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的過去
燈光下，霍璋的臉近得就在眼前。長長的睫毛半遮眼簾，唇上的濡濕還透着讓人悸動的觸感。
白懷瑾有一瞬間的出神，等下唇被他輕輕咬了一口，這才慌了慌張地別過臉。
霍璋沒有讓開，将人緊緊摟住，呼吸稍重，卻也沒有開口說話。
白懷瑾有些尴尬，被人困在懷中，想要掙脫，又一時半會兒掙不開。
“如果不喜歡，就掄拳頭打。”
霍璋的聲音悶悶地從肩頭傳來，末了，一個吻落在他的脖頸上。
白懷瑾沒來由腿軟，下意識抓着他的胳膊，倒吸了一口氣：“霍哥，你松手。”
“白懷瑾，我給你時間，不逼你，所以，明天開始如果你敢躲，我就敢追着你跑。”
直起身後的男人，俯身看着他，“我說到做到。”
這樣似是而非的表白，白懷瑾自問活了二十五年，頭一回聽到，可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讓人心髒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白懷瑾偷偷拍了拍心口，再擡頭的時候，男人已經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水聲。
等人拿着毛巾從浴室出來，依然還能聽到嘩啦啦的聲音。
“霍哥，你沒關水？”
“下雨了。”
“……”
白懷瑾幾步走到落地窗前，窗簾掀開，外頭果然下着大雨。霍璋拿着濕毛巾，掏出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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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天來接我。事情你們處理，別讓那人有機會被保釋出來。好，明天再說。”
白懷瑾回頭。霍璋站在床邊，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起來極具攻擊性，但是似乎并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擡起手，晃了晃手裏的毛巾。
“過來，你手上有傷，不能碰水，我幫你擦身子。”
“我自己來就行！”
手上的毛巾幾乎是在瞬間，被人一把奪走，然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洗手間的門。
霍璋看着關上的門，忽而就笑了。
房間裏只有一張床。白懷瑾匆匆擦了擦身子，從浴室裏跑出來換霍璋進去洗臉。他盯着雙人床看了一會兒，心裏有些猶豫不決。
如果沒有剛才的那個吻，也許今天晚上和霍璋再跟之前一樣擠一張床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眼下，知道了對方的企圖心，白懷瑾自問還沒那麽好的接受能力，能讓他跟自己睡一起。
可如果不睡……他睡哪裏？
“我睡沙發床上。”
浴室的門開了，霍璋下身圍着毛巾走了出來。大概是察覺到他的為難，霍璋并沒有緊追，徑直往落地窗旁的沙發床走去。
白懷瑾尴尬地盯着霍璋裸/露的上身，又看了看面上只能夠靠着躺的沙發床，有些不忍心。
霍璋的身高将近一米九，這張沙發床可沒這麽長。可是邀請他同床共枕……
他咬咬牙，看着躺在沙發床上後明顯超出一截的霍璋，心一橫道：“霍哥，你還是睡床上吧。”
“你呢？”
“我睡沙……”發字還沒來得及脫口而出，對上霍璋烏沉沉的眼，白懷瑾下意識咽了回去，別過臉，有些別扭道，“雙人床，夠大了。”
“好。”
男人的聲音帶着明顯的笑意。白懷瑾愣了愣，回頭去看，霍璋的笑容還沒退去，意外戳得他小心髒又是一陣亂跳。
*****
第二天，白懷瑾醒來的時候，霍璋還在睡。
陽光透過因為昨晚查看下雨情況，忘記拉回去的窗簾照在床上。白懷瑾翻了個身，緩緩睜開了眼睛。
酒店的雙人床不小，兩個大男人一人躺一邊綽綽有餘。但也許是昨晚一下子經歷了太多事情，躺下睡着後不知不覺睡姿變得有些差勁，所以才會一轉身就貼在了同床的胸膛前。
