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寒假4
第70章 寒假4
深夜。
位于帝國主星的帝國研究所。
又是一個通宵過去, 培育室的研究員們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
盡管星際時代人類的身體素質在不斷進化和提升，但是對于重精神而輕體質的這些研究員來說，連續熬夜仍然是阻攔他們進一步追求科學真理的一大阻礙。
他們太累了。
幾個年輕的研究員還好些, 年紀教長的幾位眼睛裏早已布滿了紅血絲，連連打着哈欠。
“走吧走吧, 差不多了。”主任中途離開過，沒有親自盯完全程, 但是此刻也已經坐不住了, “大家休息一下, 午後再繼續記錄數據吧！”
“好……”
“終于可以睡覺了……”
積極響應的研究員們有心無力，雖然覺得高興, 可是體力上已經不允許他們再多麽歡呼雀躍了。
剛才還裝滿了白大褂研究員的培育室, 沒過多久就變得清靜起來。
只有居于首位的那個白發的男人, 仍然伫立在大屏前，眼中滿是那些泛着藍色光芒的一排排數據。
“為什麽……？”身旁早已無人，男人只像是在自言自語。
忽然間, 身上的個人終端響了起來，這才喚回了男人的思緒。
蓋亞低頭看去，果然是沈哲曦發來的消息。
難得，對方會主動找他。
沈哲曦一般不太喜歡主動來找他聊天，這一點和他從前遇到的那些草藥學學生的風格幾乎是完全相反的。
有時候偶爾找過來了也只是問一問草藥植物的事情。
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收了個學生。
其實最近沈哲曦留在萊登斯的實驗室裏也是在研究能夠同時治愈精神和身體傷口的草藥。
有的人聽了或許會覺得，一個萊登斯的一年級生這樣去做真是不自量力。
可蓋亞和修老爺子的想法一樣，科學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它既需要堅持不懈的辛勤付出，同時也需要偶然間的靈感迸發。不是只有最專業的科學家有資格從事研究，很多在學校學習的學生往往會産生更多新奇而有意義的想法。
盡管這是一項在自然理論和草藥學領域都極為難以攻克的難題，但是好在有許多想沈哲曦和蓋亞這樣不怕失敗且孜孜追求的人。
所以蓋亞和沈哲曦約定好了, 如果沈哲曦有哪些困惑和發現都可以随時找他，和他交流，也是為了相互激發靈感吧。
【蓋亞先生，我昨天守了我的60號粒子樣本一夜，确定如果不能主動添加某種類似于催化劑的存在，想要融合出同時兼具兩種治療功能的草藥幾乎就是一種不可能，沒有催化劑它們根本不會聽話地主動去接觸，就好像同性相斥的道理一樣。】
【然後我又去查了下書，能夠産生這種催化作用的元素粒子被稱為G13，但是在人類的主星十分稀缺……】
蓋亞坐到了工作臺的旁邊，給沈哲曦回複消息。
【是的，G13在迄今為止人類所占有的主星都極為稀薄，幾乎可以判定為不存在，但是——在蟲族的生存範圍內卻有着不小的含量。】
對方的沈哲曦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難題一直難以攻克了，帝國和蟲族的戰争多少年來斷斷續續，聯邦那邊又同樣靠不住，所以他們始終沒有辦法真正采取到足夠分量的樣本用來做研究。
【不過，有萊恩在，說不定很快就會成為可能呢。如果将來研究所真的研制出了這樣的草藥，我希望它可以命名為“半夏”。】
蓋亞這樣回複着。
【沈哲曦，你知道“半夏”嗎？】
【我聽過“半夏未央”的說法。】
花開花落，半夏之際，天長的不得了，仿佛沒有盡頭。
對面的蓋亞看到了沈哲曦發來的消息後，卻突然改為了用語音形式來回複。
沈哲曦點開來聽，清晰地聽到了來自蓋亞的輕笑聲。
【是啊，追求真理的步伐不正是像這半夏一樣，沒有盡頭嗎？】
……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蓋亞獨自站在大屏前又注視了上面的數據許久，才終于轉身離去。
每一個培育樣本都傾注了研究員們大量的心血。
它們值得被守護。
蓋亞将培育室的大門關好，朝自己在研究室的辦公室走去。
深夜的研究所裏，也十分安靜，皮鞋在走廊裏留下“嗒嗒”的聲響。
有的角落甚至關掉了燈光，培育室的牌子透着幽暗的光亮，襯得四周的白牆格外蒼白，更顯得有些可怖。
不知過了多久。
“滴——”
忽然響起的一陣長鳴聲，就像是激烈的警告，驚起了研究所的研究員們。
“滴——”
臨近的幾個房間大門很快被打開，沖出來幾個白大褂的研究員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道啊，那邊的培育室——！”
“快！快去報告所長！”
正要朝着出事的培育室奔跑過去的研究員很快就被撲面而來的熱浪阻擋住了。
着火了！
幾人紛紛喊着“不好”，便各自分頭行動，着手滅掉這突如其來的火焰。
“好端端的怎麽會起火？監控裝置呢？！”聞聲趕來的一位室長震驚地看着培育室中騰起的火焰。
“室長，監控裝置壞掉了，所以溫度升高時沒能順利熄滅火焰。”
“趕快去調查原因把它修好，先安排機器人來滅火！”
“是！”
在這位室長的調度下，衆人紛紛有條不紊地行動起來，機器人也過來參與滅火工作。
這次出事，後趕過來的反而是之前就在這間培育室熬了幾個通宵的那些研究員。
他們本就十分疲憊，好不容易回去休息了，自然睡得死死的，但外面動靜太大，最後還是聽到了，想到自己還在實驗中的樣本，便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這火怎麽來的？那咱們的培育樣本……？”
“八成是因為具有火屬性的植物吧？”
“唉……”年輕的研究員承受不住這突然的打擊，眼眶都泛了紅，“咱們熬了那麽久，明明馬上就要有實驗結果了……！”
年長的前輩拍了拍這位剛來不久的小年輕的肩膀，想要安撫下他。
正當他們為之難過的時候，身後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從他們身邊迅速地閃過。
“……所長！”
對方的行動速度甚至比他們叫喊出來的聲音還要快。
當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的時候，蓋亞已經直接沖進了着火的培育室。
裏面煙熏火燎，溫度也很高。
這并不是普通的火焰，正在培育室中滅火的機器人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完成熄滅。
可蓋亞已經沖進去了。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他只是想把裝有培育樣本幼苗的器皿給搶救出來。
然而事與願違，幼苗附近因為綠植叢生，自然成為了火勢最難以撲滅的區域。
器皿，融了。
他雖然冒着燃燒的火焰把幼苗艱難地抓了出來，可幼苗缺失了可以供它生存的良好環境，它的根已經爛掉了。
旁邊的機器人根本沒有料到這時候會有人沖進來，見到蓋亞手上騰着被灼燒的白煙，立刻想把水霧噴向面前的蓋亞。
不過比它們更快的是來自天花板上的防火裝置。
外面的研究員被室長交代去維修裝置了，此刻恢複正常工作的裝置噴灑出了大量的水霧，慢慢将火焰籠罩。
後面追趕進來的同事再看到蓋亞的時候，他的身上全都濕透了。
四周水汽彌漫。
“所長！”
“所長您沒事吧？”
火焰漸漸被平息。
蓋亞看着手上爛掉的實驗樣本，頭發上的水滴緩緩地順着白色的發絲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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