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活生生的一個人不可能突然消失，燕殊只思考兩秒便想出答案，談九秋變回原形了，而且不是自願變回原形，他很可能已經失去意識。
否則即使變回原形，也不至于掉落小電動。
燕殊當即把小電動往路邊一靠，往回走一寸寸找。
雨已經停了，天色暗了下來。
這裏是城市邊緣，周圍十分安靜，路燈稀疏，光線昏暗，道路兩邊全是茂密的灌木叢和野生雜草，一朵小靈芝掉在這片區域，想要找到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燕殊頭疼地掐了下眉心。
第一次見談九秋，雖然把九葉血靈芝認成小蘑菇，但并不耽誤他看出小靈芝的實力。
植物系精類實力向來不高，尤其菌類這種，更加沒什麽功擊力。
但海鯊王确實是小靈芝重傷，以燕殊的眼力自然能看談九秋身上的戰鬥痕跡，也許小靈芝有什麽過人之處。
這可能是他的秘密，燕殊當然不會追問。
他有問過小靈芝是否受傷，談九秋肯定地表示沒有，而觀其氣色紅潤，也不像受傷的樣子，他便沒有多想。
現在看來，小靈芝能重傷海鯊王，必定自己付出一些代價，只不過先前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燕殊臉上所有的表情盡皆消失，雙瞳幽黑，他的目光冷漠地掃過周圍。
一時之間，這片區域生活的一些小動物，全部安安靜靜地待在原地，不敢動彈。
燕殊挽起袖子開始找靈芝。
花了一個多小時，扒開一團草叢的燕殊總算幸運地找到了沾上許多泥水變得黑乎乎的小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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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夥還挺磨人。”彎腰扒拉累了的男人直起身，舒了口氣。
燕殊自己都很驚訝，他的耐心不好，此刻卻花一個多小時找朵小靈芝，并且沒有任何不耐煩，着實不像他自己。
倒是奇怪，小靈芝總是不經意間牽扯到他的心神。
捧起小靈芝，燕殊在周圍找了處有積水的地方，簡單地将小靈芝清洗了下，總算勉強恢複本來顏色。
他點了點小靈芝軟軟的菌蓋。
傻乎乎的小靈芝，爆炒肯定很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危險，一直沒什麽動靜的小靈芝忽然冒出兩縷菌絲，親昵地纏在燕殊的食指上，然後又縮了回去。
燕殊一怔。
平緩的心跳仿佛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片刻後，燕殊将小靈芝甩幹水漬，放進外衣口袋，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手指碰到了菌蓋邊緣那圈紅色。
一股陌生的熟悉感陡然從菌蓋上傳來。
燕殊意外地挑了下眉，重新将小靈芝拿出來，原本能在黑暗中視物的他，這一次打開了手機電筒，白熾的燈光下，菌蓋上的那圈紅色愈發殷紅如血。
頓了兩秒，燕殊再次将手指放在紅圈，不過片刻，他體內血液的流動速度變快了，仿佛……在雀躍？
小靈芝菌蓋的紅圈裏居然有他的氣息！
燕殊眉頭一皺，繼而舒緩，雖然不清楚到底怎麽回事，然而電光石火間，他想起寒星池對小靈芝的态度。
他大概能明白為什麽寒星池對這朵小靈芝上心了！
寒星池一定和小靈芝有關系，并且還知道他和小靈芝有關系，所以才防着他和小靈芝見面。
燕殊知道自己每百年會随機清除一些記憶，他并不在意，那些記憶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既然小靈芝體內有他的血脈氣息，偏偏記憶中沒有與小靈芝有關的任何畫面，那麽百年前，他肯定見過小靈芝。
小靈芝百年前還未化形，體內卻有他的血脈氣息，如此推斷——他給予了血液小靈芝喂養？
燕殊思緒電轉，當即用手機登錄妖管局內部官網，他的身份擁有很高權限，搜索九葉血靈芝，立刻出現有關的所有消息。
他慢慢滑動屏幕查看。
原來百年前妖管局收錄了一批九葉血靈芝幼體，百年過去，那批九葉血靈芝使用得只剩一株，種植在妖管局的特殊空間內。
最下面有一行，燕殊的目光凝住。
其中，最小的幼體奇跡般地誕生意識，性情溫軟，愛撒嬌，喜粘人，局內細心呵護，卻被竊之，至今下落不明。
點進去，跳出好幾張小靈芝的照片。
燕殊舉起手裏這朵小靈芝，仔細與圖片裏的小靈芝對比。
一模一樣。
看着這些照片，再看看手中的小靈芝，慢慢地，燕殊笑了起來，心情說不出的愉快。
“看來，不能帶你回妖管局了。”
盡管沒有喂食小靈芝的那些記憶，但他和寒星池一樣，本能地選擇隐瞞。
“就先讓那只吸血鬼帶着你，等我辦完一件事後，再把你接過來。”
這下，終于有理由搶人了。
對于從寒星池手裏搶人，燕殊沒有絲毫擔心。
他翻來覆去打量小靈芝，試圖找出一些百年前喂食小靈芝的記憶，最終皺眉放棄。
但這并不影響燕殊對小靈芝的喜愛。
從妖管局查到的消息，以及小靈芝體內的屬于他的血脈氣息，為他對小靈芝念念不忘找到了合理理由。
燕殊幫小靈芝變回人形，手放在談九秋眉心，一探便知，原來是妖力耗盡導致意識陷入沉睡，無法維持人形。
他伸出右手食指，片刻後，食指指尖凝結出一滴血珠。
這滴血一出現，燕殊的眼睛瞬間黯淡了許多。旋即，他将這滴血珠覆在談九秋的眉心，後者皮膚仿佛海綿一般，眨眼将血珠吸收。
過了會兒，談九秋鴉羽似的睫毛輕輕顫動，意識逐漸清醒。
“小九，我又救了你一次喲。”談九秋一睜開眼睛，就聽到阿殊帶着笑意的聲音。
發現自己被阿殊攬在懷裏，談九秋臉一下子發燙，趕緊站直身體，這一動，立刻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
意識仿佛浸在溫暖的海洋中，先前那種極致的疲倦消失得幹幹淨淨，渾身上下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就連手上的一些傷口也沒了。
“剛剛發生什麽了？”他愣愣地問。
記憶的最後一秒是他坐在小電動後座，好像睡着了？
燕殊只是笑了笑，沒有解答他的疑惑，他自然而然地牽起談九秋，這一牽，牽得談九秋腦袋發暈，啥都沒想了。
滿腦子都是——
阿殊為什麽牽我？
還笑得這麽溫柔？
一點都不冷漠！
更讓談九秋疑惑的是，他們進入鬧市區後，阿殊就把他放下，不帶他去妖管局了。
“不是要記錄嗎？”
燕殊随便說了個理由：“你師父知道這件事了，他會處理的。”
“哦。”談九秋信了，放心不少，又有點遺憾，還以為能去下總局看看呢。
燕殊擡手招了輛出租車，把談九秋塞進去，還給談九秋發了個紅包，打車專用——他們已經互加了微信好友。
談九秋坐在出租車內，被燕殊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九，下次見。”
燕殊得回局裏處理海鯊王的事，他伸手進車窗，在談九秋頭頂揉了揉，随後示意司機可以走了。
先是溫柔地牽他，現在又寵溺地揉他頭發，談九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阿殊該不會是被我的美色迷住了吧？
等等，要是這樣的話……
他連忙激動地問系統：【我是不是可以把阿殊和師父父一起帶回山裏？】
系統：……
你想得真美。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相信自己（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