但是擱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明顯不是用睡相不好可以解釋的。
白懷瑾擡頭，看了眼霍璋的睡顏。上次借宿的時候，霍璋很早就起床趕飛機去了，以至于白懷瑾并沒有見過他的睡臉，現在看起來，也難怪這人出道這麽多年，脾氣也固執得像個老學究，但是粉絲只多不少。這張臉……真是加分。
“想好答案了？”
還沒回過神來，嘴上突然一熱，白懷瑾已然被人壓倒在床上，原本就擱在他腰上的手，順勢扣住他的腰身，将人緊緊抵在懷裏。男人晨起的反應，直觀地暴露在身下。
這種反應簡直……刺激得白懷瑾差點癱軟在床上。
唇舌也被人趁虛而入。第二次接吻，滾燙得絲毫不輸給昨晚在門背後的那次。白懷瑾覺得自己一定是頭腦缺氧了，才會由着霍璋壓在自己身上，彼此唇舌勾勾纏纏，難分難舍。可這種感覺……說真的，并不差。
只是再挑撥下去，別說霍璋撐不住了，就連白懷瑾自己都可能下一秒立馬繳械。
似乎有人在敲門。他迷迷糊糊地推了推身上的男人，示意去開門。得到的不是稍稍松手，而是更加激烈地深吻，甚至于原本還扣在腰上的手，不知不覺間已經摸到了胸口。
門外的人又連着敲了幾聲。最後聲音就歇了下來。
“嗚……”
耳垂被男人咬住，白懷瑾忍不住發出驚呼，下一刻擱在床頭的手機猛然跳了起來。
白懷瑾還有些迷糊，聽見手機響，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抓。男人反應比他快，長臂一伸，抓過電話就要挂斷，還好眼睛瞥了一眼，這才沒把這通重要的電話摁掉。
“嗯？”
望着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機，白懷瑾愣愣地看了一眼。好吧，這時候如果還不清醒，等下房間的大門可能就要被人踹開了。
“雷歐……”
聽到電話那頭粗犷的聲音，白懷瑾已經徹底回過神來，霍璋掀開被子下了床，體貼地拿過衣服放在他面前，這才走進浴室洗漱。
“白，開門，我在門外，如果你不想向酒店賠錢的話，就把門打開。”
白懷瑾連連點頭，掀開被子就要往門口跑，結果被正巧從浴室出來的霍璋一把拉住胳膊。然後，對方擡了擡下巴，示意他低頭看看自己的下面——
小小白昂首挺立，絲毫還沒從剛才的耳鬓厮磨中回過神來。
霍璋一貫面無表情，臉皮比他要厚，把人推進浴室關上門後，直接套上衣服，走到門口。
“咔”。
門開了，門外的中年男人虎背熊腰，大概沒想到開門的會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皺了皺眉：“白呢？”
唐棠棠跟在後頭，看見霍璋雖然有些發懵，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霍哥，能先進去再說麽？”
這個時間走廊裏雖然還沒有人在走動，但不能保證不會突然殺出誰來。霍璋側身，拉開房門，等他們進屋後，這才将門嚴嚴實實關上。
房間裏，白懷瑾已經匆匆洗了把臉，從浴室裏跑了出來。
大清早在床上鬧了一場，還來不及收拾的雙人床簡直處處暴露着致命的訊息。唐棠棠的臉白了又紅，等會兒似乎想到什麽又有些為難地看了看霍璋。
霍天王沒有說話，充當起助理的角色，燒開水倒了兩杯茶，然後一言不發走到床邊，正氣凜然地彎腰收拾床鋪。
白懷瑾的繼父叫雷歐，跟威廉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但是年紀相差很多，雷歐離開家鄉到巴黎打拼的時候，威廉比喬現在的年紀都要小上幾歲。兄弟倆人要說感情，其實并沒有多少。
雷歐往沙發上一坐，就像是一坐大山壓在那裏。
“昨天的事，我聽人說了。”雷歐頓了下，“威廉他犯渾，這次我沒找人保釋他。”
白懷瑾喝了口茶，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雷歐又道：“你出國後，姍為了你的事，跟我冷戰了快半年，好不容易哄好她，想聯系你，又發現你把所有跟法國的聯絡方式都斷絕了。姍她恨擔心你，昨晚聽說威廉又去找你麻煩，氣得把我打了。”
