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初見
卓雲娶蘇子語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妻三妾,他素來是個花心的人,在船舫上偶然聽到身着紅衣的蘇子語婉轉吟唱的時候當即便一見傾心,第二天便迎娶她過門。但不久後卓雲便對她失去了興趣,蘇子語挺着大肚子獨自居住在冷清的住所,不久之後便生下了卓千玉。
蘇子語身子本來就嬌弱,又加上懷孕期間沒有受到很好的照顧,因此卓千玉自小便帶着病出生,瘦瘦小小的,遺傳母親美貌的臉上總是泛着病恹恹的蒼白,性情也極為孤僻。
如此凄凄慘慘地過了幾年後,蘇子語因病而死,卓雲便把他帶出了院子,跟在自己身邊。後來一次赴宮宴,他便也順帶着卓千玉進了宮。卓千玉在宮裏新奇地東張西望,不久居然就跟丢了父親,茫茫然不知自己在哪裏。
兜兜轉轉了許久,他忽然聽到一個頤指氣使的軟嚅聲音大聲喊道:“你這個笨蛋!我要的才不是這個!”一個長得分外可愛,衣着華美的小男孩正氣呼呼地訓斥一個戰戰兢兢的宮人。
卓千玉呆呆地盯着他精致的容顏,手足無措。小孩子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扭過頭來看他,瞳孔烏黑透亮,純淨美麗。卓千玉不自覺向他走過去,紅着臉說:“你真好看。”小男孩氣惱地瞪着他,剛要說什麽,卓千玉卻被地上的石子一絆,整個人就向前撲去,小男孩傻傻地怔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
唇掠過光滑的肌膚,羽毛般輕柔的一個吻。兩人皆是一愣,小男孩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一把奮力推開他大喊道:“混蛋!”卓千玉被推得踉踉跄跄坐在地上,遲遲沒有緩過來,只是怔怔地盯着小男孩面若桃花,心跳漸漸加速跳躍,一種極致的愉悅與欣喜漲滿他的整顆小小的心。
他想了想,幾乎是有些羞澀地認真道:“別怕,我會娶你的。”小男孩更加羞憤,“誰要你娶!你走開!”顧不得說什麽,小男孩氣憤地帶着宮人匆匆離開,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卓千玉的視線之內。
卓千玉依舊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與篤定,“別怕,我會娶你的。”他喃喃重複道,慢慢蜷起手掌。
回府後不久卓雲納了第十三個妾,是個風情萬種的舞娘。那舞娘不喜歡卓千玉,總處處刁難他,卓雲對此也置之不理,只一味讨好舞娘,卓千玉的日子便過得越來越困難。有一天,府裏忽然來了一位雲游的道人,說卓千玉是練武奇才要帶他走,卓雲漠然地默許了。
卓千玉便沉默地跟着日後的師父離開了卓府,自此刻苦練武。他天資聰穎,根骨奇佳,又肯下心去苛求自己,武功進步得很快。但他性子越來越陰沉,沉默寡言,俊秀的眉目間滿是煞人的戾氣。
師父曾經問他為何這般視人命如草芥,他只是冷冷擦幹了劍上的鮮血漠然道:“他人不曾善待我,我又何必在意他們。”彼時他不過年方十三,開始遵師命去當殺手,手法狠辣利落,一劍致命,因他的劍薄如蟬衣,江湖人稱“蟬衣公子”。
一年後,師父帶來一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小男孩,說他叫白草,以後他們會一起練武功。白草天性活潑好玩,不愛練武,卻總喜歡研究醫理藥草,師父便随了他的性子。
白草總愛找卓千玉玩,卓千玉只是沉默地練着武,并不理睬他。白草堅持不懈地來騷擾他,卻并沒有得到想象中的反映與不耐煩。最後還是白草忍不住了,懶洋洋地叼着一根草漫不經心問道:“你的武功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努力地練武?”
