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受寵

“……妾身?”朱煜跟着重複了一遍。

他對這個稱呼并不陌生。

在東宮凡是有份位的女人, 他每次去臨幸的時候,那些女人在他面前都是這樣自稱的。

不過他确信這個女人他沒寵幸過。

長得這麽勾人,若寵幸過, 肯定會印象深刻。

但又莫名有種熟悉感, 仿佛在哪裏見過。

“殿下,這是六英殿的楚小主。”旁邊的小德子察言觀色後, 适時的小聲禀告。“當時選妃的時候看畫像, 您還贊了一句。”

……是她?朱煜挑眉, 想起來了。

當時那麽多畫像, 他其實提不起興致。不過随手翻了翻, 卻被一幅畫吸引, 于是多看了兩眼。

畫中驚為天人,如今看真人, 更是驚豔,添了一畫裏沒有的靈韻。

原來是自己的女人。

朱煜心裏頓時湧出喜意, 還有可惜。怎麽就早點沒發現?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頭上的目光越發肆無忌憚,宋楚更加不自在起來。眉心擰起, 她掙紮不過, 本能的伸出小手刨。

細嫩的手指像貓兒的小肉墊兒, 軟軟的。

刨是沒刨動,但好歹朱煜收回了直直的視線。

“袖口裏藏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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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動作與角度問題,朱煜看到了女人袖口裏的東西。

貌似是書信之類的,硬朗的宣紙 ,與繡花的衣袖格格不入。一般來說,女子身上的都是簪花小箋,不會是這樣的宣紙。

“藏的什麽?”朱煜又問了一遍。

宋楚微微一愣。

這才陡然響起宋夫人給的書信她剛剛給塞到了袖子裏。

原本打算找拓哥哥問清楚事情真相之後,再從長計議。

她心裏一直都是相信拓哥哥的, 所以打算問清楚之後,然後問問拓哥哥的意見。

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拓哥哥聰明,能想到的辦法肯定比自己多。

不過既然這會兒遇到了太子……

宋楚将衣袖裏的書信拿了出來,看了太子一眼。稍微猶豫了一下,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呈上書信,

不管了,先試了再說。

“殿下,家父是冤枉的,請殿下明鑒。”

然後求情陳冤。

她之前看過書信上的內容,大致知道說的是什麽。

救父心切,準确的說是救母心切,所以宋楚越說急。

一急就容易紅眼睛。

溫溫柔柔的聲音也帶了些哭腔,委屈巴巴的。

朱煜居高臨下,視線一直盯着那封書信,若有所思,看似聽得十分認真。

但實際上,他的注意力哪裏在那上面?揪着書信的小手嫩白,顫顫的柔弱,還有叭叭個不停的櫻桃小嘴,再往下,就是弧度明顯的胸·脯,再再往下,是那楚宮細腰……

可憐宋楚哽咽的說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将父親的冤情說得十分仔細。什麽十幾年如一日,兢兢業業,謹小慎微,不曾有過半分懶散。什麽克己奉公,秋收冬藏新春又換,總之,把能說的都說了。

父親平日在家從不談政事,每天按時上值,休沐就往外跑,說實話,宋楚其實對他的事一概不知。

但她希望父親是冤枉的。

為了方便太子理解,宋楚壓着心裏的急,語序很慢。她以為這樣太子就能邊聽,邊了解整個事情全貌,從而意識到父親是冤枉的。

可惜,朱煜半個字都沒聽進去。

眼裏心裏全是那張紅潤潤的小嘴。

不知嘗起來怎麽樣。

還有蒙着一層水霧的眼兒。

啧。

等反應過來才覺察到,這會兒已經老早沒有聲音響起,知道她這是說完了。

“咳。”朱煜小聲咳了咳。

他伸手接過書信,表情有些嚴肅,然後義正言辭的說道,“你父親的事兒,孤知道了。這事兒比較麻煩……孤現在還有事兒,等稍晚一些的時候再與你長談……”

要不是清安找他,他現在就要抱着這美人好生厮磨!

太子說要找她詳談,宋楚以為他這是被自己說動了,頓時眼睛都亮了。

她還以為太子根本不會搭理自己呢。

真好。父親有救了。

那娘親也可以恢複自由身啦。

沒想到太子人不怎麽樣,但在大事上還是不糊塗的。

畢竟是家國大事啊。最近父親這是,據說鬧得滿城風雨。

“楚小主,那今晚就好生準備着吧。”小德子一臉笑意的上前提點。

然後追上了前面的太子殿下。

宋楚微微皺眉。

準備?

準備什麽?