話說到這裏，雷歐的語氣突然顯得十分可憐。白懷瑾忍不住擡頭看了他一眼，果然在他脖子上看到了抓痕——他媽的戰鬥力在雷歐面前其實是渣，但是男人願意讓着一個女人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任何的還手，就算沒撓成貓抓板，大概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威廉這次是自作自受，我不會再去管他了。他幹的那些事，你朋友的律師整理了罪證，足夠讓他在牢裏關上幾年。”
雷歐的目光越過白懷瑾，往床邊的男人身上去：“你們……你喜歡男人的事，先別和姍說，我怕她一時不能接受。”
白懷瑾差點因為這話跳了起來。先別說他是不是喜歡男人，他連自己的心意都還沒搞清楚在，雷歐已經準備幫忙在他媽面前隐瞞了……這種繼父是友軍的感覺，略顯微妙。
父子談話中間，唐棠棠臨時出門接了個電話。雷歐看着人出去，壓低聲音：“我本來以為這個女孩子才是你女朋友，結果你喜歡男人……”
“我不喜歡男……”
雷歐伸手指了指白懷瑾的脖子，堵住他後面的話：“巴黎的蚊子還沒有毒到能留下這麽大的包。”
白懷瑾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捂着脖子沖進浴室。
床邊慢條斯理撫平床單的霍璋，慢慢站了起來，扭頭看向雷歐。
“你喜歡白？”
“為什麽你沒讓他改姓？”
兩個問題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雷歐愣了愣，看着霍璋不茍言笑的臉，蔫蔫地笑了笑，回答道：“他不願意。姍離婚才一個月，就飛巴黎嫁給了我，白盡管知道離婚的原因出在他爸爸身上，也一直不能接受姍離婚後馬上再嫁的事實。”
對于那時候差不多才剛成年的白懷瑾來說，在經歷了父母離異這樣的大事後，緊接着就面對父母分別另外組建家庭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心裏都會有一個結。
“姍懷孕的時候，我很擔心白的心理狀态，甚至想要姍拿掉孩子，只要有白就夠了。”雷歐有着一顆光頭，他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突然羞澀地笑了起來，“幸好，喬出生的時候，白看起來很高興。雖然跟我的關系看起來還是不遠不近的，但是喬很黏白，白也很照顧喬。”
霍璋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浴室門。“他回國後過得也不差。他當演員了，有了很多喜歡他的人。我也很喜歡他。”
雷歐大概沒料到這個人會突然表白。不管是姍還是白，都是很含蓄的東方人，但是聯想到白脖子上的那個印子，雷歐嘿嘿一笑：“他能重新拍戲也挺好的。行了，我也不打擾白了。”
他站起來，看了看浴室：“白出來的時候，你跟他說，有空回家看看，姍很想他。然後，可能，他又要當哥哥了。”
雷歐說完就走。他這次過來只是想見一見白懷瑾，至于威廉的事，已經有人出手了，他就算想給繼子報仇，也分不到那一杯羹，索性早點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老婆，哄老婆好好養胎。
雷歐走了以後，浴室的門終于打開了。
看着站在門口，眼眶通紅的白懷瑾，霍璋伸手，将人抱進懷裏。
“高齡産婦懷個屁二胎！不對，是三胎了！”
悶在肩頭的聲音有些氣勢洶洶。霍璋彎了彎唇角，摟着人，沒有說話。
“我才不回家！”白懷瑾忿忿，“回去看那對都已經四五十歲的夫妻秀恩愛求眼瞎麽！”
“下次我陪你去秀回來。”
“……”白懷瑾騰地從霍璋懷裏跳出來，瞪着男人一本正經的臉，忍不住臉頰發燙，“誰……誰要你陪……”
話沒說完，人又被壓在牆上狠狠吻住。
換氣的間隙，白懷瑾清清楚楚聽到身上的男人一如既往低沉的聲音，說着最浪漫的承諾。
“我不要你的過去，把你的未來給我，就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