卓千玉認真地立在瀑布下揮劍,氣勢如虹。難得的他回答了白草,“我要變成最強。”“最強?為什麽?”白草歪着頭問道。卓千玉停住動作,抿抿唇,目光驀地溫柔下來。“因為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娶他,只能變成最強,我才能夠保護他。”
白草驚訝地看着一向冷峻卻在此刻顯得不同的少年,咋舌道:“被你愛上真是幸福。”卓千玉看了他一眼,繼續沉默地練着武功。
十七歲那年,師父将無塵宮傳給卓千玉,而白草繼續跟着師父雲游四方。卓千玉在無塵宮呆了三年,樹立了極高的威望。半年後,他回到了卓府。卓雲的年紀已經大了,心力衰弛,對這個已然變得肅殺凜冽的孩子竟有些許,只在外面仍是威嚴的丞相形象,野心勃勃。
卓千玉回府後便令兩個弟弟進宮,雙胞胎最初很訝異,卓千央只癡癡看着他說:“大哥想要千央做什麽,千央便做什麽。”卓千玉冷冷地看了一眼自自己回府後邊顯露出極大熱情的同父異母的弟弟,皺起眉,“我要你們進宮,獲取皇上的信任。”
卓千沉始終咬着唇,臉色有些羞赧。卓千央仍舊凝望着他,語氣急促,“大哥,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來?”“我會告訴你們的。”卓千玉漠然道。
卓家兩兄弟進宮後,卓千玉按捺不住思念偷偷進宮去看了心心念念了十幾年的人。他屏住聲息藏匿在禦花園的假山專注地看不遠處愈走愈近的一個清瘦的身影,心跳越來越快,他像初見的情人一般忐忑不安又欣喜若狂,掌心裏都沁出細汗。
那青年依稀還有兒時的影子,面目卻更加俊俏,眉眼帶着勾人的風情。身着明黃色的衣袍,舉手投足間滿是油然而生的貴氣與慵懶,讓人移不開視線。卓千玉貪婪地一寸一寸用目光描繪少年的容顏,內心深處慢慢爬出火一樣叫嚣的渴望。他屏住呼吸,生怕模糊了少年的面容。
少年似有不耐之意,與身旁一個年輕的太監說了幾句話,蹙起秀氣的眉,又吩咐了什麽,一行人轉身向別處走去。卓千玉強忍住想要跟過去的沖動,深深凝望了遠去的少年一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過了幾天後,有人送花都進宮,皇上對其寵愛有加。卓千玉皺眉将紙條揉成一團,眼裏閃過一絲陰鸷,怒極反笑,“好,好。”當天夜裏,他潛入了宮殿。斂住聲息潛在房檐上,揭開磚瓦低頭窺視。
偌大的明黃色的龍床上,兩具身軀交疊,黑色的長發與雪白的身軀形成視覺上強烈的沖擊。嬌柔豔美的少年眼角含媚,嬌喘着氣主動勾住身上人的腰身,嗔道:“皇上……”另一少年眉目更清俊一些,惡劣笑着揉捏他雪白的肌膚,“花都真是如此美麗,讓朕都舍不得離開呢…”花都嬌笑着主動迎合,面色羞澀,“那皇上還不快點……”身上人輕笑,用力頂了頂,花都□□出聲,難耐地扭動身子,“皇上,皇上……”
兩人抵死纏綿,□□彌漫。卓千玉一言不發,眸色漸沉,閃着陰寒的光。
直到半夜,兩人才沉沉睡去。卓千玉微動,細針便沒入兩人的昏睡穴中。他落在床上,厭惡地踢開花都,凝視着另一個安然沉睡的少年,眉目變得柔和下來,卻又凝着一層冰霜。他俯下身啃咬少年薄色的唇,懲罰性地重重咬出血痕。“言,你真是太不聽話了。”
他嘆口氣,似憐憫又似憐惜地摩挲着少年無暇的臉頰,“不過,這也是你最後一次了。”
不久之後,皇上為花都摘花不慎跌下樹撞到了頭,醒來後便遺忘了以前的事情,并且派人送回了花都。
昏暗陰森的地牢裏,卓千玉冷冷看着面前吓得臉色發白的豔麗少年,語氣嘲弄,“你不是愛魅惑人嗎,那不如就好好伺候他們。”一旁躍躍欲試的壯漢們一湧而上,豔麗少年的衣裳被撕得粉碎,絕望驚懼的哭腔伴着痛苦的聲音響徹牢房。
卓千玉面色未動,吩咐一旁的人,語氣殘忍血腥,“等他伺候完了,我要他淩遲而死。”手下心寒,忙畏懼得應答。
卓千玉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走到床邊凝視着床上的人。熟悉的清俊面龐一片蒼白,胸口纏着白色的紗布。他心疼地握住少年溫涼的手,十指相扣。想了想,他沉聲道:“進來。”
侍衛恭敬地走進來,“宮主有何吩咐?”“卓千央呢?”他問道,侍衛一愣,“小少爺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卓千玉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言,我說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