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丢了

? “爺爺。”白小狐軟軟的喚了聲。

老狐貍不理。

“爺爺。”白小狐又喚了聲。

老狐貍哼一聲，扭頭不理。

“爺爺。”白小狐繼續喚。

老狐貍依舊不理。

李子謙瞧着，走上前，行禮道：“爺爺。”

“我不是你爺爺！”老狐貍終于說話了。

李子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道：“自是小狐的爺爺，也當是我的爺爺。”

老狐貍氣的吹胡子瞪眼。

“今日我是來提親的。”李子謙認真道。

老狐貍擰着眉頭，道：“我只有孫兒，沒有孫女，你這親是提哪個？”

李子謙一愣，恭恭敬敬道：“當然是我和小狐的親事。”

老狐貍的眉毛擰的更厲害了，橫眉冷對的瞧着李子謙，半響，道：“男男不可！”

李子謙：“為何？”

“這……”老狐貍深思：“這世間皆是男女，才是天道，男男怕是惹了世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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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李子謙認真道。

老狐貍一怔，沉吟片刻。

“人妖殊途。”

李子謙皺眉，沉默。

老狐貍眯起眼睛，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道：“無話可說了吧。”

“那又如何？”李子謙反問。

“那又如何？”老狐貍重複，而後笑：“你一人類不過數十載的生命，生老病死之間，你拿什麽和我的乖孫兒比？”

聞言，李子謙頓住，語塞。

老狐貍又道：“你現在活着可以和他在一起，可你死後呢，留我孫兒一人孤苦伶仃的緬懷你嗎？即使你忍心，我也不忍心，他什麽都不懂，認準了，便是一生了，他的一生和你的一生那可不是一個時間等級的，他要長得多，遠的多。”

一席話，讓李子謙徹底無言，心裏也難受不已。

是啊，他是妖，自己是人。

要怎麽能相守到老？

自己會慢慢老去，直至死去，可小狐只會年紀增長，并不會經歷死亡輪回。

這樣想着，李子謙只覺得絕望的很。

他望向，在山谷間玩耍的白小狐，忽然間就濕了眼眶。

一念之間。

他道：“可有方法能讓我和小狐永遠在一起？”

“我不是神。”老狐貍道。

“那這麽說是有了？”李子謙不肯放棄。

老狐貍搖頭：“天地萬物，皆是注定，改不了，你若逆天而行，怕是要萬劫不複了，而且小狐會跟着遭受天劫的。”

李子謙沉默不語。

許久許久，開口道：“可有方法讓他忘記我？”

聞言，老狐貍一愣，不解：“你是何意？”

李子謙道：“即是如此，那這一輩子就好了，只是怕我死去，他會難過，只懇求待我死後，他能忘記我這人。”

老狐貍沉默，許久，道：“我自有辦法，你就無需擔心了。”

李子謙淡淡一笑：“多謝。”而後行禮：“那爺爺你是應了？”

老狐貍淡淡道：“我沒說。”

李子謙笑出聲：“我就當爺爺你應了，那我帶小狐下山，待我壽盡之時，便是他歸山之時，你可不要忘記，将他對我的記憶取回。”

老狐貍怔愣愣的看着。

李子謙回了他一個微笑，轉身朝白小狐走去。

歲月變遷，時光飛逝。

轉眼間五十載已過，白小狐看着床榻上那個白發蒼蒼的俊美少爺，道：“子謙，你怎麽了？”

李子謙微笑道：“我老了。”

“你不是說這是變法術嗎？”白小狐不解，道：“你變回來吧，變回你之前的樣子，黑黑的頭發，臉上不要這般皺皺的。”

李子謙笑：“我這樣，小狐嫌棄了？”

白小狐搖搖頭：“子謙什麽樣我都喜歡，只是看着心疼。”頓了頓：“我也不知如何表達。”

李子謙牽住他的手：“我懂。”略頓：“以後不要亂吃東西，也不要什麽人都相信，其實男人也是老虎，甚至比女人還可怕。”

白小狐眨着眼睛聽着。

“你要學着聰明一點，知道嗎？”李子謙道。

白小狐點點頭：“那子謙你要教我。”

“好。”

微風吹過，殘陽如血，床榻之人微笑着閉上眼睛。

白小狐緊緊抓着他的手，喚道：“子謙。”

“他睡了。”老狐貍突然來到。

“爺爺。”白小狐驚喜出聲，而後拉住他爺爺的手道：“爺爺，子謙變得和你一樣了，白發蒼蒼，臉上還皺皺的，只是他看起來沒有你這般有活氣，你幫幫我，好不好？讓子謙變回原來的樣子。”

老狐貍沉默不語。

白小狐趴到床邊，用手摸了摸李子謙的臉，輕聲道：“子謙，睡吧，等你醒來，就變成原來的樣子了。”

話音落地，老狐貍将白小狐弄昏了過去。

而後将他帶回了山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小狐醒了。

醒來，眨了眨眼：“爺爺。”

老狐貍轉頭看向他。

“爺爺，我既然已經會變成人形，能下山去玩耍嗎？”白小狐開心的問道。

老狐貍心道，忘了，忘了也好。

他點點頭：“去吧。”

白小狐歡歡喜喜的下山了。

走到半山腰，看到有一座新墳。

下意識的上前細細瞧了瞧，但見那墓碑上刻着：李子謙。

李子謙，李子謙，李子謙。

……子謙

白小狐喃喃自語道。

心裏忽然驀然的疼了一下，而後莫名的哭了。

白小狐看着這淚水，心想，怎麽回事？

為何心裏難受的發緊？

為何心裏空落落的？

好似丢了什麽一樣？

他怔然的望着這座新墳。

許久，許久……

……?