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星池也不問燕殊怎麽拐走談九秋的，知道問了也白問，他盯着屏幕，沒等他開口說話，燕殊把手機轉了回來，微眯着眼睛，笑盈盈地說了句：“難得見寒大明星對一只小妖如此上心，我實在有些好奇，莫非這朵小蘑菇，有特殊之處？”
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要的就是觀察寒星池下意識流露出的微表情反應，在這樣短時間內，寒星池演技再高超，也不可能快速掩蓋。
“！”
就是這句話讓寒星池所有怒氣消失——
燕殊不知道談九秋就是丢失的崽崽！
他居然會認為崽崽是朵蘑菇！
一顆心放下去的寒星池心情瞬間愉悅，他很清楚，如果燕殊發現了談九秋就是崽崽，絕對會跟他搶。
雖然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寒星池必須承認，他打不贏燕殊。
那狗東西雖是人類，實力卻是深不可測，百年前寒星池進入妖管局時，燕殊就已經在妖管局任職。
也就是說，燕殊至少一百多歲，但他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
說他是怪物也不為過。
寒星池也不傻，他突然反應過來，燕殊這狗東西是在試探他，畢竟以他的身份，怎麽會随随便便對一個小妖上心。
他肯定是對崽崽的身份起了疑心，而自己收到照片就打視頻電話的行為，讓燕殊更加認為談九秋有古怪。
不過那二百五居然認為談九秋本體是蘑菇，真是天助我也。
電光石火，寒星池冷哼一聲：“什麽時候你這麽八卦了。”
說着又笑起來：“我倒不知，你燕殊居然會關心我，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我們共事這麽多年，關心你不是應該的嗎。”燕殊同樣微笑着。
寒星池皮笑肉不笑：“那我真是受寵若驚。”
“不用這麽客氣。”
“……”
禀着多說就有可能多被燕殊發現的可能，寒星池懶得再和他叽歪，直接道：“實話跟你說吧，我觀談九秋資質不錯，我又正好缺個徒弟，決定收他為徒，這就是我對他上心的原因。你不會連我收個徒弟，也要跟我搶吧？”
收徒弟這個借口找得确實不錯。
妖管局的大佬們大多數過着幾乎退休的生活，有些順便收點徒弟來伺候自己，是很正常的事。
“原來如此，”燕殊不易察覺地挑了下眉，“我跟他也算有緣，他從高樓摔下，我恰好救了他一命，所以就帶過來了，既然你要收他為徒……”
寒星池打斷他：“你要多少！”
“不多。”燕殊眼中有了笑意，慢聲道，“一口價，一百萬。”
這點錢對寒星池來說，和一毛錢沒有差別。
“成交。”
他迅速把錢轉到燕殊的賬號。
“現在把地址發過來。”
他要立刻去接崽崽。
燕殊也很爽快地發了個定位過去：“他都睡着了，你不用現在就過來接他，讓他好好睡一覺，明天再過來也不遲。放心，既然是你的徒弟，我會好好照顧的哦。”
面無表情的寒星池不想再聽他說話，直接挂了，看着手機上的定位，當即就要動身前往，然而走了兩步，又停下了。
不行。
他表現得越在意，姓燕的就會越懷疑，哪怕他說了收徒這個借口。
那狗東西不過因為他對“一只小妖”上心這麽一個小小的原因，就能拐走崽崽然後來試探他。
他已經爽快地支付一百萬，這個時候大半夜去接人……一個想收成徒弟的小妖而已，值得他這麽大費周章嗎。
姓燕的肯定會更加懷疑！
有道是最了解自己的，其實是自己的敵人。
燕殊了解寒星池，寒星池又何嘗不了解燕殊。
寒星池很快做下決定，明早再去接崽崽。
接到崽崽，說什麽都不能再讓他和姓燕的接觸！
輕松進賬一百萬的燕殊動作很輕地下了床，他站在床邊，垂眸看已經睡得翻了個身的談九秋。