剛剛烏壓壓的一群人,這會兒已經走遠了。只留下宋楚一個人。

她從地上起來,彎腰拍了拍膝蓋處的裙擺。剛剛跪在地上,染了些灰。

腦瓜子有些疑惑。

想不通,宋楚也沒過多糾結,直接去了朝陽殿。

她還沒忘記自己要去找拓哥哥。

不過來到朝陽殿的時候,宋楚卻被攔住了。

嗯?咋回事啊。

攔她的是常秦。

原本是叫今日當值守門的小公公攔着,但被叫的二人面面相觑,都沒動。

開玩笑,朝陽殿誰不知道楚小主深受殿下的寵?攔着她不讓進,這可能嗎?

不攔,除非是殿下親自下令。

見沒人聽令,常秦氣得吹胡子瞪眼,親自擋在宋楚的面前,不讓進。

“你擋着我做什麽?”宋楚沒弄明白怎麽回事。

除了最開始那幾天,她已經很久沒被攔過了。

“殿下很忙,沒空理你。”常秦簡明扼要。剛剛從書房出來便看見這個女人在殿門口張望。

又來了。

她每次來殿下都無心政事,要是在景國,早被人罵禍水了。

且這次景國內動靜大,你方唱罷他登場,貌似好幾個皇子都起來過,又迅速被打壓。殿下有好些事要部署,必須先處理政事。

不能再被勾住了。

“那我進去等他,等他忙完。”宋楚絲毫沒有被攔了的自覺,提着裙擺就要進殿。

又不是剛剛才知道拓哥哥忙?他最近每天都好忙,可總有忙完的時候,那她等着就是了。

“你這人怎麽聽不懂人話?”常秦一直不待見這個女人。就是因為她,殿下遲遲不肯回去。大事要緊,為個情情愛愛耽誤大事,全然不是明智之舉!

“剛剛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确了,就是讓你別去打擾殿下!”

常秦說着諷了一句,“你們周國的女人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一個個的臉皮都這麽厚?”

被人劈頭蓋臉說臉皮厚,再是好脾氣的人也會生氣。

宋楚有些惱。她雖然知道這人不待見自己,但敬他年長輩分高,又是大夫,所以平日還是很尊敬他的。

但現在卻張口就說她臉皮厚。

“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能不能不要纏着殿下了?”常秦直說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殿下誤了多少正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最近卻因為你變得猶豫不決!還有你那個姨娘,也別纏着魏眙了行不行?”

“你胡說八道什麽啊?關我娘親什麽事,你扯我娘親出來做什麽?”

“邊關都告急了!要是以前那魏眙早就趕赴邊境了,可現在呢,被你那姨娘纏的,怕是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了吧?”

一提到魏眙,常秦又是一陣頭疼。

同殿下一樣,也是為了一個女人,不肯回國。

明知道邊境最近不安寧。

這周國女人究竟有什麽好的?一個二個都為了女人。更可笑的還是,這兩個女人還是一對母女,簡直荒唐!

常秦是真的頭疼,等緩過來時,發現面前這女人怵在原地,沒說話,眼眶卻紅了。

這……

他雖然不待見這個女的,但是,他一個大男人,卻把一個小姑娘惹哭了,總覺得會被人說閑話。

“你怎麽了?”問話倒是關系,但語氣很硬。

杏眼霧蒙蒙,宋楚擡眸,似乎在看常秦,又似乎看向他身後,直至庭院那邊緊閉的書房。

“你們知道我娘親跟那個大胡子的事。”不是問句,是陳述。

“哪個大胡子?魏眙?你姨娘和魏眙的事?……知道,有什麽不能知道的?”

“他也知道?”

“殿下……自然知道。”常秦睿智多謀,稍微一轉便知道這人問的是什麽。

魏眙綁了她姨娘。

常秦垂眸看了宋楚一眼。

“殿下不僅知道,當初他可是同意了的。”

此話一出,果然,小臉煞白。

誤會吧,再好不過。

再說,他說的都是事實。在行宮那會兒,殿下本來就同意的。

又是一個夜幕降臨,雪停了,只枝頭的雪有時掉落一簇。

慕容拓終于忙完了手頭的事情。

他從書房出來,端方沉穩,眉梢微冷。雖然一連幾日都沒怎麽休息,但臉上沒什麽倦意。以前在戰場上,幾天幾夜沒合眼都有過。

如今這,根本不算什麽。

腳步沒停,他出了朝陽殿,打算去找朱煜說宋楚的事。

雖然宋楚不想他去找朱煜,但自己的女人頂着朱煜的媵妾身份,怎麽想都讓人不爽。

不過來到南殿,被告知朱煜沒在。

慕容拓倒是沒猜到。

都這時候了,還在文華殿?

難得。

他轉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隐約聽到角落裏有人在小聲說着什麽。

“……”

“終于輪到楚小主受寵了嗎?聽說太子殿下剛回來就去了六英殿。”

“這有啥奇怪的?我早就說過她受寵是遲早的事兒,長成那樣哪個男人不動心?”

“啊啊啊羨慕,楚小主這下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薄唇輕抿,慕容拓沉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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