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子不語能奈之何
“絕如……寂言……”
伊夢洛怔怔地說着，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她看着眼前的紅衣少年，下意識地扯了扯身邊司空淵的衣袍：“淵……他是寂言……是寂言沒錯吧？”
“的确。”司空淵肯定地說着，危險眯了下異色的雙眸，“但是，他臉上的契約印……”
伊夢洛顯然也注意到了少年左臉上的紅色印記，妖嬈而繁複，華美得幾乎灼傷她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那個印記，她幾乎在第一時間想到了伊夏炎。
“是伊夏炎？”雖然伊夢洛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她心裏已經肯定了這個答案。因為——能解開薔薇之吻的毒，并輕松契約絕如寂言的，這片妖精大陸之上，也只有伊夏炎一人。
其實，早在懸崖之下，伊夏晴被人用古老的傳送陣帶走的時候，伊夢洛便隐隐有了預感——絕如寂言沒有死，伊夏炎救了他，把他契約成了自己的使魔加以利用。
可是，那時的她不願相信這個可怕的預感。所以現在的她才會那麽驚訝，因為她根本沒想到——這個預感竟然是真的！
司空淵看着伊夢洛震驚的側臉，沒有說話，卻在心裏認同了伊夢洛的觀點——無論從哪方面考慮，絕如寂言被伊夏炎契約的可能性都是最大的。
也不知過多久，絕如寂言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聽說你有一顆魔水晶，能把它借給我麽？”
不帶一絲誠意的語氣，比起借東西，倒更像是來讨債的……
伊夢洛下意識地擡手，摸了摸脖子上壓縮成小小一顆的魔水晶。然而，她還沒做出任何反應，身邊的司空淵便先她一步冷冷開口：“是伊夏炎讓你來借的？”
絕如寂言猶如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臉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伊夢洛卻從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間覺察到了一絲掙紮。
她的心因此一陣揪痛，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開口：“反正魔水晶對我而言作用不大，如果你要的話……”
“不行！”司空淵毫不猶豫地打斷她，然後，将腦袋湊到伊夢洛的耳邊，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說：“一夢，還記得懸崖之下的那塊石碑麽？”
伊夢洛怔了一下，立即回憶起了石碑上那句讓她十分在意的話。
想要破解詛咒，只有一個辦法——在魔水晶煉制的魔劍上注入自己的魔力，一擊貫穿自己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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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魔水晶煉制的魔劍才能徹底斬斷無限循環的生命，所以，對伊夢洛來說，魔水晶是個致命的存在，不可輕易借人，可是……
“可是，他是寂言啊？”伊夢洛說着，皺了下眉，“他是不會害我的。”
“他不會害你，可伊夏炎呢？”司空淵說着，看向絕如寂言的視線裏充滿了警惕，“一夢，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伊夏炎真的是他主人，對他下了不可輕舉妄動的命令，那麽，就算他不想害你，也無法告知你真相。”
伊夢洛抿了下唇，注意到那抹在絕如寂言眼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後，她那雙暗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些許：“或許你是對的，但是……完不成任務，他一樣會被懲罰吧？而且，我們也無法确定到底是誰想用這塊魔水晶來幹什麽。伊夏炎……她應該不知道懸崖之下的事才對，所以……”
“一夢！”司空淵忍不住打斷她，皺了下眉，“不要感情用事！如果契約他的人真的是伊夏炎呢？伊夏炎要是死了，他也會死。若真如此，你該怎麽辦？還下得了手麽？”
伊夢洛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下不了手……她知道的，自己肯定下不了手。絕如寂言是她一手養大的。雖然在她還是絕如睦月的時候，他一直喚她為姐姐，但是，對她而言，他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這讓她怎麽下得了手？
有沒有可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契約絕如寂言的不是伊夏炎呢？
伊夢洛知道自己這是在自欺欺人，但她畢竟不是司空淵，無法像他那樣理智地做出決定，更無法跟他一樣心無旁骛，堅定地執行自己的決定。
嘆了口氣，在司空淵憂怨的視線裏，伊夢洛緩緩地解下了脖子上的魔水晶：“淵，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走一步，看一步，別過早地決定一切。誰也不知道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不是麽？”
司空淵一把抓住她那只想要伸出去的手，語氣裏多了一絲焦急：“一夢，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可他不是別人，他是寂言啊！”伊夢洛終于忍無可忍地喊出聲來，“你以為我不想珍惜自己的生命嗎？可他是寂言啊！你要我怎麽對他視而不見？”
司空淵怔了一下。
他不是不能理解伊夢洛的心情，可是，對他而言，伊夢洛的安危比什麽都重要。為了保護伊夢洛，他願意舍棄一切——如果絕如寂言敢傷害伊夢洛，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然而，偏偏他又不想看到伊夢洛為此傷心的樣子……
呵……這個笨蛋，還是老樣子啊——從來不會為自己擔心一下，腦子裏考慮的總是別人的事……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自己怎麽也放心不下她，總是不由自主地想去保護她……這樣想着，司空淵自嘲地一笑——看樣子，要說服她，也只能利用這一點了……
于是，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放開伊夢洛，平靜地開口：“算了，我不阻止你把魔水晶借給他。但是，在那之前，有一件事你必須清楚——現在，我的生命是和你捆綁在一起的，你為自己留下的隐患，同樣也會禍及到我身上。”
雖然這樣說會顯得自己很自私，可能會被伊夢洛讨厭，但是，為了不讓伊夢洛鑄成大錯，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如他所料，伊夢洛在聽完他的話後陷入了沉思，但她并沒有沉思多久：“淵，別怕，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着司空淵，暗紫色的眼眸間散發着堅定的光茫。
司空淵怔怔地和她對視着，眼睜睜地看着她把魔水晶交到絕如寂言手上，後者連句感謝都沒有，接過魔水晶，轉身便飛走了。
“一夢……”當絕如寂言從兩人的視線裏消失後，司空淵看着伊夢洛，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和他相比，伊夢洛倒像是解決了一樁心事，臉上的神情很是輕松。
司空淵嘆了口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懶得再去糾結。比起這個，他更願意去思考補救的方法，以及——下一步該怎麽做。
于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他平靜地開口：“一夢，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并沒有什麽不好，但有些事必須提前考慮清楚，否則，當它真的發生時，會讓你措手不及。”
“我知道。”伊夢洛抿了下唇，她知道司空淵想說什麽，“如果伊夏炎真的是契約寂言的人，我不會殺她。”頓了頓，不等司空淵有所反應，她輕聲繼續道，“我會想辦法壓制住她。事情……總會有解決的方法的。”
聞言，司空淵只好保持沉默。但這并不意味着他打算坐以待斃——實在不得已的時候，他一定會殺了絕如寂言。絕如寂言一死，伊夢洛便不再有所顧慮。雖然她可能會傷心，可能會恨他，但是，比起被她恨，他更不想看到她受傷啊……
作者有話要說： 寂言！你快回來……爾康手。
絕如寂言：也不知道是誰把我寫到伊夏炎手裏去的。
鈴淵雪：沒關系，我一定會把你寫回來的！一定！
絕如寂言：你覺得我還會信你麽……
鈴淵雪：我自己都不信……
絕如寂言：……
開個玩笑~寂言早晚會回來的……大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