收一朵小蘑菇為徒？
為一朵小蘑菇爽快支付一百萬？
即便是對寒星池有恩的局長，也不會讓寒星池這般“照顧”。
燕殊伸出右手食指，俯身，點在談九秋的眉心，一秒後，床上酣睡的談九秋變成了白白胖胖的小靈芝。
燕殊：“？”
先前小靈芝從高樓墜下，一路沾了不少灰塵，成為灰不拉幾的一團，随後掉落在奶昔上，整個菌柱全部深陷奶昔內，只剩灰灰菌蓋在上面。
落在燕殊眼裏，灰灰的菌蓋和蘑菇看起來極為相似，先入為主認成小蘑菇。
待談九秋化成人形，将身上的灰塵擦掉，又換了燕殊幹淨的睡衣，被燕殊變回原形後，恢複成白白胖胖的模樣，與燕殊認為的小蘑菇，半點不搭邊。
燕殊：“……”
……居然認錯蘑菇了。
如果寒星池在這裏的話，看到燕殊一個人類，居然能在不傷害妖的前提下，直接将妖的人形變回原形，眼睛絕對瞪得像銅鈴！
想要妖變成原形，要麽妖自己變，要麽被外力打得瀕死，無法維持人形。
像燕殊這樣輕松得不費吹灰之力就将談九秋變成原形……這種手段，寒星池做不到，大妖們也做不到。
所以他才沒擔心過燕殊會仔細檢查談九秋的原形，因為不可能。
燕殊拎起因睡着顯得軟耷耷的小靈芝，皺眉仔細看着，隐約覺得這小東西看起來十分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事實上，正常九葉血靈芝的菌蓋成年直徑會長到一到三米，菌柱半米高左右，談九秋化形時出現意外，導致本源受傷，獲得“扶貧系統”才活下來。
而他的本體便是在那場意外下，直接縮小到幼年體。
只有不停吸收陽氣，才能慢慢修複他的本源，如果沒有陽氣修補，他的本體會越變越小，到最後會退化成一粒孢子。
孢子的原形太弱小，根本沒辦法支撐談九秋化成人形，也就是說，一旦他的本體退化成孢子，談九秋也就over了。
按理燕殊百年前也喂過談九秋，百年前談九秋是幼年體，如今他的原形，和百年前的幼年體沒什麽差別，只要喂過他的，看到他的原形，要麽立刻想起來——比如寒星池。
要麽過會兒才想起來。
畢竟過去了百年。
然而燕殊只是蹙眉看着，他完全沒有想起來！
燕殊的體質較為特殊，每過百年，他的記憶會随機被清空一部分，這是連他自己都沒辦法控制的。
随機清除記憶區，是他身體對他的保護。
百年前，妖管局大佬們用血精心養護的小靈芝突然失竊，大佬們挨個出動，就是找不到小靈芝被誰偷走的，被偷到哪去了。
然後燕殊迎來他的百年随機清除記憶，以燕殊此刻對談九秋的瓜應，顯然，那一次随機清除記憶，其中一部分就有燕殊喂食小靈芝。
燕殊自己不知道，而生怕燕殊得知談九秋真實身份跟自己搶崽崽的寒星池更不知道。
……
燕殊食指指腹在柔軟的菌蓋上輕輕一戳，菌蓋立刻凹了一團下去，觸感頗好的他又戳了兩下。
“原來是朵九葉血靈芝。”
這下燕殊弄清楚了。
怪只怪他先前把談九秋當成一朵普通的小蘑菇。
難怪寒星池會上心，九葉血靈芝化成的妖，他的血絕對是所有血類中最珍貴的一種，寒星池又是吸血鬼，談九秋的血對他來說，是無法抵抗的誘惑。
說什麽收小靈芝為徒，無非是饞人家的血而已。
燕殊玩了會兒軟軟的小靈芝，倒也不想将談九秋吵醒，遂将小靈芝放回床上。
人形恢複。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動變回原形的談九秋卷着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沉浸在他的美夢裏。
夢裏，他離開繁華的人類大都市，拐了一群帥氣小哥哥回到他的山頭，小哥哥們砍伐木頭在山裏蓋房子，他則端着親自煮的靈芝湯，一一給他們送去。
看着這些帥氣的小哥哥，談九秋幸福地圍繞着山頭轉圈圈。
喂着喂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