作室和廚房,二樓作為客廳跟卧室還有書房。一個人住雖然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但是意外覺得心安。

也許是因為這裏是他出生、成長的地方吧。

回到家中的白懷瑾随手解開皮帶,雙手抓着領口,兜頭脫了短袖,光着上身,鑽進浴室。

浴室的鏡子能找出半個身子,白懷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眉頭微微蹙起。

他其實并不是很滿意自己的長相。東方人的長相在外國人眼裏普遍年輕,在國外的那段日子,因為他偏柔和的長相,經常遇上一些騷擾。尤其是看着同母異父的弟弟越長越像繼父,十幾歲的年紀,看起來就結實的像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白懷瑾更加覺得自己的長相太女氣了一些。

他擡手擦了把臉,又捏了捏自己腰部的肌肉,忽然覺得是不是該在二樓挂個沙包,在家偶爾練幾下拳擊,省得從前學的拳法套路都忘了。

而且,順便還能練練肌肉。

其實白懷瑾并不知道,他的長相在國內如今是最受歡迎的時候。

思密達國的歐巴風靡全大陸,一個個都是單皮眼,尖下巴,碰上大長腿更加能激起女粉絲們狂熱的尖叫。還有那種五官長得十分精致好看,鼻子小而翹,看着頗有些男生女相的,也十分受人追捧。

所以,如果白懷瑾進入娛樂圈,但從這個看臉的世界來說,絕對能紅。更何況,他的演技似乎也不差。偶像派的長相,實力派的演技,邱赟看中的就是這兩點。

更何況,白懷瑾又不是真的男生女相,只要找準發展方向,形象的改造自然也不在話下。只是他本人似乎從來沒意識到這一點,也許……真的是因為太久沒關注過國內的娛樂圈了。

幾分鐘後,白懷瑾擦着頭發,光着上身出了浴室。客廳的一面牆上幹淨得空無一物,他彎腰打開投影,接着昨晚沒看完的一部電影繼續往下看。

電影是幾年前獲得國外電影節提名的一部國産作品。因為國外對□□的印象,一直以來都是瓷器、功夫還是美食,于是這部明顯奔着電影節而去的作品,主要講述的就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功夫。

電影從始至終都有一個反派boss貫穿着,但是導演一直沒讓這個boss露出真容,就算有大量的特寫鏡頭投注在這個反派的臉上,也不過是拍攝他那張精致的黃金面具,還有面具後的一雙眼睛。

直到電影臨近結尾,反派boss被主人公打敗,黃金面具終于掉落。面具後的那張臉,驚得白懷瑾瞪圓了眼睛——

竟然……是霍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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